比試開始,二皇子駕着一輛紅漆馬車英姿卓絕出現在起發線上,一付勝券在握的樣子。
太子的馬車塗着金漆,裝飾華美,與太子明黃色的龍袍交相輝映,很是耀目。
思婉皺了皺眉:“這可是比賽速度,又不選美,太子殿下的馬車也太花稍了些。”
畫眉冷哼一聲:“殿下乃一國儲君,他的坐駕自然要符合他的身份。”
顧思靜卻眼前一亮道:“三妹妹所言甚是,賽車比的是速度,車上的裝飾太多,就會增加車輛的重量,反而是累贅,你瞧二皇子的賽車就很素淨。”
“那小姐還不快些提醒殿下?”碧蓮忙道。
顧思靜搖搖頭:“有了上一回,現在我再去提醒,太子身邊的人會說我僭越,太子殿下也會覺得我在逞能。”
思婉不由點頭,顧思靜不愧在顧家大小姐,行事沉穩,也深諳處世之道,先前自己指點太子馬匹有問題,那是情勢所逼,危急之下的建議不但容易讓人接受,還能心生感激。
如今賽車還未開始便指出馬車的不足,確實會引人反感。
比賽開始,二皇子駕車技藝果然嫺熟精湛,翻越障礙時,如履平地,平穩而快捷,姿態瀟灑如行雲流水,引來一陣陣叫好聲。
而太子,起先還能與二皇子並駕齊驅,等跑了一陣後,就明顯落後,雖然技藝也還不錯,但比起二皇子來,就遜色不少。
一個來回後,太子果然輸了第一局。
隨從扶太子下車歇息,那邊二皇子的人早就歡聲如雷,恭賀之聲不絕。
太子臉色陰鬱,正喝着隨從端過來的茶水。
碧蓮道:“小姐,現在咱們可以提醒殿下了吧。”
顧思靜正要說話,就見從上官家馬車裡走下一名女子,那女子一身橙色輕紗霓裳,舉止優雅,行動卻如飛燕般輕快。
頭戴一頂白色紗帽,在從男子中間,如萬綠叢中盛開的一朵牡丹,豔而不俗,奪人眼球。
只見她走近太子,拿帕子溫柔地替太子拭額頭汗珠,舉止自然而親暱,似乎低低地與太子交談着什麼,太子回頭看自己的馬車,笑着讓人將馬車換成了一輛輕便簡單的。
碧蓮噘嘴道:“這上官小姐還真是不知羞,大庭廣衆之下呢,舉止這般輕浮,呀,肯定是她提醒殿下,讓殿下換了馬車呢,大小姐,咱們讓她搶功了。”
顧思靜輕絞着帕子,臉上也露出淡淡的悔意,聲音略顯無奈。
“上官小姐與殿下乃是青梅竹馬,如兄妹般親近,如此算不得輕浮,碧蓮,你莫要亂說。”
還是有點怪上官如意搶了她的先機吧。
“就算太子將馬車上的累贅都除去,也不見得就能羸了二殿下,太子平日勤於政事,哪象二殿下這般成天浸淫賽車啊。”碧蓮又安慰顧思靜。
“這倒未必,依我看,太子殿下的車技也並不差,只是車輛的構架不若二殿下的來得輕巧科學。”思婉搖着紗扇笑道。
顧思靜眼睛一亮:“莫非三妹妹你又有妙招?”
思婉笑而不語,拿出筆墨來在紙上寫寫畫畫一陣後,遞給顧思靜。
“大姐將此送與太子殿下試試,或許殿下會對大姐記憶更爲深刻呢。”
思靜看着紙是那些粗細不均的線條,還有邊上絹秀的簪花小楷,秀眉幾不可見的蹙了蹙。
“大小姐何不也親自送與太子?”碧蓮在一旁建議。
思靜眉頭一沉道:“我豈能做那拋頭露面,有失身份之事?”
“不錯,大姐且使人送與太子,比起親自下去,只會更受人尊敬。”思婉點頭道。
隨從傳信後不久,就見太子命人將賽車作了改動,第二回合比試,太子雖然沒有勝過二皇子,但情形卻比第一回合大爲改觀,輸得也沒那麼難看了。
二皇子有些驚訝太子的進步,看了眼太子的車駕問道:“大哥進步很快嘛。”
太子笑得含蓄:“還是比不得二弟啊,這賽車,本宮認輸了。”
二皇子笑得和暖:“臣弟提議賽車,原就對大哥不公平,大哥往日就很少玩這個嘛。”
太子道:“輸就是輸了,沒什麼公平不公平的,本宮服輸就是。”
二皇子道:“臣弟方纔看大哥似是得了高人指點,所以車技進步很快,不如這樣,你把那張紙給臣弟瞧瞧,這場賽車比試,臣弟就當是玩兒,不作數如何?”
“不錯,本宮確實是聽了顧家大小姐的建議,對車駕改動後,纔有所進步的,看來,二弟確實愛煞賽車了,這是顧家小姐送過來的紙條,二弟拿去吧。”
比試能作廢,太子自然願意,命人將思婉畫的那張紙遞給了二皇子。
二皇子拿過一看,高興地一拍扇子,對一旁的公孫彥道。
“顧家小姐果然聰慧過人,阿彥你看,她一個大家閨秀,竟然看得出賽車的弊端,只是稍作改動,車輛行駛就輕省很多,你呀,莫要再挑剔了,這樁婚事,你吃不了虧的。”
那張紙上的畫作線條清晰明朗,與公孫彥平日所見水墨畫很不相同,加上那手簪花小楷也着實絹秀舒雅,看得出作者書法功力深厚。
公孫彥腦海中就浮現出顧思婉那張清麗嬌俏的小臉來,那丫頭,粗俗潑辣,要她寫出這樣一筆簪花小楷,只怕比登天還難,顧大小姐乃是顧家嫡長女,自是秀外慧中,才情滿腹。
“表哥,看清楚了,這是顧大小姐的作品好不好,你拿這個給臣看,是想讓臣嫉妒太子殿下有這麼好的紅粉佳人相伴麼?”
公孫彥懶懶地將紙張往二殿下手中一拍,滿腹勞騷道。
太子眼中陰鬱漸退,笑道:“顧相家風嚴謹,教導有方,顧家女兒,自然都不差,阿彥若能與本宮成爲連襟,本宮也多個親戚不是?”
世家子弟聽得兩位殿下都在誇獎顧家大小姐,都拿過那張紙條傳閱,不少人驚歎顧家小姐聰慧的同時,還不住地誇顧小姐的書法如何精秀。
原來被衆人矚目的上官如意反遭冷落,心中很是不豫,笑着對太子道:“殿下,既然您與二殿下的比試沒有分出勝負,不若咱們再比一場如何?”
宗世子弟們頓時附合:“對,再比一場吧。”
二皇子也來了興致:“不錯,本王與大哥的比試並未分高下,再比一場,不過,不過比什麼呢?”
“自然還是賽馬,兩位殿下已經比過兩場,消耗太多,可以不必親自參與,可以派代表參加比賽,五局三勝制如何?”上官如意道。
這比的是各自手下籠絡的人才,太子深深地看了二皇子一眼道:“本宮無異議。”
“好,古人云,將兵者不若將將者,聽說大哥手下能人異士雲集,臣弟我羨慕之致,就讓哥幾個都拿出自個的看家本領來,莫要丟了你我兄弟的臉纔好。”
兩邊的世家子弟都很雀躍,太子這邊頭一個派出的自然是史大公子史青衡,二皇子這邊是公孫彥。
思婉坐在馬車裡,饒有興致地吃着碧蓮帶來的點心,小嘴兒就沒停過。
顧思靜則專心地看着外面,一塊點心也沒動過,思婉吃完自個跟前的,小手很自然地抓向顧思靜跟前那碟綠豆糕,碧蓮惱道:“三小姐,這種點心你平日間沒吃過吧。”
姐來自物慾橫流的時代,吃過的點心你聽都沒聽過好吧,破綠豆糕算個毛線啊。
“還不是二姐嘛,她一大早就拉我出來,我沒用早膳呢。”
思婉懶得跟碧蓮計較,包一口綠豆糕說話,渣子噴了碧蓮一頭一臉。
顧思靜沒心思管她,指着外頭道:“那就是公孫公子麼?長得一表人才嘛,三妹妹你快看。”
思婉探過頭去,就見公孫彥一身白衣飄飄臭屁地騎在一匹塞外良駒上,正與另一個高大的公子賽得起勁。
“臭屁,參加賽馬也穿白衣,浪費洗衣粉。”
思婉努力吞掉口中的糕點,鄙夷地小聲嘀咕。
“呀,他就是公孫公子啊,長得可真英俊,怪不得人家說,公孫公子纔是京城第一美男呢,三小姐,您可真有福氣。”
紫棋眼睛珠子都快掉出來了,她沒想到,這位白衣如仙的男子竟然就是將來的三姑爺,又是侯府世子,騎馬的姿式瀟灑偉岸,三小姐真是三生修來的福氣啊。
“什麼第一美男,是第一臭屁纔是。”
思婉聳聳肩,繼續吃糕點,想着那天公孫彥提的第一個條件,她就一陣頭痛,也不知那廝還有兩個條件是什麼,要怎麼樣才能解除婚約啊。
“公孫公子贏啦,好厲害啊……”紫棋激動地猛推思婉,拍掌大叫道。
“你高興個什麼勁啊,北靖侯府還沒上門提親呢,公孫公子如此人材,會娶一個庶女爲正室麼?”碧蓮酸溜溜地呸了紫棋一句。
“怎麼不會,三小姐有才有貌,也是正經的顧家小姐,爲什麼就不能當正室,顧家小姐有給人作妾的麼?”紫棋早就討厭碧蓮了,忍不住回了一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