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公孫彥是我的未婚夫,如果他有什麼愈矩的地方,您可以跟老太太說,讓老太太退了這們親事就是,您找思婉發火有用嗎?思婉又沒求着要嫁給他,更沒說要給他作妾,您這是氣得哪一齣啊?”思婉眼含譏笑道。
這話猶如一記重重的耳光打在大太太臉上,全府人都知道,顧思容哭着喊着要嫁給公孫彥,人家不肯後,就說情願做妾,還是堂堂顧相府的嫡出小姐呢,誰更不要臉,一比就見分曉。
大太太氣得擡手就是一巴掌向思婉打去,思婉慘叫一聲跌倒在地。
“住手,賤人,你在做什麼?”一聲斷喝從思婉身後傳來,緊接着就是清脆地一聲巴掌響,顧大老爺怒目圓睜地看着大太太,氣得臉都紅了。
大太太自嫁進顧家以來,就從沒有捱過大老爺的打,她不可置信地看着大老爺,喃喃道:“老爺,您打我?”
顧大老爺心疼地看着滿身血跡的思婉,過去將她抱起道:“婉兒,婉兒,你怎麼樣了?”
思婉早就精疲力盡,兩眼發黑,見了大老爺,兩行清淚滑過被打得紅腫的臉頰,哽咽道:“爹,婉兒好痛,好痛……”話未說完,人便暈了過去。
顧老太爺也趕了過來,剛好聽到思婉暈過去之前說的話,他皺眉看着大太太懷裡的孫女,一身血跡斑斑,小臉消瘦憔悴,半邊臉還腫了起來,她在宮裡被元妃抓去當人質時,還沒受這麼多苦,這纔回府多久?
“太醫呢,怎麼還不見太醫來?”老太爺氣得鬍子都翹起來了,大聲吼道。
大太太從未見老太爺發過這麼大的火,嚇得垂下頭不敢說話。
院裡的人忙着去請太醫,顧大老爺將思婉抱起來往屋裡去,顧老太爺瞪着大太太道:“你的心境太浮躁了,許是太久沒有修身養性的緣故,這幾天府裡的事就讓老夫人辛苦辛苦,你去佛堂呆幾天吧,婉兒一日不好,你就一日不要出來。”
老太爺黑着臉走了,大太太面色剎白的呆怔在原地,老太爺竟然爲了個庶女罰她進佛堂,她可是堂堂嫡長媳,顧家的當家主母啊,這要讓她的面子往哪裡擱?以後府裡的庶子庶女們誰還會聽她的?誰也會怕她?
這比大老爺打她一耳光還要讓她難受,可是老太爺素來威嚴,誰敢忤逆?
看着被打得奄奄一息的張婆子,大太太又恨又傷心,讓人擡起張婆子,回頭看了眼正被扶起來的麗娘。
麗娘虛弱地看着她,脣角那抹微笑帶着一絲自豪和譏諷,大太太覺得刺眼,氣得轉過頭去,挺直背脊,僵硬地走了。
太醫其實早來了,只是老太太不願意讓人家看到顧家的亂象,便留在榕園多說了幾句話,如今老太爺親自處理了大太太,忙讓侍書領着人往小青園去。
路上就遇到大太太,大太太到底還是捨不得張媽媽,問侍書:“只請了一位太醫來麼?”
侍書道:“回太太的話,宮裡皇上病了,太醫院的太醫們都忙着呢,柳太醫還是公孫公
子特地請來的,太太您病了麼?”
大太太點頭道:“我身子不適,請柳太醫先爲我探探脈吧。”
她是想借着自己的名義,讓柳太醫救治張媽媽,侍書爲難道:“老太爺發老太太的火呢,問爲啥三小姐病了那麼久,太醫才請來,太太,您還是別爲難奴婢啊,三小姐正暈着呢,生死未卜的,奴婢可不敢擔擱。”
說着也不等大太太回話,就越過大太太去了。
柳太醫自然也跟着侍書走了。
大太太氣得說不出話來,半晌纔對跟着的姜義家的道:“你趕緊的讓大總管去請個大夫來替張媽媽看病。”
姜義家的也是大太太的陪嫁婆子,聽了忙跑去了前院。
大太太帶着人剛回正院,就見劉媽媽帶着幾個粗使婆子守在正院門口,不由臉色一變。
劉媽媽似笑非笑地給大太太行了一禮道:“太太,奴婢奉老太太的命,請您去佛堂。”
大太太怒道:“現在就去?也不容我換件衣服?”
劉媽媽道:“這是老太太的吩咐,奴婢可作不得主。”
大太太氣結,怒道:“就算是老太太的吩咐,我也要先換件衣服,劉媽媽,莫要忘了,我永遠都是這個府裡的大太太。”
劉媽媽臉色黯了黯道:“太太說得不錯,誰也不敢說您不是府裡的大太太,那您就請快些個,老太太還等着奴婢回話呢。”
大太太就吩咐人把張媽媽擡進去好生安置。
進屋後不久,姜義家的就回來了,苦着臉道:“太太,顧總管不肯去請大夫。”
大太太怔住,“你沒說是張媽媽病了,我讓你去的麼?”
“奴婢說了,可是顧總管說,大老爺發下話來了,不許治正院裡的兩個婆子,敢動手打主子的奴才,不發賣了就是給她留了活路,不許醫治,顧總管也不敢去。”姜義家的哭喪着你道。
大太太又氣又急,轉身就往外走,彩霞忙拉住她道:“太太,您要去哪裡?劉媽媽還等着外頭呢,您還是進去換件衣裳吧。”
“真是翻天了,爲了個小婦養的,他竟然把我往腳底下踩,這個府裡以後還有我說話的地兒嗎?”大太太氣得聲音都在發抖,甩開彩霞繼續往外走。
彩霞跪着拖住她道:“太太,您忍忍吧,這會子老爺正在氣頭上呢,三小姐如今是老太太的心頭肉,又剛從宮裡立了功回來,肯定得皇上和皇后娘娘看重了,您這個時候去與老爺理論,只會更吃虧,不若等過了這一陣子再說,您終歸是府裡的當家主母,這點子氣還怕找不回來場子?”
大太太聽了就頓坐在堂中,半晌都沒說話。
彩霞又勸道:“大小姐如今還沒有正式嫁到宮裡去,等大小姐成了太子妃,將來老太太和老太爺都要看大小姐的臉色呢,三小姐再本事,也不過是嫁個侯府當大少奶奶,能跟大小姐比麼?有五姨娘在府裡,您還怕出不了這口氣?”
大太太這才緩過一口氣,進
去換衣裳了。
只是想起張媽媽,眼淚就止不住往外流,到底是服侍了大半輩子的人,人用得順了,也有了感情,就是養一條狗病了,也是捨不得的,何況是自小就陪伴着的跟前人呢。
張媽媽年紀大了,受了傷又不許用藥,那天晚上都沒有撐過,大太太人在佛堂,姜義家的來報喪時,她連去看最後一面的機會都沒有,傷心地哭了一夜。
思婉在屋裡休養了一天,第二天人就好多了,一起牀,也顧不得梳洗,就去看望麗娘。
麗娘背後的傷很重,雖說有內力護住心脈,並沒有受內傷,可三十板子下去,一般人是會沒氣了的,背後的皮肉傷就可想而知有多嚴重。
太醫讓人給麗娘包好了傷,思婉去看她時,她正趴着在睡,思婉便坐在麗娘身邊守着。
紫琴端了補品過來道:“小姐,您先喝點吧,別麗娘沒好,您又倒下了。”
思婉淡淡地接過碗,放在一邊的小几子上。
紫琴神色黯淡地退到一邊站着,她知道,小姐心裡不舒服,昨兒個麗娘捱打,就只有四兒拼了命去施救,自己和紫棋兩個都不怎麼敢動,小姐那麼敬重麗娘,肯定心裡起了膈應。
麗娘似乎醒了,想翻身,思婉忙按住她道:“麗娘,不能動,會壓着傷口的。”
麗娘轉過頭來,見思婉坐在牀邊,皺眉道:“小姐不去歇着,守着我做什麼?”
“我身子骨好了,來看看你。”思婉的鼻子就發酸。
“好了?你看這小臉瘦得,都變成麪條兒臉了,一會子公孫公子見了,還會怪我們幾個不會服侍你,快去歇着吧,我沒事,皮糙肉厚的,養幾天就好。”麗娘不想思婉守着,怕她難受。
“我不走,你怕他做什麼,就是那個混蛋,給我惹了這麼大的事,害麗娘你受苦。”思婉嗔道,心裡也確實怪公孫彥不會做人,好好的非要抱着自己進屋做什麼,麗娘又不是抱不起,害得大太太藉機作伐。
“你個小沒良心的,小心公孫公子聽見了又生氣,你昨兒個那副樣子把人家急得不行了,宮裡的差事又緊,他可是警告過了大太太的,要不然啊,昨兒個捱打的就不是我,是你了。”麗娘白思婉一眼道。
思婉就噘着不說話,麗娘嘆口氣又勸道:“你就別再鬧彆扭了啊,這回老老實實地呆在家裡,等着嫁給公孫公子,那些有的沒的,再也不許瞎想,人家公孫公子多好了,看你看得比他自個的命還重,聽說我一個奴才受傷了,好醫好藥的送來,沒有公孫家的好藥,我能有這麼大的力氣跟你說話麼?”
思婉就端起先前紫琴給自己燉的補藥,要餵給麗娘吃,紫琴忙道;“使不得啊小姐,這藥是給您喝的,藥性有點躁,麗娘是皮肉傷,可躁不得。”
思婉沒好氣道:“那還不去燉點麗娘能喝的來?”
她素來溫和親切,幾曾用這麼重的語氣對院裡的下人說過話,紫琴一時有點不適應,眼圈一紅就退出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