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車後沒有看到謝珏,蘇月倒是鬆了一口氣,要不,她真不知道當着這兩人面怎麼解釋帶他們上車的原因。
薄荷在看到這兩人之時便有些疑惑,現在居然跟着上車,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情況,便先坐在了蘇月身邊,帶了防備的看着對面那兩人。
兩人上車之後明顯是被車裡的豪華嚇了一跳,隨後便低垂了頭,眼角都不敢亂看。
蘇月瞅了兩人一眼,手在身後車廂上敲了一下。
前頭的小車窗打開了一半,有人沉聲道:“何事?”
聽得那聲音,蘇月嚇了一大跳,轉頭往後面看去,就見那小車窗後面露出了半張草帽壓在眼線處,下面全部是鬍子渣的臉。
可不就是謝珏!
見她那驚訝的模樣,謝珏的脣角翹了下,聲音放柔了一些:“姑娘要去哪?”
蘇月眼睛抽了一下,道:“去承恩伯府,何公公讓送這兩位給世子。”
謝珏視線往兩人掃了一下,應了一聲,便關上了小車窗。
轉而坐直了身子。
這馬車是特製的,不光車廂寬大,便是前面的駕駛座也寬大,坐上兩人都不會顯得擁擠。
謝珏身上穿了件黑灰色的褂子,頭帶草帽,身子佝僂着,不光臉看不清楚,身形也看不清楚。
只是那模樣,讓唐冰不覺撇了下嘴角。
那內宮門的侍衛也是他們的人,蘇月她們走的慢,侍衛跑的速度快,提前出來送信說,何公公還帶了不認識的兩人。
謝珏便下了馬車。
可你怕人家看到說蘇月的閒話,下來之後先走,或者是騎馬跟隨都可以,爲什麼偏生要讓車伕跟你換了衣服和帽子?
別說你不是因爲聽到趙皓送蘇月去茶山的時候,一路上是自己做車伕趕車之時冒出來的念頭!
謝珏斜瞟了他一眼,從鼻間輕哼了一聲,手一揚,讓拉車的馬跑動起來。
心中暗想着蘇月說的話。
何公公讓送這兩人去劉琦那……
有他提供的金錢還有一些人脈的幫忙,何公公這兩年在宮中可是經營出來了一些勢力,現在又是皇帝身邊超過了丁公公的得臉人,要是真有事,隨便喊個人便可以。
居然讓蘇月送。
那隻怕是發生了緊急事件,讓何公公沒有辦法找別的人,只能麻煩正好在那的蘇月帶人出來。
而要讓蘇月帶着人趕緊往劉琦那送,就說明那緊急事件可不小,而且,這事他還不能沾手。
至少,不能讓人知道他和蘇月跟這事有關。
啊,他突然奇念來做馬車伕,實在是個好主意!
劉家本就是京城富豪,被封了承恩伯後以替朝廷減負之名,並沒有另外要朝廷賜予的府邸,而是直接將劉府的牌匾換上了承恩伯府而已。
所以,劉家的大宅並沒有在勳貴們集中的東城,而是在北城偏下靠近西邊的汴河之邊,佔據了整整一條街。
這裡環境清雅,都是一戶戶的鉅商大宅,小巷之中人也不多。
而且,離皇宮也不遠。
馬車過去,就一刻鐘的時間而已。
不過雖是一刻鐘,對於那兩小宮人來說卻已很是難熬,而且這一路上,蘇月一句話都不說,只是靠着車廂閉目養神。
兩小宮人也不知道到底蘇月有沒有聽到那些話,或者只是純粹的按照何公公的吩咐做事。
而且,送到劉琦那,他們兩人的性命可就不知道會怎樣了。
兩人雖然年少,但是都是七歲入的宮,在那宮裡待了也有五六年了,這別的不知道,宮裡的陰暗可是看得多了去了。
他們目睹了那樣的事,當然,留在宮中,只要有人細查一下,他們兩人就是死路一條,可是,這送到劉琦那,是肯定要跟劉琦說實話的,到時候皇上查起來,讓人知道了他們看到了些什麼,劉琦壓根就保不住他們啊!
這麼一想,這馬車再豪華,車墊再漂亮,也是跟針氈差不多了。
正是焦急之時,馬車停了下來,外頭有人敲了下車門道:“姑娘,承恩伯府到了。”
“去讓世子爺親自出來接人。”蘇月睜開了眼淡淡的道了一聲。
外頭有人應了一下後,蘇月揮手讓薄荷先下去守着,等薄荷下車後,坐直了身子,對那兩小宮人道:“何公公讓我跟兩位說,不要怕,將你們看到的事都告訴世子爺便是。”
兩人擡起了頭,額頭上一頭的汗水,臉上帶了果然如此的驚慌之色。
蘇月不由在心裡暗歎了一聲,低聲道:“雖不知道是什麼事,但是你們也應該知道,劉世子雖然不問朝政,但是是個善心之人,何公公既然送你們來,便是有所考量。”
兩個小宮人一愣,心下便有鬆了一口氣的感覺。
蘇月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便少了一個知道內情之人,而蘇月說的對,何公公代表着皇帝,劉琦背後是太后,有那兩位在,他們的性命至少比在宮裡,或者自己逃命要安全一些。
見兩人應該是懂了,蘇月點點頭,將身體往後靠去。
沒有多久,車門被敲了幾下,薄荷拉開了一線門,遞了兩件青色的披風進來,低聲道:“姑娘,劉世子在門口,讓他們穿上這個進去。”
蘇月微微頷首。
那兩小宮人接過了披風,將全身裹上後,對着蘇月俯身磕頭道:“多謝姑娘。”
先頭何公公喊過她月姑娘,這皇宮之中能讓何公公喊月姑娘,看上去比對公主都恭敬的,也就是那個深受皇帝和太后寵愛的蘇月姑娘了。
不管怎麼說,這位姑娘願意帶他們出來便是擔了風險,這個頭,兩人磕得很是真心。
蘇月不覺微笑了一下,低聲道:“你們去吧,記住,不要隱瞞,劉世子是個聰明的,你們一旦有所隱瞞,反而不好。”
兩人再度道謝後,下車而去。
薄荷關上了車門,不多會,外頭便又沉靜下來,隨後,馬車開始走動,車門卻被拉開,一個高大的男人進了車廂。
視線在她身上一轉,面上便露了怒氣出來,低聲喝道:“誰欺負了你!”
蘇月呃了一聲,不覺順着他視線低頭看去。
好吧,這一路她都在想着,七皇子和十一皇子出了這種事,朝廷的格局會怎麼變化,完全忘記要換衣服。
(唐冰:當着兩外人你能換?)
而且,因爲那兩小宮人下了車,她便也放鬆了一下,將一直正坐的腿給鬆了鬆。
好吧,披風也被鬆開了些,露出了下面被撕裂開的裙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