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蘇怔住,看向蘇羽墨,想他終於開口了。
蘇羽墨卻是斜眸掃了她一眼,即對成氏道:“你放過艾芙,我答應你給安排的親事!明年就成親!”
聞此,蘇蘇忙扭頭看向成氏。
成氏聽到蘇羽墨的話後,點點頭,沉吟道:“既然你這麼替她着想,那我也無話可說,明天我就給你二姨奶捎信去,將兩下庚帖交換,再卜個吉利日子,然後即準備採禮!你的新房,我給你安排在你大哥的隔壁,跟你大哥一樣,你們傢俱什麼的也不要親家準備了,路上不方便,我們一徑備齊反而更妥當!你還有什麼要求,我到時幫你想着!”
“沒有了!”蘇羽墨自己站起身,丟下這三個字,便轉身大步跨門而出。
聽這母子倆對話,蘇蘇直接愣住:這是唱得哪出?敢情自己說了這麼半天,不頂蘇羽墨的一句話?
再一想,她即琢磨出箇中玄機。
想來,崔三求親是真,但她精明的孃親有意拖着遲遲不做決定,有意讓此事傳出去,讓蘇羽墨知道,然後趁機逼他答應訂親,否則她娘就做主將艾芙配給崔三。
呆呆看着門簾,蘇蘇心間驀地涌出一股悲傷,眼淚不自覺地就順頰而下:“娘,您又何苦這樣逼二哥?”
成氏亦是目光憂憂,沒力地往牀沿一坐,無奈道:“先是他逼得我,然後我這才逼得他!”
“難道就非得走這一步?”蘇蘇抹了一把淚,可是抹淨了又來,“其實艾芙真的挺好!”
“我也知艾芙挺好!她也確沒有讓我失望!守本分懂規矩,但她越這樣,你二哥越對她上心!我是被惹得沒有辦法才行此一招!”成氏應得黯然,眼淚包在眼眶 。
兒子心痛,她這個當媽的怎麼會沒有感應,可是這會兒她若心軟,不及時將毒瘤扼殺在萌芽中。不久的將來,兒子將成爲宗族的罪人,遭受宗族譴責,到那時再狠心就晚了。
蘇蘇心疼不已。長嘆一口氣,轉而問道:“若我二哥就是不答應,您不會真的把艾芙嫁給崔三吧?”
聞言,成氏睨她一眼,語道:“崔三,也許不會,但我會挑個遠地兒的人家,把她給嫁了!”
蘇蘇打了一個哆嗦:“娘,您也真夠狠心的!當初可是您親手領回了艾芙!”
“我這還算狠?”成氏挑眉。
聞此,蘇蘇想到衛國侯府裡的高氏。隨即搖搖頭:“也不算太狠!”
成氏點點頭:“你知道就好!娘這也是爲着他們好,長痛不如短痛,早晚他們會明白孃的苦心!”
蘇蘇忽地想起一件事,拉住成氏的手:“娘,當初您是從哪領回的艾芙和艾蓉?”
“你問這個做甚?”成氏頗有些警惕地看着蘇蘇。
“沒事。我就隨便問問,你與我說說嘛,她們倆服侍我這麼些年,我都不瞭解她們的身世!”
“她們有什麼身世?苦命的孩子,倒不如不要知道身世的好,就當自小就在蘇家莊里長大就是!”成氏知道艾芙父親是殺人犯被問斬而死的,若叫艾芙姐妹知道生父是殺人犯。她倆心裡定會不好受。
“可我知道她們是官奴,又不是路邊的乞丐,怎麼滴也是有身世的!”
“官奴就官奴,你管那麼多做什麼,快別打聽了,你信孃的。就當爲了艾芙姐妹,不要幫她們探聽以前的身世,知道了只會對她們更不好!”成氏對蘇蘇正色道。
“哦!”蘇蘇輕應一聲,大概猜出些端倪,被販爲官奴。定是因爲家裡人犯了事,這犯事嘛,就不大光彩了,而且聽她娘這般強調,想來,艾芙的親人多是犯了大惡。
如此一想,她也覺得還是不要叫她們繼續追尋自己的身世了,就這麼不明不白地活下去也沒什麼不好。
蘇蘇兀自發了一會兒呆,見成氏起身要走,忙又扯住她問道:“娘,你給二哥求的什麼親事?是哪家的姑娘,剛纔聽你說好像是二姨奶家的什麼人?”
“嗯,是你二姨奶家的嫡孫女,姓錢,年紀正相當,小妮子小時候我見過,可討喜了,配你二哥正好!”成氏面上恢復了笑容。
蘇蘇瞅見,知她是十分中意這個二兒媳的,便不再多說什麼,回到西廂房。
到屋裡發現蘇貝也在,見蘇蘇進來,屋內三人紛紛起身。
“怎麼樣?”蘇貝問得關切。
“沒事了,艾芙不用嫁給崔三!”蘇蘇應得有些無力,並沒有鬆了一口氣的樣子。
她這個樣子, 別人也沒法鬆一口氣。
蘇蘇見三人皆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少不得把蘇羽墨的事說了。
蘇貝嘆口氣:“二哥也是個倔性子,想必爲着親事,娘定是勸他良久了!”
“是啊,所以,娘也是趁着此事算是逼他一把!”蘇蘇鼓了鼓嘴,看向艾芙。
艾芙掩嘴飲泣,餘者三人各自長嘆。
聽到衆人爲她長吁短嘆,艾芙抹把眼睛,強自笑道:“你們都嘆什麼氣,難不成都還想我嫁給崔三麼?”
沒有人應話,只面帶憂傷地看着她。
艾芙伸手將眼角溢出的淚擦掉,語道:“我知你們在想什麼,其實我是在替二少爺高興,他早該如此,如今好了,我也覺得解脫了!”
“姐,你能這麼想最好不過!”艾蓉陪坐到艾芙身側去。
蘇貝抑制不住傷懷:“時間過得真快,下個月大哥就該成親了,明年就是二哥……”
“說不定還有你!”蘇蘇促狹地接道。
“你以爲你能逃得了嗎?”蘇貝沒好氣。
“那不一樣,我可是打算留在蘇家莊的,等蒙哥哥從江寧回來,我就讓他找爹孃提親!”蘇蘇揚着下巴,神色輕快。
“嘖嘖,艾芙,艾蓉,你們瞧,你們瞧你們家小姐。這種話該是女兒家說得出來的麼?她也不嫌害臊!”蘇貝指着蘇蘇對艾芙姐妹道。
艾芙被蘇蘇兩個逗得破涕爲笑,艾蓉也輕笑不止。
“你們笑什麼,蒙哥哥還不好啦?”蘇蘇一臉得色,對肖蒙是維之又護。“要我看,嫁給蒙哥哥纔是一勞永逸,蒙哥哥勤快疼人,嫁過去又沒有公婆管制,豈不自在?”
再者,那樣一來,她就可以留在蘇家莊,幫蘇家把匠藝傳宗下去了。
蘇貝聞言,卻是給她潑了些涼水:“你也別那麼樂觀,肖蒙提親歸提親。可爹孃應不應還是另一碼事,你先別顧着得意!一會兒,我去找娘,幫你探探口風先,省得你和肖蒙瞎高興一場!”
“爹孃爲什麼不答應?蒙哥哥。他們是看着他長大了,爲人如何,他們不知道嗎?再說,當年肖大叔和肖大嬸和爹孃關係那麼好,他們爲什麼要不答應?”蘇蘇說到激動處不由站起身來。
蘇貝瞧她一門心思的樣子,也知她慣依着自己的性子,遂不願與她多說:“你做什麼這麼激動。我也只是隨便一說而已!”見蘇蘇重新坐下,她忙轉移話題,“你從娘那裡回來,有沒有聽說娘要怎麼對付崔三?”
畢竟崔三身份特殊,若是這麼硬生生地回絕他的求親,大面上有些過意不去。
“這個我沒問。想必娘自有安排吧!”
蘇貝聽後,點點頭,又坐了一會兒便回自己屋去了。
蘇蘇原以爲事情就這麼過去了,豈知第二天就聽說蘇羽墨在莊裡的賭坊裡找到崔二,當衆將他狠揍一頓。
崔三又不是省事的人。隨即就找來紫金園。
艾芙又被嚇得不清,蘇蘇得聞,暗恨蘇羽墨衝動,跑到園裡,發現蘇羽墨已經被父親罰跪了。
崔三一臉得理不饒人的樣子,話裡話外,含沙射影蘇羽墨與艾芙之間有私情。
蘇羽墨氣得作勢還要上去揍他一頓,卻被蘇羽陵攔下。
蘇齊徽和成氏都在,其他房裡的主子奴僕也有聽聞熱鬧悄悄在園外探頭探腦的,蘇宅和侯府比起來,規矩還是要鬆許多。
蘇蘇輕嘆一聲,再崔三這架勢不大好,逼他急了,說不準他還要當衆鬧着要討艾芙,到時,爹孃駕不住面子,萬一真給應下就遭了,所以,她還得想法子穩住崔三才行,讓他自己就死了娶艾芙這條心。
“崔三哥,你知不知道我二哥爲什麼要打你!”蘇蘇跑到崔三跟前,劈面就問,有意喚他一聲哥,讓他受用受用。
崔三雖渾,倒還不至於對她不敬,又聽她說話好聽,少不得搖搖頭說不知。
“因爲你該打!”
崔三一聽這話,又開始搖頭晃腦,那樣子就要找蘇齊徽和成氏討公道。
“蘇兒,這裡沒你的事!”蘇齊徽皺着眉頭命道。
“你們聽我把話說完!”蘇蘇擡頭掃了一眼角門處,續道,“二哥是因爲心疼我才忍不住出手打你。我二哥平日怎麼疼我,大家有目共睹。哪家狗衝我吼兩聲,我二哥都要上去踹兩腳。而艾芙和艾蓉是服侍我多年的貼身丫環,把我的衣食住行服侍得停停當當,可謂是我的左膀右臂,因而我娘也早就允諾要將此二人當作我的陪嫁丫環送給我。你倒好,上來就要搶我的左膀。我二哥知道,能饒得了你嗎?”
此言一出,衆人恍然,私下埋汰崔三的不是。
蘇齊徽和成人二人雖然對蘇蘇說的什麼“陪嫁丫頭”覺得刺耳,但見周圍人的反應,只得強忍不快。
蘇蘇趁熱打鐵,接着道:“雖說崔伯對我們家有救命之恩,但是凡事適可而止,總不能要我們一家把心窩子都掏給你!你要娶妻成親,我爹孃還能虧了你,少不得要幫你納采求娶,只是,你當掌握分寸才行,哪裡能胡來?哦,跟主子搶丫環?我爹孃雖念着崔伯的情,可也不能這麼縱着你!他們礙着臉面,我二哥拿你當兄弟,就不管那許多,打你一頓,好叫你清醒清醒!若是換了別人,他才懶得理來!”
她一段話說得有條有理,有憑有據,又語重心長,聽得崔三一愣又一愣,百口莫辯。
而曉得內裡的當事人成氏、蘇貝、蘇羽墨等人被她一席話說得也心服口服,暗豎大拇指。
經此一鬧,崔三自此不敢再提艾芙的事,私下也收斂很多,王媽那裡也緊趕慢趕地託人給他尋了門親事定下來。
這回,艾芙纔算徹底解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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