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將胭脂拿了出來,嘴裡雖沒有說什麼,可臉上卻滿是不高興。
蘇無名將胭脂接過來看了一眼,然後又還給了那個女人,隨後向張越微一拱手,便告辭了,那胭脂跟曹妃用的胭脂一樣,也就是說,曹妃用的那盒胭脂,並不是張越送的。
排除了對張越的懷疑之後,蘇無名和唐雄徑直去了大理寺。
大理寺是蘇無名辦公的地方,在這裡他的地位並不是很高,他是大理寺卿令狐古的屬下,可今天他卻要進令狐古的房間,對令狐古進行審問。
蘇無名對大理寺很熟悉,可這一刻進來的時候,他卻覺得很奇怪,他覺得什麼都是奇怪的,這裡的氣氛奇怪,這裡的人看他的眼神也是奇怪的。
身爲大理寺司直,蘇無名並不能算是一個合格的官員,因爲他很少在大理寺坐班,倒不是蘇無名不想,而是每天的事情忙來忙去,他只在早上和傍晚來一趟,其他大部分時間,都在調查各種各樣的事情。
令狐古身爲大理寺卿,也不經常在大理寺,不過今天他卻是在的,蘇無名進了令狐古辦公的地方,然後行禮,令狐古這幾天對於蘇無名已然忌憚和警惕的很了,因爲如今蘇無名雖然只是一個小小的大理寺司直,可他的權力已經比令狐古的還要打了,蘇無名可用做的事情,他令狐古就不一定能做,這讓身爲蘇無名上司的令狐古,如何心甘?
所以這個時候,令狐古只微微點了點頭,略帶諷刺的問道:“原來是蘇大人,有什麼事嗎?”
蘇無名笑了笑:“皇宮發生命案,有一點牽涉到令狐大人,下官奉命調查,特來相詢。”
令狐古微微一驚:“你說什麼?你說本大人跟宮中的命案有了牽連?”
蘇無名並沒有表現出害怕的樣子,他很鎮靜,微微點點頭:“正是!”
令狐古瞪着蘇無名:“好,你且說說,本大人跟宮中的案子,到底有何牽連?”
“根據調查,曹妃死於有毒的胭脂,而曹妃用的那種胭脂,令狐大人恰恰在曹妃得到那盒胭脂的那幾天買了,所以現在下官想知道,令狐大人買的那兩盒胭脂,如今放在了什麼地方?”
“蘇無名,他太過分了!”蘇無名的話剛說完,令狐古突然拍桌子大叫,他覺得蘇無名這樣調查他懷疑他,簡直是對他的侮辱。
蘇無名愣了一愣,不過很快便又開口道:“下官也是奉皇命特來調查的,還請令狐大人不要爲難下官,不然下官不好到皇上那裡交代。”
這句話說出之後,令狐古頓時欲言又止了,因爲他實在說不得什麼了,蘇無名是奉了皇上的命令來的,那麼他就算是蘇無名的上司,也必須接受蘇無名的調查。
令狐古又瞪了一眼蘇無名,然後起身:“胭脂我送給了夫人,你去府裡調查吧,本大人還有事,恕我不能奉陪。”說完,令狐古轉身離開了自己辦公的地方,其實,他並沒有什麼事情,只是不想再被蘇無名羞辱罷了。
蘇無名笑了笑,然後帶着唐雄去了令狐古的府上。
令狐古身爲大理寺卿,府邸很是氣派,通報了姓名之後,有下人領他們兩人進了客廳,大哥半盞茶的功夫,一名雍容華貴的婦人從外面走了進來,她見到蘇無名後,微微欠身行禮,隨後問道:“蘇大人來府上,所爲何事?”
蘇無名見這令狐夫人成熟風韻,倒有些嫉妒起令狐古的豔福來,不過他很明確自己今天來此的目的,所以連忙說道:“是這樣的,有一件案子跟令狐大人多少有點牽涉,本官特來求證一下,幾天前令狐大人買了兩盒胭脂,是否全部送給了夫人呢?”
令狐夫人微微凝眉,不過還是點了點頭:“是啊,只是不知這胭脂怎會跟案子扯上關係的?再者,我夫君是大理寺卿,蘇大人怎麼來此調查呢?”
令狐夫人並不是笨蛋,蘇無名把話說的不清不楚,她立馬便懷疑了起來,只是蘇無名在面對這樣一個美婦人的時候,實在不好意思說令狐古牽涉到了根曹妃通jian的事情當中,因此要調查胭脂的數目是不是夠。
因爲不好意思說出來,所以蘇無名只能繼續含糊其辭:“夫人不要問這麼多,只管講令狐大人送給你的胭脂拿來讓本官看一眼就行了。”
令狐夫人見此,也知道蘇無名不想多說,只得點點頭,然後轉身去拿胭脂。
不多時,令狐夫人把胭脂拿了來,兩盒,而且跟曹妃用的是一模一樣的,這樣看過之後,蘇無名還回胭脂,隨即告辭離開。
兩名官員的胭脂都沒有少,那麼少的胭脂,可能是那三個富商,只是蘇無名對此並不怎麼確定,而且他覺得,想要把胭脂湊夠數目,有時也並非是件困難的事情,不過,還是先等一等吧。
傍晚之前,派出去的衙役都趕了回來,他們的結果令蘇無名很失望,因爲那三個長安城的富商們的胭脂,也是一個沒有少的。
這怎麼可能?
仔細想過之後,蘇無名覺得也有可能,那便是跟曹妃有染的那個男人可能想到事情有些危險,所以就又去店鋪裡買了一盒胭脂。
而想知道那個人是誰,就必須再去調查。
衙役們又被派了出去,而就在這個時候,京城之外,突然傳來一匹快馬,快馬急匆匆進得京城,在街上橫衝直撞,邊走邊喊:“急報,急報,信王李憻在長安城二百里外騎兵謀反,……”
馬背上的人這樣高聲喊着,街上的百姓立馬讓出了一條道,而在百姓讓出這條道的時候,不由得心中一驚,暗想,難道大唐剛剛恢復的和平,就要再次被打破了嗎?
古來朝代的興旺,苦的都是百姓,這個消息一出,那些百姓不由得驚恐起來,只不過要他們離開京城,卻是不能。
在整個大唐朝,京城長安最是固若金湯,一旦發生戰爭,只怕不是長安城的百姓向外逃,而是城外的難民向長安城涌來吧。
當然,那些難民涌來的原因,也有可能是這裡有他們心中的主心骨,皇上李炎。
戰報傳到了皇上李炎的耳朵裡,李炎看到戰報之後,並沒有擔憂,反而是興奮,他早料到信王李憻會造反,而他也正要借這個機會來謀奪兵權。
因此,在他得到戰報之後,立馬着急京城之中的大小官員,以及那些禁軍統領。
百官很少在傍晚的時候上朝,可並沒有規矩說這個時候不能上朝,百官來齊之後,李炎將信王李憻謀反的事情說了一遍,然後詢問百官的意見。
李炎說完,百官並沒有先提出意見,而是直接在大殿上議論開了,不過很快,李德裕便明白了皇上的意思,於是站出來說道:“信王李憻,只怕很快就會攻到京城,若是被他們攻進來,將會是我大唐的悲哀,我大唐百姓的悲哀,所以臣請求皇上組織人馬,進行對敵。”
李德裕是李黨代表,他一開口,其他李黨官員自然立馬隨聲附和,李炎點了點頭:“信王李憻竟然敢謀反,朕自然是不會放過他的,那麼衆位愛卿覺得,該如何禦敵呢?”
“回皇上,我經常之中,有禁軍八萬,如果再向其他地方調配一些,應該能湊夠十五萬人,據聞信王李憻的兵馬只有五萬,我們對付他們,應該是足夠了的。”
李德裕說完,李炎猶豫了一下:“敵軍只有五萬,我看我們城中禁軍足夠抵禦,若是再向其他藩王調兵,只怕他們會跟信王李憻聯合起來吧。”
這個問題,的確是李炎擔心的問題,不過這個時候,兵部有官員站出來說道:“皇上放心,我大唐京城周圍,尚有幾萬府兵,也是可以調度的,他們並不屬於任何藩王,不過是閒事派去務農的人,他們的戰鬥力可能不是很強,可對付那些個叛軍,應該還是可以的。”
李炎點了點頭,隨後望向禁軍統領仇士良,道:“仇愛卿意下如何?”
仇士良已然老邁,要他去跟那些造反的人拼命自然是不可能的事情,可他若是不能領兵打仗,就必須找一個可以領兵打仗的,仇士良在這深宮之中混跡多年,也早看出皇上的意思,這個時候,他不能反對,因爲他若是反對,整個朝堂的官員,甚至整個京城的百姓都會恨死他的,因爲保住了京城,就等於保住了這些官員和那些百姓,爲了自己的性命,這些官員和百姓可是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的。
一番思索之後,仇士良道:“回皇上話,老臣覺得李大人的話是可行的,必須儘管將京城的兵力組合起來,然後派遣一名干將,抵禦敵人的攻擊才行,老臣年邁,早已不復當年,不過老臣卻可推舉一人,以保皇上平安。”
李炎聽完仇士良的話後,也很快思索了一番,這個時候要仇士良交出禁軍的指揮權,是最好的時候,可若是逼急了,有可能兩敗俱傷,讓敵人快活,所以這個時候,李炎問道:“愛卿推舉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