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104-3

?就像大多數人所知曉的,哈利·格林德沃·佩弗利爾不擅長跳舞,或者更確切地,對跳舞這種適用性極爲廣泛的社交活動缺乏一般人期待他能夠擁有的那麼多的興趣。當然,他能保證不失禮儀,在所有應該起舞的場合履行職責(通常是開場舞或者重要曲目的領舞),不過比起舞池人們更容易在那以外的地方找到他的身影,或是聆聽和及時迴應女士們的交談,或是與紳士們就嚴肅問題交換意見看法——“那纔是社交活動的真正目的,不是嗎?”黑髮綠眸的格林德沃現任執掌曾經這樣回答針對而發的質疑,而後又以這樣的理由延續了自己在舞會上“儘可能少跳舞”的習慣。

然而,“少跳舞”不等於“不跳舞”更不等於“乾脆逃離”。哈利·佩弗利爾面色微帶一點陰沉地想道。而且在舞會開場還沒進入到第四支舞曲的時候,一個身強體壯的健康男子也不該產生對“新鮮空氣”的迫切需求——這個時候離開舞池乃至舞廳,不可能不引來別人的關注,更不用說還是和一位在魔法英國有着顯赫地位、言行都受到高度關切的巫師一起離開……簡直沒有比這更明晃晃的“是的我們需要秘密會談”旗號招牌。他只能認爲,即便盧修斯·馬爾福,在事情涉及獨子和繼承人的時候,也會像普通人一樣關心則亂。

黑髮綠眸的青年巫師將目光投向造成自己目前狀況的罪魁。盧修斯·馬爾福正專心欣賞——或表現得專心欣賞——玫瑰花園裡那些違背了時間季節盛放的美麗花朵。這座魔法花園是在今天午餐之後才被移放到城堡門廳外的,大片的低矮灌木和玫瑰花叢中佈置有許多裝飾華麗的曲折小徑和巨大的石雕像,小徑沿途還間或放置了一些鏤花的板凳。因爲舞會纔剛開始,這些板凳暫時還沒能發揮它們的功能。花園的中央還有一座白色大理石的噴泉,正發出嘩啦嘩啦的濺水聲,襯得夜晚格外寧靜和平——通常情況下,哈利·佩弗利爾不會去想也不會主動打破這一種寧靜,然而今天顯然是個例外……連續的“意外”,已經讓他的忍耐力即將消耗殆盡,他決意快刀斬亂麻,率先發動進攻。

“如果你希望知道,盧修斯閣下,今天下午小馬爾福先生的行爲在任何評判方眼中都展示了一個霍格沃茲應有的風貌。他對哈利·波特的支援行動是合理的、及時的,以及有效的,充分證明了他的品行和能力——特別是考慮到年齡,可以說,完全的超出預計。”

佩弗利爾非常滿意地看到盧修斯·馬爾福在他出聲的第一時間就將注意力從玫瑰花叢轉移回來,集中到自己的面孔上。他毫不意外更同樣滿意地看到盧修斯·馬爾福在聽到自己對德拉科·馬爾福最後評價時臉上無法掩飾的如釋重負,而緊接着,又迅速升起一種若有所悟。

佩弗利爾由此判斷自己關於馬爾福行爲動機的猜想完全正確——盧修斯·馬爾福顯然已經充分意識到了下午發生在霍格莫德的意外決鬥非同尋常。身爲當事人之一的家長,他當然第一時間被通知並趕到醫療翼,隨後瞭解事情的全部經過。獨子的傷勢讓馬爾福大發雷霆。然而在關心完獨子的身體狀況和質問過魔法部的安保措施後,盧修斯·馬爾福不能不更多考慮事件本身,誘發衝突的原因以及在這背後牽扯到的深層次關係:蓋裡·漢瑟的麻瓜出身看起來是他遭到攻擊的直接因素,但從他的推薦者和保護人弗朗索瓦公爵對待事件的反應,不難想象更多嫉妒的來源。而弗朗索瓦公爵和布斯巴頓校長的針鋒相對,馬克西姆夫人對幾名高年級肇事者的公然偏袒,與她除了偏愛女學生其他一應方面恪守原則的素來公正大相徑庭,則又顯示了另一層面的角力——盧修斯·馬爾福當然立刻認出了這些肇事者無一例外來自於法國最著名和古老的魔法世家,法國魔法部與“雪松堡”一派對立的勢力團體。可惜的是,這樣的認識非但不能讓馬爾福因爲得到了對立者的確切資料而高興,恰恰相反,這一點立刻成爲令盧修斯·馬爾福大感頭痛,甚至因之惶恐不安的根源:作爲少數堅持純血並以此爲傲的巫師世家,馬爾福顯然不該向這些肇事者背後的家族顯示相反於他們素來所持的立場,進而給予其他巫師特別是英國巫師任何明確的暗示……哪怕他已經決意,並且事實上正向着新的立場偏移。

僅以盧修斯·馬爾福個人,終究是無法跨過那一步的。哈利·格林德沃·佩弗利爾冷靜地審視面前笑容越來越矜持的中年巫師。這個男人擅長審時度勢,足夠精明和野心,一次次推動他在適當的時機做出最明智的選擇。但“伏地魔”始終不是他敢於直面反對、與之抗爭的對象。即便是在黑魔王被又一次擊敗並銷聲匿跡的此刻,盧修斯·馬爾福依然要維持“純血巫師”的表面立場,以確保在某一種可能的未來情況下馬爾福的“安全”。

然而這種做法大概毫無用處。哈利·佩弗利爾在內心搖頭。相比起自己所知曉所經歷過的,此世的德拉科·馬爾福與哈利·波特及其友人之間的聯繫之深刻,足以讓盧修斯·馬爾福的一切預防措施被打上“自欺欺人”的烙印。更何況,真正的、瘋狂的食死徒們殺人從來不需要理由,他們也許會出於本能畏懼伏地魔的殘酷和與其相當的強大力量,但出於理智的邏輯判斷?那是極端血統主義者最稀缺的品質。

只不過,波特和馬爾福的友誼實在太重要——哈利和德拉科,正從根本上改變着太多事情。而且,無論如何,當一個父親極盡全力予以兒子保護,這種真誠感情總是珍貴和值得讚賞的。所以,哈利·佩弗利爾不吝惜再一次向盧修斯·馬爾福給出明確的提示。他繼續之前的評論說道:“就我個人,我非常欣喜於霍格沃茲能擁有這樣的學生,作爲學校教師我能教導這樣的學生——小馬爾福先生是一名優秀的霍格沃茲,以及毫無疑問地,同樣優秀、出色的斯萊特林。”

盧修斯·馬爾福以實際行動表示完全接收到了信號:“斯萊特林,當然,我們以此爲豪。不過就像所有人知曉的,在成爲一名斯萊特林之前,我們首先是一名霍格沃茲;而每一個英國巫師都爲霍格沃茲學生的身份感到自豪。”盧修斯·馬爾福語氣熱切地附和說。哈利·佩弗利爾敢說如果不是那種數十年養成的矜持習慣,鉑金頭髮的中年巫師這一刻簡直要笑逐顏開了。“‘一名優秀的霍格沃茲’!事實上,我認爲這是德拉科目前收到過以及未來可能收到的最高的評價,同時這也是最好的聖誕禮物。如果您不介意,佩弗利爾閣下,我真心期望他能親耳聽到這一句……我是說,由我向他轉述。”

黑髮巫師聞言挑起了眉頭,祖母綠一般的眼睛微微睜大。他瞪視着馬爾福,但後者面容已經恢復到應有的平靜,除了一派源出父愛的真誠,沒有任何其他可疑的表情。哈利·佩弗利爾忍不住想起“曾經”友人的表情:他一度以爲那些熟悉的印象已然隨時光淡去,但盧修斯·馬爾福輕易將其喚起。他又一次意識到馬爾福們能有多麼相像——

他們可能是最狡猾的斯萊特林,隨機應變,趁勢而爲;他們能像花崗岩一樣堅硬,像鋼鐵澆鑄成的一樣冰冷無情;他們是政客,是金融家,是永遠追求最大利益的冷靜的投資者;他們通常讓自己擁有足以破除一切障礙,摧毀各類敵人和反對者的強大力量,從不介意成爲陰謀的策劃者、推動者乃至實施者;他們也許不是殺手,但毫無疑問都具備殺手的本能……然而,與上述一切同時並存的,他們看重家庭,看重那種由血脈聯繫起來的天然的感情。

“我相信德拉科值得雙份的獎勵,爲了表示對他今天行爲的嘉許。”哈利·佩弗利爾溫和地說。“斯萊特林是最值得信賴的盟友。他們的友誼或許珍稀,但堅定強韌無比。我希望這將成爲一個有力的例證,以供後來人反覆引用。”

“我得說,我完全同意您的觀點,佩弗利爾先生。”盧修斯·馬爾福愉快地回答,“我將盡我所能促成它的發生。”他這樣承諾,並試圖進一步展開敘述。只是他的目光先一步捕捉到兩個緩步走近的身影。於是,一個禮貌矜持的笑容立即綻放在馬爾福的面孔上。“哦,我似乎過於衝動魯莽,打擾了您和他人享受舞會的樂趣。事實上,我簡直不知道該怎樣向那位美麗的女士賠禮……只能希望西弗勒斯的表現足夠出色,稍微彌補一點她在第三支舞曲時突然失去舞伴的損失。”

“您的恭維非常動聽,馬爾福先生。”薇薇安·龐科說道。在水一樣的月光下,她緞子一般的淡灰色頭髮籠罩着一層淡淡光暈,和頭髮顏色相同的淡灰色晚禮服也閃現出一種近乎銀色的光芒。她的右手挽着西弗勒斯·斯內普。

兩位男士一起向新來的女士鞠躬行禮。盧修斯·馬爾福再次致歉:“我一定是中了混亂咒,纔敢打斷那樣美好的一幕。”

“我想,沒有人能夠拒絕這樣誠懇的道歉。”薇薇安·龐科微笑着說。在玫瑰花園特殊的光影折射下,那雙原本有些偏黃的橄欖色眼睛顯示出青翠的顏色,看起來跟佩弗利爾的眼睛出奇的相似。她向盧修斯·馬爾福優雅地頷首,示意接受道歉,隨後,她轉向陪同前來的魔藥課教授:“西弗勒斯。”

“盧修斯,納西莎在找你,我猜她有話跟你說。”斯內普以那種圓滑但通常是面對生疏者的語氣說道,“我將爲你領路,既然今晚城堡因爲舞會進行了一些特殊調整。”

盧修斯·馬爾福會意地點頭。“非常感謝,西弗勒斯。”他和斯內普隨即行禮告辭。“龐科女士。佩弗利爾教授。”

哈利·格林德沃·佩弗利爾目送兩人背影在玫瑰花園的小徑消失。“那麼,‘西弗勒斯’,薇薇安?”

黑髮綠眸的青年巫師露出饒有興趣的笑容,並且毫不掩飾地對薇薇安·龐科上下打量。而灰髮女巫對此的迴應是十足鎮定地微笑:“我以爲這是你期望的,阿爾法多。斯內普教授是傑出的魔藥大師,可敬可信的合作者,以及禮數週全的紳士。”

也許是女巫的表述太過認真,哈利·佩弗利爾不自覺地收斂起玩笑的神情。“薇薇安?”他的語調上揚,難得地顯示出猶豫和不確定,“這是一個……出自真心的評價?或者,某種意有所指的暗示?”

“如果答案是肯定的,你會感到驚訝嗎,阿爾法多?”

佩弗利爾張一張嘴,但隨即又遲疑了。黑髮綠眸的巫師凝視着他美麗睿智的女性友人,試圖從那雙溫柔相對的眼眸中找到更多語言沒有明確透露的信息。

“我想我會感到很高興,爲你,也爲斯內普教授。”在謹慎和深思的沉默後,哈利·佩弗利爾開口說道。“沒有什麼比志同道合的事業更能奠定長期相處的基礎,才能上的旗鼓相當確保彼此的敬意和尊重。也許西弗勒斯不像你那樣能讓別人如沐春風,但他是一個真正堅定和可靠的男人……以及有條件的話,成爲一個偉大的人,完成了不起的事業——我相信你可以成爲最重要的條件之一,薇薇安。”他停頓住,仔細觀察灰髮女巫的神情。“當然,正像我們曾經討論過的那樣,魔法英國並非表面上的風平浪靜。斯內普教授的歷史和他所處的位置,很大可能指向危險和不穩定。如果你是爲這個擔憂,我不會感到意外。但要是有任何人問我的個人意見,我相信西弗勒斯·斯內普。”

薇薇安·龐科一直安靜地注視着那雙綠色眼眸,當聽到最後,黑髮青年顯示出的乾脆堅決的態度,女巫美麗的臉上緩緩漾開一抹笑容。她合上眼,深深吸一口氣,然後慢慢地吐出來。

“你是一個好人,阿爾法多,一個真正棒極了的男人。”橄欖色的眼睛睜開了,流露出一種無奈的溫柔和憂傷。她伸出手,挽住了佩弗利爾,並輕輕觸動,示意他帶領自己走上玫瑰花園的小徑。在安靜地步行了兩分鐘後,女巫才輕輕地開口:“我幾乎要感到嫉妒了,西弗勒斯斯內普竟然收穫了你如此多的信任,阿爾法多。你視他爲真正的友人、同事和同盟——這簡直難以想象,而且太過珍貴;更不用提事實上,你認識他、接觸他甚至還不足兩年。”她頓了一頓,“不,應該說,從初識之日起,你對他的態度就與任何人都不同。”

“他是我的朋友……我尊敬的人。”哈利·格林德沃·佩弗利爾低聲說,接近耳語。“他……與我的導師,正是同一類人。”

“所以,你希望補償他,阿爾法多?就好像補償你的導師那樣?”女巫的聲音溫雅柔和,但內容卻截然相反地透露出某種尖銳。不出意外地,她得到黑髮青年一個吃驚的瞪視。然而薇薇安龐科繼續問道:“西弗勒斯·斯內普就像你的導師,曾經迷戀黑暗但最終拋棄黑暗;他堅定又聰明,強大又頑固,用實際行動彌補過失、重申正義。你看到他,就像看到你的導師,但是更年輕,擁有希望和未來。所以你信任他,忍不住幫助他,讓成就和榮譽加諸於他……欣賞、讚譽和推崇他,站在他的一邊,爲他說話。”

“我……不能否定你以上所說的話。薇薇安,你真的瞭解我,而且……敏銳得可怕。有時候被人太過了解是件讓人泄氣的事情。但我希望你知道的是,無論有多少移情作用存在,我更在乎的是你,薇薇安——你是我的家人,我最親愛的妹妹和朋友,你的幸福永遠是我的快樂組成部分,明白嗎?你永遠都有我的支持。”

薇薇安·龐科的腳步停了下來,從挽住黑髮青年的姿勢轉爲與之相對。她死死盯住佩弗利爾的面孔,橄欖石一般的眼睛有光在激烈地震顫閃爍。“哦,阿爾法多。”她低聲嘆息,隨後踮起腳,吻住佩弗利爾的雙脣。

這是一個哀傷和撫慰的親吻。哈利·佩弗利爾輕輕攬住薇薇安的腰身,疑惑但順從地迴應她的索求。女巫很快結束了親吻,放開了攀附他頸項的手臂。她微笑着,儘管眼睛裡有淚光抑制不住地閃現。“阿爾法多,我瞭解你,你卻不那麼瞭解我。我尊敬斯內普教授,他的專業技藝令人驚歎,他的陪伴幾乎從來不會令人無聊。我甚至有一點喜歡他。但是,我愛的人是你。”

綠色的眼睛倏然睜大了。“我不明白,薇薇安?”

“我愛你,阿爾法多。聖誕之夜我想與其共舞的人是你;我希望作爲其同事、助手、摯友長久相伴的人是你;我願意奉獻出自己一切以幫助成就其事業、心願和理想的人是你。不是西弗勒斯·斯內普。他也許有些地方像你,但遠遠不足以混淆我的思維,更不用說動搖我的意志。”

“薇薇安……你……我……”某種真正意義上的驚惶在那雙綠眼睛裡快速地閃過。“可是……我應該知道的,我們認識並且生活在一起已經有……整整十年。”

薇薇安·龐科淡淡地微笑起來。“哦,我親愛的,你不經意時的自負也總是這麼可愛。而且我可不覺得我能在你面前隱藏那麼長時間,更不用說瞞過親愛的老狄休斯還有路易斯先生。”她輕輕拍打一下佩弗利爾的手背,予以溫柔的安撫。黑髮巫師微微退縮了一下,但隨即翻過手掌,與她鬆鬆地相握。“我的心情改變只有一年時間,最長不超過十三個月。在那之前,我只想做一個完美的格林德沃支持者和輔佐者,我享受那種無可取代的地位和作用,榮耀不僅來自於作爲格林德沃家主的你的信任,更首先根基於我自己堅持不懈的努力——對我而言,曾經那種狀態即是‘完美’。直到我看到了你和年輕的波特先生。”

“我和……哈利?”

“一年前的聖誕假期,阿爾法多,波特先生在白玉蘭鎮度過的那三天。你們像真正的父子、血親一樣相處——不僅僅是細心、耐心、體貼,當你跟波特先生在一起,你真的快樂。那種快樂我前所未見,而隨着那種快樂而來滿足和平靜……你甚至答應了舉辦生日晚會。阿爾法多,就是那一刻的你打動了我。從那時起,我知道了自己真正想要什麼——我要你幸福,再一次露出打動我的那些神情,快樂、滿足、平靜;如果它們必然跟孩子、家庭聯繫在一起,那麼我渴望是由我來成就。”

“薇薇安……”

“但是我很清楚,這只是我單方面的心情,單方面的渴望。你始終像愛一個妹妹那樣愛我,僅僅是因爲我比任何人都站得離你更近,那種親切才讓我的幻想始終保留了一點火星而沒能徹底熄滅——因爲沒有更合適的人,因爲我是唯一合適的人,所以理所當然最後的人選只能是我;就像今晚的舞伴人選,你需要舞伴,而我向來是你在這種場合唯一合適的選擇,所以無論如何你都會選擇我……事實並非如此。我告訴你我已經有了舞伴,於是你走開了;我暗示了安東妮德、伊莉莎以及所有我認爲可能的人拒絕你的邀請,然而最後你邀請了特里勞妮。”

哈利·格林德沃·佩弗利爾又一次驚訝了。他揚起眉頭,向女巫投去了疑問的一瞥。薇薇安·龐科的回答是雖然尷尬、羞臊但十足坦率和誠懇的表情。黑髮綠眸的青年一時無言以對。沉默了半晌,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如果我沒有領會錯誤,你承認了是你有意促成今晚我缺乏舞伴的困境……爲了提醒我你的存在?”

“我保證這樣的蠢事絕對不會有第二回。”

“薇薇安,忘了剛纔我的問題……那不是我真心要說的。”

薇薇安·龐科溫柔地微笑了。“我知道。”

“我很抱歉……”

“不要說抱歉,阿爾法多。該說抱歉的是我。我愛你,我不該讓你感到爲難。”她舉起手,爲青年巫師整理方纔弄皺的領口,逐一撫平長袍上每一條並不明顯的褶皺。“而且我也發現了我的錯誤,那些我所愛的你的神情並不僅僅因爲哈利·波特先生——不是隻有在注視年輕的波特先生的時候你纔會自然而然地露出微笑,會滿心欣賞和縱容他的言行,和他分享那些只屬於你們兩個人的時光。沒錯,就是萊因哈特,你的目光會主動追逐的人……我真不敢相信我以前會習慣性地去忽視那些極端明顯的事情,但是,蓋勒特先生早就引導我看到了應該看到的東西。”

不能說確切地是哪個名字引來了巨大的反應,不過哈利·格林德沃·佩弗利爾選擇忍不住喊了出來的是後者:“蓋勒特?!”

幾乎是緊隨他的話音,花園某處發出了一陣奇怪的大響,就像是某種魔法施放失誤後產生的爆破。黑髮綠眸的巫師立刻緊握魔杖對準聲響發出的方向。然而,從灌木叢後走出來的,是帽歪袍斜而稍顯狼狽的阿不思·鄧布利多。

“放輕鬆,放輕鬆!”銀髮藍眸的霍格沃茲校長大聲喊道。“哦,我親愛的女士,佩弗利爾教授,我真希望沒有打擾到你們!”

“我想我在外面待得太久,需要回到大廳的舞池中間去了。”薇薇安·龐科微笑一下,再次踮起腳尖,在哈利·佩弗利爾脣邊印下輕輕一吻。“但是我想也許你應該在外面繼續待一會兒,阿爾法多。”她向年長巫師微微頷首,“鄧布利多先生。”隨即步伐輕快地向城堡大廳走去,眨眼俏麗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兩人的視線裡。

一陣奇異的沉默降臨。

“我願意出十個金加隆買你此刻心裡在想什麼,我親愛的哈利。”鄧布利多說。在雙方陷入沉默的這段時間,他已經整理好了自己的長袍和帽子,藍色的眼睛也毫不掩飾地將他最欣賞的魔法實踐課教授從頭到腳打量了五個來回。

“成交。”哈利·格林德沃·佩弗利爾迅速伸出右手,掌心攤開。“我在想爲什麼金髮碧眼的美男子總是成爲麻煩的源頭。”

即便是老練如阿不思·鄧布利多,這一瞬間也像是中了石化咒,僵立在當場。但是,兩秒鐘後銀髮藍眸的年長巫師就恢復了鎮靜,他嘆着氣從長袍口袋裡摸出幾枚金幣,拍到佩弗利爾手裡。“霍格沃茲的校長不能言而無信。”鄧布利多說,藍色的眼睛開始閃爍出有趣的光芒。“你現在的表情值二十個金加隆,哈利。”

“如果你有任何有價值的建議,阿不思,我會願意支付這筆款項。”

鄧布利多挑起了雙眉,隨即露出無法抑制的微笑。“霍格沃茲的校長不接受金錢賄賂。”他頷首示意黑髮綠眸的青年巫師跟隨自己走上玫瑰花園的又一條岔路。“但是霍格沃茲的校長隨時準備迴應求助,爲校園內任何提出要求的人提供幫助。你需要我的幫助嗎,我親愛的佩弗利爾教授?或者你需要的,僅僅是想明白一些事情的時間?”

“然而那對於今晚的舞會將是一種失禮……我出來太久了。”

“你只要在新年倒數的時候回來加入我們就可以,我的教授。”鄧布利多和藹地說,“所有人都知道霍格沃茲是座多麼奇妙的城堡。即便是我,也做夢都不敢斷言我知道霍格沃茨的所有秘密,哈利。比如說吧,就在今天早晨,我上廁所時拐錯了彎,發現自己來到了一個以前從未見過的、佈置非常精美的房間,裡面擺着各種各樣精緻豪華的便壺。等我回去仔細調查時,卻發現這個房間消失了!但我必須密切注意。它大概只在清晨五點半時才能進入。或者只在弦月時出現——也可能是在找廁所的人膀胱漲得特別滿的時候。”

“所以,你的意思是,阿不思?”

“我的意思是,當你需要消失一會兒,只管消失好了。霍格沃茲就是你的理由。你在這裡永遠不會行爲失禮,只要城堡真正接納了你的存在。”銀髮藍眸的老巫師用一種洞悉一切的目光注視着年輕人,“而你早就已經得到這種承認和接納了,不是嗎,我的孩子?”

哈利·格林德沃·佩弗利爾深深吸一口氣。微笑隨即綻放在他的臉上。“我會在新年倒數前十五分鐘回來。”

鄧布利多莊重地點頭並回應:“而我保證會爲你以及所有人準備好焰火棒和槲寄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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