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是脾氣再好的人,被人馬做狗也會忍不住發作。何況是年老三這樣的火爆脾氣。年老大提前將他拿住,一拱手道:“姑娘莫怪,三弟有失言之處,在下待他賠不是。”
那紫裙少女斜視一眼年老大道:“以後管好了,別出來就丟人。”
年老大看似虎背熊腰,實則心思細膩。若不是即使按住年老三,恐怕就得大打一場。看那女子穿着就知不是尋常人士,身後跟着的兩名老者,一個矮胖,雖然未拿兵器,但是雙手厚厚的老繭可以推斷出是用掌的高手。另一老者高瘦,弱不禁風的樣子偏偏扛着個帶鏈的大銀錘。從對方腳步行走,呼吸吐納亦可推斷出武功高低。年老大雖不是武林名宿,眼力倒是不差,不然怎麼肯吃這暗虧。
一拱手道:“姑娘說的是,就不打擾了。”
受此奚落卻不能發作,哪裡還有臉面留在店中。找了個藉口向其餘幾人告辭。年老大雖不是高手,也非庸人。這樣一走了之,令得其餘幾人大有深意的向着那紫裙少女望去。還未看清摸樣,那女子衣袖飛揚,數滴酒水飛來打在幾名少年眼皮上,那幾人頓時捂着眼睛痛呼起來。
紫裙女子道:“再敢亂看,打瞎你的狗眼。”
嚴濤此時纔好奇的瞟了一眼那女子,心道:“好霸道的丫頭,比小宮主還要兇幾分,不知是什麼來路。”
略微一掃少女身後二人,立即認出來了:“那兩人不是“崑崙二老”嗎?怎麼淪爲這少女的隨從了,看來來頭不小。”
就在嚴濤望向兩名老者之際,崑崙二老亦是心生警覺的回望去,“咦”了一聲,自語道:“竟是“閻王劍”嚴濤,“封喉劍”封長辛,此二人不是一直在陌艾塵身邊,怎麼到益州城來了。”那紫裙少女聽得崑崙二老的話語,也順着眼神望去。見崑崙二老似乎有些忌憚此二人,便沒說什麼,待私下詢問。
一少年不知道是嫉妒蕭然還是不滿紫衫少女所爲,輕聲向旁邊一人道:“哼,聽說蕭然是因爲一陌性少女才一怒出手的,這位大小姐怕是單相思吧!”
另一少年亦道:“聽說那陌姓少女便是被孟雲鶴所傷………”兩人談話聲雖然小,但功力深厚之人亦然聽得見。嚴濤聽的兩少年口中所說陌性少女,便大致確定此少女便是自己苦尋不得蹤跡的小宮主陌纖芸。有些消息就好,總好過無頭蒼蠅一般亂撞。還來不及鬆口氣便聽到陌纖芸被孟雲鶴所傷,強按捺住抓這少年拷問的心情,向封長辛使了個眼色,封長辛立即會意。
待暗中將這少年抓住拷問一番,數般手段齊出,不怕他不如實招來。兩少年人就在低聲嘀咕着,紫衣少女所座之處離兩少年尚有兩丈遠。紫衫少女夾起來一塊魚肉細細咀嚼,突然柳眉輕輕皺起,將筷子往桌上一拍,道:“哪裡來的蒼蠅,吃飯也不得清靜。”
不待紫衫少女吩咐,崑崙二老已經是動了,兩名少年還沒反應過來,已經是被人如同提小雞一般自後頸提起。
矮胖老者面帶笑容道:“還是麻煩兩位換個地方吧。”高手老者則是面色嚴厲,冷哼一聲,將兩人重重向着屋外拋去。
兩位少年也不知是哪個門派弟子,武功倒是不弱,在空中打了個轉身,踉蹌這落地,向後退了幾步,紅着臉道:“這酒店是你家開的不成,哪有不讓人吃酒的道理。”
那高瘦老者身形一閃,肘擊少年胸口,又瞬間折回,彷彿站在原地從未動過一般,那少年一口鮮血噴出,倒飛了出去。那高瘦老者似乎做了件不經意的事一般,語氣默然:“和老夫講道理?拳頭硬就是道理,滾!”
中午街上人本就多,此時見有熱鬧瞧,人越聚越多。兩少年明知敵不過對方,但不可丟了師門面子。道:“士可殺,不可辱,老賊,我與你拼了!”揮着兩把長劍就向高瘦老者衝了過去,暮然間劍光晃晃,矮胖老者沒有絲毫出售的意思,面帶笑容看着這一切。高瘦老者手中鏈子錘脫手而出,夾着呼呼風聲向那少年而出。少年長劍橫擋企圖爲同伴贏得反擊的機會,長劍剛剛觸及銀錘便“崩的一聲”,如銀瓶乍破,斷裂成數截手指長短鐵條。
銀錘去勢不減,向這少年頭部砸去,眼看便是腦漿迸裂。四周圍觀之人驚呼出聲,幾個膽小的更是側過頭去不敢看這一幕。另一少年欲去營救,高瘦老者鐵鏈一蕩,如同軟鞭抽在胸口,幻影連連已經是自顧不暇,這時兩人才發覺自己根本不是一合之敵,悔的腸子都青了,死要面子活受罪。
“錚”一聲,沒有想象中的血濺當場,幾乎在同時一劍尖看看抵在銀錘與少年頭顱之間,少年滿頭冷汗顆顆滑落,嚇得倒坐在地上。高瘦老者望着嚴濤道:“閣下什麼意思,要管這閒事?”
嚴濤面無懼色:“這人還殺不得,我有要事詢問他。”
場上形勢一觸即發,矮胖老者此時出來打圓場,向高瘦老者使了個眼色,笑哈哈道:“犯不着在街上見血腥,既然嚴兄要這少年,大哥怎麼能不賣這個面子,是不是?”
嚴濤不客氣道:“先謝過了。”
圍成一圈的人羣中突然讓出一條道來,一隊尋街的捕快向着場中走來,爲首捕頭大呼道:“何人在此滋事,光天化日之下想鬧出人命嗎,眼中還有沒有王法!”
高瘦老者正愁無處發泄怒氣,道:“是我,你又能怎樣。”
這捕頭平日裡也是狐假虎威慣了,此時卻不知找錯了對象,道:“大膽刁民個,將他拿下。”數十名捕快拔出明晃晃的佩刀,將高瘦老者圍成一圈,高瘦老者將銀鏈錘舞的上下翻飛,不到十招就將一衆捕快打的滿地找牙。
衆多捕快正準備再去搬救兵,紫衫女子已是用餐完畢。從酒店內走出,自腰間解下一塊巴掌大的精緻腰牌向着捕頭丟了過去:“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鋪頭細細打量這面金燦燦的令牌,上面雕龍舞鳳的寫着個“夏”字。捕頭面色大變,恭恭敬敬的將令牌遞給了紫衫少女:“郡主恕罪,小人有眼不識泰山。”
紫衫少女道:“算你還有幾分見識,帶着這幫廢物有多遠滾多遠。”
捕頭直怕這位刁蠻郡主一怒之下將自己殺了,那才叫死得冤枉。想那夏家乃是大唐三大頂樑柱之一,家主夏霜天更是手握百萬軍權鎮守邊關。至今爲止百戰百勝,人稱“戰神”。就連皇上都要對他禮敬三分。別說是殺個捕快,就是封疆大吏又如何。殺了也就白殺了,朝廷還會得罪夏家不成。估計連上報的摺子都呈不上去,帶着人一溜煙似地走了。
夏若煙瞅了封長辛與嚴濤一眼,不知想到何事,皺眉一閃而逝。向崑崙二老道:“我們走。”在衆人詫異的眼光中,夏若煙帶則會崑崙二老漸行漸遠。嚴濤二人亦不想招人注目,趁衆人發呆時提着不知所措的的少年悄然遠去。
一條陰暗的短巷中,嚴濤向那少年道:“我問你幾件事,你只需如實回答便是。”
少年忙點頭不已:“前輩救命之恩在下沒齒難忘,有什麼話問便是,定然知無不言。”兩人本想另用一反手段逼供,沒想到竟然莫名成爲此人口中恩人。一時做了件好事,竟然不習慣,好在免去麻煩,得到的消息也更可靠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