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詩比的日子越來越近了,長安城也越來越熱鬧起來,一些客棧已經住滿了人,與比賽有關的各種衍生活動也都如火如荼的進行着,比如說各種詩會,各種詞會,當然,棋藝比賽更多。
自從那天從煙花巷弄一條街回來之後,蘇無名便很少出門了,對於這次比賽,他雖然也有興趣注意,可卻並不像以前那樣想要知道長安城又來了那個才子,那個貴族家的公子又出來什麼詩了。
此時的他,只想靜靜的享受這個暮春,然後在家等着有關才子大賽的各種消息傳來,而從一開始,他就沒有想過參加。
畢竟,以蘇無名的才學來看,在詩詞方面,他真的是一點沒有的,所會不過是一些破案的手段而已,才子,他實在是算不上的。
可讓蘇無名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在這天下午,溫婉兒和南宮燕兩人回家之後,皆是一臉的興奮,然後將一個牌子扔給了他,蘇無名當時正躺在庭院裡曬太陽,當他拿到那牌子之後,突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因爲牌子上寫着蘇無名三個字。
這種牌子蘇無名是見過的,這是禮部發給報名參賽的才子的腰牌。
蘇無名微微凝眉,而這個時候,南宮燕已經忍不住說開了:“蘇郎,你這麼聰明,這大唐第一才子的名號,必須爭一爭的,我和姐姐都對你有信心。”
蘇無名將頭轉向溫婉兒,此時的他倒很想聽聽溫婉兒會怎麼說,可是讓蘇無名沒有想到的是,溫婉兒什麼都沒有說,她只是笑着點了點頭,好像是在符合南宮燕剛纔的話。
蘇無名將牌子拿在手裡看了看,最後嘆息了一口氣,只怕這牌子承載的是他兩位夫人的希望,而他若不去,兩位夫人必定是要失望的。
既然如此,蘇無名也只好硬着頭皮在那千萬才子之中,闖上一闖了,除此之外,他總隱隱覺得這次的才子大賽會發生大事,可具體是什麼事情,他卻又不知,畢竟這也只是他的感覺罷了。
才子大賽開始前三天的時候,長安城中突然出現了一大批權貴,這些人的身份都很特殊,因爲他們多半是皇親,他們都是李唐的子孫。
其中,甚至有蘇無名在巡按江淮時遇到的棣王。
而除了棣王之後,其他各地藩王也都有前來,按照皇上李炎的話說,這次才子大賽是他們大唐的盛事,應該讓他李家子孫都來看看,都來看看他這個皇上創造的盛事,或者說,是盛世。
無論是誰,只要坐上了皇上的寶座,都認爲自己的天下是最爲輝煌的,而且他們很想讓人看看他所治理的輝煌,讓天下人都對其產生敬仰。
李炎之所以召這些皇親進京,目的便是要他們看看自己打理下的大唐,是如何的繁花似錦。他要向全天下人都知道,他手下的大唐,一點不弱於貞觀盛世,不弱於開元盛世。
雖然此時的大唐已經開始走向沒落,可在這些皇帝的心中,他們的大唐卻依舊是輝煌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不過是皇上的自欺欺人而已,可卻不會有任何人說出來。
這些皇親進京之後,皆是住進了驛館,其實像他們這樣的皇親,不可能在京城沒有他們勢力的,可爲了避免被人猜忌,他們進入京城之後,都顯得很安分,而這點,也真是皇上李炎想看到的,他是皇上,就算他的心裡有些自大,可對於這些皇親的防範,卻是一刻不曾鬆懈的。
棣王來到京城之後,本是準備去見一見蘇無名的,根據他所得到的線報,他們這一在京城的勢力還沒有跟蘇無名接觸,這讓他很是着急,想着見到蘇無名之後再勸他一勸,可是他剛有這個決定,一封密報便送到了他這裡,密報的內容很簡單,那便是要他安分,不可輕舉妄動。
看到那封密報之後,地位有些浮躁的心慢慢沉寂了下來,他很清楚,有些事情他沒有看到,可那個人一定能夠看到,那個人既然要他稍安勿躁,那他就暫時動不得,而那個人一直沒有跟蘇無名聯繫,那麼也必定是有他道理的。
而就在棣王收到這封密報的時候,長安城某處,一人面色淡然,正在聽着自己屬下的稟報,這個屬下如今說的,全是長安城的各種情況,已經勢力分佈,如此說完之後,又提了提蘇無名的事情。
那人聽完之後,臉上已經沒有什麼變化,這讓敘述的人心中稍安,他對自己的這個主子太瞭解了,若他並無任何喜怒表現在臉上,那麼一切事情就都好說,可如果有什麼事情讓他不滿意了,他一定會很憤怒的,他不是那種喜怒不形於色的人,他的身份根本讓他不需要這樣,他高興就高興,生氣就生氣,他有這個資本這樣做。
那人微微頷首之後,他的屬下露出一絲喜色,道:“主子,那蘇無名要不要收攏一下?”
那人搖搖頭:“還不是時候,再等等看吧,不過我要你記住,如果我們收攏不了,那也絕不能讓他被別人收在麾下,如果可以的話……”說到這裡,那人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他的屬下看到這個動作之後,只微微一笑,表示理解。
春風暖,蘇無名對這些事情一點都不知道,此時的他只不過是在閒庭信步罷了,而對於幾天後的比試,他倒是一點不擔心的。
只是在這個時候,胡斐來了,自從蘇無名感覺到長安城不平靜之後,他便把胡斐找來了,他要胡斐注意長安城的各種舉動,其中包括孫師以及香香姑娘的舉動。
胡斐見到蘇無名後,他便開始了訴說:“那個孫師,自從上次見過香香姑娘之後,便經常去***,可是香香姑娘根本就不見他,這讓那個孫師很是生氣,當然也很尷尬,所以這幾天已經不怎麼去了,只是在家裡研究棋譜,想來是想去爭奪棋聖,有了這個名頭,再去追求一個青樓女子,想來就容易的多了吧。”
“至於香香姑娘嘛,這幾天她一直把自己關在屋裡,沒有見任何人,似乎沒有什麼可說的,只不過有一天從她房間裡飛出了一隻信鴿,可當時煙花巷弄一條街裡的人太多了,我沒辦法將之打下來,所以信鴿上的內容無從得知。”
聽完胡斐的這些話之後,蘇無名可用堅信,這個香香姑娘果真是不簡單的,不過她到底有何目的,此時尚不得而知。
“那些藩王的情況呢?”
“這些藩王各自住的地方把手的很嚴,他們在裡面的事情我們並不知曉,這幾天雖也有官員去驛館套近乎,可那些藩王皆是把這些人給轟了出去,好像是爲了避嫌。”
蘇無名點了點頭,京城這種地方,遠沒有別人想的那麼簡單,皇上李炎就算再日理萬機,對於這些藩王的監視,那也是不會少的,那些藩王並非笨蛋,自然不會傻着去惹皇上李炎的懷疑了。
說完這些之後,胡斐又說了一些長安城其他才子的事情,而後又說了一些與評委有關事情,這些事情都不是很大,蘇無名多多少少也都能夠猜到。
如此把所有的消息都說完後,胡斐便起身告辭了,而胡斐離開之後,花郎的神色隱隱有些凝重,回京之前,棣王曾經告訴過他,他在京城的人會找他,可是他來京城也有幾個月了,可是並沒有見到什麼人來找過他。
如今棣王來到京城後也沒有來找他,想來是受到了什麼人的勸告,可能夠勸告棣王的人,身份必定不一般!
而就在京城之中各種勢力相互明爭暗鬥的時候,李德裕深夜進了皇宮,見到李炎之後,向李炎提了一些建議,可是李炎聽完之後,卻深深皺起了眉頭,他並沒有立馬給回覆,只是沉思了許久,然後對李德裕道:“你說的這件事情事關重大,大意不得,朕必須好好考慮一番,你先回去吧。”
李德裕點點頭,道:“皇上,如今不少皇親都進了京城,這可是我們動手的大好機會啊,若是失去了這個機會,再想讓他們進京,可就不容易了。”
李炎的眉頭更深了一些,然後只揮了揮手,李德裕微微搖頭,心中暗歎,隨後便起身告退了,他又何嘗不知道自己的建議關係重大,有可能動搖國本,可藩王勢力強大,一直都是皇上的一塊心病,如今遇到這樣的機會,將這些藩王全部軟禁起來,那麼這一塊心病就可以解除了。
可李德裕又那裡知道,如今藩王的勢力到處延伸,京城的勢力又不少都被這些皇親給瓜分了,他們若想削藩,只怕更加容易引起暴動。
這點,李炎和李德裕都不知道,可他們卻隱隱都有着擔心,所以今天晚上,李炎纔不敢動手,此時的李炎才當上皇帝不過一年多一點,手中的實力,終究還是太弱了啊。
在李德裕離開之後,李炎就突然想到了仇士良手中的禁衛軍,如果有了這些禁衛軍,他這個皇上做起事來,纔算方便。
可真的到對仇士良動手的時候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