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翎一躍下樹,指着躺在地上的黑鷹道:“還以爲你能撐多久呢,真沒意思。你叫陌纖芸?怎麼惹上這個喪門星了。”
“哼”陌纖芸頭一偏,不答話。最終還是按捺不住心中疑問:“你怎麼把他弄倒的。”
薛翎白眼一翻:“幹嘛要告訴你。”
陌纖芸從小到大哪裡受過這種氣,心道自己恢復氣力第一個要修理的就是他。薛翎也不管她,徑直走向黑鷹,不知道能不能在他身上找到些線索。
“小心!”陌纖芸驚呼道。“嗖嗖”數聲,幾枚暗器泛着烏黑光芒射向薛翎。聽得破空之聲,薛翎一個鯉魚打挺躲過,肩頭一痛,被擦破了一點皮,一股微微發麻的感覺慢慢侵襲全身。
黑豹從樹後閃身而出,冷冷盯着薛翎道:“身手不錯。沒想到蓄力一擊還是讓你躲過了。唐門的鐵荊棘滋味如何,不好受吧。沒有解藥不出半天,你就會皮膚潰爛七竅流血而死。”
薛翎啪啪連點數下,立即封住經脈。暗中拖延時間逼毒療傷:“早就聽說唐門的鐵荊棘不同凡響,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恐怕閣下不是唐門中人吧,不知道爲何要嫁禍唐門,竟然想要藉助這少女將墜星宮也牽扯進去,實在是好心機。難道就不怕引起正魔大戰。”
黑豹面色動容,皺眉道:“你怎知道我非唐門中人。”
“唐門中人怎麼會以這普通的暗器手法傷人,除了力道,沒有絲毫技巧可言。聽聞唐門的“修羅手”最是奇異,以你後天大成境界高手怎麼可能不會!”
黑豹眼中殺機頓生,面色一沉:“想要拖延時間逼毒療傷?看來你知道不少事情。今晚留你不得,納命來!”手中流星錘子一揮,一套“飛火流星錘”將薛翎罩的嚴嚴實實。流星錘本是一門極難練成的武功,但若練成威力極大,只見寒星點點,殺機四伏。無論薛翎如何催動真氣,鐵荊棘上的毒藥就如跗骨之蛆一般難以除盡。只能憑藉着內力暫止住,不讓他繼續擴散。一面要壓制毒液,一面要應付黑豹的流星錘。只得分出七成功力來,打得頗爲狼狽。大部分時間都是以靈活的身法週轉。
陌纖芸見薛翎好幾次都是險險避過流星錘,一顆心也跳撲通撲通跳個不停。雖然這無賴幾次把自己氣得夠嗆。在這種情況下還沒有一個人逃走,已經是十分難得,大聲道:“臭小子,快走吧。”
薛翎暗叫不妙,暗道:“笨女人,這個時候來添亂什麼亂。不說話也沒人把你當啞巴,不被你害死你不甘心是不是。”
黑鷹一撇陌纖芸,露出陰險的笑容,似乎是有了主意,不再和薛翎糾纏,持着銅錘向陌纖芸殺去。薛翎暗罵此人無恥,真是怕什麼來什麼。自己都顧不過來了,還要照顧她。施展《逍遙決》先一步攔住黑豹,一把寒劍舞的密不透風。打法再也不如先前靈動多變,轉眼又多了幾道口子。陌纖芸勉強恢復些許知覺,突然對着薛翎叫道:“低頭!”
薛翎想也不想,猛然彎腰紮成“鐵板橋”。頭頂一物急速飛過,一小截木棍般的物體中打出密密麻麻的毒針,足有上百根之多。細入牛毛,夜色中根本難以防範。薛翎嚇出一聲冷汗:“要是自己剛纔慢一步,不是就被射成篩子了,好險,差點兒就交代在這兒了。這笨女人怎麼盡幹些不動腦子的事,以後打死也不能幹這吃力不討好的事了。”
密密麻麻的一派毒針,針尖泛着墨綠色毒液。黑豹閃身樹後,詫異道:“暴雨梨花針!”等這針雨過後,哪裡還有兩人的身影。當下自身後拿出一竹筒狀物品,“噓”一道煙花拖着長長哨聲聲像夜空,城內四五人聞訊而至。黑豹交代幾句,向着樹林四散開來。薛翎懷抱着陌纖芸快速穿梭在樹林間。直躍出三四里地才藏身一處灌木叢中。
“好重,你該減肥了!”薛翎喘着粗氣,將她放心下來。顧不得與陌纖芸說些什麼,打坐調息,剛纔硬拼數招,氣血翻涌一時間止不住,毒液已經越來越深入了。真氣也消耗的七七八八,在不不毒逼出來,真的要暴斃了。豆大的汗珠順着額頭一一顆顆滑落,青筋暴起,頭上緩緩升騰起白煙。陌纖芸知道這不是打擾的時刻,緊有兩隻手能動彈,包紮好傷口在一旁看着,一時間思緒萬千。若不是這個無賴,恐怕已經命喪黃泉,心中不由得生出幾分好感。
“撲”薛翎猛然突出一口污血,臉色像一張白紙。陌纖芸遞過絲巾道:“擦擦吧。”
薛翎一怔,不知道怎麼前後反差這麼大,結果絲巾擦了擦嘴角一絲血跡,本想責備幾句,一看她這副摸樣又有些不忍,笑道:“別哭喪着張臉,還死不了。”
陌纖芸小心將絲巾疊起來,輕聲問道:“你…叫什麼名字,總不能一直叫你無賴吧。”
“薛翎。”薛翎想也未想道。
“薛…翎…”陌纖芸唸了兩遍道,好像要將它記住一般。
“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薛翎疑惑道。
陌纖芸面色平靜,心中卻是躺起一絲漣漪,忙道:“沒…沒什麼…”朦朧的夜色下,兩人就在灌木叢中棲身,陌纖芸想了很多話,最終沒有打破這片寧靜。一夜無語,只有星光眨眼望着兩人。
唐家堡,張燈結綵。大紅燈籠高高掛起。到處是一片喜氣洋洋的氛圍。門口的石獅子也擦拭一新,脖子上繫着一條紅菱,微風吹過,徐徐飄動,甚是威嚴,幾隻麻雀站在獅身上蹦蹦跳跳,側着小腦袋梳理羽毛。清晨,一亮藍頂紅木的轎子急匆匆向着大門而來。
看門的小廝恭敬的叫了一聲“二爺”,打開大門目送着唐無風離去。心中疑惑道:“有什麼事情,二爺這麼急匆匆。”
穿過一片繁盛的花園,唐無風徑直向着門主唐無涯的書房走去。
“蹬蹬…”
“進來吧。”屋內傳來一虛弱無力的聲音,唐無涯坐在一張寬大的紅木椅上,一襲楓色長袍,纖塵不染。臉色像是大病初癒般慘白,緩緩睜開眼道:“二弟,這麼匆忙,出什麼事情了。”
唐無風面無喜怒:“最近益州城內前來賀喜的賓客接連出現失蹤的狀況,而且使用的是本門的“半步多”有意嫁禍,看來老爺子六十大壽不太平啊。”
唐無涯眼光一亮,問道道:“都有哪些人。”
“蒼雲觀、白鶴道人、萬刃門、青城派……”
唐無涯揮揮手打斷道:“知道了,該來的總會來的。”
唐無縫想再說些什麼,見大哥的病軀,最終道:“大哥好生修養,我先下去了。”
唐無涯喃喃道:“山雨欲來風滿樓,這次能一網打盡可保蜀中數年無憂。”說着又“咳咳”數聲,一口污血吐在白手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