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皇后詫異道。
侯夫人便將紫風冠的事對皇后說了:“……婉兒的意思是,請娘娘多多防備,此事娘娘定是被人利用,那此冠花有毒,娘娘必定不知,就怕皇上怪罪娘娘,影響娘娘與皇上的夫妻情份就不美了。”
皇后娘娘聽了半晌沒有說話,侯夫人以爲出了什麼事,忙問:“可是皇上真因此對娘娘起了膈應?”
皇后怔了怔道:“那倒沒有,時候不早了,夫人早些回去,也好儘快肅清侯府,本宮就不遠送了。”
送走侯夫人,皇后在宮裡發了一會兒呆,不多時,二皇子進來,神情有些凝重。
“母后,婉兒進了宗人府,是您的意思?”
“胡說,是你皇祖母的意思,與本宮何干?”皇后輕斥道。
“母后,兒子想卻是宗人府探望她。”二皇子眼圈兒有些泛紅,桃花眼裡沒有了往日的恣意與懶散,多了一層憂鬱。
“你去做什麼?她如今是阿彥的妻,北靖侯府是不會放棄她,阿彥也不會休棄她,你這樣去,於禮不合,如今正值關鍵時期,不要爲個女人,落下話柄,讓人攻擊你。”皇后冷冷道。
“母后,真會治婉兒的罪麼?”
“她有罪自是該治,無罪誰也治不了她,皇兒,你是要登頂大寶的人,切不可感情用事,爲君者,首要明白何爲平衡之術,要以大局爲重。”皇后皺眉道。
“母后明知她無罪。”二皇子任性地放大聲音。
“放肆,有罪無罪不是本宮說了算的,宗人府自會去查,若北靖侯府無法找出證據替她洗脫,她便是有罪,本宮累了,你下去吧。”皇后冷冷地喝斥道。
顧思靜與顧大太太默默地坐在馬車上,顧大太太心情還未平復,擔心道:“那史家公子不會對容兒如何吧?”
“娘,您沒看見他有多遷應二妹妹嗎?您該擔心二妹會怎麼折磨史青衡纔是。”顧思靜心中有事,有些不耐道。
“這可如何是好,她今日在侯府闖下如此大禍,若非史家公主及時出現,怕是被公孫彥那狼崽子給殺了,娘當時快嚇暈過去。”顧大太太心神不寧道。
“您回府什麼也不要說,這件事老太爺和老太太肯定會震怒,而且,也會連累咱們顧家,但到底三妹妹是出嫁之女,重責還是在侯府,顧家不過遭受連累罷了,所以,回去老太太說您什麼,您只管受着,頂多就是讓您再回佛堂,不會有太大的問題的,至於二妹妹,你該着手讓她出嫁了,早一日離開顧家,對她反而是一種保護,有史青衡在,您完全可以放心。”顧思靜叮囑道。
顧大太太點頭,喃喃道:“但願這件事快些過去就好,三丫頭雖然討厭,但畢竟是嫁進北靖侯府了,娘也希望她沒事,畢竟將來,有她在,還是多少能幫襯你一些的。”
顧思靜脣邊就勾起了抹冷笑,安慰顧大太太道:“娘,放心吧,北靖侯府能量大着呢,只要
公孫彥一日不休棄三妹妹,三妹妹就不會有太大的危險,最多也就是在牢裡受點小罪罷了,無傷大雅的。”
馬車眼看着要回顧家,顧思靜卻道:“娘,皇上身子還虛弱着,您先回府,女兒進宮看望皇上和太后去。”
顧大太太忙道:“去吧,去吧,幸虧娘養了你這個能幹的,要都跟容兒一樣,娘早晚都得氣死。”
馬車向皇宮而去,顧思靜一個人坐在馬車上,腦子裡浮現在太子站在思婉身前,護着她時的情形,籠在袖中的手攥緊成拳,指甲掐進了皮肉裡了也不知道痛。
顧思靜沒有去乾清宮,而是直接去了慈寧宮,太后正歪在軟榻上閉目養神,顧思靜一進去便跪在了太后榻前,太后驚愕地睜眼:“靜兒,你這是做什麼?”
“太后,求太后饒過三妹妹吧,三妹妹她素不懂事乖巧,行事厚道,不可能會是她偷盜了碩寧公主的遺體。”
顧思靜哭得真情意切,讓太后見了都動容,忙讓人扶起她來:“可憐見的,靜兒,你還真是個好姐姐,快起來吧,哀家也沒說怪她,只是北戎人如今正鬧着,哀家實在不想太子又捲入其中,惹惱皇上,唉,你也知道,二皇子如今風頭正盛,正擴大勢力呢,太子地位危險,太子不可以再行差踏錯半步了。”
“靜兒知道,可是血肉親情,難以割捨,靜兒實在不忍看三妹妹受牢獄之p災啊。”顧思靜哭道。
太后道:“這倒不用太過擔心,這件事,誰都知道不是她的過錯,皇上也不會真將她如何,也就讓她受點小苦罷了。
真正有錯的,還是你那二妹妹,太過任性妄爲了,若不是看在史家大公主對她一往深情,哀家還真要治她的罪,不以國家大義爲重,僅爲點小女兒的私憤就將如此重要的秘密揭露出去,害的是整個大錦的利益。”
顧思靜忙點頭道:“太后說得極是,二妹妹自幼被母親嬌慣,實在不知輕重,靜兒以後也會多多教導她,太后,三妹妹會不有太大的危險不?皇上不會真治她的罪吧。”
太后道:“應該不會,哀家也沒打算治她,那孩子有情有意,哀家其實也是極喜歡的。”
顧思靜放心地點頭:“那就好,太后,靜兒不放心思婉,想送點飯菜去探視她,順便打點牢裡的牢頭,讓她們莫要爲難思婉纔好。”
太后笑道:“去吧,不過,想必皇后娘娘也派人看護了,北靖侯府的嫡長媳,就是沒人打招呼,應該也無人敢動她吧。”
太后特意讓小廚房裡炒了幾個菜,還備了些宮中點心讓顧思靜帶上,派人將她送至宗人府大牢外。
宗人府大牢關押的全是皇親貴族中犯罪之人,兩個女牢頭對思婉很客氣,並沒有爲難她,呆牢房也乾淨寬敞,除了沒有自由,這裡一應具全,連被子都是乾淨的細葛被棉被,思婉乾脆躺在牀上閉目養神。
腦海裡全是公孫彥吐血時的樣子,還有他向她伸出的手,柔聲
輕喚:“過來,丫頭,我保證,再也不會讓你哭,是我不好,我太自傲,我耍大男人脾氣,讓你受委屈了,我認錯好不好,你過來,我們回去。”
眼淚,不受控制地流了下來,公孫彥,我們還能回到過去麼?如果,從來沒有莫凌兒該有多好,如果,你我初見時,史君未婚我未嫁又該多好,如果,你沒有那麼多妻妾有多好,你若一心一意,我必不離不棄,伴你終身,可是,世上哪有如果?
最後看他直挺挺地倒在地上,他那麼驕傲一個人,肯向她認錯低頭,很爲難了吧,如果以前還懷疑他對自己的感情,今天,思婉終於看清楚了他的愛,公孫彥,若我早知你如此深愛我,我們又何必磋砣了這許多日子,人家都是新婚燕爾,你我卻如仇敵,呵呵,兩個都是驕傲之人,你有你的傲骨,我有多的尊嚴和原則,所以,我們明明近在眼前,卻似遠在天邊。
如果,這一次能安然出去,我必遠離你,再也不出現在你的生活你,還你一方平靜可好?
到了宗人府大牢門口,顧思靜對引路之人道:“你且在外頭等我,我去去就來。”
那太監垂首應諾,顧思靜人往裡走,就見雖然是女牢,但外頭守衛的,還是侍衛,高大卻粗獷的男人,很好,正如她預想中一樣。
親自提着食盒,顧思靜安靜地朝裡走去,女牢頭見了她,她亮出慈寧宮的令牌,女牢頭神情越發恭敬了。
思婉正胡思亂想時,牢門突然被打開,中年女牢頭笑得親切和暖:“大少奶奶,你大姐來看望你了。”
顧思靜會來看自己?
思婉愣住,怕是沒安好心,眼睛也懶得睜開便道:“不見,讓好回去吧。”
女牢頭愣住,看了顧思靜一眼。
顧思靜笑着安撫牢頭道:“你且行一邊等等,我家妹妹自耍小性子呢,我自去就好。”
牢頭自是不會反對,站遠了些看着。
顧思靜進了牢房,自顧自將飯盒擺好,也不看思婉:“飯我是送來了,吃與不吃是你的事,你也可以全都丟棄。”
思婉沒理睬她。
顧思靜又道:“我若想在飯裡下毒 ,大可不必自己送來,不過,我知你現在連着我也一同恨上了,還是留下一根銀針吧,若是怕有毒,你大要一試。”說罷,她真放下一根銀針,轉身出去了。
女牢頭沒想到兩姐妹只說了幾句話就分手,有些詫異,顧思靜拍了拍她的肩道:“我家妹妹雖然性子不太好,卻是個天真善良的,麻煩媽媽一定要好好待她,顧家不會虧待你的。”說着,還遞上一塊銀子。
女牢頭忙收起,謝過。
顧思靜面色平靜地繼續往外走,遇上另一個女牢頭,又如法炮製,送上銀兩,說了好話纔出了內牢,到了二門出,守衛便是個高大的男子,顧思靜又拿出銀兩來遞上,照樣是好話一堆,守衛受寵若驚,收過銀兩行過禮,顧思靜才離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