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月回到家,便讓人寫信給謝珏。
雖然說,今兒這事外人看着不過是小事,也就是趙皓年少氣盛,發作了一個不要臉的少女。
但是,她卻總覺得有些什麼在裡面。
今兒和鎮國公夫人在一起的那些貴婦,容蓉認得的也不多,但是就那個兵部侍郎的夫人,她就覺得有些蹊蹺。
上輩子容世子到底是出了什麼事而死,她並不是很清楚,但是聽容蓉偶爾說過一句,說是跟禁衛裡的朋友一起出去遇到的事。
禁衛……
上輩子的那個時候,童貫已經是樞密使兼任禁衛軍大統領。
而今兒,童貫居然也在,而且還任由那個女人說了那話。
她不懂,但是她相信謝珏一定能明白什麼。
信讓唐冰找人送走後,蘇月便也沒有再去想這事(反正她想不懂),開始想另外一件事。
已經進入六月,鄭啓派人送過來的消息說,江南之地在晴朗了幾日後,又下起了大雨。
按照時間算,上輩子這個時候月牙兒已經快到京城。
也就是說,那個鋪子,應該是在售中了。
蘇月找來了管事的,讓他去打聽那個鋪子的事,再又讓他去幾個中人處留意一二,看看有沒有初蕊和包子。
第二日,跟着謝珏出去的謝七回來了,說是謝珏收到了蘇月寫的信,特意派他回來的。
當然,這信指的的是蘇月那日從皇宮中回來後,便屁顛屁顛的寫過去的那封。
謝七見了蘇月便道謝珏很高興,高興得那天晚上都通宵沒睡,所以讓他馬上回來準備進貢給皇上的東西。
然後讓劉琦以他的名義給送上去。
當然,謝珏當時不斷呢喃着,我就知道月兒一心想嫁我,連這種說出去都嬌羞的事也願意做。
這事,謝七沒好意思告訴蘇月。
這次北上,謝珏是帶了三條船上來的,除了蘇月的那些東西,本也帶了一些新奇之物。
蘇月挑了兩座自鳴鐘,兩個可以發出音樂的首飾盒,一盒子中等大小的各色寶石,兩顆比較大的鑽石,一盒子珍珠,一樹血紅珊瑚,十匹異國風情的織毯,二十瓶薔薇水,象牙五根,犀角五根,再有沉香安息香等香料各一百斤。
最後,謝七將那龍涎香拿了一小塊出來,放在了上面。
挑好之後,謝七便去找了劉琦,得了劉琦首肯的次日,蘇月便遞牌子進宮了。
何公公到宮門接了她進去,走在御花園的花徑之上,瞅着左右無人,低聲對蘇月道:“現在容老太君在太后那,榮國公府出了點醜事,月主子只做不知道就好。”
蘇月點頭。
那日之事,她雖然是全部寫信交給謝珏去處理,不過呢,有薄荷這個包打聽,外頭的事還是知道一些。
那容萱被送到大理寺便大聲喊冤,說是趙皓冤枉她,又說此事始末榮國公府都知道。
若是說她父親殺人,便是說榮國公府殺人,而且,還說了許多不利榮國公府和趙皓的話。
比如,這鎮國公府馬上要跟榮國公府聯姻,趙皓要娶容蓉。
如今這世界可比不得後世,一條信息瞬間便能帶圖帶真相的傳遍(就那樣也好多虛假信息呢),這個時代的信息很是閉塞的,京城裡面的事事不關己大夥都不知道,何況是那幾百里外的魏縣的事。
魏縣到底發生了什麼,看熱鬧的人不知道,可這白蓮花一般的小姑娘說的,卻是親耳聽到的。
一時之間,各種針對趙皓和榮國公府的流言便起來了。
當然,蘇月當時一聽,便知道這後面少不得是有人推動,想來趙皓和榮國公府的人更是清楚。
榮國公府次日出面澄清,說魏縣那邊是早已經分了枝的旁支做惡,而且,容萱跑到京城來騙榮國公府出面,榮國公世子還特意前去魏縣查證。
查證出來的結果是,容萱父親罪大惡極,所犯之罪人神共憤,所以,榮國公府已經開了祠堂,將他們那一支給除了宗。
也就是說,容萱和榮國公府已經沒有任何關係。
可這榮國公府到底是反應慢了一日,這流言已經流傳出去,不說你的澄清能有多少人知道,便是知道了,也會有所質疑。
爲何你早不說晚不說的,偏生在人家出聲後再做這事?
怎麼看,都像是要撇清自己。
蘇月當時聽到,是長嘆了一口氣,只道,好歹也是出面澄清了,至少,趙皓沒有抓錯人。
只是,她都已經讓容蓉馬上回去報信了,怎麼榮國公府反應還會慢上一日,卻是有些想不通了。
何公公沒有帶蘇月往大殿走,而是往偏殿走,走到殿外,便聽到裡面容老太君中氣十足的聲音。
“也不是我說她,當年老國公要挑她,我就不同意,這勳貴和文官怎麼能走到一起,老國公偏說她家子孫緣好,出嫁的女兒都是一生生幾個,這娶了之後,不還是隻有容展一個?好吧,我們容家沒法子,三代單傳,我也忍了,連她在兒子不過五歲之時就非要定了孃家妹妹剛生的女兒,我也忍了,可是,她自己不會生,還不容人,容蓉的母親是我自小看大的,也貼身伺候了我好些年,最是個脾氣好的,而且,本也是我那兒子自己求過去的,結果,她就能趁着生產之時,將人給害死了,連容蓉,都沒有一個好臉色,這還不算,容展和容蓉兩人兄妹關係好,她也看不慣,想着法子的要挑撥兩兄妹,老妹妹你說,如今咱們容家就他們兄妹二人,要是還不能守望相助,以後靠誰去?就說昨兒這事,容蓉都回來報信了!要是當天就開了祠堂,再讓容展去大理寺當面對質,何來現在這般的禍事?她非不聽,非說是容蓉嫉妒,說人家雖然是旁支的姑娘,但是性子可好,斷然不會做出這等事!現在好了!現在出大事了,卻又說什麼容蓉沒有說清楚!我草……”
聽得裡面容老太君都出國罵了,蘇月趕緊的和何公公退後了幾步,在走廊外面等着。
先等着裡面容老太君的怒氣過去再說。
聽着裡面在劉太后安撫之下,容老太君也放低下去的聲音。
蘇月的思緒有些飄遠。
原來如此。
難怪當年容萱那麼容易便設計了容蓉,原來是榮國公夫人……
只是,那時候容世子已死,榮國公府只剩下了容蓉一人,按說,榮國公夫人再是不喜歡容蓉,那個時候爲了榮國公府都不應該下手,怎麼說,容萱不過一個旁支,容萱的弟弟更是關係疏遠,而容蓉是正經的榮國公女兒,就算招贅上門,榮國公府都能延續下去,而她那個榮國公夫人也能過得不錯。
爲何就選擇了害容蓉,將榮國公府交給了容萱姐弟?
難道說,當年,還有她不知道的隱情。
“月丫頭來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