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岡村寧次在參謀青木重誠少將作戰部署完畢之後，進行戰前動員：“我軍自武漢作戰以來，一直受到中國第五戰區和第九戰區兩個重兵集團夾擊的不利態勢。雖然幾經努力，但是都無法徹底改善。現在，中國最精銳的第六戰區所謂華僑軍隊正遭受華北方面軍和關東軍的夾擊。在長江以北，中國的精銳部隊暫1軍、第31集團軍，盡陷豫東戰場，無暇南顧。此刻，正是我們改變不利態勢的大好時機。儘管我們存在兵力相對不足的問題，但是，我希望此次參戰的諸君發揚我大日本武士道精神，戮力同心予中隊以痛擊，徹底粉碎他們的抵抗意志。拜託了！”說罷他起身向一衆鬼子頷首施禮。作戰室內立即想起齊刷刷的鬼嚎“嗨——”
就岡村寧次的本意來說，即使沒有中國派遣軍總司令部的命令，他也要組織軍隊向當面的中隊發起進攻，報“冬季攻勢”一劍之仇。
重慶。軍事委員會。
“辭修啊，我看還是你親自指揮你的老部隊吧！”自從北平回來，委座的心情相當不錯。能夠成功平衡山西的態勢，最起碼說明g軍和李華雄暫時還是聽自己調配的。尤其是李華雄，他能夠主動讓出山西大部，不可否認有時局所迫的因素，不過更重要的因素應該是他並不想搶佔山西的地盤。以他們的實力，他們不讓誰拿他們也沒辦法。在當前情況下，他們所佔據的地盤，絕對是一片凶地。日軍虎視眈眈，各方勢力混雜。如果他真有野心的話應該坐擁山西，取進可攻退可守之勢。閻老西不就是憑藉這點於自己周旋了十幾年嗎？最讓委座高興的不外乎，華僑軍隊沒有被g軍統戰。他們雙方始終保持着一定距離。心中有底之後，委座才終於下定決心，與華僑軍隊展開充分合作。沒錯，是合作而不是統帥或者吞併。到現在就算委座是個傻子也能感覺出來，華僑軍隊不是他這個統帥所能夠駕馭的。
爲此，他在第31集團軍和暫1軍開赴豫東戰場之前，就準備把第18軍調到第五戰區，以拱衛陪都的門戶。國民革命軍第18軍是陳誠“土木系”的中堅力量，也是陳誠的起家部隊。陳誠軍事集團別稱“土木系”中的“土”字即代表着18軍骨幹部隊11師，“木“則代表第18軍。第18軍也是羅卓英、黃維、方天、胡璉等將領日後賴以晉階的基礎。第18軍是國民革命軍五大主力中建軍最早、歷史最長，在漫長的征戰中屢立奇功。絕對稱得上委座與陳誠最心愛的嫡系部隊，其骨幹均爲黃埔軍校畢業生，與敵作戰時又都能以身作則，堪稱主力王牌。抗戰最有名的戰績爲淞滬羅店拉鋸戰，當時18軍力敵鬆井石根指揮的第3師團歷時近一個月，日軍爲爭奪這個彈丸之地，戰死的就有幾千，整個羅店血流成河，被日軍稱爲“血肉磨坊”。如今，委座決定動用該部，也充分表明他的態度。
“委座，”陳誠毫不猶豫的說道：“卑職以爲，該部還是交由李（宗任）長官指揮爲當。如卑職前往，恐橫生枝節。”
“辭修，你的顧慮我很理解。”委座心裡輕輕一笑，陳誠的想法他自然非常清楚，作爲黃埔系的老大，他的“土木系”大有超越湯恩伯、胡宗南派系做大的勢頭。最近，自己對陳誠話裡話外的點撥應該見到成效。委座從未懷疑過陳、湯、胡等人對“黨國”的忠誠，但是精通所謂帝王之術以及法家的法、術、勢的委座明白，派系的存在是難以避免的，而且很大程度上對於統率來說是必需的，關鍵是如何平衡。中國歷史上所謂忠奸之爭，黨派之爭往往都是帝王縱容慫恿。失敗的帝王多數是沒有平衡的智慧罷了。因此，他決不允許任何一派獨大的局面出現。根據情勢的需要該打壓打壓，該提拔提拔。陳誠對於委座這些想法自然心領神會。自古道伴君如伴虎，如果沒有揣摩“君王”意圖及時調整自己行動的能力和智慧，趁早遠離君王。“不過，你想過沒有，18軍那些驕兵悍將，李德鄰（宗仁）指揮的動嗎？因此，我考慮還是你辛苦一趟吧！”
“是。”話說到這個份上，該收就得收啊。說實話，陳誠的確不太想去。先不說桂系與中央的宿怨，在臺兒莊中湯恩伯徹底把李宗仁得罪了，戰役緊要關頭李宗仁甚至動了殺機。自那開始李宗仁對中央軍可謂恨之入骨。很長一段時間託病不出。後來，在戰局的關鍵時刻還是掛帥出征。最近，在廣西前線委座釜底抽薪更搞得桂繫心肝肺全疼。在這個時候自己是在不願觸這個黴頭。
彷彿看出陳誠的心思，委座緩緩走過來對陳誠說道：“辭修不用多慮，李德鄰雖然與我明爭暗鬥多年，但是在大節上他還是把持得住的。放心吧！”
陳誠還能說什麼呢？轉身離去，準備出征吧！以陳誠現在的身份地位，即便他想親自率軍出征也不可能，太多的軍務政事纏身。所謂出征，不過掛個名罷了。不過他還是抽空來到宜昌，叮囑第18軍軍長彭善要從大局出發，切不可效仿湯恩伯。“宜昌爲陪都門戶，一旦有失誰也吃罪不起。”
就在岡村寧次磨刀霍霍的時候，華北方面軍面臨着巨大危險，迫使中國派遣軍總司令部臨陣換將，急調岡村寧次出任華北方面軍指揮官，園部和一郎中將接任第11軍司令官。
岡村寧次來到華北方面軍司令部所在地合肥。面對的情況的確不妙。日本空軍大規模襲擊中隊的交通線，雖然取得了一定戰果，但是付出極爲慘重的代價。當天出動的飛機幾乎全軍覆沒。不僅如此，所有雷達站遭到毀滅性打擊和前線機場大部遭到重創。華僑空軍猛烈轟炸給前線官兵造成極大的損失和恐慌。空襲過後的景象慘不忍睹。不僅如此，空襲過後暫1軍、第13軍趁機發起大規模進攻。尤其是暫1軍憑藉優勢火力和強大的衝擊，越過窩河擊潰宿州守軍，佔領宿州，大有直取徐州之勢。
山東。
華僑軍第42軍的第95步兵師（師長錢風飛）第96步兵師（師長葉靈水）幾乎日夜不停對濟南實施炮擊，最近又在黃河上準備渡河工具，擺出一副要渡河作戰的態勢。第3裝甲師（師長劉錫榮）和第12摩步師（原106師步兵師師長趙勇“趙驢”）攻佔鄒平、章丘，截斷淄博和濟南的交通之後，像銅牆鐵壁一樣阻擋膠東半島日軍支援濟南日軍，最近又有向濟南進攻的趨勢。第14摩步師和17師（師長耿子介）、177師（師長陳碩儒）向肥城泰發動猛烈的進攻，守軍漸露不支之態。31集團軍趙壽山的３８軍和李興中的９６軍在一支裝甲部隊（快速縱隊）支持下從河南長垣渡過黃河攻佔菏澤。山東境內的各種旗號游擊隊、自衛軍、救等也空前活躍。他們炸鐵路、炸橋樑、襲擊小股運動的部隊和輜重補給部隊。
關東軍南下集團的進攻非常不順。關東軍爲了配合華北方面軍，在準備並不充分的情況下出兵較爲倉促，被中隊死死釘在各個陣地前，寸步難動。最令岡村寧次揪心的就是，帝國海軍頻繁遭受中隊的潛艇攻擊，配合關東軍進攻旅大地區的作戰根本無從談起。
關於阪垣徵四郎對華僑軍隊四日攻勢的判斷，岡村寧次深以爲然。在中隊發起全面進攻的第四天，各條戰線又暫時歸於平靜。只有黃河北岸的中隊就向炮彈不要錢一樣從未停止對濟南的炮擊。空軍也時常光臨日軍陣地和運動中的的日軍。給各部帶來極大的麻煩。飛行團雖然也經常迎戰，但是失去雷達支持和技術上的代差導致日本空軍損失慘重。在華東上空的激戰，同時也極大緩解了日軍對大後方的空襲壓力。
面對這樣的被動局面，岡村寧次也是一籌莫展，陷入痛苦的思索之中。
所謂名將，就是對戰局有敏銳的洞察力，對戰場有冷靜的判斷力，對敵我雙方的優劣有清晰的認識，也就是所謂的知己知彼。拋開戰爭的性質，僅從戰爭本身來說岡村寧次絕對具備作爲一名名將應當具備的所有條件。在日軍衆多的高級將領中，岡村寧次算不上最優秀的，但絕對是優秀的。他和阪垣徵四郎、土肥原賢二、梅津美智郎、石原莞爾等人一樣都稱得上優秀的軍官。土肥原賢二和梅津美智郎吃虧在對穿越軍隊的不瞭解、石原莞爾吃虧則在於他的思想沒有得到徹底的貫徹。經過這麼多次戰役，屢次敗於華僑軍隊之手。作爲一名優秀的高級將領不可能不潛心研究對方的作戰方式、特點和弱點。阪垣徵四郎是這樣，岡村寧次也是這樣。針對華僑軍隊後勤補給這個短板，岡村寧次制訂了針對性極強的作戰計劃。華僑軍隊多次先敵而動，佔據先機，自然引起日軍的重視。岡村寧次一方面要求電訊部門編制更爲複雜密碼，一方面在新密碼編制之前他採用最爲原始也是最爲可靠的方式——人工。爲了對抗對方的偵察部隊，他爲通信員加配了安保力量。
岡村寧次做了這個時代，作爲一名將領能夠做的一切。但是他忽略了一點，他面對的不是這個時代的軍人。他什麼都考慮到了，唯獨沒有考慮到特種兵不是普通的偵察兵。特種作戰也不是傳統的偵察。
毒狼繳獲第一份情報之後，就引起了特區的高度重視。爲了把支離破碎的情報拼湊完整，滲透到敵後的特戰隊員們加強了對情報獲取工作。（送往每支部隊的命令都是整個作戰計劃的一部分）然而不斷失蹤的通信兵同樣引起了岡村的高度重視。他一方面修改計劃，另一方面告誡高級將領們加強戒備。日軍所有的調動集結全部在夜間進行，而且頻繁更換集結地點，佯動、隱蔽、僞裝。岡村寧次部署讓李華雄一時有點摸不着頭腦。不管岡村如何變換，李華雄斷定岡村肯定要對華僑軍隊有一次大的軍事行動。
正如岡村寧次和阪垣徵四郎所料，特區的後勤的確出現問題。兩面作戰對於任何一支軍隊來說都不是一件好事。特區軍隊要同時打兩場仗，特區的後勤系統幾乎到了崩潰的邊緣。前段時間之所以在山東河南方向加強打擊的節奏和力度，其實就是爲後勤系統補給贏得時間。黃河大橋被炸，更加重了補給的困難程度。但是處境最爲困難並不是暫1軍，因爲暫1軍攻陷宿州的速度過快，繳獲了日軍大量的物資，極大緩解了補給的壓力。處境最爲困難的是遠離津浦鐵路背靠黃河的第3裝甲師和第12摩步師。
岡村寧次自然也看到了這一點，他調整軍隊部署的最終目的也是爲了這支孤軍。他命令中路軍加強對當面之敵的壓力，右路軍第12軍所轄步兵第21、32師團向第3裝甲師和第12摩步師發動進攻。爲了增加勝算，岡村寧次還未他們加強了獨立混成第3、4旅團。
空城計偏偏遇到不信邪的司馬懿。李華雄終於明白了岡村寧次的計劃之後，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第四十二章攻防（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