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齊凌雲漸漸的清醒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獨自一人呆在木屋裡面,而師傅等人卻消失不在了,只有那面銅鏡,依然閃爍着七彩的光芒,齊凌雲慢慢的走向那面銅鏡,而就當他的手剛觸到鏡面的時候,那陣奇異的光芒卻突然變得更加強烈,就在齊凌雲吃驚的那一剎那,其中的那束藍光猛然衝進了他的體內。
他的身軀不由自主的顫抖了一下,而那鏡面之上,也漸漸的浮現出一副詭異的畫面。
鏡中人,身形消瘦,在那身白色衣衫的包裹下,分明與自己有幾分相似之處,,齊凌雲凝了凝神,仔細看去,那人彷彿與自己是一個模子印出來了一般,只是那神情,卻兀自的充滿了憔悴與惶恐,而就在齊凌雲有些不知所以然的時候,鏡中突然出現了一個黑衣人。
那抹長劍,緊緊的架在黑衣人的脖子上,只要再進一寸,那黑衣人便立刻會命殤當場,然而拿劍的那支手,卻忍不住的顫抖。
雖然只有一寸,卻仿隔千里一般。
“你爲什麼不動手?”黑衣人滿是平和的問道,對於這種處境,若是換做他人,即使在怎麼會掩飾,那聲音中也絕對會顫抖,除非,他對生死不在乎,又或者在他的眼裡,對手根本殺不了他。
白衣人並沒有回答,這一刻,也許他自己都不知道爲什麼?
“你是動不了手,還是不願動手?”這次的語氣中卻充滿了嚴厲和挑釁,彷彿,對方若是真動手殺了自己,倒像是隨了自己的心願一般。
“這是那裡?”齊凌雲嘗試着問自己,但是他知道,自己是不可能知道答案的,難道這是自己的夢境,可是爲什麼眼前這一切感覺這麼的真實,還有,師傅呢,師妹和伍姑娘呢?
但他沒有時間多想,因爲鏡面上的一切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白衣人手中的長劍突然掉落了在地上,發出了一聲非常清脆的響聲。
“爲什麼,爲什麼會是這樣?”白衣人雙手捂住了自己的臉,一副充滿絕望的腔調不停的在兩人之間迴響。
“你想知道爲什麼?”黑衣人輕輕的拍了拍白衣人的肩膀,然後接着說道:“你知道什麼是情?”
“情?”白衣人不由得一愣。
“你歷經親,愛,友三情,難道你認爲這些真的存在嗎,值得你去守護?”
“守護?”
白衣人滿臉的迷茫,突然間哈哈大笑了起來,齊凌雲不知道這個人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但這一刻,齊凌雲心裡面升起了一個奇怪的念頭。
這個人難道就是自己,不,他絕不是!
白衣人突然抓起了掉在地上的那柄長劍,朝着自己的脖子抹了過去,這一瞬間,齊凌雲看在眼裡,心裡面不免吃了一驚,想伸手去阻止,才發現那不過是鏡中的景象而已。
那黑衣人卻瞬間伸出食指,將那柄長劍輕易的從他的手上彈落。
黑衣人的話語是否也是在問自己一般,只不過此刻在他的心底,卻覺得人生在世,情字得來不易,他想起了師傅,夙瑤,師妹,杜老頭,就彷彿得到了答案,難道這一些不是真實的存在嗎?
那鏡中的畫面突然消失了,齊凌雲的思緒又漸漸的變得模糊了起來,等他再一次清醒的時候,卻發現師傅,師妹,月姑娘又出現在他的眼前。
正當齊凌雲爲剛纔發生的事情感到暗暗吃驚的時候,老人突然問道:“雲兒,你也看到了嗎?”
齊凌雲被師傅這一問,不由得回過了神來,卻看見三人之中只有師傅一個人保持着清醒的狀態,而無論是林婉婷還是伍月,都禁閉着雙眼,神態恍惚,似乎都處在一種遊離的狀態。
“師傅,這是怎麼回事?”齊凌雲有些擔心問道。
“六十年的時間過得真快,想不到我還能在見到第二次!”老人輕輕的鋝了一下早已斑白的鬍鬚,淡淡的說道。
“什麼第二次?”齊凌雲一頭的霧水。
“師傅,師傅?”林婉婷連續焦急的叫了兩聲,齊凌雲緊張的看着她,發現她的臉色有些蒼白,而且額頭上佈滿了汗珠,齊凌雲輕輕的用衣袖替她檫了檫臉頰,也不知道她看見了什麼,在去打量伍月的時候,卻發現她不停的發抖,她雖然閉着雙眼,但在她的眼角依稀有一絲的淚花。
“等她們醒過來,我在告訴你們。”老人只是淡淡的說道。
齊凌雲並沒有追問下去,他明白師傅,即使現在告訴自己,等師妹與伍姑娘甦醒過來,難免要在說一次,這斷然不是師傅的性格。
大約過了半柱香的時分,林婉婷和伍月相繼的回過神來。
“老頭,你沒什麼事吧?”林婉婷第一反應就是跳了過來,她仔細的打量了老人全身,然後舉起手在老人的臉上輕輕的拍了一下,然後問道。
“師妹,你這是幹什麼?爲什麼打師傅?”齊凌雲看着師妹的舉動,約有些責怪的問道。
林婉婷彷彿沒聽到齊凌雲的訓話一般,接着拉着老人的手說道,她的語氣充滿了欣喜:“師傅,你沒事就好。”
“我沒事!”老人輕撫了一下她的秀髮,安慰道。
“老人家,剛纔到底是怎麼回事?”伍月也緊跟着道,齊凌雲看着她的臉頰,只覺得那感覺越發的相似,讓人說不出的憐惜之意,心裡面自當又想起了逝去的故人,當下忙收斂自我心神,轉頭看着老人,畢竟這件事情看起來過於詭異。
老人用手指着那面銅鏡說道:“這一面銅鏡,叫天機鏡,那是我天門創派祖師天機子遺留下來的兩件鎮派之寶之一,具體的來歷,我也不是很明瞭,在本派的書籍記載以及世代相傳中並沒有關於它的具體描述,至於先前的情景,我也只是在六十年前見過一次。”
“老頭,我還以爲在也見不到你了,可嚇死我了。”林婉婷仍是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
“那麼師傅,我們剛纔看到的又是怎麼一回事呢?”齊凌雲接着問道,他心中有太多的疑團,那白衣人到底是誰,爲什麼和自己如此想象,而自己又爲什麼會看到這一幕,師妹又看見了什麼,爲什麼會驚恐到這種程度,還有伍姑娘,那眼角的淚痕有代表了什麼?這一切在他的腦海裡揮着不去,而自己,難道,不可能。
他的心裡充滿了糾結,在初見她的時候,這種感覺就讓他覺得莫名的恐懼。
“夙瑤,告訴我,我該怎麼辦?爲什麼她的眼淚會讓我覺得如此難過,齊凌雲,你這是怎麼了?”
“我的師傅,玉機子曾經說過,無論是天機鏡,還是墨天尺都有着不可思議的力量。”
“墨天尺?那又是什麼?”林婉婷打斷了老人的說話。
“墨,黑也,而墨天尺,那是一把長約三尺的,外形奇異的戒尺,正面是炫黑色,而背面卻是素白,傳聞有着恆通陰陽的力量,現在爲棗蓉閣閣主所有。”
林婉婷有些吃驚的看着齊凌雲:“師兄,你怎麼知道這些?”她轉頭看着老人,卻見他也很驚訝的看着齊凌雲。
“我曾經在一本兵刃譜上見過,只是怎麼都不會想到它竟然和師傅有着這樣的淵源。那麼師傅,既然是鎮派之寶,那麼又會流失到別人的手上?”
“其實墨天尺並沒有流失,棗蓉閣閣主,就是我的師姐,當年天門內部發生火拼,爲的也就是這兩件寶貝,師傅臨終時將兩件鎮派之寶分別交付給我倆,只是這麼多年過去了,哎。此事不提也罷。你們一定很奇怪剛纔發生了什麼。”
老人巡視了一下三人的表情,見他們都睜着眼睛望着自己,但從他們的眼神中除了好奇之外,還有這各自不同的想法。
“其實,你們看到的都是屬於自我未來的一個片段,這就是天機鏡所擁有的獨特能力,而觸發的時限就是一個甲子的輪迴,也就是六十年。”
“不可能,師傅?”林婉婷剛舒緩的表情又一次顯得凝重了起來。
“傻孩子,很多事情都是註定了的,記住一件事,無論你的未來將會變成什麼模樣,是好是壞,當它還沒有到來的時候,你就應該認真的活過每一天。”
“但是,師傅。”老人阻止她繼續說下去。
而此刻,在每個人的心裡面都存在了無數的疑問與困惑。
那個白衣人難道就是未來的自己,那麼黑衣人又是誰,齊凌雲在心中不停的衡量着他的問題,也許浮現在他眼前的是夙瑤的溫情,師傅的慈愛,或者在這些年裡見過所有人之間的關懷,討厭,廝殺等等。
那麼未來將會發生什麼,能讓自我的信念產生動搖,如果剛纔所看到的都是真實的話,那麼師妹看到的又將會是什麼?難道師傅?
齊凌雲不敢在想下去,也許,人們總是在對未來的無限憧憬中活着,因爲未知纔會覺得有希望,當突然得知結局的隻字片段,就會產生許多莫名的恐懼。
她的淚滴,也許正融化在他的心。
“師妹,你看到了什麼?”齊凌雲終究放不下心中的疑惑。
“我看到了師傅。”林婉婷怯怯的說道。
“別說出來。”老人滿是嚴厲的呵責。“任何人的未來,除了自我,誰也不應該知道,如果可以選擇的話,甚至,自己都不要知道。伍姑娘,你說對嗎?”
“或許吧。”伍月回過神來,輕輕的擦拭了一下眼角殘存的淚光。
“陛下,披上吧。”侍女模樣打扮的女子輕輕的將一件皮衣披在了她的身上。
她回過頭來,輕輕的看了看侍女一眼,然後便轉了回去,目光只在她的臉上短暫的停留。
“月牙,你說作爲王有什麼好?”
侍女不知道她爲什麼會這麼問,在她的眼裡,眼前這個人有着無上的權力,是一個集無數榮耀於一身的女人,然而,似乎在自己的記憶裡,卻從來沒有看到她有過笑容。
‘那就是未來的我嗎?’伍月的心裡面一陣糾結。
若是爲王,那麼此行的目的應該已經達到,那麼爲什麼自己會是哪幅不開心的表情。
就在伍月糾結的時候,畫面上的那個錦衣華服的女人縱身一下跳下了城牆。
只聽到兩個不同的聲音同時響起。
“陛下!”
“啊!”
伍月和那個侍女都是一臉的吃驚,但是接下來的一幕更讓兩人多了些莫名。
她從百米的城牆摔了下去,或許是自我跌落。
然而卻一點損傷也沒有。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呢?伍月一臉的不解。
女人的身影再一次的出現在城牆上的時候,侍女和伍月的眼神才緩和了下來。
“月牙!”
“陛下?”
“你陪着我已經有好多個年頭了吧。”她輕輕的問着。
“自從母親過世後,我就一直跟在陛下的身邊,如今已經十六年了。”月牙小聲的回答道。
“是啊,十六年了,原來忘記一個人是這麼的難。”
“這有什麼難的啊,只要自己不再想,不是很快就過去了。”月牙一臉不解的看着她。
“忘記,不再想?”她輕輕的搖了搖頭。
她不再說話,只留下少女在她身後不住的沉思。伍月的心隨着她的表情變得極爲複雜,是什麼讓自己變得這麼滄桑,而自己心中忘不掉的那個人會是誰。
而此時,林婉婷也止住眼角的淚痕。
長劍插在師傅的胸口上,卻看不到出劍之人。
老人輕輕的盯着前方,眼神中充滿了憐惜。
然而,在林婉婷看來,卻顯得那麼的決絕,師傅似乎能看到她,卻又顯得那麼的不可及。
“小呢子,別哭。”老人用力的伸出手,朝着她所在的方向,雖然是極盡了力氣,但那隻手忍不住的在顫抖。
林婉婷很是激動的伸出雙手,想去握住老人的手。
但她最終撲了空,三隻手在空中相互穿過。
她看着自己的雙手,滿臉驚恐的表情。
老人反而平靜了下來。
“師傅,你會沒事的!”婉婷忍不住喉了出來,然而卻發不出一絲的聲音。
“傻孩子,師傅這麼大把年紀,也該是時候離去了,你不用傷心,照顧好自己。”
老人的手無力的摔落了下去。
“師傅!”
“你們的敘舊也該結束了吧!”一聲長嘯從屋外傳來,雖然緩和平穩,但這一聲中卻飽含一種讓人說不出的感覺,很是壓抑,硬生生將所有人從思緒中拉了回來。
“該來的總該要來!”老人輕輕的推開了屋門。
一股讓人說不出的異樣感覺傳來。
來人是背對着木屋,高高的站在正對面的那塊岩石上。
月光下,依稀可以分辨出那身影。
齊凌雲不由得有一些心驚。
這個人,似乎在哪兒見過,對,在那畫面裡,那個黑衣人。
“我問你的問題,你找到答案了嗎?”黑衣人沒有轉身,他的語氣彷彿是在和多年的老朋友對話一般,平淡而柔和,和先前的嘯聲如出一轍。
齊凌雲知道他在問自己,但也不由得一時語塞。
那個問題,在他的心底,也許真沒有答案。
“好吧,也許用不了多久,你就能回答我的問題。”黑衣人稍微停頓了一刻,然後仿若自言自語的說道。
而此刻,在其他的人眼中,這個人彷彿就是一個怪人。
“閣下此時前來,所爲何事?”老人也是淡淡的說道,這麼多年的生活讓他的心早已如水,即便是風起,那漣漪也會在很短的時間內平息。
“向你借兩樣東西。”
“老人家一直呆在這山上,一窮二白的,恐怕沒什麼東西可以借給你,倒是要讓你失望了。”
“放心,我既然向你老借,就知道老人家你一定能夠拿得出來。”
“你這人好不識趣,我師傅既然說沒有,那就沒有。”林婉婷沒有等師傅回話,率先表示了心中的不滿。
“小姑娘,這話你就不對了,我既然還沒有說借什麼,你又怎麼知道你師傅沒有?”
“那你倒是說來聽聽,只要我老頭子有,借給你又有何妨?”
“這話你可不要說的太早,這兩樣東西你一定有,但是你一定不會借。”黑衣人慢慢的轉過身來。
雖然今晚的月光很是明朗,但他的身形卻完全擋住了那光芒,而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衆人也完全看不清他的臉龐。
只是在每個人的心中,都隱隱約約有些寒意襲來。
“這倒是有趣的很,你既然知道我有,卻又說我不肯借,說的好像是有人找自己借東西一般?”
“是嗎,怎麼個有趣?”黑衣人有些疑惑的道。
“你既然知道我不願意借,但你還一定要借到手,你說這是不是趣的很。”
“那是,有趣,有趣。”黑衣人輕笑道。
老人不再說話,眼前這個人,看着身形有些眼熟,但是無論如何也想不起到底是誰,但是有一點,他在明白不過了,來人絕對不是善茬。
“伍姑娘,你站到師妹身後。”齊凌雲低聲的說道。林婉婷的武功他很清楚,這些年在江湖上摸爬打滾,使他有一種直覺,眼前這個人,一定是衝着伍月來的,而在三個人之中,最適合擔當保護這個職責的人,師妹最合適。
老人點了點頭表示贊同,沒等伍月反應過來,林婉婷已經一個跨步站到了她的前面。
“你們不問問我到底想要什麼?”
“你覺得還有這個必要?”齊凌雲解開了背上的那柄長劍,赤紅色的劍面在月光的映襯下顯得一絲的詭異。
“年輕人,太沖動可不是好事。”黑衣人的語氣依然平淡,仿若一切都瞭然於胸。
齊凌雲沒有在答話,在他的眼裡,有的時候,話說得再多不過也是枉然,而對於一個江湖人,手中的武器往往比廢話更有說服力。
但只在一瞬間之後,齊凌雲心中便有了一絲後悔,那瀰漫而來的那股氣勢,讓他說不出的心驚,他感覺自我就彷彿處在波濤洶涌的巨浪當中,而自己不過是一葉扁舟,隨時都有翻沉的可能。
他的身形不住倒退了一步,而就在此時,一隻手搭在那他的身後,暖意透過手掌傳了過來,那種壓抑的感覺瞬間減輕了不少。
而就在同時,一道身影從他的身邊滑了過去,順手拿走了他右手上的長劍,齊凌雲認得是師傅,但他的趨勢之快,也不由得讓他有些瞠目。
他知道師傅的武功很高,但是就這速度,就算他在練上數十年,也無論如何達不到這境界。
他回頭看了看林婉婷,只見她的身形依然輕靈,彷彿並沒有受到那陣氣勢的影響。
而此時在林婉婷的眼中,也不由得對數丈之外的那人感到佩服,光是憑藉四周的氣息便能製造如此強烈的氣場,這個人絕不簡單,心裡面也不免爲師傅擔心起來。
兩人來去穿梭,武功在伯仲之間,但是從身形中可以看出來,黑衣人有着一個很明顯的優勢,拳怕少壯,說的就是這種情況。
伍月默默的站在林婉婷的身後,她不會武功,自然也就感應不到其中的氣勢變化,她只是有點淡淡的擔心與自責。
身形偏轉,兩人瞬間已經交換了數十招,黑衣人漸漸的佔據了上風,就連齊凌雲也慢慢看出了其中的不妙,但手中無劍,也只有乾着急,而林婉婷可就忍耐不住了,輕喝一聲,提着劍迎了上去,只見她出招快捷,雖然劍上的氣勢比不上兩人,但每一劍都極度飄逸,變化無常,而黑衣人受到兩人的夾攻,似乎顯得有些被動。
齊凌雲臉上的擔心緩和了下來,因爲在他看來,也許在有數招,黑衣人非敗不可。
但是,事實並沒有朝着他估計的方向發展,只在一瞬,整個局面卻發生了大逆轉。
黑衣人的劍鋒隱隱展現出一縷青光,那劍勢,宛若游龍,硬生生的將二人震將開來,只見那一柄長劍指左打右,再看時,仿若置身在劍光幻影之中,齊凌雲從沒有見過此等劍法,仿若那人並不是出劍,而是驅動一縷縷的劍氣。
而此刻,身在幻影中,那種壓迫感便越發來得更加強烈,林婉婷不得不運劍將周身要害全全防住,根本找不到反擊的機會,甚至可以說,連如何出劍都變得不由自己,在看岷山老人,那情形也如出一轍。
劍鋒在老人的身上劃出了幾道口子,切口被血液漸漸的侵紅。
齊凌雲心中充滿了焦急,師傅的年紀畢竟大了。
自從父母死後,在他的眼裡,師傅與夙瑤便是他這一身最親近的人,特別是當後者離他而去以後,師傅變成了他心中最在乎的存在。
他雖然充滿了擔心,但卻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插手。
眼前的黑衣人,到底是誰?
自己爲什麼不好好的練功夫,要是讓師傅與師妹遇到什麼不測,也許自己這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但自己能做什麼?齊凌雲的心中沒譜。
就在他心中打翻五味瓶的時候,林婉婷卻不經意的捱上了一掌,那本是嬌小的身軀就如同斷了線的風箏,整個人摔了過來,重重的撞在了木屋牆上。
伍月趕緊扶起了她,只間她的嘴角沁出了陣陣血跡,顯然受傷不輕,緊接着又聽到了蓬的一聲巨響,老人也摔在了地上。
衆人心中不由得升起一陣寒意,也許對他們而言,今天這關怕是過不去了。
但是,黑衣人並沒有緊追過來,他仍是靜靜的站在那方巨石之上,整個人完全沒有移動。
看不到他的神情,但是黑衣人明白。
剛纔這兩掌雖然得手,自己卻也受到很大的反震,也許這就是子母掌最大的弱點。
黑衣人靜靜的調息着自我的氣息,那語氣卻着力的掩飾着一切。
“我說,老頭子,你又是何必,只要你肯交出天機銅鏡和燕公主,我立馬就走,絕不在打擾你半刻。”
而此時,在老人的心中,也在快速的思考着幾個問題。
這個人到底是誰?他怎麼知道天機鏡在我的手上,他既然知道燕公主在這裡,那麼他是不是燕國的人?如果是,那麼他和天尊又是什麼關係?他明明佔着絕對的優勢,爲什麼不乾脆殺了所有,再去取天機鏡豈不是更好?
伍月聽到這番話的時候,心中卻充滿了自責,看來真是自己給大家帶來了這場災難。
“雲兒,劍你拿着!”老人將飛虹劍扔了過來,齊凌雲一把接住:“無論如何,你都要堅持三分鐘,記住,三分鐘。伍姑娘,你扶我進木屋去。”
老人掙扎着站了起來,他雖然中了一掌,但是畢竟有着數十年的功力支撐,狀況倒是比林婉婷要好上很多,只見他顫顫巍巍的伸出左手,示意伍月上前扶住自己。
“齊凌雲,你當年不能留下夙瑤,如今,難道不能用這把飛虹在保護好師傅嗎?”齊凌雲低聲呢喃道。
“就算是拼盡我這條命,今天也要保師傅等人周全。”他心中暗暗的下定了決心。
當人下定決心的時候,那種猶豫不決所帶來的擔心反而消失了,齊凌雲就是這樣,從眼前的情景看來,對方和自己的實力相差的不是一丁半點,三分鐘,真的能支撐下去嗎?
他不知道,但是眼下只有一試。
黑衣人的氣息漸漸的平息了下來,他明白老人將要做什麼。
絕不能讓他啓動天機幻陣,這是腦海中唯一的念頭。
黑衣人的長劍與飛虹相交的聲音在空中響起的那一下,齊凌雲瞬間感受到其中傳來的一陣勁力,不僅震得他手臂一麻,甚至他的五臟也跟着翻滾了起來,一種鹹鹹的感覺觸動着他的味覺。
空中摔落的那一下,一口鮮血急涌了出來。
只一招,他已經身受重傷,而時間不過纔過去十餘秒。
齊凌雲大口的踹着氣,他看着手中的飛虹,那劍似乎感受到了他的心,發出一陣尖銳的激盪聲。
黑衣人不等他絲毫喘息,只見他手中的劍刃青氣越發的強盛,而就在這舉拿之間幻化成一柄巨刃,朝着齊凌雲的頭頂落了下來。
“師兄,小心!”林婉婷忍不住的驚呼,她全身動彈不得,那一掌的傷害實在不輕。
齊凌雲也感覺自身彷彿散架了一般,縱使心中有一萬個想越開的想法,卻無論如何也邁不出一步。
“對不起了,師傅,你原諒徒兒的無能!”齊凌雲輕輕的閉上了眼睛。
“夙瑤,你說我們能在相見嗎?”也許這算得上死亡對於他唯一的安慰,他的眼前能看到一個模糊的身影,漸行漸遠。
當他再次醒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躺在自己以前的牀上。
屋外的悽憂草正對着窗戶,一眼就能瞧個分明。
“難道我已經死了?”齊凌雲心中充滿了疑惑,但是從身體上傳來的疼痛感是如此的真實。
“原來死人也是知道痛的。”他不禁有些失望,到不真是爲了這種感覺。
“夙瑤,這樣也見不到你嗎?”
但他突然又高興了起來,因爲在他的心裡突然的想到,既然在這裡見不到她,也許就表示,她還可能活着。
“夙瑤,你爲什麼會喜歡我這個什麼都不懂,什麼都沒有的愣頭小子?”他輕撫着手上的長劍,有些不自信的問道。
“雲,你覺得呢?”她輕輕的理了理有些凌亂的髮梢,嫵媚的笑着。
這一刻,齊凌雲不禁看呆了。
她輕輕的用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發什麼呆呢?”
他猛然間驚醒了過來,有些尷尬的朝着她傻笑。
夙瑤只好無奈的打趣道:“真是個呆子!”
兩人只好望着天上的雲彩,半響不說話。
良久,她才輕輕的道:“因爲你有一顆真心。”
“什麼?”他沒聽清她的話。
“果然是個呆子!”她輕輕的捶了捶他的肩,不再說話。
生死一瞬間,對於很多人來說,是那麼的煎熬。
而齊凌雲,卻彷彿知道了自己一直疑惑的事情。
然而,他畢竟沒有死去,當林婉婷推門進來的時候,他感覺到了了外面吹來的風。
那一刻,他便確信自己還活着。
不知怎麼,心中居然泛起了一陣失落。
他努力的想要從牀上坐起來,才發現周身完全使不上勁。
林婉婷制止了他這種努力:“師兄,你就躺着別動。”然後,放下了手中的托盤,雖然只是普通的一碗肉粥,但讓齊凌雲覺得異常的香氣撲鼻。
“師兄,你那把劍?”沒等齊凌雲先開口,林婉婷率先的問道。
齊凌雲越發的不解了起來:“劍,你說飛虹?等會,怎麼回事?”
一碗粥被喂下肚之後,齊凌雲覺得好了許多,但他只記得黑衣人的那道劍氣正劈向自己,其他的一切他就完全不知道了。師妹突然問起,搞得他也不知道怎麼回答。
“飛虹?”林婉婷順手拿起牀腳的那柄劍,約有些疑惑的看着淡青色的劍鞘,卻怎麼也看不出有什麼特別的地方。“這名字,倒是挺特別。”
齊凌雲從她的手上接過劍,輕輕的將劍從劍鞘中拔了出來。
劍身上的紋路依舊,劍刃也並不鋒利,一眼望去,就和一把普通的劍並沒有什麼區別。當然,除了顏色,赤紅得有些顯眼。
“師妹,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齊凌雲端詳了好一會,然後他開口了。
“師兄,你真不知道?”林婉婷瞪大着眼睛看着他。
“我只記得當時我接了他一劍,便覺得氣息翻涌,全身無法動彈,他那道劍氣劈下的時候,我根本就無法躲避,被那道劍氣一震,我只覺得大腦一片混沌,然後就昏了過去,醒來的時候就躺在這兒了?”
“這就說來奇怪了,當時我只見這把劍紅光大盛,似乎從中飛出來一個幻影,硬生生的接住了那道劍氣。”林婉婷也有些不相信的說道。
“幻影?什麼樣的幻影?”齊凌雲不敢置信,換做是誰,估計也覺得這事有些不可思議。
“一道白色的幻影。看身形應該是名女子,我當時剛扶着師,老人家進到木屋,就聽見婉婷妹子叫了一聲小心,我趕緊回頭一看,就看到了那道幻影,從劍身中飛射了出來。”就在林婉婷正準備答話的時候,伍月走了進來。她本來想說師傅的,但覺得不太合適,便改口說是老人家。
“難道是她?”齊凌雲有些震驚。
“她?師兄,誰呀!”林婉婷眨了眨眼,滿是好奇的問道。
“沒,沒誰?”他連自我也越發的迷糊了。
“師兄!到底是誰啊?”林婉婷窮根究底的追問道。
“婉婷妹子,齊大哥既然不願說,你又何必非要弄個明白。”伍月看着齊凌雲一臉迷茫的神情,輕輕的說道。
“黑衣人呢?”齊凌雲急忙的轉移話題,說道這裡,他的心底仍然有些後怕,自從他跟着師傅上山以來,在他的心底,便覺得師傅的武功放眼怎個江湖,也應該無人能出其右,但是這個人,似乎實力還在師傅之上,而同時,在他的心底,其實還有一個疑問,‘那道幻影,是你嗎?夙瑤。’
“被師傅用天機幻境打跑了!”林婉婷也有些興奮的說道。
“師傅呢?沒什麼事吧。”他只顧着林婉婷的問題了,忽然想起師傅,心中不免有些擔心。
“用不着擔心,老頭子先是和黑衣人對拼了一陣,受了不輕的傷,後來強行啓動天機鏡,耗損不少,現在正在休息,但是老頭修爲精深,這些倒也不算嚴重。”
“我去看看他!”齊凌雲聽師妹這麼一說,心中的擔心也就消失了不少,但仍然有些不放心,就想着能夠立馬過去看看,他嘗試着從牀上坐起來,但最後還是失敗了。
“齊大哥,你就好好休息吧,師傅那邊有我們呢。”伍月安慰的說道。
“伍姑娘!那麼就拜託了。”齊凌雲看着她,眼神中夾雜着一種感激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