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絲抖動的更加厲害了,她已經說不出話來,弗恩把她摟在了懷裡,不停的拍着她的肩膀。茉蕾娜的眼神突然變得有些暗淡,但是馬上她又擡起了頭。“那麼現在聖印,聖器與妮絲都在瑟倫德拉,我們豈不是很危險?我們應該立即將聖器和妮絲帶離這裡!”
黑沃德無力的擠壓着眉間,半夜對他這個老頭來說已經十分晚了。“你們能帶妮絲逃到哪裡去呢?既然元素使已經出現,那麼暮光教派總有辦法找到她。”
弗恩一拳擊打在桌子上,把兩位老者都嚇了一跳。“我們越過無盡之海,或者直接到風暴角找艘船載我們去迷霧之海對面也好,只要離開了瓦利斯就安全了。”
赫西不滿的瞪了弗恩一眼。“你再這樣突然敲桌子我可要把你趕出去了,你要知道我們兩個老頭可受不了驚嚇。”
“無論如何,我一定要帶妮絲離開這裡!”弗恩舉起了手,剛要再次敲擊桌面,終於還是忍住沒有砸下去。
茉蕾娜看着弗恩的眼神贊同卻又留戀。“你們越早離開越好,明天就離開這裡,要不是你和我纔到這裡實在太疲憊,我會建議你們現在就走。”
弗恩感激的看着茉蕾娜,卻沒注意到兩位老法師的神情。“就這樣吧,現在趕緊休息一下,明天我就帶着妮絲離開這裡,聖器就留給你們了,隨便你們怎麼處置。”
茉蕾娜嘴脣顫動着,像是還想說些什麼,黑沃德的聲音插了進來。“等等,弗恩,你不能就這樣帶着妮絲離開瓦利斯。”
“什麼?”弗恩警覺的看向黑沃德,右手不自覺的靠向劍柄。
“你最好不要在這裡拔劍,這對你沒好處。”黑沃德深邃的眼睛瞪着傭兵,蒼老的身形看上去卻充滿了力量。“沒有人知道大海那邊是什麼,你們就這麼冒險深入的結果只是找死而已,不如和我們呆在一起更加安全。”
弗恩緩慢的舉起右手,握緊了拳頭放在了桌子上。“即使會死在海洋裡,也比在這裡擔驚受怕的好。”
“真的嗎,弗恩?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我們六個人的實力可以說不會輸給暮光教派或是法師塔的任何一個小隊。”黑沃德的神情也緩和下來,不再咄咄逼人。
弗恩沉默了幾秒,隨後身體慢慢前傾,嚴厲的盯着黑沃德的眼睛。“黑沃德,我很感激你在黑沼澤裡救了我,但是現在我不得不懷疑你到底站在哪一邊,你執意阻止我帶着妮絲離開是不是爲了拖住我們好讓暮光教派來把妮絲抓走?”
黑沃德毫不示弱的回瞪着傭兵。“我如果需要這麼做的話,當時就不會和巴雷德與赫西一起從暮光教派手中救出妮絲了。”
弗恩繼續盯着黑沃德有幾乎十秒鐘,才慢慢的收回身子,妮絲抿着嘴,擔心的看着傭兵,茉蕾娜嘆了口氣,在一旁勸道,“弗恩,其實你心平氣和的想一想,黑沃德的話不無道理,沒有人在深入無盡之海和迷霧之海後還能回來,與其冒這個險不如和我們呆在一起,也許更加安全。”
“連你也站在他們那邊嗎,茉蕾娜?”弗恩的額頭上已經滲滿了汗珠,眼睛也因爲疲勞和緊張而佈滿血絲。
“我……我只是想幫你。”茉蕾娜一臉委屈的低下頭,不知道說什麼好。
巴雷德拍了拍弗恩的肩膀。“別激動,弗恩,你太累了,還是先去休息一下吧,明天我們再商量。”
“明天?明天我們就得走,我一天都無法多等!”弗恩激動的提高了聲音。
“如果你執意要走,沒有人會攔住你,但是你現在這個樣子,就像一頭瘋……狼一樣,已經沒有辦法好好思考了,等你明天恢復精神了再說吧。”巴雷德用力按壓了下弗恩的肩膀。
弗恩雙手抱住自己的腦袋,胡亂的抓着乾枯的頭髮。“是的,是的,我太累了,過去的幾天我每天都活在極度的緊張與擔憂中,只差一點,我就要崩潰了。”
“弗恩……”妮絲心疼的望着傭兵,慢慢的站起身來。“我帶你去後面的房間休息吧,一切等明天再說,這裡有我們看守着,不會有危險的,你大可放心。”
“謝謝,妮絲。”弗恩重重呼出一口氣,站了起來,拎起兩個馱包,頂着一頭鳥籠一樣的頭髮跟隨妮絲走進了房間。
門外的四個人神色凝重,赫西捋着鬍子,輕聲哼哼着。“你們有什麼建議嗎?我可以理解弗恩的心情,他在看不清前方的道路上已經走的太久,有牴觸心理完全是正常的。”
黑沃德微微點頭。“剛纔我好像也嚴厲了些,現在想來,我其實也和他一樣,也是個逃避者,要不是你這個傢伙找到我,我也不會離開黑沼澤。”
“人們對別人的要求總是比對自己的要高的多。”茉蕾娜冷不防的這句話讓另外三人都訝異的看着她,女孩被看的有些害羞,連忙端起茶杯遮住了臉。
巴雷德讚賞的看着茉蕾娜。“說說你的想法吧,自從在達勒姆看見你,我就知道你是個會讓人驚喜不斷的法師。”
茉蕾娜放下茶杯,抿了下嘴脣,目光掃過面前的兩位老法師。“在我說出我的想法前,你們必須先告訴我你們來這裡的目的,否則我無法做出正確的判斷,我相信,你們絕對不是特意來營救妮絲的,你們只是在半路上順手救了她而已。”
後輩的話顯然讓兩位老者大感意外,赫西咳嗽了聲,調整了下坐姿。“你還真是不簡單,茉蕾娜,沒錯,我們來這裡確實有自己的目的,你想想,暮光教派是爲了釋放黯主然後再製約他,法師塔同樣也要釋放他,不同的是他們想要徹底消滅黯主,你覺得我們應該怎麼做呢?”
巴雷德有些不耐煩的用指節敲打着桌子。“幸好我不是法師,否則總是這樣拐彎抹角的說話會讓我瘋掉,要我說,你們直接阻止他們釋放黯主不就行了?”
“你也不知道他們的目的嗎?”茉蕾娜吃驚的看向巴雷德。“我還以爲你們是一夥的。”
“在營救妮絲這件事上,的確是一夥的,但是其他的事,我隨時都可以退出。”巴雷德聳了聳肩。
茉蕾娜點着頭,嚴肅的面孔說明此刻她的大腦正在快速轉動着。“這樣的話,我勸你還是馬上退出的好,他們兩人的目的絕對不是阻止黯主被釋放!”
“什麼!?”這次連巴雷德也差點叫了出來。“我真搞不懂你們這些法師到底在想什麼?我還以爲你們和暮光教派與法師塔會有些不同,沒想到也是一丘之貉!”
“鎮靜,巴雷德,我看弗恩還真是和你一個樣。”赫西擺着手,示意巴雷德坐下。“我們的計劃與他們的都不同,那是因爲黑沃德從魔法之源裡洞悉了另一種消滅黯主的方法。”
“但是……”茉蕾娜眉頭緊皺。“在我看來,任何想要徹底消滅黯主的方法都是極其冒險的,弄不好就極有可能葬送整個瓦利斯,從這個方面來說,你們的計劃其實和法師塔並沒有任何不同。”
“當然會有不同。”黑沃德又喝了一口熱茶,驅散了一些睡意。“法師塔是想利用妮絲與黯主正面對抗,而我們,卻是利用一個‘計策’,這會大大降低我們的風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