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胡鳳凰就呆坐在那件木屋裡,和其他的人不一樣,她並沒有那種喜悅的神情,她看着胡芸走進來,也不說話。
“怎麼,呆在這裡不快樂嗎?”還是胡芸先開了口,她打量着胡鳳凰,眼神中也有些讓人琢磨不透的飄忽。
胡鳳凰還是沒有答話,當然,她也無法答話,因爲,此刻,她正在另一個幻境之中。
胡芸只是輕輕的問,也知道她不會答話,每個才‘來’的人,她都會給她羅列一個夢,而夢中是她們所渴望的,隨着夢境的沉淪,最終,會讓人忘記什麼是現實,因爲在夢裡,想要的一切都是那麼的觸手可及。
“今天來了幾個人,應該是找你的,可如果他真的在乎,當時爲什麼要那麼的決絕?”這句話從胡芸的口中說出來,像是在說胡鳳凰,卻也像是在問自己一般,她輕輕的幫她理了一下頭髮,打量着那張佈滿紅斑的臉。
“出來吧!”你們一路跟着我,也就不要躲躲藏藏了,她的眼神看着齊凌雲所在的方向,淡淡的說道。
齊凌雲聽她這樣說道,也就不再躲下去了,兩人有些擔心的站了出來,朝着她走了過去,但是很奇怪一幕,當他們從屋頂跳下,經過大堂的時候,人們彷彿沒看到他倆似的,而先前,她們還紛紛的像胡芸打過招呼。
“月姐姐!”林婉婷朝着伍月叫了一聲,但伍月連頭也沒轉,更別說迴應他們了,就像是完全沒有聽見一般:“師兄?這是怎麼回事啊?”
“司徒兄曾經說過,布這個局的人本身不在人世間,又或許,她根本就不是人!伍姑娘應該是中了她什麼妖法?”齊凌雲看着有些害怕的林婉婷,心中也不由得有些擔憂。
“那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
“既來之,則安之,見招拆招吧!”
而此刻,方府裡卻是燈火通明,方文卓領着一縱人等等候府門口,貌似在等待什麼人,隨着一陣馬蹄聲傳來,謎底揭曉。
當馬到時,卻只有一人,讓衆人多少有些驚訝,在看那馬上人,分明是一二十四五少年。
“勞煩侯爺!”那少年下得馬來,很是恭敬的朝着方文卓做了個揖,方文卓也急忙朝他回了一禮:“哪裡,哪裡,駙馬爺奉上命而來,纔算是本侯的榮幸,裡邊請。”
只見他二人,都生的好個相貌,先說這方文卓。那是身軀凜凜,一雙眼光射寒星,相貌堂堂,兩彎眉渾如刷漆。胸脯橫闊,有萬夫難敵之威風,話語軒昂,吐萬丈凌雲之志氣。心雄膽大,似撼天獅子下雲端,骨鍵筋強,如搖地貔貅臨座上,如同天上降魔主,真是人間太歲神。
再看那少年,面若冠宇,鼻直口闊,眉分八彩,目若朗星,脣未啓,直叫人心中歡喜,齒不動,多少人莫名傾心,邁開步,恍若潘安親臨,猛回首,羞煞相如三魂。
兩人並肩走進王府大廳,分賓主坐下,僕人送上早已準本好的清茶,方文卓看着此人,有些疑惑:“駙馬爺,爲什麼提前一天到達呢?”
“王命在身,不敢耽誤,倒是打擾侯爺了!”那少年輕輕的押了口茶,很是恭敬的回答道。
“王上對於此事有什麼交代?爲什麼只有駙馬一個人前來。”方文卓仔細的打量着眼前之人,心裡面想到:“這人雖然是新近的秦國駙馬,但爲什麼沒有人隨行,雖然王上看重此事,但這時間也不急在這一時半刻!”
“王上對於這件事十分看重,臨行前特意讓我囑咐侯爺,務必要讓燕公主平安的離開了秦國,我既然受命於此,哪敢怠慢啊!”那少年也從他的眼神中看出了一絲的疑慮:“聽說侯爺還有一位文武全才的弟弟,怎麼沒有看見人呢?”
“我這位弟弟正陪同燕公主的隨行,本來是打算讓他明朝過來拜見駙馬爺的,沒想到駙馬今天就到了?”方文卓見他有意的調開話題,也只好不再追問下去。
“那倒是不用這麼麻煩了,侯爺,你也不要一口一個駙馬爺,叫的我好不習慣,你就叫我司馬凌就可以了!”少年見他不再追問,心中也不覺鬆了一口氣。
“駙馬一路舟車勞頓,來人 ,安排上好的宴席爲駙馬接風!”方文卓吩咐道,司馬凌伸手阻止了他:“不用勞煩了,侯爺,我單騎前來,就是不想麻煩,今天我也不住在侯府,此番只是來和侯爺大哥照面,互相認識一下。”
“那駙馬今晚住在哪裡?”方文卓心中疑慮更是嚴重,司馬凌趕緊補充道:“侯爺不必擔心,我本也是這嘉州人士,在這裡還有不少的朋友,今晚我想找他們敘敘舊,明日在拜會燕公主!”
“既然駙馬爺堅持,那麼本侯也就不說什麼了,只是駙馬一人孤身在外,是不是需要準備幾名機靈的隨從作爲策應?”
“實不相瞞,我這幾位朋友本就是江湖中人,脈絡廣泛,這安全之事,有他們,應該足以應對,倒是麻煩侯爺擔心了!”
方文卓看着他的眼神充滿了堅決,心裡也不知道此人到底打的什麼算盤,只是此事關係重大,這人不過是剛通過文學篩選,又僥倖被公主相中的普通文人而已,沒有任何的江湖經驗,秦王爲什麼會派這麼個人前來,還有他所謂的江湖朋友到底是什麼人,心下好是無解:“那好,既然駙馬此堅持,那本侯也就不反對了,這支菸花彈,駙馬請帶在身上,如果遇到什麼棘手的事情,那麼就拉開這這煙花彈,本侯立馬前來支援。”
司徒凌接過方文卓的遞過來的一直竹笛似的長管,放進袖兜裡:“多謝侯爺,那我就先告辭了!
方文卓將司馬凌送出侯府,心中暗自納悶,但眼下,公主尚且下落不明,明天又該如何交代:“先去客棧看看,看有什麼消息沒有!”
“你們不用叫了,她聽不見的?”胡芸的聲音從裡面傳了出來,恰好消除了他們心中的不解。
林婉婷只好跟着齊凌雲走了進去,只見胡芸還是背對着進口,仍是打量着胡鳳凰:“自從進入這個幻陣,我就知道你們跟在我後面了!”
“那你還把我們帶到這裡來?”林婉婷有些忍不住,又有些害怕的問道。
“我只是想讓你們看見一個事實?”她的語氣依舊十分平淡。
“你想讓我們知道什麼?”齊凌雲很平靜的看着她,因爲在他心裡有一種直覺,眼前這個人,也許並不壞。
“剛纔你們進來的時候看見外屋的那些人的表情了嗎?”她慢悠悠的轉過身來,看着齊林二人,她的眼神中有一種詢問的神情。
“看見了!所有人都是一種極快樂的表情!”齊凌雲心中對於這件事情也很費解。
“你到底對月姐姐做了什麼?”林婉婷急切的問道,自從下山之後,這一路上,她早已經把伍月當作親姐姐來對待,此刻看見她身處這幻境之中,連自己也不認識,心裡面不免覺得很難受。
“這位小妹妹,你不要生氣,你可知道她們是什麼人?”
“她們是什麼人?”
“苦命的人!”
“姑娘,這話從何說起?”齊凌雲雖然心裡面也很焦急,但是在他明白,也許不瞭解整件事情的龍去脈,這些人是無論如何也無法解救的。
“師兄!你和她羅嗦什麼?”
“這些人,你看看,她”胡芸指着一個三十來歲的中年婦女:“被自己的相公拋棄!”
“還有她,辛辛苦苦的養育着三個孩子,照顧丈夫年邁的母親,就是爲了讓自己的相公能夠在外闖出一番事業,結果換來了什麼,換來了什麼啊!”她又指了另一個衣衫整潔光亮,但是臉頰上佈滿了歲月留下的痕跡,鬢角也夾雜着點點的銀絲:“很多年過去了,她的丈夫衣錦還鄉,第一件事情就是將她拋棄了。你說,他們是不是苦命的人?”胡芸的臉上有一絲的憤怒。
“那你又對他們做了什麼?”齊凌雲心中也有一絲的酸楚。
“做了什麼?我只是讓他們獲得了幸福,讓她們過得快樂而已?”胡芸原本有些生氣的神情又恢復了先前的冷漠。
“幸福?快樂?”林婉婷很茫然的看着眼前這一切,她完全不知道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讓他們都擁有了自己的夢,在這個夢中他們能夠獲得自己想要的一切。這樣不是挺好的嗎?你看看他們,那個人不是開心的笑着?”
“你確定這就是他們想要的幸福?難道這樣他們真的快樂?”齊凌雲在反問這句話的時候,心中其實也是沒有底氣的,因爲這一刻,他的心裡面產生了一個念頭:“夙瑤,你說,如果你能一直活在我的夢中,我會幸福快樂嗎?”
或許,他已經受到了幻境的影響。
“難道不是,比起這個讓人絕望的塵世,就連她!”她指着伍月,加重了語氣,“燕公主,伍姑娘,不也是能和你廝守在一起嗎?一個女子,那需要揹負這麼重的使命,自己喜歡的人,心中偏偏還惦記着別的女人,你覺得她快樂嗎?”
“她快樂嗎?”齊凌雲不住的陷入了深思,他想起在岷山上,月色朦朧中,她曾經問過:“爲什麼這草要叫悽憂草,這名字是多麼的悲涼?”
“因爲在它的後面有着一個憂傷的故事!”兩人的眼神都停留在那株草上,月色灑在彼此的身上,將影子延伸成相交的棱角。
“能給我講講是什麼樣的故事嗎?”伍月的目光停留在齊凌雲的臉上,她覺得,那眼神中看似堅毅,卻透露出一種莫名的憂傷,而男人,也正是在歲月的沉澱中越發的顯得深沉,令人尋味。
“傳說在遙遠的時候,大約是數千年前,在西方有一個叫做蜀國的地方,哪裡的人們友善好客,就說,有那麼一天,有一位遠方而來的少年,在旅居四方之後,終於被這裡的風土人情所吸引,決定在這裡定居令人下來。”齊凌雲仍是專注的看着那株悽憂草,並沒有留心伍月正注視着他。
“就在少年定居的那個村子,住着一對父母早亡,相依爲命的雙胞胎姐妹,兩姐妹都被這個滿含學識,談吐風趣的英俊少年所吸引,漸漸的愛上了她,而這個少年的眼中,喜歡的卻是另外一個有着天生聾啞缺陷的姑娘。”
“那後來怎麼了?這和這株悽憂草又有什麼關係呢?”伍月的心中不禁的想到:“像你這麼一個風一樣的男子,是什麼樣的女人能夠佔據你的心,難道我就是那對雙胞胎姐妹?”
“你仔細的看看那草,每根枝杆上面是不是都分成了三支,就連那花骨朵,也是三片花瓣。”
“的確是耶,爲什麼會這樣?”伍月仔細的打量着哪株草,果然如齊凌雲所說,長得卻實奇異。
“後來,姐姐本來打算成全並祝福他們,但是妹妹卻越發的顯得瘋狂,在多次的勸說無效之後,出於對這個自己最疼愛的妹妹的縱容,在看見妹妹越發顯得消瘦的神情下,當姐姐的終於做出了一個決定,而就是這個決定,毀了四個人的一生!”
“什麼樣的決定?”她心裡面將自己比作了那對雙胞胎姐妹,言語中自然也流露出對於這對姐妹的擔心,言語中也越發有些緊張。
“只有那個聾啞姑娘不在存活在世上,少年纔有機會接受自己的妹妹!”
“啊!”伍月聽到這話,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一陣寒意。
“姐姐終於在一個晚上將聾啞姑娘推下了懸崖,而內心充滿了愧疚的姐姐最後也選擇以跳崖的方式結束了自己的生命,但這一幕都被緊跟在後的少年看在眼裡,轉而將所有的憤怒發泄到妹妹的身上,受不了自己心愛的人無端的指責,那久埋藏在心中的壓抑與委屈,在那一刻表現到了極致,妹妹也依然決然的跳下了懸崖,少年眼見着這本應該快樂生活在這美麗村落的大好少女因爲自己的到來,走上了這條不歸路,心裡面說不出的後悔,爲了免於良心的無奈與失落,也失身墜下了這萬丈懸崖,聽到他們爭吵聲的人們趕來,卻也沒能留住少年的生命,但是無論村裡的人們在崖下如何的搜尋,卻始終沒能找到四人的屍首,而就在他們墜落的不遠處,就長着這株誰也沒見過的奇異怪草,村裡的人爲了緬懷這四人,就給它命名叫悽憂草。”齊凌雲說完,忍不住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而此刻,在伍月的臉頰,兩條淚痕說不出的顯眼,將那番初見時的楚楚可憐表現得越發的真切,齊凌雲看着她,只覺得越發的相似,他急忙的避開了她的眼神,也許,在這一刻,連他都沒有發現,眼前這個身影已經在他的內心留下了一個不可磨滅的印記。
齊凌雲心中也說不出的糾結,這個問題,在他的內心,思量了許久,從無論如何也得不到一個明確的答案。
他呆呆的怔在哪裡。
“月姐姐快不快樂,我並不清楚,但是有一點,我很明白,每個人的一生都不由得別人來做決定。”林婉婷看着一臉迷茫的齊凌雲,堅定的說道,也許只有像她這樣沒有在紅塵中打滾的人才能有如此的心境。
“小妹妹,你太天真了!”胡芸一臉的不屑:“道如今,那還有人覺得能掌握自己的命運,這可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話了。”
“不,你錯了!”齊凌雲被林婉婷這一段話說透了心裡:“你覺得你安排了他們心中的幸福,
讓他們得到了想要的一切,但是你要明白,每個人的路,都會有曾經的痕跡,沒有過去經歷的種種,哪有他們心中的得失,你現在讓他們沉睡在幻境之中,就是剝奪了本該屬於他們的未來,你覺得這種快樂真的是他們一直想要的嗎?”
“你們這些凡人,還敢枉自來批評我?”胡芸突然一改她那平和的表情,滿臉充滿溫怒的呵斥道。
“你早知道我們跟在你的後面,卻一直沒有揭露我們,就是爲了讓我們看到這一幕,說句實話,我不知道你的內心到底經歷過什麼?但是有一點,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你這場鬧劇可以結束了!”齊凌雲輕輕的觸及那柄飛虹,其實,他也有這個錯覺,每次觸摸到劍身的時候,他的心裡就不覺得有一絲的溫暖,甚至在他的心底,也在猶豫着自己是不是沉迷在某個幻境裡。
“找死!”胡芸的眼神變得很是詭異,只見她的頭髮慢慢的變出一縷縷的白色,而這種白色漸漸的瀰漫了她的全身,而在她的身後,一條長長的白色尾巴越發的顯眼,當絨毛長滿了她全身的時候,嫣然就是半人半狐的狀況。
“師妹,原來是隻狐狸!你說怎麼辦?”齊凌雲半帶着笑容的看着林婉婷打趣道。
“怎麼辦?貌似那皮毛還不錯,我剛好少了一條圍脖。”林婉婷也是配合的回答道,要知道,無論什麼決鬥,打亂對手的思維與情緒都是一種不錯的方式。
“廢話多說無益,等我把你們變成他們那樣,看你們還能笑得出來!”她話沒說完,那雙手之間,無數的氣息從中瀰漫了過來,利爪剛好架住了林婉婷伸出的長劍,發出一縷清脆的響聲。
只見那劍身順着哪利爪旋轉了一圈,直指胡芸的眉心,正是迴旋劍中最爲常用的蝶衣仙舞,採用舞蹈中那縷繞指柔的戲法。
胡芸也忍不住有些吃驚,爪子順勢一縮,卻怎麼也沒能架住那長劍的走勢,爪子每回一寸,那長劍就順勢的遞進了一寸,直逼得胡芸向後急退了數步。
起手得勢,林婉婷並沒有緊逼,而是站在原地,滿帶嘲笑的神情看着她,齊凌雲明白她的意思,越是這種嘲笑,才能夠吸引胡芸的注意,這樣纔能有足夠的時間去救回那些被困住的人,畢竟,在這裡,這個幻境之中,對方又不是人,就算兩人聯手,也不一定就有百分百的勝算。
果然,胡芸被她這種嘲笑中約帶輕蔑的眼神深深的激怒了,她左手的尖爪顏色變得越發的的詭異與深沉,林婉婷也放開了自己的身手,自從離開岷山之後,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遇到旗鼓相當的對手了。
半柱香時間,兩人已經交手了數十個回合,那種遇到與自己不相上下而又一定想贏的女性思維一旦被激發了出來,便一發的不可收拾。
而此時,在經過一番折騰之後還是沒能從中找出一絲絲能夠喚醒那些人的方法與線索,而隨着時間的推移,似乎越發的不利於自我的一方,林婉婷雖然看似在這半柱香內並沒有處於下風,但是齊凌雲看在眼裡,自己這個小師妹,剛纔已經至少露出了好幾個很危險的破綻了,而對手,卻彷彿越戰越勇,完全沒有一點的疲憊之型。
“怎麼辦,怎麼辦?”齊凌雲的內心止不禁的大聲吶喊着,而這種急躁,在他的額頭上 就在他思緒凌亂的那一剎那,一聲痛苦的聲音傳來,果然如他所擔心的一樣,林婉婷的左手臂在兩人交錯而過的那一瞬間被劃開了一道細長的口子,一縷紅色伴隨這道裂縫沁了出來,而就是這陣疼痛導致她心神有些散亂,右手不由得有些發抖,高手過招本就注重分毫,胡芸趁勢將那利爪攻了進來,眼看林婉婷無論如何也躲不開那招。
齊凌雲看着眼裡,不由得心裡一急,毫不猶豫的拔出長劍便從她的身後直刺了過去。只盼着能夠逼得她回身自救,好解師妹眼前之急。
這一擊卻剛好恰到好處,齊凌雲的長劍雖是匆忙之中刺出,但卻在隨意之間剛好挑到了一個極佳的角度,此時的胡芸正緊逼着林婉婷,身後疏於防範,那長劍眼看就要遞到她的身上,後面傳來的劍勢,讓胡芸不由得心裡面一急,急忙運氣護住身後,只見青光猛增,硬是架住了那柄長劍,那光芒看上去就彷彿身後多出來一隻手來。
“我這是在哪裡?婉婷妹子,你怎麼也在?”伍月的眼神緩緩張開,那種異樣的神情也從她的臉上消失不見了,當她看見眼前的情景的時候,不由得心中充滿了疑惑:“齊大哥,你怎麼也在這裡。”
她的眼神從他的身上一散而過,臉上有些淡淡的暈紅。
“這是怎麼回事?”林婉婷和齊凌雲雙雙的從胡芸的身邊越開,也很費解當下這一幕,特別是齊凌雲,剛纔他仔細的思量了各種方法,觀察過房間裡面的各個角落,也沒有任何的破解之法,可是就這麼短短一瞬,這些人就從中甦醒了過來。
這個時候,胡鳳凰也從內屋快步走了出來,她本來就還沒有完全的進入幻境之中,精神上也恢復的較快,此時她已基本上恢復了自己的神志。
“你們終於來了!”胡鳳凰看着齊凌雲和林婉婷,忍不住的四下打望,但並沒有發現司徒劍南的身影,她的臉色不由得有些失望。
“這是在哪裡?”
“娘,爹!”屋內被清醒過來的衆人弄的喧譁一片,哭鬧聲籠罩着整個空間。
“阿六哥,你別走!”
“爲什麼會是這樣?”胡芸的臉上流露出一絲的痛苦。
“胡掌櫃?”齊凌雲看着胡芸的表情,跟着有一絲心酸,但他這句話一出口,就發現有些不對,急忙朝着胡鳳凰擺手,示意不是在和她說話:“這就是你認爲的幸福,你仔細看看這些人,他們現在那還有一點的快樂的神情。”
“這難道不是因爲你們?”胡芸的眼中充滿了怒火,她辛辛苦苦所構造的一切就這樣被眼前這兩個人所打破,這感覺就彷彿有人在她身上砍上了數刀一樣,讓人難受:“我要不是強行抽取用以維護這個幻境空間的力量來抵擋你那一劍,她們又怎麼會從美夢中清醒過來?”
“胡掌櫃,咳咳,我想有一點,你還沒有弄明白!”胡鳳凰也在一旁補充道,雖然他並不清楚到底現在是什麼樣的情況,但剛纔齊凌雲和胡芸的之間的對話已經讓她從中明白了一小部分:“雖然我一直很擔心和他的未來,但即使在幻境之中,我也明白那並不是我真正得到的,這種虛幻並不是真實。”
“真實,你們也看到了她們剛纔臉上所洋溢出的幸福!”胡芸仍然是一臉的怒氣。
“這就是我需要和你說的!”齊凌雲慢慢的走了過去,輕輕的擦拭了伍月臉頰上的淚痕,這一舉動,讓三人都說不出的驚訝,甚至在齊凌雲的心中,也不明白自己爲什麼會做出這個動作,但是他明白,只要她的眼角含着淚,他的心裡面就有一種說不出的心疼。
伍月並沒有躲開他這個動作,或許在她的心裡面,還有一絲的小安慰。
齊凌雲並沒有轉頭,接着說道:“你認爲這就是他們想要的幸福!但是你看看現在,這些人,你給她們製造一個幻境,但是幻境終有清醒過來的那一天,你現在維持着這種狀況,即使沒有我們,也終會有人前來打破,到時候,他們心中的幸福持續得越久,而清醒的時候,就會失落得更慘,你明白嗎?”
胡芸憤怒的神情在這番話之後也淡淡的緩解了下來,她的心底也對於齊凌雲這話也充滿了疑惑,但眼前的這一幕,分明就如同其所說,而此刻,在她的心中,也不知道自己所做的到底是對還是錯。
“芸,你爲什麼這麼糊塗?”一個聲音從屋外傳來,衆人轉身過去,只見一個少年走了進來,他的身後跟着一個帶着斗笠的黑衣人,鬥檐壓得極低,沒人能夠看的請他的面目。
“凌,是你嗎?”胡芸看着走進來的年輕人,神情有些扭曲,她的聲色有些顫抖,在言語中流露出一種不敢相信的意味。
而齊凌雲和林婉婷的眼神卻停留在那個黑衣人的身上,這個人,怎麼感覺那麼的熟悉,和岷山上的那個黑衣人,從身形上有着無限的相似之處,但是那人卻一直低沉這頭,也不說一句話,這讓齊凌雲也無從做出判斷,況且這兩人到底是什麼來頭,那早已消失的入口,他們既然能來到這裡,這實力那當真是高深莫測,而且聽他們的語氣,和這胡芸也算是舊相識,眼下如何應對,那纔是關鍵所在。
‘ “你是怎麼進來的?”胡芸緩過神來,確信眼前這個人是真實的存在,心中也自然涌現出不可名狀的幸喜,但這事在幻境之中,是依靠她幾乎所有的靈力所支撐起來的空間,而對於這兩人的到來,她完全沒有發現,這心中也多出了幾分擔心。
“是我這位朋友幫忙,芸,你不記得了,北邙山上清道館的蘇道長?”少年滿是心疼的看着她,那神情就和齊凌雲先前看着伍月的那一瞬一模一樣。
“多謝道長!”胡芸輕輕的朝着那黑衣人恭敬的行了個大禮。
“客氣,客氣!仙姑不需要多禮。”那黑衣人慢慢了擡起頭來,齊凌雲和林婉婷急忙的循聲望了過去,他們在岷山時也沒有看到那人的相貌,但眼前這人至少六十有餘,而且聲音蒼老,也絕對不是那個出現在岷山的黑衣人。
“芸,我們走吧!”那少年輕輕的拉住胡芸的手,滿懷深情的說道。
“恩!”胡芸淡淡的點了點頭,齊凌雲看着眼前這個人女人,她有回覆先前那種模樣,那種美得讓人窒息的感覺,依稀那麼真實,那種兇惡的氣勢已經蕩然無存,而此刻,顯現的極度的溫和可人。
“難道這就是每個人的軟肋?”胡鳳凰心中想着司徒劍南的臉龐,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