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衆家約定的時間終於到了,在刺史府的議會大廳中,又一次召開了一個合作社的成立大會……只不過,這次合作社的前綴變成了種植二字。
跟此前的南海投資合作社成立大會上,完盡了花招不同,這次大會的進城也可以用兩個字來形容:務實。
徐武做了一個大概的起頭之後,便將發言交給了泉州官莊管理處的一個叫王忠途的小夥子。
那個小夥子便開始介紹官莊的運行模式。
他首先說出了一個衆人都從來沒有聽說過的詞語:訂單。
這時,衆人才知道,官莊每年要種什麼,並不是由這個管理處決定的,而是由官莊的“客戶”來決定……
至於客戶,又是一個從前沒有聽說過的新詞,意思就是,到官莊採買產出的人。
而客戶的組成,包括到官莊買肉食、雞蛋、山貨的酒樓、揚波軍和刺史府的後勤部門等,也包括採買棉麻、毛料等的工坊。
客戶採買的意向,便稱爲訂單!
今年,官莊就是按照客戶的訂單數量決定的種植的種類和麪積……這被成爲種植計劃。
然後,官莊管理處再按照不同的官莊的田畝情況,將不同的種植任務,分派下去:有的田莊會種得滿滿的都是苧麻,有的則會種滿了都是棉花,還有的,則是輪種蔬菜瓜果等等。
種植任務分配下去之後,便開始田間管理。
這主要是三個內容:灌溉、施肥和除蟲。而這又專門的農業技術人員來安排。
當然,這三個內容都需要產生一定的開支,比如灌溉,就需要到水利部買水。給一個田莊放一個時辰的水要五到十文不等。
五文、十文看似不多,可整個官莊管理處下面的官莊那麼多,總數也是個不小的數字。而且,水利部能給的水也是有數的,所以,每到用水的時候,需要官莊的百戶申請找水利部購買……到了用水高峰期,還需要水利部跟官莊管理處進行調配。
這可是個技術活!調配得好,大家都有水可以用,調配不好,那就有的地方水多了,有的地方,水少了。那導致的,定然是減產。
同樣的,施肥和除蟲也是要花費的。
施肥所需的肥料,一部分是田莊自己積牲畜糞便爲肥、或是燒草木灰爲肥,當然,還有就是從海島上運鳥糞爲肥……不用說,鳥糞是要花錢的,可其肥效也是最好的。
至於除蟲,有煙燻、噴藥手捉等不同的法子,而煙燻用的草藥和噴灑用的農藥,自然也是要用錢的。
如果這些措施處理得當,那到了收穫的時節,便可以採收了,翻曬處理後,將客戶代表請來,讓他們驗收後,便算是完成了一輪的種植!
所以,如果各家的田莊要加入合作社,那也將是按照這種模式來執行。
也就是說,從現在到明年春天之前的這段時間,將是田畝品質收集、規劃、土質改良、水利配套。
要等到了明年春天,纔可以按照能接到的訂單,開始第一輪的種植。
聽到這裡,衆人才總算知道了,官莊爲何能產出比平常的田莊要豐厚得多的產出!原來人家是這麼種地的!
聽完這些話語,衆家對加入種植合作社,已經沒有任何疑慮。
然而,就在徐武讓人準備契書的時候,徐旭輝站了出來,朝徐武躬身行禮:“徐參軍!某聽聞各個合作社,都有執事處,爲何,種植合作社沒有?”
徐武自然早就知道了徐氏父子私底下的串聯,他卻裝作不知一般答道:“徐公子難道還沒看出來嗎?官莊管理處,便是種植合作社的執事處!”
“可其他合作社的執事處,都是由出資的各家的人組成,而這官莊管理處,卻似乎都是官府之屬員……”徐旭輝說道一半後,朝在座的各家代表拱手一圈之後,再朝徐武道,“某等都覺得,種植合作社諸事都好,卻是少了一個能讓各家參與管理的執事處啊!”
“徐公子言之有理!”徐武淡淡地答道,“只是,徐公子想來也知道,南北兩處執事處中的人,原本都是各家的掌櫃,他們到了執事處之後,所做之事,都於他們本來做掌之事務是一致的!”
“正是如此!”徐旭輝點了點頭。
徐武這才道:“合作社成立後,現在有官莊管理處的人數自然是不夠用了,自然也是要招收人手!如果各家之中有精通與種植的之士,徐某歡迎之至!”
聽到這裡,徐旭輝面色不禁一變:各家田莊之中,精通種植的,都是些奴婢……這些奴婢怎麼可能去參與管理。至於在座的這些家族代表,都是些不事稼穡的人,連田裡的莊稼都未必認得全,那就更加沒機會了。
不過徐旭輝愣了愣之後,隨後又道:“官莊管理處,不是還有許多需要採買、售賣之事的職位嗎?在坐的諸位可是有不少精通於此道者!”
徐武聽言,面色毫不驚訝,而是繼續平淡地說道:“諸君都知道,刺史府要任用吏員,都是需要考覈的……”
徐武突然一聲笑:“等合作社成立後,刺史府便會出榜招聘辦事和管事的人員……諸君若是有意,徐武歡迎大家去試試!”
徐旭輝看到徐武臉上的笑意,不覺一陣惱怒,他正要答應,試試就試試時,突然想起刺史府招聘人員的考試,所需考的內容,不覺又是一陣臉色微變,且不說別的,單是那稀奇古怪的算數,就要就要將在座的人,盡數刷下去八成。
“某等是出資人,豈可跟那些奴婢一把去算數做帳?”徐旭輝終於將自己的意圖說了出來,“某等需要的是,某等要派人監督那些人,有沒有拿着合作社的銀錢中飽私囊!”
徐武立即對答道:“可以!未來合作社的各項開支,都會列冊成帳,各位都可以前來查賬!如果發現,有人中飽私囊,某定然會讓他付出加倍的代價!”
可徐旭輝聽到是個事後查賬的法子,距離自己的想象的差距可不是一般的大,他立即搖頭道:“事後就算能將那蠹蟲能查出來,可是,他們造成的損失,確實無可挽回了!”徐旭輝這才郎朗地說道,“爲了避免有人藉機斂財,某提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