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麼了……劉餘航狐疑地偏過頭,朝身後的地方看過去。(百度搜索給力文學網更新最快最穩定)這一下,便也被狠狠地震撼了一把。他眨了眨眼睛,以爲是看錯了,但是場間的詭異的氣氛又在明明白白地告訴他,這一幕並不是幻覺。
但是爲什麼會這樣?
到得這一刻,心中某種不妙的感覺到得了極點。他看着劉餘帆走進廳堂,笑着同身邊的人打招呼,對方身邊的地方一個不曾見過的年輕人正陪同着,表情淡淡的,彷彿對眼下發生的事情覺得很有趣。
不過這個時候,他因爲心中震撼,心思也不可能放在無關的人身上。只是死死地盯着劉餘帆的一舉一動。這個人不是已經死了嗎?爲什麼此時會出現在自己的身前?還是說,之前所有的事情都是一場騙局?一場將所有人都包括進去的騙局?他怎麼做到的?
一撥接着一撥的疑惑如同浪潮一般撞擊在他的心頭,但是此時此刻,所有人都被眼前的這一幕所震撼,發不出一點聲音,也就無人能夠告訴他原因。當然,倒也沒有人真的嚇得驚慌失措,畢竟都是有些閱歷的人,不會去相信“詐屍”這種無稽之談。短暫的驚駭之後,多少都意識到,這是一場有着針對性地局,只是所有人都信以爲真罷了。但是能叫所有人都信以爲真,也是一件很不可思議的事情。
劉祖宏和劉祖耀對視一眼,“呵”地冷笑了一聲,到得這個時候,哪裡還意識不到上當了?但是另外一方面,心中的疑惑也很厲害。
劉餘帆到底是怎麼做到這一點的?
關於他的死,劉祖宏也是派人確認過的,那些官員應該不敢在這事情誆騙自己纔是。如果說是劉餘帆暗中活動,買通了這些人,這種可能絕對不會有。劉家經營了這麼久,這些人也是有眼力界的,不可能拋開自己去抱劉餘帆明顯要細很多的大腿。
但若不是這樣,還有什麼理由來解釋這一件事?
難怪自己今天早上派去接屍首的人到得此時都還不曾回來,看來是被扣下來了。劉祖宏朝外看了一眼,這般想到。
安靜的場面裡,幾乎所有人都有些失聲,但是其間也有人顯得相當激動。一個婦人推開身邊的人,從人羣中擠出來。那憔悴的面頰上帶着幾分淚痕,先前已經幾次哭幹了淚水,但是待到此時此刻見到劉餘帆,再一次哭了出來。
“帆兒……帆兒是你?”聲音裡充滿了不敢置信,她畢竟是婦人家,對於鬥爭之類的東西,很多時候有些陌生。雖然也能夠想明白一些東西,不過這個時候兒子出現在自己的眼前,幾乎衝亂了她所有的思維能力。
“娘,是我。”劉餘帆走過去,伸手將婦人扶住口中說道:“兒子回來了,讓您擔心,真是不孝……”
“回來便好,回來便好……”她口中喃喃地說道,隨後偏頭看了四周一眼,想了想,才說道:“這劉家,咱不待了……咱離開,以後都不回來了。你爹走之後,娘就有這樣的想法。但是因爲考慮到給你一個好的成長環境,讓你有多一點的機會,還是留了下來。如今,看樣子,這個家也沒有什麼感情……我們離開,以後做點什麼都好,反正這裡是待不下去了。”
鄭氏的話音落下,劉祖宏幾人的臉上稍稍有些不好看,這時候在場的不僅僅是劉家的人,還有一些外人。鄭氏的話落在外人的耳中,就純粹是在打他們的臉。但是事實就是如此,他們即便想要反駁幾句,也完全無從說起。
這些時間,劉餘航跪在那裡,想得更多一些。他從見到劉餘帆的第一眼,就知道事情不太妙。給力文學網很多蛛絲馬跡被他聯繫了起來,難怪他在劉餘帆身死的消息傳過來之後,去拜訪一些官員都沒有得到確切的說法。難怪他先前在牢獄之中見到劉餘帆的時候,對方一臉毫不在意的表情,當時還以爲他是在死撐,但是到得此時此刻,對方正式地站在了自己身前,就已經說明了問題了。
但是依舊無法明白劉餘帆是怎麼做到的……他居然能以詐死的方式來騙過所有人,這、這、這……這也太無恥了一點?
到得最後,所能得出的評價也只有這些。但是其實也知道,他是怪不得誰的,這本就是鬥爭,無恥或是正直,都不是判斷的標準。而唯一讓人記住的,就是隻是勝利。
這本來就是一場鬥爭!
他劇烈地喘着氣,猛地站起來,朝着劉餘帆走過去:“豈有此理,你不是死了麼?我們跪在這裡……你不是死了麼?”
他此時帶着幾分羞怒,伸手朝着劉餘帆指過去,看起來頗有些嚇人。而劉餘帆的反應也很簡單,淡淡地看了劉餘航一眼,口中說道:“大哥……”他說完之後,趁着那邊劉餘航沒有回神的當口,衝着對方的臉狠狠地一拳砸了過去。
“啊”
劉餘航伸手捂住自己的臉,劉餘帆的那一拳完全不留力氣地砸在他的鼻樑上,酸、辣、痛、麻……眼淚混着鼻血流淌出來。
“混賬!”那邊劉祖宏見狀狠狠地罵到,隨後正要說話,劉餘帆在那裡伸出一根指頭狠狠地點了點他。他微微愣了愣,似乎是想不到一個後輩居然敢以這樣的態度針對自己,還是在這麼多人面前。
那邊劉餘帆並沒有想要解釋的想法,只是笑了笑便不再理會他,然後狠狠一腳揣在劉餘航的雙腿之間。許宣在一旁看着,眉眼猛地抽搐了一下。而劉餘航早已經慘嚎着倒在了地上,劉餘帆卻並沒有因此解氣,衝了上去狠狠地踩了幾腳。
這樣之後,目光轉向一旁的劉餘舟臉上,那邊對於這突然發生的一幕也是有些始料不及,但待到劉餘帆朝他望過去的時候,還是反應了過來,很快做出了防備。他本身也是肆無忌憚的性格,若是劉餘帆真的要同他打,他是不怕的。
不過劉餘帆只是看了他一眼,搖搖頭,口中自言自語地說道:“算了。”然後便不再理會他——先前打了劉餘航,完全是因爲偷襲的緣故,這時候劉餘舟有了防備,他自然就不準備繼續了。
一本正經的轉過身,衝一旁的劉祖望問道:“二叔,在下出來了,聽說家裡在議事……沒有來遲?”
那邊劉祖望有些無奈地看了他一眼,心中想到,你先前不是已經死了麼,根本就沒有把你的到場考慮進去好不好?但是這時候,只是點了點頭,倒是不好說其他的話了。
如果劉餘帆只是單純的過來,那麼他心中有的只會是驚喜。雖然對方將自己也算計進去,但是既然能做到這一步,也算是劉餘帆的本事,劉祖望並沒有什麼好抱怨的。但是眼下當着這麼多面打了人,那麼即便自己想回護他,也不好做的太過明顯了。
但是什麼都不做也不行,對於這幾個後輩,在他心裡都是有些一個評判的標準的。簡而言之,他對劉餘航幾人並不怎麼看好,雖然他不反對鬥爭,甚至本人在這些事情上也是浮浮沉沉地一路走過來,但是當這些矛頭針對自己家人而來的時候,他就不太滿意了。相較而言,那些陰謀詭計,還不如劉餘帆直接的一通痛打來的痛快。如果是他自己,八成也是這麼做的。既痛快,又解氣,而且都在人們的面前,不會讓人覺得有多陰險狡詐。
因此,不管怎麼說,他心中還是傾向劉餘帆的。
劉餘帆見他沒有回話,目光才朝着一旁的劉老太公望過去,這一次沒有再多說什麼也沒有什麼過分的舉動,只是搖搖地拱手施禮。
那邊老人眯了眯眼:“怎麼?有意見?”
劉餘帆聞言,低了低頭,悶聲說道:“不敢。”
“呵,終究是有些意見的……”老人搖搖頭,劉餘帆在他面前橫豎還只是個孩子,他自然看得出來對方的心思:“要說你沒有意見,老夫反而覺得奇怪了。不用不敢,老夫準你說出來……即便是罵人的話,也都可以說。”
老人笑着說道,聲音裡帶着幾分鼓勵,讓一旁的許宣也有些意外。
“老不死的……”經過一段短暫的沉默之後,劉餘帆擡起頭,竟然說出了一句所有人都想不到的話。
老不死的?這算是在罵人了?人們心中想着,隨後聯繫起他所罵的對象,都是狠狠地一驚。
真的假的啊?
即便是劉老太公本人,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笑容也是微微僵了僵,但隨後還是依舊保持着笑意,不顧看起來也是在死撐。
“放肆!”這個時候,即便是劉祖望,臉上都有些難看,忍不住呵斥了一句。
“你說可以罵你的,我便罵了。”劉餘帆在那邊,玩着劉老太公:“我尊稱您一聲祖父,這個沒有問題。但是您在做什麼?放羊麼?家裡面您是長輩,所有的人都是看你的態度的。你放任不管,就是對這個家的不負責。想想你肩上的責任,你這樣子,對家裡有什麼好處?”
“就算這一次不是我出事,我也是這樣的說法。”劉餘帆的聲音變得很認真,說着衝老人深深地拜了下去:“接下來,我決定離開劉家。之前我所有的東西,都可以留給家裡面……就當是這麼多年,家中撫養我的報酬——既然沒有什麼人情味,我也就當生意來做——你們給了我一些東西,然後我還給你們一些東西……以後,最好是沒有瓜葛了。”
聽劉餘帆話裡的意思,似乎是要和劉家決裂的趨勢。那邊老人的臉上笑容終究是隱沒了:“認真的?”
“認真的。”劉餘帆面無表情地說道:“我以後的家,要有點人情味纔是。”
劉老太公聞言,沉默了片刻才說道:“你還沒有看過對航兒幾的責罰,你無非是要一個交代,給你交代也就是了……”
“交代?”劉餘帆挑了挑眉頭:“你不是要給我交代,我也不需要交代……”聲音說着,稍稍起了些波瀾,他努力地平復下來,搖搖頭:“你要給的,是整個劉家的交代。所有人,都需要一個交代。”
老人聞言,眉頭深深地皺了起來,隨後嘆了口氣,沒有再說話。
劉餘帆等了一陣,見沒有迴應,便又在地上拜了拜,隨後扶起一旁的鄭氏朝着外面走去。而除了開頭針對劉餘航的一通胖揍之外,他從頭到尾都沒有朝那邊投去半點關注。彷彿這些纔給他帶來巨大麻煩的人,完全是微不足道的一般。許宣跟在一旁,目光朝着某個方向笑了笑,隨後也跟着離開了。
而那裡,李賢神色陰晴不定了很久,才狠狠的出了口氣。
先前許宣纔跟着近來,他第一時間就見到了對方。對於劉餘帆的事情,細節他當然也弄不明白,但是相較於完全不懂的旁人而言,他多少是要清楚一些的。既然此時許宣在場,那麼有些事情就說的過去——這書生最喜歡這些歪門邪道的東西,一定是他在背後操弄,將所有人都瞞住了。
這麼說,先前見到的人也是他了。心中想明白了這一點,李賢難免也有疑惑。在他眼中,許宣到得杭州應該是沒有什麼基礎的,憑什麼能做到這一點?而且,難道他不怕捲入劉家的鬥爭之中,隨後會面臨無窮的報復麼?
他到底哪裡來的底氣……
雖然心中疑惑,但是李賢這時候覺得自己多少把握住了事情的某些梗概,嘴角牽扯出幾分冷冷地笑意。
……
劉餘帆回到自己的院落裡,開始着手準備着要搬離劉家的事情。雖然說出來很簡單,但真的要做,也是需要時間和精力的,這個過程中難免會有扯皮。
“呵,伯母好……”許宣同鄭氏打着招呼,那邊抹了抹眼淚,應答了一句,隨後去到裡間替劉餘帆找一個合適的衣物來換下一身髒兮兮的囚服。
只剩下兩個人的外間,許宣把玩着手中的杯盞,沉默了片刻才說道:“其實你不必如此的……同劉家決裂,怎麼看都不算明智。”
劉餘帆不以爲意地搖搖頭:“如果都從理智的角度來考慮,那就太沒意思了。”他說着,頓了頓又說道:“而且,如果不用這種方式,怎麼能夠引起重視?不能引起重視,家裡的情況便無法改觀。雖然我離開劉家,以後的日子會有些艱難,但是又有什麼好怕的?人生誰還沒有幾件困難的事?能夠讓家裡知道錯誤所在,並且以後改正,那麼即便犧牲掉我,也沒有什麼……至於劉餘航幾個,怎麼責罰關我屁事?只要我離開劉家,以後他們最好祈禱不要再惹我,不然的話……嘿嘿,到時候會怎麼樣,就不好說了。”
許宣聞言點點頭,隨後又搖搖頭。在他這裡,對於劉餘帆舉動自然還有着更深層的理解。他此次幫助劉餘帆,牽扯到事情之中,也算是徹底地暴露了出來。隨後肯定會有人查他,那麼他也躲不掉。劉餘航等人吃了大虧,即便他們自己不出手,也肯定有人會針對自己做一些事情。劉餘帆此時選擇離開劉家,便是以此做一個警告。讓劉老太公意識到自己先前的一些不對,此後能夠對家裡人約束一下,使他們不那麼放肆。況且如果劉家真的好了,劉餘帆以後自然也是可以回來的。
這樣的舉動不知道最後能起到多大的效果,但是許宣明白劉餘帆的心意,此時也只能是笑着搖搖頭。隨後同劉餘帆又交談了一陣,許宣便起身告辭,劉餘帆正式離開劉家之前還有一些事情要處理,二人暫且別過。
又過了一陣,有人過來拜訪,劉餘帆正坐在桌前發呆,聞聲朝外看過去:“哈,原來是李兄。”
過來的正是李賢,這時候見到劉餘帆,笑着說道:“你沒死,真是太好了。不過……”完全沒有遮掩來意:“對於那個許宣你瞭解多少?”
劉餘帆聞言,沉默了片刻,隨後笑道:“李兄這話,又是什麼意思?”
“這個叫許宣的傢伙,道貌岸然,極是虛僞,先前在下去巖鎮的時候遇到過他。”李賢說着搖搖頭:“也不怕劉兄你笑話,先前在下還在他的手上吃了大虧。但也正是如此,在下知道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平時做得事,說的話,都是不能相信的……他完全是個唯利是圖的人。”
劉餘帆聞言皺了皺眉頭,隨後鬆開,臉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噢,原來如此啊……他居然這般可惡?”說着臉色沉了沉:“若不是李兄提醒,在下倒是要被着傢伙矇騙過去了……”李賢聞言,心中稍稍放鬆了一些,但就在這時,又聽劉餘帆在那邊像是自言自語地說道:“居然裝得這麼像?不行、不行……我得要問問他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