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森精神病院,又稱淮森第三人民醫院,據說位於淮森市與潤揚市交界處,但奇怪的是兩地人對此處知之甚少,甚至連大概的位置都鮮有人知。
回憶着記憶深處的信息,莫海環視四周,目力所及處,盡是如奶般的濃霧。
即使恰逢正午時分,周身的霧氣也沒有消散的跡象。莫海默默運起腦波強化視覺,才勉強看清一米之外的事物。
呈現在他眼前的是一扇電子門,鐵門高約三米,上纏帶刺鐵絲網。鐵門後則是精神病院大門,莫海凝神細看,也只能看出個輪廓,至於大門之外的事物,皆隱沒在濃霧之中,難窺究竟。
“你到底看出了什麼?”想到下車後的問題,艾德有些意外地問道。
莫海笑道:“這裡的磁場有問題,通訊設備和指南針都會失去作用。”
見他說出了關鍵,艾德頗爲驚訝,但結合聖父給予的信息,便覺得這一切又在情理之中。
“你分辨出磁場的變化?”艾德挑眉問道。
莫海微微一笑,搖頭道:“細微之處…我也說不上來,只是覺得身在此地,腦波受到了壓制、干擾。”
“另外,這違反常理的濃霧也是人造的吧。”
言至此處,艾德不再隱瞞,他扶了扶眼鏡解釋道:“沒錯,精神病院內置裝置散發的磁場能屏蔽一切信號,任何未經許可的通訊都無法互相傳遞。”
“指南針之類的物品也無法使用…”
“既然如此,離開此地的唯一方法只有來時的路吧。”莫海打斷道。
艾德點了點頭,繼續道:“但此路由軍隊看守,憑個人力量是無法突破的。”
“那其餘方向呢?總不能封鎖整座山脈吧。”莫海看了眼左邊的密林問道:“就算樹林裡都是此等濃度的霧,你也清楚這難不倒我的。”
艾德聞言輕笑了兩聲,說道:“也許吧。”
就在二人互相試探期間,一位三十左右的男子打開電子鐵門走到衆人面前。他與負責押送的警員對視一眼,接過手銬鑰匙,抓住莫海的肩膀命令道:“跟我走。”
說完,不等對方做出任何迴應,他便帶頭向鐵門內走去,似乎不太願意在外多做停留。
莫海見狀,只能跟了上去。
二人穿過被草坪環繞的水泥路,來到了白色大門前。
此時沒有濃霧的遮擋,莫海得以看清門的材質以及上面殘留的各種奇怪痕跡。
堪比銀行金庫大門厚度的加厚不鏽鋼鋼板,生物識別鎖,還有剛纔三米圍欄上的無死角攝像頭,這種防禦手段怎麼看都不是精神病院應該配備的。
另外,這裡到底發生過什麼?爲何如此硬度的門上會有劃痕和輕微的凹陷?難道是曾經病人暴動時留下的?
莫海低着頭,思考着這些問題的時候,中年男子已經打開了院門。
莫海聞聲擡起頭,越過對方魁梧的身軀向裡望去,卻發現依舊是白茫茫的一片。
一條筆直的純白走廊,沒有任何裝飾,肉眼範圍內也未曾發現任何連接其他空間的房門。
中年男子依舊沒有說話,在關上院門後,繼續默默押解莫海前進。
確定從環境中無法獲取更多信息,莫海開始將注意力轉移到中年男子身上。
他穿着統一的白色工作服,衣服的面料看上去極爲堅韌,似乎能防備刀刃和明火。
腰間別着一把電擊槍和一根橡膠棍,槍上似乎配有指紋解鎖功能,應該是防止病人偷拿或是搶奪。
“這裡的護工嗎?”莫海想到。
“喂,江醫生。新來的病人是直接送去S區嗎?”護工突然開口問道。
此時,莫海才注意到護工耳內配有內置耳麥,另外他還捕捉到了一個關鍵詞“S區”。
“聽名字像是關押重症病患的區域。”莫海苦笑着想到。
“您就在S區嗎?嗯,好的,馬上就到。”那位江醫生似乎下達了指示,只見護工結束了通話後,便帶着莫海轉向右邊,走向遠處的一扇電子門。
這一層沒有病人以及醫護人員,甚至除了空曠的走廊和數十道電子隔離門外,連窗戶都不存在。
莫海觀察無果,決定還是從眼前的護工身上尋找突破口。
“那個…大哥怎麼稱呼啊?”莫海快步走到與護工平齊的位置,隨意問道。
“我姓張。”豈料,護工沒有選擇無視,或是出言警告,他只是面無表情地回答了對方的問題。
莫海有些意外,但還是繼續說道:“哦…老張啊。”說着,他瞥了眼護工,見他依舊沒有任何表情,略微思索後,便想好了接下來的問題。
“那個江醫生是誰啊?”
“她/他是這裡的醫生。”
莫海雙眼微眯,心想:“這不是廢話嗎?”
“男的女的?”
“女的”
“那S區又是什麼地方?”
“你住的地方。”
“這一層怎麼只有走廊?爲什麼沒有房間,也沒有人?”
“爲了安全。”
此時,他們已經行至樓梯處,但令莫海頗爲驚訝的是,這裡只有向下的樓梯,而沒有向上的。
也就是說,隱藏於濃霧中的建築可能只有一層,而精神病院的主體卻位於地下?
不,或許只是S區位於地下。
一念及此,莫海結合剛纔獲得的信息試探道:“你們醫院採用這種建築結構,是爲了防止病人逃跑嗎?”
“或者…只是防備S區的病人?”
正在解鎖樓道電子隔離門的護工聽到莫海的問題後,動作微微一僵,他似乎回憶起了某個不好的畫面,臉色變得有些慘白。
莫海捕捉到了這個細節,見他不再回答,便換了個方式,挑釁道:“難道醫生就這麼害怕精神病人嗎?”
“佈置這麼多措施還不夠,竟然專門挖了個地牢?”
“不過話說回來,你們的行爲還真是矛盾啊。如果真的想提防病人,爲何現在只有你一個人,就不怕我從背後襲…”
莫海的話還沒說完,鼻尖前兩釐米處便出現一把銀色的電擊槍。
如果他剛纔沒有及時閉嘴,只怕這把槍已經塞進了他的喉嚨裡。
莫海神情微凜,他看着眼前側身舉槍的護工,暗歎以他的動態視力都沒能看清對方拔槍的動作,甚至整個過程中,護工都沒有回頭看他一眼。
這般速度、精準度,絕不只是一個精神病院的“護工”能夠擁有的。
見對方明白了自己想要表達的意思,護工收回了電擊槍,繼續一聲不吭地向下行去。
莫海撇了撇嘴,識相地選擇了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