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禮所說這些,不是有可能,而是很有可能。
現在凌巴身邊,凡是能夠幫得上忙出點兒主意的人,基本都走光了——郭嘉跟着曹操去掃黃了,彭悳被安排了“秘密任務”去做,小諸葛亮跟着司馬徽學習還沒出師,也就沒法出來,諸葛瑾早就讓凌巴幫着“下放”到了一個小地方去歷練去了;至於唯一在身邊的諸葛珪,這種事情,凌巴可不會去找他,再說了,他雖然也能夠出謀劃策,但可能是因爲性情的關係,對於陰謀這類的東西很反感、也並不擅長,就算找來了,也幫不上什麼大忙。
當然了,凌巴感覺其實還有一個人可以參考參考的,便是彭悳走後,直接接管“狼牙軍”的彭脫,畢竟這支老狐狸閱歷豐富,人又老而彌堅,很多時候表現得讓凌巴感覺很看不透,而且凌巴也不相信能夠掌握泰山賊這樣力量那麼久的人,會是什麼簡單的角色;而且凌巴也想到了,當初自己去泰山賊老巢的時候,那彭悳決議要歸附朝廷,其中恐怕也未嘗沒有這個老傢伙的授權,否則憑藉彭悳自己,當時“海歸”也沒多久,不可能一下子獲得泰山賊那麼多人的支持的,反而是彭脫,能夠收穫那麼多的人心,更不會只是一個山賊頭子的那樣簡單。
這個世界上,有些人就是這麼奇怪,或者奇怪的本來就是這個世界,許多看上去混的不算太好的人,未必就是沒有才了,只是還“未遇”而已,而這彭脫算起來還算是這其中“混”得不錯的了。
至於現在,在這以泰山賊爲底子的軍中,彭脫則是在做着幕後的總統籌;明面上“狼牙軍”的首領,則是早就由凌巴換成了裴元紹了,這也是凌巴有意提拔他,畢竟裴元紹也一直在進步,對於裴元紹的“上位”,軍中倒沒有表現出多大的反應,裴元紹的能力表現確實是有目共睹,這些漢子信奉強者,以強者爲尊,而在這些人中,裴元紹的武力值,的確是能夠達到“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的程度,反正彭脫父子也都沒有提出過什麼異議,於是一切,自然也就都順理成章的了。
凌巴同時漸漸也知道了,電視上那些所謂的失憶的橋段果然是有夠狗血的,至少裴元紹到現在還沒有想起來以前的事情,不過估計就是他想起來了,一切也不會有什麼變化,當然了,除非他自己找死。
實際上,仔細想想就會發現,黃巾起義中,許多看似對張角無比信奉和忠誠的黃巾將領,在張角死後,卻都是最早出來割據一地佔山爲王的,如管亥、如波才;而像是唐周,也算是那張角的親傳弟子,可不還是做出了出賣的事情麼?凌巴可不相信,這裴元紹一個看似愣頭愣腦、其實很識時務的大漢子,會對張角多麼的忠誠,最早跟着張角,也是爲了吃飽飯,更要搏一個夢想,不然在這個年代裡,誰吃飽了沒事幹好好的要造反?但現在既然有了機會,有了讓他施展的舞臺,他沒有理由自尋死路,“狼牙軍”中裴元紹的武力足以“稱王”,但在這整個洛陽,能輕易秒了他的可不在少數,凌巴就算是其中的一個,而在目前還留在洛陽的凌巴的部屬中,暗部的樂師和衛禮,其實武力也絕對在他之上,只是他都不知道而已。
當初讓他參加“武林大會”,也有一些是要做武力震懾的考慮的,只是一直以來,似乎事實都是說明了凌巴有點兒杞人憂天,但在另一方面的效果卻是起到了,裴元紹現在習武很勤,進步也很大,照這樣下去,將來也會成爲一大益助。
“狼牙軍”有了裴元紹震着,還有彭脫在那兒,自然一切都不用凌巴去操心,不過想到要去請教彭脫,凌巴自己心裡立刻就否決了,對於自己不怎麼看得透的這人,雖不說是避之不及,但他也沒有想過要去麻煩人家,況且現在的彭脫,應該也挺忙的了。
凌巴有些煩惱,開始羨慕那些小說裡面,一穿越過去,一下子就得到了什麼穿越特殊的福利,王八之氣一散,謀士武將紛紛來投,於是根本不用考慮,直接制霸天下,江山美人統統都佔一個遍;哪裡像自己,還要爲這種問題煩惱。
“對了,不過我們還有一個猜測……”樂師眼珠轉了轉,突然語氣陡然凝重的說道。
凌巴差異看了他一眼,倒是很少看到他這樣子,莫非他想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趕緊說道:“你說……”
樂師微閉雙眸頓了頓,似乎是在籌措一番言辭,而後才睜開眼睛,看着凌巴凝重道:“如果說,這一次的關鍵,便是在於這個共同點上的話,那麼說不定,他們懷着的是一個可怕的目的!”
“你是說,放火?”凌巴的語氣也是前所未有的凝重,的確,如果真是如此的話,後果會不堪設想的。
畢竟,同時購買這麼多油料,而要說油料的用途,除了家常,便是點火,其中能夠值得引起人警惕的,也唯有後者。
但是,再仔細想想下去,在洛陽城裡放火,這是在開什麼玩笑?不說這其中難度,就算是憑藉着他們這段時間以來,根據統計收購的這些油料,還未必夠用呢;況且,凌巴也不相信有什麼人會這麼瘋狂,就算是張角,也不可能真的喪心病狂到這種地步、幹出這樣的事情來吧?
而且,衛禮立刻又提出了反駁:“不太可能是放火,或許,這些都只是表象,他們既然已經知道了我們的存在,也知道我們在偷偷的監視着他們,如果要先下手爲強,或者是將計就計,怎麼可能會暴露出真實意圖讓我們知道?”
“這倒也是……”凌巴不禁點了點頭,衛禮卻並沒有意見得到認同的喜悅,依然是一副酷酷的在凌巴眼中明顯裝逼的神色。
樂師卻又道:“既然是將計就計,爲什麼不可能是讓我們誤以爲他們不會這麼做,但實際上卻是要誤導我們?”但他說這話的底氣,也不是很足,顯然,連他自己都不是很相信這樣的理由,但他的話也不是全無道理。
凌巴摸着腦袋,有些犯難,一時無法定計,偏偏這個時候衛禮和樂師都將目光放在了他的身上,一副“你拿主意”的神色。
凌巴砸吧砸吧嘴巴,突然回過頭去,卻正看到了似乎是處理完了賬目的事情剛剛趕過來的貞兒,她似乎有些特意的小跑,臉蛋紅撲撲的,如果忽略掉了她臉上怪異的胎記,那麼此時的她,稱得上是嫵媚動人,但凌巴只是把她當成屬下,對她的外表也不會去要求,看到她這麼急着趕來,笑道:“都處理完了?其實你用不着這麼急的……”他知道那些賬目的繁瑣,雖然貞兒擅長此道,倒也不會這麼快解決,只能說她都是趕出來的。
而至於爲什麼趕?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沒品老頭子樂師的心中八卦之火又開始熊熊燃燒了起來,促狹的看着貞兒,直到她彪悍地道:“看什麼看,沒見過美女啊?”
“哼!”樂師撇撇嘴,含糊不清地嘀咕道:“就知道對我們兇……”
而貞兒看到凌巴有些異樣的看着自己,臉色似乎更紅了,不過畢竟不是尋常女子,過了一會兒又恢復了正常,走到了三男面前,問道:“怎麼了,看你們這臉色?有什麼解不開的事情嗎……”
樂師沒好氣道:“就算是有什麼事情,也不是你這個小女子能夠解得開的。”他和貞兒言語間總是互相過不去,好像很不對頭,但其實只是爲了在凌巴面前表明他們關係不是很好的下屬之間的一些小手段而已。
凌巴心知肚明,也不會去點破,他還知道辨別是非好壞,看了貞兒良久,才緩緩道:“那些資料,你應該也看到過了,對此,你有什麼想法?沒關係的,想到什麼就說出來,都可以的……”他一面鼓勵的神色看着貞兒,但心裡卻是未必抱了什麼希望的,或者,只是心裡面想要找個解釋罷了。
貞兒沒有絲毫猶豫,“爲什麼你們幾個男人,卻還要這麼婆婆媽媽的呢?要我說啊,如果覺得這些人有問題,把他們全都抓起來不就好了嗎?如果真的是想要找出他們有所圖謀,那就嚴密監視,如果覺得還不放心,那麼哪一方面不放心,就直接在那一方面做好準備不就行了?”
良久、良久……
感覺深深被面前的女人鄙視了、心裡着實無言以對的三個大男人,各自不同的態度:衛禮將頭撇到了一邊,一副不關我事的樣子;樂師瞪大了眼睛,看着似乎決定要將彪悍風格發揚到底的貞兒,良久才豎起了大拇指,對着她,“這也行!”至於凌巴,皺眉沉思半晌不語,但卻感覺,心裡面好像是被貞兒這番話打開了什麼。
自己似乎真的是深受那些“三國小說”的毒害了,碰到這種事情,總是想着要弄清楚這樣,搞清楚那樣,但其實,正如貞兒所說,有備無患就好,就算真的是郭嘉這樣的謀士,也不敢說自己就真的是算無遺策的吧?就算是《三國演義》裡面的諸葛孔明,贏司馬懿也更多是贏在謹慎和佈局上,自己走入了一個思維的誤區了。
眼看着凌巴的眼睛越來越亮,旁邊的樂師訝然道:“主人,你不會真是想要……”
凌巴點點頭,看着貞兒,“爲什麼不呢?即刻起,繼續嚴密關注這些人的動靜,第一時間報告給我;另外……既然擔心放火的事情,那咱們,就在洛陽做好防火的工作不就好了?”
樂師有氣無力的應命了一聲,貞兒卻是笑容燦爛,像是得到了莫大的誇耀,讓凌巴居然莫名的有一種古怪的感覺:如果她真地沒有那塊胎記的話……哎呀,我想到了哪裡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