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白稱帝,立東華帝闕,一石激起千層浪。
其形成的衝擊,無疑是巨大的,且不說最頂級勢力會如何應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至少在表面上,感受到威脅最大的便是瀛洲,確切的講,應該是遍佈瀛洲七分疆域,大大小小的各方散修勢力。
而就是這些良莠不齊,被外人冠以烏合之衆的散修勢力,在事發後,卻展現出了超乎尋常的高效率。
僅僅用了十天的時間,一個龐大的散修聯盟便宣告成立。
聯盟中以五名少爲人知的大帝真君境強者爲首,下面聚攏了六百七十四名大羅真君境強者,至於太乙真君境更是多達上萬,聚攏起來的總實力更是超過了十六億之多。
其成立的宗旨,表面上是維護瀛洲的安穩,消除一切不安定的因素,但誰都聽的出來,其主要針對的便是東華帝闕,是展白。
散修聯盟成立之後,在確立了內部的權利分割後,立即就發佈了第一條的建軍令,將從其下轄的十六億散修中優中選優,先期建立一支千萬人數的大軍。
這一次,散修聯盟顯然是有着高人坐鎮的,他們成立的早,卻沒有立即就對展白下手,只因爲他們清楚自己的短板。
下轄的修士雖然衆多,但幾乎全部都是毫無紀律可言的閒散之士,想要成軍,絕非朝夕可達。
所以第二條命令,便是針對這種情況,發佈了爲期一年的整軍訓練事宜,並挑選良將。
一個月後,最受關注的天庭一方,終於也有了動作。
天庭禁軍統領托塔天王李靖奉玉帝詔,提百萬天兵天將下界,明確提出剿滅展白餘孽,暫駐瀛洲灌江口。
兩個月後,道家出兵,崑崙掌門太乙真人奉三清道祖之命,提兩百萬崑崙、蜀山弟子組成的聯軍,自蓬萊之地入主瀛洲,枕戈待旦,其意自明。
於此同時,佛家也開始了動作,以金蟬子爲帥,鬥戰勝佛爲開路先鋒,率五百萬僧兵,出方丈,入主瀛洲之西。
一時間,天庭主北,散修主南,道家主東,佛家主西,將東華帝闕團團包圍,可謂四面楚歌。
整個瀛洲如同進入了寒冬一般,萬籟死寂,但誰都知道,這不過是暴風雨前的寧靜罷了。
且不卻說散修聯盟,只論其他三方,就讓世人第一次看清了天庭的號召力。
別看往日,道、佛兩家與天庭頗爲齷蹉,但這更多的只是內部權力的紛爭罷了,可一旦出現危機三方根本利益的存在,那麼內部的矛盾立時就予以消散,彷彿從未出現過一般。
而展白的實力雖然孱弱,但他的稱帝,其意義無疑是在動搖天庭的根本,這絕對不是天庭、道、佛三方所能接受的。
既然無法接受,那麼最好的辦法,便是懈雷霆之勢,一舉將其剿滅了。
“四面楚歌?哼!”展白不以爲然的冷哼一聲,瞥了眼對面之人,淡淡的笑道,“先生所言太過危言聳聽了吧?”
東華帝闕是飛天之地的名字,更是中央宮殿羣的名字,而在宮殿羣中,有一偏殿,名爲立劍閣,職能上算是展白的書房。
此時,立劍閣內主客共坐着兩人,主人自不用多言,而客人赫然是一襲樸素麻袍的老者,正是菩提。
“哦,不知陛下有何高見?”菩提緩緩開口,眼睛卻是一眨不眨的望着下面那副奇特的棋局。
不管以前菩提跟展白的恩怨如何,此時展白既已稱帝,論理菩提都要尊稱其一聲“陛下”。
菩提很喜歡下棋,甚至堪稱棋癡,在以往,他最常做的事情便是在青天之下,與青帝對弈。
而今天到訪展白,依然如此。
只不過,展白給他提供的卻不是圍棋,而是國際象棋。
象棋,菩提聽說過,也玩過,只是在他看來太過簡單了。
但這國際象棋,雖未必比那象棋複雜多少,但卻勝在新奇。
現在,菩提還在熟悉規則。
“不過是些愚見罷了。”展白慢條斯理的喝了口茶,“現在這種四面楚歌的情況,事實上緊張的可不僅僅是我。”
“哦,不知何有誰?”菩提的目光依然停留在棋盤之上。
“散修聯盟啊!”展白理所當然的說道,“散修聯盟雖然無意,但結果卻是一樣的。天庭、道、佛三家的強勢介入,於他們而言無異於引狼入室。在此之前,因爲三者間的齷蹉,難以同心協力,才讓瀛洲成了難以掌控之地。可現在不同了,因爲朕只小翅膀的扇動,三家卻意外的走到了一起,如此良機,你覺得他們會輕易放過麼?” WWW ●ttκǎ n ●¢O
“這倒也是,等三家聯手剿滅了你之後,怕是就會對散修聯盟下手了。”菩提認同的點了點頭。
“或許等不到剿滅我,三家最大的可能是先向散修聯盟下手吧。如此在面對我的時候,也能少了掣肘。”展白冷笑道。
到了現在,菩提這老傢伙還跟自己裝傻充愣。
“如此說來,陛下有意暗地跟散修聯盟聯絡?”菩提終於擡頭,看向展白。
“不。”展白搖了搖頭,“不是我有意,現在這種情況下,最着急的散修聯盟若是不主動與朕求和的話,便是死有餘辜了。”
“然後呢,恕老夫無禮,憑陛下現在的實力,即便聯合散修,想要對抗天庭,也不過是螳臂當車。”菩提一副爲展白憂慮道。
“不是還有先生,還有青帝麼?”展白冷笑。
他實在沒有太多的耐心,跟這老混蛋繼續雲裡霧裡,索性就挑明瞭。
“老夫不過是鄉野村夫罷了,至於太昊……他現在尚且自身難保,未必會加入這場鬧劇啊。”菩提搖了搖頭。
“哦,在先生眼裡,朕現在做的一切,都只是鬧劇麼?”展白神色變得陰沉。
菩提沒有回答,目光再次投向棋局,並輕輕的將“馬”推上一步。
“該陛下了。”
展白冷冷的望了眼棋局,不以爲然的嗤笑了一聲。
“就在先生來的前一天,春秋之洲那便給朕發來了賀詞,並隱晦的提出,有意讓阿房宮飛天,不知先生以爲如何?”
“嬴政……要稱帝了麼?”菩提雖是發問,但其神色間似乎並沒有太多的意外。
“他本就是帝,大秦帝國的皇帝,不過以前或許是心虛又或者是什麼緣故,表現的太過低調罷了。”展白搖了搖頭。
“可那又如何,楊戩的大軍可還在春秋之洲呢?”菩提同樣搖頭。
“楊戩不過區區大羅真君境而已,不足爲懼。”展白冷冷的盯着菩提。
這是一場無聲的廝殺,其慘烈遠比真刀真槍,更爲兇險。
“陛下當聽說過寶蓮燈吧,憑着寶蓮燈,足以讓楊戩擁有無窮的法力,別說是區區嬴政,即便是蚩尤真身,也有一戰之力。”菩提當仁不讓道。
“好吧,看來朕這番舉動確實是鬧劇了。”展白似乎有些灰心,意興闌珊道,“既然如此,過些日子,我便上表天庭稱臣,也學着其他五個那般,做一方自在的天帝好了。”
展白所指的另外五個,自然就是洪荒一戰後臣服天庭,後被許以虛銜的五方天帝了,而這其中就包括菩提背後的青帝。
這是要將軍了麼?
菩提如此城府,如何看不到大勢。
展白的稱帝,表面上看固然是場鬧劇,可正是這小小的鬧劇,卻猶如蝴蝶的翅膀一般,扇動了大勢。
天庭那牢不可破的統治力,在此之時,便有了大廈將傾的危險。
當然,僅憑展白,即便算上蚩尤,依然難以撬動天庭的根基,可卻是個機會,一個讓五方天帝心動的良機。
展白若是真的向天庭稱臣,那麼對於五方天帝而言,其後果是可怕的。
機會稍縱即逝,而能否抓住,主動權卻是轉到了展白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