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海市的警方效率不錯,不到十分鐘,兩輛警車載着六名警察便來到了現場。
兩分鐘後,一條範圍頗廣的警戒線便已拉好。
其中一名身材偏胖的魏姓警察放下了手中的工具,走向莫海,語氣不善地問道:“你就是那個報警的偵探?”
莫海瞥了他一眼,點了點頭。
胖警察沒料到對方的態度更爲不善,不滿之餘,便見他眉頭緊皺,沉着臉喝道:“把證件拿出來!”
莫海也沒和他多羅嗦,掏出了自己的偵探執照。
胖警察掃了眼後,不屑地笑道:“喲呵,還真是個偵探。”說完,他便將執照丟還回去,不耐煩地問道:“大清早的,不好好睡覺,跑這裡來幹什麼?”
莫海看了眼對方的身材,用同樣的語氣回道:“睡這麼多,就不怕長一身肥膘?”
胖警察聞言大怒,圓圓的腦袋兩邊都冒出了一根根青筋,只見他指着莫海的鼻子吼道:“別和我裝蒜!我警告你,好好回答我的問題,否則我有權把你帶回去接受‘正規’的審訊。”
其它警察也注意到了這邊的情況,不過他們並不打算上前制止,畢竟偵探的興起讓警方在媒體面前丟失了些顏面。
現在有人願意主動找回一些面子,在衆人看來自然是再好不過的了。
莫海並不惱火,更不會因爲幾句毫無力度的威脅便示弱。他盯着胖警察的眼睛,不屑地問道:“你是不是因爲大早上出警,所以脾氣特別暴躁?”
胖警察微微一愣,不明白眼前的這個年輕人爲何是這般反應。不過他還是惡狠狠地應道:“對啊,所以你最好乖乖配合,別惹我發火。”
莫海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繼續問道:“也就是說,你並喜歡警察這個職業?還是說,你選擇這份工作,只是因爲你高考時的分數尷尬,所以綜合考慮了未來的出路,才報考了刑事警官學院,妄圖將來混個編制內的工作?”
胖警察被說的啞口無言,因爲一切都如莫海所猜測的那樣,他確實只是爲了一個飯碗,以及長輩的期望,才從事了這份工作。
說實話,他並不喜歡這份差事,甚至可以說是厭惡。
所以,他執行公務時態度纔會如此惡劣,畢竟長期積累的壓力總要有個宣泄口。有些人會選擇宣泄給家人,這就是家暴。有些人則宣泄給了社會,被戲稱:報復社會。
但更多的人,卻宣泄給了那些無力反抗並且事後不用承擔太多責任的弱勢羣體。
可胖警察沒想到是,莫海並不什麼弱勢羣體,即使從相對位置上來說,也不是。
如果真要分類的話,他只能是世界上最強勢的那種人,同時,也是最自負的。
他們不允許任何人不經同意就挑戰自己的尊嚴。
所以,莫海看着胖警察,目光冷厲地問道:“你們一直認爲偵探不具備專業性,可你就符合這個條件嗎?最起碼,在成爲偵探之前,我首要考慮的並不是能否發財,而是我有沒有能力偵破那些棘手的案件。”
眼見場間的氣氛越來越緊張,站在不遠處的一個瘦高警察連忙走上前來,圓場道:“莫先生,小魏他還是個新人,做的不好的地方你別介意。”
胖警察剛纔被莫海一連串的道理說的一愣一愣的,這會兒緩過勁來,卻聽到自家隊長在幫着外人說話,便準備辯解幾句。
豈料,那個瘦高警察立馬瞪了他一眼,胖警察見狀不敢多言。
“莫先生,我叫高旭,剛纔多有得罪,還請你多多包涵。”說着,高旭友好地伸出了手。
莫海也不打算追究,握手之後,高旭便向他了解了下事件的經過。
“這麼說,你是在今天7點17分發現的屍體,那死亡時間最晚也該是在今天凌晨四點左右。”高旭想了會兒,同意了莫海之前的推測。
“不過具體死亡時間還要由屍檢報告來確定。”
“不,等你們把屍體打撈上來後,便能大致確定一個死亡範圍。”莫海提醒道。
高旭立刻明白了其中的道理,贊同道:“對啊,只要確定了死者的身份,就能通過學校的門禁以及附近的監控錄像來推斷她遇難的時間範圍。”
說完,高旭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正在打撈屍體的同事,遲疑道:“不過怎麼看都像是一起意外啊。你爲什麼會懷疑是他殺呢?”
莫海微微一笑,自信解釋道:“首先,通過死者的睡衣可以看出,她出門時應該已經很晚了,所以纔沒有仔細打扮。如果是在白天出門的話,作爲一個女大學生,多少應該注意一下自己的穿着。”
高旭看了眼屍體,發現確實如莫海所說。
“當然,也不排除有那種白天就穿睡衣出門的人。”莫海停頓一下,繼續道:“不過,我們先假設她是在深夜出得門。”
“一個女生,在宿舍即將鎖門之時,穿着睡衣偷偷溜到這個平時白天都沒有什麼人來的湖邊,然後腳下一滑,失足落入水中,這難道不可疑嗎?”
高旭點頭應道:“確實很可疑。不過也不排除她心情不好,單純來這裡散散心的可能。”
“不錯,確實也有這種可能,不過你難道不覺得除了她的行爲外,還有一點更加可疑嗎?”莫海環視四周問道。
高旭也隨着他的目光掃視了下週圍,卻沒有發現他所說的那個疑點,不禁問道:“是什麼?”
莫海譏笑道:“這裡太適合殺人了。”
高旭大驚,心想這是什麼理由。
莫海也不在意他的反應,而是展開雙臂,自顧自地說道:“附近沒有一個攝像頭,到處都是茂密的樹木,離最近的道路都足足隔着人眼無法看清的距離,到了深夜,更是如虎添翼。”
說着,他盯着高旭,自信道:“如果在這裡發現了屍體,打死我都不會相信這是意外。”
看着莫海的眼神,高旭感覺背後竄上了一股涼意,他連忙緊了緊套在外面的警衣,小聲抱怨着早上的湖風真冷。
不過抱怨歸抱怨,他漸漸也開始相信莫海所說的那些理由。這裡確實很適合殺人,所以在平時看來很平常的意外,在這裡卻顯得極爲可疑。
高旭嚥了口吐沫,有些擔憂地問道:“那我們豈不是很難找到嫌疑人?”
莫海點頭應道:“沒錯,普通的刑偵和推理在這樣的案件面前都會顯得蒼白無力,犯人想必具備一定的反偵察知識,否則不會選擇這裡作爲殺人或者拋屍的地點。”
高旭嘆了一口氣,附議道:“是啊,沒有攝像頭,沒有目擊證人,只有一具屍體,如果屍體還提供不了任何線索的話,只能通過死者的人際關係來確定嫌疑人了。”
莫海聞言笑着試問道:“要是所有人都沒有殺人動機呢?”
高旭無奈,苦笑道:“那就只能成爲一樁懸案了。”
說完,高旭又想起了一件事,開口問道:“對了,我記得報警記錄裡發現者不還有一個小姑娘嗎?她去哪兒了?”
莫海正欲解釋,兜裡的電話這時恰好響了起來,他用眼神對高旭示意了下後,便接起了電話。
十秒後,莫海掛斷了電話,微笑着說道:“我讓她去附近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線索。”
“那剛纔那通電話?”高旭隱約猜到了某個可能,難以置信地問道。
“走吧,一起去看看。”莫海沒有解釋太多,而是帶着他向關瞳搜查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