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我的想法,府里人人都要送一件禮物,但我佔了晉王殿下和臨山郡王的份兒,也只買了五件東西。一件送了晉王殿下,一件送了某位小朋友,兩件給了大姐、三妹,最後這件,就是姨娘的,我哥都沒輪上呢。”琉璃說。
“那怎麼敢當?”三姨娘心下驚詫,卻忍不住好奇,打開盒子看那塊“平安無事”牌,一見之下就愛不釋手。她從前跟着霍紅蓮,見過的好東西多了,很有幾分眼力。
“前兒你和我說了,我就想來勸你,不好拿你這麼貴重的東西。偏昨天有事,耽誤了,二姑娘這時候拿出來,不是讓我爲難嗎?”
“只要想着是爲了讓義父高興,有什麼爲難的?”琉璃直截了當,“不瞞三姨娘說,我無意間聽人說起,三姨娘爲義父的生辰禮很是發愁。想來二姨娘才過身,義父正傷心時,三姨娘的這份心意難得。可既然有些不趁手,又不和我說,我也只好自作主張了。”
“但是……這很貴吧?”冷玉到底底氣不足。
琉璃揮揮手,“有什麼貴得過心意?銀子而已。平時瞧着,三姨娘是大方不扭捏的人,何不乾脆些?若是三姨娘真過意不去,將來手上寬裕了,再還我就是。重要的是義父,要知道越是難得的禮物,越是三姨娘費了很大心思的,義父纔會越高興。義父高興,我爲人子女的,當然也會開心啊。”
點給你了:銀子!銀子!銀子!要想將來使勁摟銀子,三姨娘你可要努力打倒大姨娘啊。
還有,隱隱透出侯府無主母,溫凝之看樣子也不會再娶,所以受寵者可上位的意思。雖不能由妾變妻,因爲大趙律法禁止。但沒有名份,有實權也好。那樣,對身爲義女的她也是很有利的。而表明自己的需要。三姨娘纔會放心受賄。若是無慾無求,對方反而不敢跟她來往。
有的人一直在泥塘裡打滾。你就得也顯得對爛泥有興趣,他們才放心。
“二姑娘一番好意,我若再推辭,就真是不知好歹了。”冷玉想了想道,“不過雖是一家子親戚,我也不好白佔了便宜。就依二姑娘,算我先借着。二姑娘且不要聲張。等……等我手頭方便,必還的。”
她是想說,等她搶過管家權之後就還銀子吧?琉璃心想,卻不多說。只笑着點了點頭。
送了冷玉離開,琉璃重新開始默寫《太乙救苦天尊》的寶誥。只不過,因爲第二波報復有了眉目,她心情大好,臉上是掛着笑的。
青檸在一邊看着也開心。就提醒道,“小姐不提,奴婢倒沒注意。這次買了幾件東西,花了不老少的銀子,卻沒給水幫主的禮物啊。若水幫主知道。肯定會生氣的。”
琉璃停下筆,腦海中想象了一下水石喬生氣的樣子,感覺沒什麼威脅,搖頭笑了笑,“不怕,他很好哄的。”在他氣頭上的時候,只要說:石頭,我有個問題不明白,你幫我分析分析。
通常,水石喬就把剛纔生氣的茬兒扔到脖子後頭去了。
琉璃從沒有意識到,水石喬是梟雄式的人物,無論智力還是武力,都是外人眼中的強悍男子,他能這麼快被她轉移注意力,只是因爲縱容着她、寵着她罷了。
“上次小姐不是說,要給水幫主親手做一件秋袍嗎?眼見夏天就要過去了,不知進度怎麼樣了?”青黛拿着黑豆到廊下來喂小閒,順口問道。
琉璃愣怔片刻,突然扔下筆,拉着青黛就往屋裡走,“好青黛,滿院子的人就數你的手最巧了。秋袍我才縫了領子,你快幫我,不然拿什麼給石頭?”
噗嗤一聲,青檸就樂了。小姐哪裡都好,只女紅一道……就不用細說了。
“小姐,您這是作弊哦。”青檸對着屋子裡喊。
琉璃氣急敗壞的聲音傳來,“這怎麼是作弊,明明是尋求合作!”
“水幫主得相信才成哪。”青檸笑道,“就您那手藝,和青黛差太多。最多,讓青黛發揮一兩成水準就好了。”
她這一嚷嚷,唯唯、小薇和小茹都跑過來,好奇的問有什麼事。青檸拉着姐妹,到一邊嘰嘰呱呱的說,立即引來偷笑聲一片。
此時,墨玉軒其樂融融,翠院卻電閃雷鳴。
冷玉回到自己的屋子後,臉色就陰沉了下來。她把放着“平安無事牌”的錦盒收好,隨後就開始砸屋子裡的東西。她那樣憤怒,臉色猙獰扭曲,把杏兒和蘋兒嚇得躲在角度,一聲也不敢吭。到後來,看冷玉沒有停手的意思,杏兒再不敢旁觀下去。
大姨娘管家極仔細,屋子裡哪怕一個水杯,都是登記在冊的。無緣無故損失這麼多,到大姨娘那兒沒辦法交待。到時候三姨娘不吭聲,責任就得落在她和蘋兒身上。既然早晚要挨頓好打,倒不如拼着責罰,能保住一件是一件。
無論如何,總比二姨娘的桃兒和梨兒好些。二姨娘一沒,那兩個丫頭不久後也“病”死了。
“姨娘,您就歇了手吧。”杏兒跪趴下去,抱着冷玉的雙腳,也顧不得碎瓷碴子割傷了膝蓋,鮮血涌出,鑽心的疼,“奴婢知道您心裡有氣,可也犯不着損毀自個兒屋裡的東西。”
蘋兒也跑過來跪哭道,“屋裡的東西還是因爲侯爺常來,這才置辦下的好物件兒。若是侯爺沒得用,還不是姨娘着急。好姨娘,您要是有氣,打奴婢們幾下,罵奴婢幾聲便罷,好歹彆氣傷了自個兒的身子。”
“我氣個什麼勁兒?”冷香拿起一個白瓷雙螭雙聯瓶,輕輕撫摸着,似乎很是喜愛,“我又有什麼可以生氣的!”最後這句,聲音陡然回大,兩手奮力把瓶子摜在顧上,摔個粉碎。
“得了侯爺的心又如何?手底下想活泛點也不行。買點什麼。倒要一個小輩的接濟,真是有臉面啊。”她發作起來,氣得渾身發抖。“倒叫那前窩的崽子隨便花用,憑什麼?這府裡。將來指不定要靠誰的錢財才能過活,不巴結我倒罷了,還要踩幾腳嗎?”
她倒忘記了,她所指望的財富,也是從霍紅蓮那裡謀來。只因爲她行了惡事,就如此心安理得的把霍紅蓮的嫁妝劃爲自己所有。不得不說,有的人的腦回路是正常人無法理解的。
“姨娘。您小聲點。”蘋兒急着勸道。
“怕什麼!”冷玉狠聲,反手打了蘋兒一個耳光,但到底放低了音量,“我就不信。這院子裡有誰敢去嚼舌根子。侯爺從不管內宅的事,難不成那位還把手伸到我院子裡?”
杏兒和蘋兒忍着痛,見冷玉似乎暴發過了,不敢再多說,只默默流淚。
冷玉後退幾步。緩緩坐在椅子上道,“別嚎喪了,趕緊把屋子收拾收拾,若侯爺過來,問起這些東西……只說是我私下賣掉了。換了銀子使。”
杏兒和蘋兒驚訝的擡眼,有些不敢置信。隨意變賣府裡的東西,可是大過錯!
“姨娘……”杏兒囁嚅,微擡眼,和蘋兒交換眼神。
三姨娘,可不是氣瘋了吧?
但冷玉的神色卻陰冷平靜,“照我說的做就是了。其他,一概推說不知。”
那醜八怪管家是很嚴苛,府裡的丫鬟出去,甚至要搜身的,免得夾帶。但她出門,就不信哪個敢攔、敢驗。
她摔砸東西,!然是心中有無名火要發泄,但最重要的是,她得給購買“平安無事牌”所需的銀子,找個來源。
侯爺此人,把虛僞的臉面看得比什麼都重要。若讓他知道是借銀買來的禮物,他肯定會還回去,還會生她的氣,認爲她下了他的面子。但若是說成她千辛萬苦的籌來,甚至不惜違反家規也要討他歡心,她可能表面受罰,但實際上卻能撈到好處。
砸了東西,說成典賣出去,由此弄來的銀子,又拜託水大小姐買來的海外珍品。當然,她會自首,主動要求懲罰,一出苦肉計輪番演出來,她的所得必然更多。至於說爲什麼不真的把東西當了……那是因爲會有跡可循,而她要斷絕所有線索。
“還不快去!”看兩個丫頭哆哆嗦嗦的不動,冷玉立目,“做得若好,等你們姨娘我揚眉吐氣的時候,你們也就擡頭挺胸了。”說身,出屋。
杏兒和蘋兒連忙站起來,顧不得腿疼得站也站不穩,只互相扶持,蒼白着臉,對視。
“杏兒姐姐,咱們可想個法子,看能不能調去墨玉軒吧。”蘋兒哭道,“我聽那院的粗使小丫頭說過,水大小姐看着冷淡,可對底下人非常好,從不打罵。內院,還經常聽到小姐丫鬟笑成一團,別提多合樂了。”
“快歇了這沒用的心思。”杏兒嘆氣,眼神是絕望的冷然,“先不說人家缺不缺人手,單說咱們這位……絕不能放手的。倒不是多喜歡咱們,你還不清楚嗎?她就是自己過不好,也要耗死別人的主兒。好歹,現在咱們還有命在,不像桃兒、梨兒……”
蘋兒聞言,就打了個哆嗦,驚恐地道,“姐姐,不知爲什麼?我總覺得三姨娘早晚和二姨娘是一個下場。那時候咱們,是不是也要陪葬?”
杏兒不說話,卻突然有一種感覺:三姨娘在自掘墳墓。
說不清是什麼原因,可這念頭就是在她腦海裡縈繞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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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有話要說……
對不起各位,回來的路上賭車,晚了一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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