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媛把趙叔安排給了我,說是進出夏氏的時候。有個司機接送會方便很多。但是我實在有些不習慣,在我的再三推辭之下。夏媛纔沒有堅持下去。這一夜之間,突如其來的變故已經讓我有些措手不及了,我不想因此變得太過於招搖。
雖然昨天夏媛當衆宣佈了我成爲夏氏的執行總裁,但我至今還沒有想好具體的對策,昨天晚上和羅靳予通了很久的電話。我知道他很擔心我,可是他畢竟在海城。對於香港的一切,他也並不是很瞭解。也只能囑咐我多加小心。
我在家實在有些悶了,來香港的這一個月,我也真的沒有去哪裡逛過,每次路過街上都覺得車水馬龍的。而我卻因爲這點煩心事,像是被禁錮在了自己的世界裡,怎麼都走不出去。我不能再這樣下去。後面還有一場仗要打,我必須振作起來。
趁着今天有時間。難得也有這樣的心情,我想出門去走一走,全但是散散心了。也好順便買些衣服。我現在的工作,應該也要準備一些商務型的着裝纔是。
香港人流一向很大,到處全都是遊客,好在我只是想要逛一下商場,所以倒也沒有太擠,加上這個時間,大多數的人都在工作,所以百貨公司倒也比我想象中的清靜。
我一向沒有什麼逛商場的耐心,所以挑選了幾件合適的衣服之後也就離開了。因爲這一帶打車不方便,所以我用手機查了一下,正好有一輛捷運可以到家門口,只是要走過去一點。索性也沒有什麼事情,我不如就當做散步過去好了。
這裡一條街很熱鬧,有許多小商店,路邊還有很多小攤,所以我步子一直快不了,這裡比起商場裡,擁擠了許多。大抵是因爲耳邊一直很吵鬧,我完全沒有注意我目前的狀況,直到手腕被人用力的拉扯,原本手上的提着的袋子也因爲這陣衝擊力全都掉在了地上。
我一個踉蹌,差點就沒有站穩。耳邊伴隨着一陣劇烈的響聲,像是玻璃碎掉的聲音,因爲貼的太近,這個聲音幾乎是震耳欲聾,差點就要震破耳膜。
“樑旖,你在想什麼呢。”
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我下意識的回過頭,就看到夏媛拉着我的手腕,將我帶到了一邊,而我原本站的地方,地上有一隻碎裂的花盆,泥土和摔爛的花枝散了一地,周圍好多人都聚在旁邊,對我剛纔的遭遇,指指點點。
我這才意識到,若不是夏媛剛纔拉我一下,那這個花盆應該正巧砸在我的頭上。但我根本沒有開小差,也沒有意識到一點危機,我只是很正常的在路上走着,我想,誰也不會莫名其妙的擡頭看一眼吧。
我重重的吐了一口氣,因爲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控制不住的心跳加快,我迫使自己冷靜下來,蹲下身將袋子撿起來,夏媛也幫着我一起。
我站起身,硬是扯出一臉的笑容,對着夏媛說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夏媛接過我手上的東西,拉着驚魂未定的我朝路邊停着的車子走去,她把我的東西放在後座,又替我拉開了副駕駛的門,我道了一聲謝謝之後就彎腰坐了上去。
這裡不能停車,所以夏媛很快的就把車子開走了,我們到了一個咖啡館,比起剛纔的慌亂,我已經平靜了下來。對於剛纔的經歷,我有些納悶,但是對於夏媛的突然出現,我更是感到不解。
這樣一條人流量這麼大的街市上,居然有一個花盆對着我的位置生生的砸了下來,我實在沒有辦法說服自己,這是湊巧。而且,夏媛的出手相助,更是讓我覺得,這件事情,不簡單。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已經有人想要對我動手了,只是我不敢確定,這個人到底是誰。
夏媛替我叫了一杯茶,等到服務員離開之後,她淡淡的說道,“樑旖,我想你以後出門的時候,還是應該小心一點。”
夏媛直言不諱,一定是知道了什麼,我這才明白,爲什麼她昨天非要將趙叔派給我,原來是我自己想的太簡單了。
我試探性的問道,“是秦子兮嗎?”
夏媛笑了笑,她靠到沙發上,回答道,“我不敢篤定的告訴你,是誰,但有一點,你應該比我還清楚,秦子兮對你下手,是早晚的事情。如果你不是夏氏的總裁,今天你看到的可能不止是一個花盆這麼簡單。樑旖,這是香港。”
夏媛這是在提醒我,香港不比海城,如果秦子兮真的要取我性命,應該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情。但在這之前,我從來也沒有想要和她正面交鋒。
“既然你選擇了要來香港,你就應該做好趟進這趟渾水的打算。樑旖,香港原本就是個魚龍混雜的地方,很多是非不是你能夠想象的,這也是我不願意混跡商場的原因。”夏媛說着,眼神裡有些閃爍,她不知道在看着什麼地方,語氣也變得有些軟糯。
“只是,我也遇到過這樣一個男人,她讓我奮不顧身的付出了一切,但是到頭來,先放棄的人,居然是他。”夏媛自嘲的笑了笑,繼續說道,“不過,我倒是從來沒有後悔所做的一切,至少,他給我留下了可可。曾幾何時,我也恨過,怨過,不過,那都是過去的事情。樑旖,你比我勇敢,也比我有魄力,當年,在他放棄的時候,我就放手了,我不敢去追,也不敢去想,我相信他的每一句話,也斷定了我們之間的感情已經到了盡頭。”
我看着夏媛的神情,她雖然沒有哭,可是每一句卻像是痛徹心扉一般,說出來的時候,都連帶着血肉,我知道,她是在翻開自己的傷口給我看,這是一件多不容易的事情。
“夏媛……”
夏媛搖了搖頭,扯着笑臉說道,“所以,樑旖,你要加油,我相信你可以做到的,至少,在以後的日子,回頭看看這件事,你是努力過的,你沒有讓自己後悔。”
夏媛很快就掩飾了自己的情緒,不在提及這件事情。說實話,我是佩服她的,興許在經歷過那麼多事情之後,她也有了盔甲,但這過程一定是漫長而又艱辛的。很久以後,夏媛才告訴我,她之所以幫我,有一個很大的原因,是因爲和我有過同樣的經歷,她不想也讓我受這樣的痛苦,所以纔會如此大方的將夏氏交給我。
自從經過這件事之後,我和夏媛好像一下就敞開了心扉,我再也沒有去懷疑她的動機,許多事情,也開始慢慢學會和她吐露,對於和秦子兮之間的事情,夏媛也沒有隱藏什麼,但我知道她的身份,沒辦法太直接的幫我,她能這樣,我已經很感激了。
據向東調查結果得知,環企在香港這裡的業務也主要從事建築地產這一塊,稍稍有涉及一些其他的生意,但是資金都不大,所以可以暫且忽略。因爲夏氏在香港的名望,也因爲老爺子的地位,所以香港每年發展的地塊,無一例外,全都撥給了夏氏。可能羣衆也會覺得將地塊給夏氏,會比較讓人放心,因爲夏氏在香港的幾十年來,從來沒有出現過任何名譽上的問題,一直很遵守原則。
但是夏氏只從事地產開發,建築行業卻未曾涉及,所以就想夏媛說的,每年夏氏都會選擇兩位合作伙伴來共同開發這塊地。環企已經連續和夏氏合作了三年,這也是環企近幾年來在香港發展的格外順利的原因之一。
如果沒有夏氏這棵大樹,那環企勢必會也會遇到一些阻礙,可想而知,秦子兮如今一定是視我爲眼中釘肉中刺。我斷定了,環企一定會找人來和我洽談合作的事情,但我沒有想到,來的人會是顧正南。
有些時候,我會好奇,顧正南爲什麼會至此,他是太在意我,還是根本就像他說的那樣,他早就已經沒有了感情,變得只在意權勢和地位。我從來就沒有看透過顧正南,但我一直在心裡告誡自己,我已經誤會過他太多次了,我必須相信他,不管發生任何事情,希望他不要再讓我失望了。
環企在昨天打電話來和我預約了時間,所以我今天特意來了辦公室,就爲了等着這次的洽談。
顧正南幾乎是分秒不差的走進我的辦公室,手錶上的時間正好是上午十點。他的神情依舊冷漠,他徑直朝我的方向走來,在辦公桌前站定。顧正南審視了我一眼,雙手插在口袋裡,冷冷的說道,“樑總,打擾了。”
上一次這麼喊我的時候,是我在建燊的時候,這一次,我們依舊是因爲公事而見面,我不斷的調整着自己的情緒,希望能夠不被他影響。
我淡淡的笑了笑,戲謔道,“我是應該喊你顧總,還是江總?”
顧正南的眼神裡多了一抹其他的情緒,他沉默了幾秒鐘之後,回答道,“隨便樑總怎麼稱呼,我並不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