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承影?!”展白的眼眸中寒光一閃而逝。
會是他麼?
這似乎也太巧了吧?
“文大哥,冒昧的問一下,你口中的柳承影是不是我宏文院的院生?”展白故作驚喜的問道。
文豹的臉色陡然一變,心中暗罵了自己一句,該死,自己怎麼就當着展白的面,把那個人說了出來。
“這……確實如此。”眼見如此,文豹只能硬着頭皮承認了下來。若是展白不知倒也罷了,可既然被他聽了去,再隱瞞就是愚蠢了。
“你們認識柳師兄?”展白驚喜萬分。
“哼。”女寨主冷哼一聲,轉過頭去,不再看展白。
“哎,展先生,實不相瞞。兩年前,你那位柳師兄來過咱們這,不過跟咱們鬧的並不愉快。也正是如此,小姐之前纔對你多有冒犯。可這事完全不怪我們,是你那柳師兄背信棄義,假借我明月寨的力量爲他尋找一株天河草。可事成之後,卻沒有按照約定,跟小姐…成親,反而不告而別。”文豹趕忙解釋道,生怕展白因爲此事而產生誤會。
“因爲修爲差別太大的緣故,小生跟柳師兄雖然並不相熟,但畢竟有着同門之誼,此事更是關乎我宏文院的名譽,你說的可是真的?”展白有些不高興道。
“展先生,若是我所說有半分假話,必遭五雷轟頂,魂飛魄散。”文豹大急,鄭重其事的對天發誓道,“當初,我明月寨待你那位柳師兄敬若上賓,小姐跟他更是情投意合,如此,我們才答應幫他尋找天河草,爲此還折了十幾個兄弟,可……”
“文叔,別說了。”女寨子面若寒霜的開口喝止道。
文豹也知這並非光彩之事,若不是爲了取信於展白,他又如何會揭小姐的傷疤呢,想到這些年小姐心中的苦楚,不禁悲上心頭
。
“既然你知道我跟柳師兄的關係,爲何還要央求我收她做伴讀?”展白問道。
“但凡有別的法子,我怎麼會如此選擇。”文豹慨嘆一聲,“經此一戰,明月寨算是毀了。在這玄晶礦脈之中,就是赤果果的叢林法則。即便身處外圍,沒有勢力支撐,根本難以立足。我們比不得先生,有宏文院作依託,若非必要,一般沒人敢與你爲難,可我們呢?之前爲了爭奪礦場,我們明月寨樹敵頗多,現在樹倒了,那些曾經的對手,自然要落井下石,甚至趕盡殺絕了。”
“既然,這裡難以立足,那你們爲什麼不離開這?”展白奇怪道。
“離開?哈哈,展先生想的太簡單了。你以爲我們就不想走麼,可原因是根本走不了。從我明月寨在這裡立寨起,就再也難以離開這千萬大山。要麼一點點做大,進入地下城,成爲一方巨擘。要麼,就生生世世苟活於此,在死亡線上掙扎,直到滅亡。”文豹滿臉的悲憤。
“這是爲何?”展白隱約中發覺,這玄晶礦脈越發的不簡單了。
“只因爲有人不答應。”
“誰?”
“地下城。”
“地下城?”
“正是。別看地下城並不大,但它卻是這偌大的玄晶礦脈真正的統治者。如果將玄晶礦脈比作一張巨大的網,那麼地下城就是位於中心地帶的蜘蛛。其他的且不說,只是我們這些最外圍的勢力,它不會管我們的打打殺殺,誰生誰死,更是毫不在意。但有一條,卻是不能違背的,那就是交稅。”文豹知道展白初來乍到,對這玄晶礦脈的一切都不知道,所以耐心的解釋道。
“交稅?”展白的額頭緊緊的蹙在了一起,貌似這玄晶礦脈的水很深啊。
“就是玄晶。就以我明月寨來說,掌握着四座貧礦,每年可以開採兩千枚下品玄晶,那麼其中的一半,就要上繳。不繳或者少繳,上面就會派出討伐大軍,對其剿滅。”
“那上面怎麼知道你們掌控了四座貧礦,你們這些山寨不是經常征伐的麼,想必這玄晶礦也是經常易手的吧?”展白不解道。
“是,我們這些寨子,確實經常征伐,爭奪玄晶礦,可這都是有規矩的。其中一條,就是絕對不容許在玄晶礦內進行戰鬥。而玄晶礦內所採挖的玄晶,平日裡是不能提取的,只有到了年底,等上面收稅的隊伍提取了稅收後,才能將其取出。如此一來,即便玄晶礦易主,也不會影響到稅收。”文豹解釋道。
“我還是不懂,這跟你們無法離開玄晶礦脈有什麼關係?”
“問題就出在這礦脈之上。每一年,交稅之時,每一座礦的歸屬,收稅官都會詳細登記,並下發憑證。若是礦脈中間易主,得到之人在年底交稅之時,必須將奪得的憑證拿給稅收官看,如此纔算是真正擁有了礦脈
。”
說到這,展白已是明白了,原來這礦脈的歸屬,是看憑證不看人的。
那麼這一切就好理解了。
現在明月寨基本上已經毀了,那黑旗寨雖然被自己嚇跑,可這消息絕對會散佈出去。爲了能夠得到明月寨的四座礦脈憑證,必定會引得無數勢力前來爭奪。離開玄晶礦脈的道路勢必被層層封堵,想要離開,根本就不可能。
可是,不對啊……
“文大哥,還有一事,我不明白。既然憑證在你們手中,只要將藏起來,又或者將其毀掉,那他們豈不是竹籃子打水一場空?”展白頓時發覺其中的漏洞。
“呵,展先生果然是聰慧之人,只是這是不可能的。因爲此憑證卻非俗物,而是一塊玄紋陣列,更是以特別的手法,打入人的體內。以前也發生過,擁有憑藉之人身處絕境,被逼自爆,可即便身死,那塊玄紋陣列都絲毫無損。”文豹苦笑連連,拉過身邊的女寨子,掀起了她的袖子。
只見那條白皙的小臂上赫然有一個只有樹葉大小的玄紋陣列,猶如紋身一般,時隱時現。
“若是把胳膊砍下來呢?寨主,見諒,小生並無冒犯之意。”展白問話間還不忘解釋了一番。
“沒用的,這只是憑證的假象,真正的憑證根本不在這裡,甚至是小姐自己,都感覺不出它在哪裡?”文豹搖了搖頭,“公子,想必你現在知道原因了。所以,還請求您能收小姐爲伴讀,只有如此,才能保住她的性命。”
“難道就因爲我是宏文院的弟子,別人就不敢動我麼?”展白不以爲然道。
“有這個就足夠了。宏文院在出雲帝國地位超然,其他且不說,就是這附近的天祚府的府尊大人,無不出自宏文院。玄晶礦脈人多眼雜,若是有人膽敢對公子動手,勢必會傳揚出去。若是傳到地下城,哼,立馬就會引來殺身之禍。試問,誰又敢對公子動手?”文豹的話,讓展白一驚,沒想到,實在沒有想到這宏文院的影響力竟然會如此大,只是憑藉一個名號,就能橫行玄晶礦脈。
此時,對於文豹的提議,展白無疑是動心的,若是收了這女寨主,那可就相當於憑白得了四座玄晶礦啊。
只是自己畢竟是冒牌的,根本沒有宏文院院生的長生牌。這個世上沒有傻子,若是有人像這女寨主那般要自己拿出憑證來,不就穿幫了。
眼看展白沉吟,久久不言,文豹頓時急了,莫不是這書生不願麼?
撲通!!!!
文豹一下子就又跪了下去,“展先生,求您收小姐爲伴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