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之中的事有什麼可興奮的。”李華雄微笑着搖了搖頭。
“原來的大捷是什麼樣子，哪能和現在相比呢？”武定國感覺非常不滿意。“由於我們的虎狼之師的加入，萬家嶺大捷可不是原來那個樣子了。”
“有了虎狼之師的加入，如果萬家嶺大捷還是歷史上的樣子那就活見鬼了。”李華雄依然提不起興趣。“你別一驚一乍的好不好？第二個好消息是什麼？”
“好吧！險峰迴來了！”武定國無奈的說道。
“真的！”李華雄一下子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到哪兒了？”沈險峰去歐洲近半年的時間了，他這個做哥哥怎能不牽掛呢？
“下午就能到保定。險峰說和他前來的還有幾位客人。”
“太好了！太好了！”李華雄興奮的搓着手。“險峰能夠帶回來的客人，絕對是這個世界的頂尖科技人才，看來險峰此行不虛啊！”
沈險峰真的是不虛此行。
他此行的目的就是要接觸、說服、招徠歐洲大師級的人才。他當然知道自己此行的艱難。一個落後的一塌糊塗、正在遭受外國侵略的國家的東方古老國家，能有什麼東西吸引發達國家的頂尖級大師呢！但是他更知道，如果現在不動手實施，那麼，這些大師中很大比例在今後很長時間要爲美英服務，還有一些加入美國國籍。這就像特區的建設一樣，迫在眉睫。
他到歐洲的第一站是丹麥。他要找的第一個人就是哥本哈根學派的領軍人物、大名鼎鼎的物理學家尼爾斯.波爾。
沈險峰一行兩人在英國，由這裡的QQ支隊安排乘船，來到丹麥的哥本哈根。臨行前，他拒絕了QQ支隊爲他安排保鏢的提議。“人多目標太大，再說我在這個時代也不是什麼名人。”
“您爲什麼把波爾作爲此行要找的第一個人。”他的秘書兼保鏢陳敏在船上非常好奇的問道。
“我先給你講個故事吧！”沈險峰放下手中的資料，“可能對你剛纔的提問有所幫助。”沈險峰對劉遠洋配給自己的這個對物理學基本一竅不通的“秘書”倒是非常有好感。
“1941年9月的一天，由柏林駛往丹麥哥本哈根的火車上，坐着一個面帶憂慮的人，他就是德國著名的物理學家海森堡，他此行的目的就是要兼他的老朋友老同事波爾。他啓程前絕對想不到，就是這次會面竟會改寫20世紀物理學的歷史，甚至改變了20世紀整個人類的歷史。他更想不到這次會面引發的效應，最終影響了遠在東亞的日本的命運。”
“是嗎？”陳敏驚訝地說道：“這麼重要的會面怎麼沒聽人提起過。”
“人們更關心與自己有關的事情，更關注結果，往往忽略了過程。”沈險峰繼續說道：“海森堡1901年出生，波爾1885年出生，他比波爾小16歲。早在1924年，海森伯到哥本哈根在N.玻爾指導下研究原子的行星模型。1925年解決了非諧振子的定態能量問題，提出量子力學基本概念的新解釋。他們都是哥本哈根學派的重要科學家。但是現在，他們卻是佔領國科學家與被佔領國科學家的關係。海森堡見到波爾之後，告訴波爾，德國科學家關於原子分裂研究的最新進度。他特別提出：在已有的科研基礎上，如果將原子核裂變爆發出的巨大能量應用在破壞性武器上，必須突破借個極爲艱難的瓶頸。正因爲困難重重，所以物理學家們就有充分的理由抵禦來自政治領袖們的壓力。有他們自己來決定要不要嘗試製造原子彈。也就是說，海森堡希望說服波爾與之達成默契，大家共同以技術困難爲擋箭牌，阻止可怕的原子彈的誕生。”
“波爾什麼態度呢？”陳敏漸漸感覺到此行的重大意義。
“他沒有反應。”沈險峰長嘆了一口氣，繼續說道：“海森堡說這些話的時候，特性原本就較爲內斂保守的波爾一言不發。因此，海森堡也無從知道波爾到底在想什麼。非常無奈的離開個哥本哈根。指導多年以後的1957年，波爾才寫了一封信講述他的記憶，然而這封寫給海森堡的信，波爾最終也沒有寄出，滯留在他的檔案室。這一存就是近半個世紀。2002年2月纔對外公佈。從這封信得知，海森堡的話，在波爾聽來完全變了味道。他認爲海森堡在想他炫耀德國已經開始了原子彈的研發製造，而且已經取得了突破。所以海森堡要勸波爾，並通過波爾勸那些幫助盟國工作的科學家們，不要再做無謂的努力。波爾之所以保持沉默，一方面處於震驚；另一方面出於謹慎和警惕。其實在他們會面之前，波爾根本認爲研製原子彈有任何的可行性。”
“爲什麼呢？”
“因爲一些基本的能量公式怎麼也算不出來。因而也就不存在應用的問題。可正是海森堡的一席話，使得波爾被迫改變了自己的人生價值信念。就在海森堡離開之後，波爾再也無法從對原子彈的執着思考中抽身出來。他清楚意識到自己必須要搶在德國人之前爲盟國研發出原子彈。在當時，他比任何國家愛的科學家、戰略家、政治領袖都更早相信，戰爭的關鍵，就在於哪一方擁有原子彈。
“那麼後來呢？”
“後來，也就是在1943年9月，希特勒政權準備逮捕波爾，爲了避免遭到迫害，波爾在反抗運動參加者的幫助下冒著極大的危險逃到了瑞典。在瑞典，他幫助安排了幾乎所有的丹麥籍猶太人逃出了希特勒毒氣室的虎口。過了不久，林德曼來電報邀請波爾到英國工作，波爾在乘坐一架小型飛機飛往英國的途中幾乎因缺氧而喪生。在英國待了兩個月後，根據美國總統羅斯福和英國首相丘吉爾簽署的魁北克協議，美國和英國物理學家應密切合作共同工作。於是波爾被任命爲英國的顧問與查德威克等一批英國原子物理學家遠涉重洋去了美國，參加了製造原子彈的曼哈頓計劃。波爾由於擔心德國率先造出原子彈，給世界造成更大的威脅，所以也和愛因斯坦一樣，以科學顧問的身分積極推動了原子彈的研製工作。
沒有他的努力原子彈不可能在1945年用來結束大平洋戰爭。然而這一切竟然都起源於他對海森堡一席話的徹底誤解。”
“是啊！”陳敏也不盡感概起來：“這件事充分證明了戰爭必然造成扭曲。對人與人之間的溝通機制的扭曲，對感官領受能力的扭曲，對人性的扭曲。在戰爭的緊張地對狀態下，任何簡單的話語與現象都可能甚至必然被詮釋爲可怕的、致命的威脅。”
“的確如此！”沈險峰默默的注視着舷窗外幽藍的海水。
“波爾後來怎麼樣了？”很久之後陳敏的提問打斷了沈險峰的思緒。
“哦，他後來堅決反對在對日戰爭中使用原子彈，也堅決反對在今後的戰爭中使用原子彈，始終堅持和平利用原子能的觀點。他積極與美國和英國的國務活動家取得聯繫，參加了禁止覈實驗，爭取和平、民主和各民族團結的鬥爭。對於原子彈給日本造成的巨大損失，他感到非常內疚，併爲此發表了《科學與文明》和《文明的召喚》兩篇文章，呼籲各國科學家加強合作，各平利用原子能，對那些可能威脅世界安全的任何步驟進行國際監督，爲各民族今後無憂無慮地發展自己的科學文化而鬥爭。
1945年8月20日，波爾又回到了丹麥，繼續擔任理論物理研究所所長，並被重新選爲丹麥皇家科學協會主席。在以後的日子裡，波爾不僅積極參加和領導原子物理的理論研究，而且繼續致力於發展原子能的和平利用。隨著時間的推移，波爾爲爭取和平事業和國際合作而進行的鬥爭廣爲人們所知，他的威信越來越高，影響越來越大了。因此，1957年他理所當然的被授予第一屆‘和平利用原子能’獎。
波爾成了丹麥的驕傲，全國廣泛舉行了慶祝他誕辰60週年和70週年的活動。在慶祝他60週年誕辰時，爲他建立了40萬克朗的獨立基金，以便他用來鼓勵各種研究活動。在祝他70週年誕辰時，國王授予他丹麥一級勳章，政府和科協會決定設立鑄有他頭像的波爾金質獎章，用來獎勵那些有卓越貢獻的現代物理學家。
波爾在暮年時，仍然積極參加組織活動和社會活動，爲鞏固各國科學家的國際合作而到處奔波，直到1962年11月18日與世長辭。爲了紀念波爾，哥本哈根大學理論物理研究所被命名爲尼爾.波爾研究所。
從此，人們失去了一位天才的科學家和思想家，一位爭取世界和平和各國人民相互諒解的戰士，一位純樸、誠實、善良和平易近人的全人類的朋友。世界上許多國家約有關機構給丹麥皇家科學協會發來了無數唔電、信函，沉痛悼念這位科學巨人。其實很多人也包括我，認爲他對物理學的貢獻不在愛因斯坦之下。不過，愛因斯坦的光芒掩蓋了波爾，這也算是科學史上的一時瑜亮吧！”
“那麼你此行想達到一個什麼目的呢？”
“把他請到中國或者騙到中國。不管怎麼樣都要改變他的人生軌跡。我知道這個很難，不過我還是要試一試。”說罷，沈險峰陷入沉默。這樣一位大師級的人物，有着聰慧的頭腦，卓越的貢獻，說服他放棄現有的優越生活，到一個遙遠得像一個傳說而且落後貧弱的國度，談何容易啊！
丹麥。哥本哈根。理論物理研究所。
“先生，請問您有預約嗎？”一個典型的北歐金髮美女，以詫異的眼神觀察着眼前這個英俊的東方人。
“對不起，我沒有預約！”沈險峰的美式英語非常地道。
“非常遺憾，波爾先生非常忙，沒有預約他是不可能見您的。”金髮美女向沈險峰做了一個無可奈何的表情。
“這個我知道，不過我希望您能把這個便籤，交給波爾先生，我想他會改變主意的。”沈險峰微笑着把一個信封低了過去。
“哦，這個…”金髮美女猶豫了一下，終於下定決心：“我試一試，不過您別抱什麼希望。”說罷，美女留下一個迷人的微笑之後，消失在走廊盡頭。
沈險峰泰然自若地坐在沙發上，他相信波爾不會拒絕和他見面。果然，不到十分鐘的時間，一個傳統紳士味道十足的50來歲的男人，幾乎小跑着從走廊向沈險峰過來，一邊走還一邊問身邊的美女：“在哪兒，人在哪兒？”
“您好！”沈險峰勉強壓抑住自己內心的激動，彬彬有禮的向波爾執意。
“您好，”波爾上下打量着面前的年輕人，“那張便籤使您寫的嗎？”
“是的！”沈險峰微笑道。
“這愛不可思議了！您——”
“我叫沈險峰，來自中國。”
“沈險峰先生”波爾一邊與沈險峰說話，一邊急速在自己腦子裡所尋這個名字。“請允許我的冒昧，我能和您談談嗎？”
“這是我的榮幸！”
“不，這是我的榮幸。”
兩個人在走向波爾的實驗室的路上，波爾就迫不及待的提出自己的疑惑。
“沈先生，恕我冒昧，那個數據您是怎麼得到的？”
“那是我計算出來的。”沈險峰感覺有一點臉紅。
“這太…”波爾適時的打住話頭。
“我理解您的疑惑，但是的確是我計算出來的。”兩個人能來到實驗室旁邊的辦公室，一直談了很久很久。
“說實話，”波爾的聲音有些顫抖，他無法掩飾自己的興奮和激動，對於一個科學家來說還有什麼比聽到自己苦心思索的問題終於有了答案更令他激動和興奮的事情呢？“若非親眼所見親耳所聞，我不論如何也不敢相信。請原諒，我對您和您的祖國沒有任何偏見，只是我太震驚了。”
“我理解您的感受！”沈險峰的感覺自己就像一個在大人面前撒謊的孩子。“波爾先生，您知道這麼龐雜的計算我一個人是不可能完成的。我和我的同事非常誠懇的邀請您在方便的時候，能夠和我們一起研究。爲人類和平利用核能發揮您的巨大作用。”
“請允許我考慮一下好嗎？”波爾考慮了一會兒，有些遲疑地說道。
“當然！”
第七十章大師（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