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女劍陣若輕易被攻破也不會流傳至今,每當功力稍低的弟子受到攻擊,葉凝雪、柳思月兩人快速移形換位進行防守。這樣一來,等於是固若金湯。帶頭黑衣男子一咬牙,自懷中摸出幾個圓疙瘩往地面一擲。立即服下幾粒解藥。圓疙瘩楚地即裂,一股淺綠色煙霧騰起。
“小心毒氣,閉氣。”
雖然葉凝雪反應走極快,仍然是有一名弟子不甚吸入少許毒煙,意識漸漸模糊。遠處傳來馬鳴之聲傳來。兩旁人馬各自退後。黑衣男子笑道:“神使就要到了,你們插翅難逃。”
此刻也顧不得那麼多,再不走真的是等死。葉凝雪當即下令:“文錦,你同兩位師姐妹先走,我和柳師姐掩護。文錦知道不是婆婆媽媽的時候,留下來反而是添亂。兩人夾着中毒弟子施展輕功自房頂飛走。”
三人已經看出葉凝雪的身份,並不追擊,道:“拖住她,等神使到來。”葉凝雪同柳思月使出兩儀劍法對敵。三名黑衣男子招式並不華麗,然而招招致命。反觀兩儀劍法,一快一慢,快者如靈蛇出洞,緩者如老龜慢行。看起來無比彆扭,偏偏綜合使出成互補之勢。一門高深莫測的武功。
眼看那“神使”離此不過百丈遠,兩人心中亦是焦急,三黑衣男子越攻越快。不給葉凝雪脫身的機會。如果是葉凝雪一人,倒沒問題。問題是葉凝雪獨自逃脫勢必會連累柳思月,一番苦鬥爭真氣也消耗的七七八八。葉凝雪長劍一抖動,化出數朵劍花,向其中一人攻去。虛實相間,讓黑衣人短暫一愣,喚來片刻喘息機會。
“師姐先走。”
“要走一起走!”
見師姐並無退去的想法,葉凝雪心中也焦急。一生中,同富貴的人很多,能一起共患難的人又有多少?
“也罷,大不了一起死。也不能丟下同門不顧。文錦他們也該走遠了。”
“你們跑不了了!”三人放聲大笑。
遠處的馬匹離此只有六七丈遠。葉凝雪與柳思月全然不顧,對方消耗都是五五之數。此刻只能憑藉招式取勝。黑衣男子招式平淡無奇,最大的依仗便是速度。此刻少了真氣支持,劣勢立即顯現出來。兩儀劍則不同,以自己優勢攻打地方弱勢,對方漸漸吃力。
此刻本就是速戰速決的打法,三人輕敵,成了持久戰。眼下情形不出十二招足以分出勝負。葉凝雪“刷刷刷”三劍一氣呵成。對方轉身躲避。突然葉凝雪身形一頓,對方以爲有可乘之機,孤注一擲。三把匕首同時從向她刺來。只見人影一閃,卻變成柳思月。
她出招雖然緩慢,卻是主防。劍與三把匕首一接觸便使出“繞、散”的手法,這一招似武當的太極雲手,又似天山派的“迴風舞柳”。對方只覺得使出的力氣泥牛入海,盡數化解。暗叫不好時葉凝雪已經是繞到身後,寒光襲來。三人中,一人左肩中劍,另外兩人胸口與腰腹中劍,已經構不成威脅。
馬匹離此該有二十餘丈,馬座上之人也顧不得隨從。自馬鞍上騰空躍起,腳踩馬頭,虛空連踏。使出極爲高明的輕功向兩人掠來。葉凝雪再不戀戰,轉身飛上屋檐。匆匆一瞥發現來人正是祭奠上面帶七彩面具的天陰教神使。
“嗖嗖”十二枚梭形暗器向兩人飛遁方向射去,兩人不出手阻攔便是九死一生,若是身形稍有停頓便會被攔截攔下來。千鈞一髮直接,葉凝雪擋在柳思月身後,竟沒有阻攔的動作。十二枚子母離魂針有半數打雜葉凝雪身上。葉凝雪身形一滯,幾個跳躍消失在神使的視線外。
“廢物,去煉血堂領責罰。”
三人身軀一顫,仍舊是不敢多說什麼。
神使道:“派人去搜索,就知道你們攔不住她,葉凝雪,我們還會見面的。”
柳思月攙扶着葉凝雪走了四五離地,見無人追來才停下,道:“師妹,傷的怎樣。”
葉凝雪“撲”的一聲吐出口污血,擦去嘴角血跡。搖搖頭示意自己沒事。從懷中掏出一精緻的小瓷瓶,倒出幾顆療傷藥物服下。柳思月往她身後一看,“啊”的一聲。她的視線被葉凝雪擋住,是以並未見神使使出暗器,還在爲安然逃脫僥倖,這才知道是葉凝雪替她擋了一擊。
“師姐,扶我到前面的樹林去。”柳思月眼中含着淚點點頭。
葉凝雪道:“師姐放心,我穿的有天蠶軟甲,傷勢不重。”
柳思月指着手臂上的一枚毒針道:“師妹先運功療傷將這毒逼出來吧。”
葉凝雪道:“我聽師傅提起過,這毒叫腐骨蝕心散,無法用真氣逼出來,否則會瀰漫全身,造成體內真氣混亂,少則損失內力,多則武功全廢,現在只能將這條手臂穴脈封住。”說完啪啪連點數下封住穴道。若不是有這天蠶軟甲,後背所中的任何一枚毒針都足以致命。
夕陽西下,天際的雲彩在落日的雲麾下映成一片片絢麗的紅霞,幾隻倦鳥在天空不知目的的飛翔,最終落在光禿禿的老樹上整理毛髮。林中清風吹過,夾雜着樹木的清香與一絲血腥氣息。
葉凝雪縷了縷額前的劉海兒,道:“師姐,我們走吧,過不了多久他們就會搜查過來的。”
“師妹,你的傷……”柳思月擔憂道。
葉凝雪輕輕搖頭:“文錦師妹三人或許會回師門求援,這附近又有天陰教分舵,還是小心爲妙。去離此最遠的永安縣吧。”
柳思月點頭道:“如今也只有如此。”
天陰教總壇,一處隱秘的山洞內。洞口整齊的立着一排手持大刀的漢子,兩個巨大的銅鼎中騰起熊熊火焰。火光的照耀下,出現一張七彩面具。頭戴面具之人道:“人找到了嗎?”
臺下紅袍弟子吞吞吐吐道:“還沒有,正在加緊追查。”
神使道:“也好,這麼漂亮的女人,死了未免有些可惜,還真讓人期待。”
神使聲音一頓,又道:“本教宏圖大業進展如何?”
“已經在附近十一個縣城設置有分舵,信衆過萬,只是……”
“只是什麼?”
“只是人數越來越多,信衆所需的糧食不足。”黑暗中看不出神使有何表情,片刻後揮揮手道:“下去吧,將三位長老長找來。”
過了半晌功夫,門口弟子只覺一陣疾風颳過,洞中已經多了三道人影。
“參見神使!”
“教中米糧不足,上次那人的要求就答應他。但必須是三七分!”
這三人正是在客棧中偷襲葉凝雪的黑衣男子,一人道:“神使,他們身份尚未查明。”
“哼,這點小事都辦不好,不用查了。多帶些人手就是了。”
臺下長老還想說些什麼,身邊一人拉了拉衣袖,恭恭敬敬道:“屬下遵命。”
三人從洞內飛出,行了四五里地。至一片樹林中。一人道:“大哥,你爲什麼不讓我把話說完。少主辦事這麼急,遲早是要出事的。”
被叫大哥的男子四下張望,見並無外人,才道:“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從教主回來,少主就急着做些事證明自己的你呢公里。如今天魔教元氣大損,多半是一副嚇人的軀殼,藉着這次黃河水災補充教衆。閻羅殿不可懼,但墜星宮韜光養晦數十年。暗中實力絕不是我們知道的那麼簡單。聽說金蟾島大戰中孟護法將陌艾塵的寶貝女兒打成重傷,猛虎發隨時,這樑子結下了。以陌艾塵那火爆脾氣。兩幫一戰遲早免不了。那些所謂的武林正道再一哄而上,豈不是漁翁得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