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靳予愣了一下,反問道。“你都知道了?”
我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回答。“知道了你和夏媛有了可可,但是並不知道,你們以前發生過什麼事情。不過,似乎也不難猜。”
羅靳予臉上的愁容半點都沒有掩飾,他低垂着眼眸。嘆了一口氣,“是我不好。五年多了,我居然根本不知道夏媛替我生了一個孩子。如果我知道的話。我當時無論如何都不會離開的。”
聽到這句話,我多少有些不悅,我沉聲質問道,“如果沒有可可。那你們是不是這輩子都不會再見面了?羅靳予,你和夏媛明明都很在乎對方,你這麼多年都沒有結婚。夏媛也是,她一個人守着可可。你應該清楚,一個女人獨自帶着孩子會有多辛苦。”
羅靳予沒有反駁我的話,其實。我多半能夠猜到。當時他們的分開,大抵也是爲了不拖累對方罷了,如今卻因爲可可,挖出這段塵封多年的感情。
夏媛擺明了不想見羅靳予,這件事情急不來,加上新聞裡已經報道了這件事情,所以羅靳予是怎麼都進不到病房去看可可的。但我一定會幫他的,這兩個人,明明就是在互相折磨,心裡都有一個結罷了,只要解開這個解,我相信沒有什麼能夠阻止他們兩個在一起。
夏媛給我打電話,說可可醒了,想要見我,老爺子實在拗不過他,而且,老爺子雖然兇狠,但是對這個孫子卻百依百順,加上夏媛在一旁鼓吹,老爺子也就同意了我去看可可。
第二天一早,趙叔就送我去了醫院,我們沒有走正門,趙叔告訴我,那裡已經擠滿了記者,老爺子申請了警方保護,那裡已經拉起了警戒線,我們只能從後門進去。我跟着趙叔繞了好久,纔到了可可的病房門口。
這裡有兩道門,在進第一道門的時候,我意外的看到了秦子兮還有久未露面的秦嘯華。他們身後跟着一個助理,手裡提着許多的禮品,看包裝袋,就知道價格不菲。與他們周旋的人,是夏家的總管,我去教可可畫畫的時候見過他幾次。他年紀稍長,應該在夏家服侍了很多個年頭了。
“秦老爺,秦小姐,你們請回吧,夏老爺子已經吩咐了,小少爺住院期間,誰都不允許探望,你們的好意,我代夏老爺子心領了。老爺子最近的情緒也不太穩定,暫時不想見任何人。我看啊,你們還是等小少爺回家之後,再來探望吧。”
秦子兮有些急了,她大聲的說道,“孫叔叔,你通融通融,和夏伯伯打個招呼,我們只是想進去看一下可可,很快就會出來的。”
面對秦子兮和秦嘯華的連番攻勢,這個稱爲孫叔叔的人卻極爲的淡定,他伸手擋在秦家父女的面前,低沉的說道,“秦小姐,我勸你最好現在不要進去自找麻煩,有些話雖然我不該講,但我還是要告訴你,夏家的每一個角落,都裝有攝像頭,老爺子也沒有到了分辨不了是非的地步,所以,你在這裡浪費時間,還不如回家想好對策,這件事情,老爺子不會那麼輕易就放過誰的。”說完這句話,孫叔叔居然下意識的朝我的方向看了一眼,淡淡的點了點頭,我也禮貌性的迴應了一下。
趙叔上去耳語了幾句,大門就被打開,我跟着趙叔走了進去。身後傳來秦嘯華的斥責聲,“你這個沒用的東西,還有那個江亦城,已經兩天沒有露面了。你們兩個,簡直就是廢物。”
門被關上,身後嘈雜的聲音也被隔絕,我免不了有些擔心顧正南,他這樣幫了我,秦子兮和秦嘯華會怎麼想,顧正南是不是能應付的了。
走到病房門前,趙叔敲了敲門,朝我鞠了個躬,隨後就離開了。夏媛打開門,笑着說道,“樑旖,你來了。”
“嗯,可可在幹嗎。”
夏媛側身,示意我走進去,我這纔看到了躺在牀上的可可,好在他的精神很不錯,我那顆懸着的心才得以放下。可可靠坐在牀上,手裡捧着一本書在翻看,他的頭上包紮着厚厚的繃帶,顯得有些奇怪。
“樑旖姐姐。”
我加快了步伐走到了牀邊,我輕撫着他的頭頂,問道,“痛嗎?”
可可笑着說,“昨天挺痛的,今天倒還好。”不等我開口,可可就歉疚的說道,“樑旖姐姐,對不起,是我任性了,非要爬到樹上,是不是嚇到你了。”
可可真的很懂事,他這麼說,倒讓我更加的自責了,我拉着他的手,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夏媛把他教的很好,儘管是一個人帶孩子,但是夏媛兼顧了父親的責任,把她能給的都給了可可。
我問了可可,昨天在摔下來之前,發生了什麼事情。據可可的說法,他一直仰着頭在撥弄着樹枝,突然聽到了我的尖叫,他喊了我幾聲,見我沒有什麼迴應,就有些着急了,想要快點從樹上下來,大概就是在那個時候,他一不小心從上面掉下來的。看來,這件事可能真的純粹就是一個意外。
雖然我很確定,我摔倒之前,一定是有人推了我一把,但是這些都已經無關緊要了,我手腕上的傷和可可比起來,真的不值一提,我也沒有什麼立場再去追究是不是秦子兮推了我,只能自認倒黴了。
到底是剛做了一場手術,可可現在需要好好的休息,我和他聊了一會之後,就有護士進來催促他趕緊睡覺了。可可也很聽話,收起了圖畫書,乖乖的閉上眼睡覺。在可可睡着之後,我和夏媛到了走廊上聊着天。
我淡淡的說道,“羅靳予來了,在香港。”
夏媛一定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情,我這麼說,只是想要看一下她的反應。但夏媛卻低着頭,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夏媛,羅靳予只是想來看一下可可,至於你們兩個人的感情問題,我想你們應該自己坐下來好好的談一談。”
夏媛沉默了很久,我猜不到她在想些什麼,也生怕夏媛真的會狠心的拒絕羅靳予,我心裡多少有些慌張。
“我可以讓他見可可,羅靳予到底是孩子的父親,我確實應該讓他們兩個見上一面。”說完這句話,夏媛輕嘆了一口氣,有些低落的說道,“至於我和他,沒有什麼再見面的必要了,我不想給自己徒增煩惱,明明知道沒有結果,爲什麼還要去接觸。”
在我看來,夏媛對這份感情沒有一點信心,我也不想追問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情,因爲在這之前,我自己都是這樣的想法。但有一點,卻讓我動搖了這個念頭,我不想讓念兒沒有父親,而且,我也不得不承認,我對顧正南,確實有感情,我忘不了他,也放不下他,我想,夏媛也是一樣,也是害怕就意味着越是在意。
“夏媛,難道可可沒有問過你,他的爸爸在哪裡嗎。”
一瞬間,夏媛的眼裡就蘊滿了淚水,她呆愣的望着我,像是在訴說着心裡的痛楚。很久以後,羅靳予告訴我,他幫我,是因爲總能在我身上看到夏媛的影子,這些年來,他從來沒有一天忘記過他們發生的一切。
夏媛告訴我,等可可回家之後,再安排羅靳予和他見面,現在外面記者太多了,很有可能會被捕風捉影,她不介意,但是羅家的名聲在外,總得提防着一點。而且,夏老爺子視乎對羅靳予也有些微詞,夏媛得去說服他,雖然這些話她只是一筆帶過,但不知道是不是我多慮了,我總覺得,夏老爺子纔是羅靳予和夏媛之間最大的阻礙。
我回到家裡,羅靳予正好和何晚在視頻,何晚和念兒今天才離開,剛到機場,不一會就要登機飛往英國了。我也正巧和念兒說上幾句話,才一個多月沒見,羅靳予和念兒的感情又加深了不少,讓我都有些吃醋了。
關了視頻之後,羅靳予提議道,“樑旖,我們出去走走吧。”
香港的海景和海城有很大的區別,這裡似乎更加的商業化,一眼望去,全都是林立的高樓,讓人很容易忽略大海的存在。我們踱着步在這裡走着,夜晚的時候,涼風徐徐,讓人覺得很愜意。
“夏媛說,會讓你見一下可可的,但是可能要過幾天,等可可回到家裡之後,再安排你過去。”
羅靳予沒有回答我這個問題,而是問道,“夏媛過得好嗎。”
“夏媛過得好不好,你其實很清楚。夏傢什麼都不缺,衣食無憂,她可以得到最好的,老爺子很疼她,也很疼可可,如果僅僅是這方面,夏媛應該算是過得很好。”
羅靳予沉默不語,但是從他的臉上,我能察覺到他心裡的愧疚。羅靳予站定了腳步,認真的問道,“樑旖,你說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我知道,羅靳予並不自私,他只是錯在用自己的方式來對夏媛好。這一點,不僅僅是羅靳予,顧正南,何易燊全都是如此,。他們都比常人有能力,所以總是用自己的方式來安排好一切,卻從來不過問別人的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