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勇侯府的九姑娘是前天被人“算計”中毒的,開始時噁心乾嘔、口吐白沫,把一干秀女都嚇壞了,之後請了太醫過來,才診斷出是誤吃了不該吃的東西。
當時太醫也及時開了藥,只可惜病狀到底被耽誤了不短時間,因而,有關昨日的第二關選拔,九姑娘池明紓因病缺席,沒能趕得上參加,今天一早就被送回了忠勇侯府。
池玲瓏在聽到阿壬着重強調了“被人算計”這四個字時,腦中便覺得有些不對勁,而後,再又知道了,所謂的“被算計”,乃是九姑娘有意爲之,將蝦皮和紅棗一塊兒服用了,食物相剋,才導致的中毒的,臉上的表情也更加微妙起來。
食物相剋的道理,現在這個年代的許多勳貴世家都知道,在平日的餐飲中,也都有意避諱。
但是,哪怕古人已經研究出許多食物相剋之理,到底還有許多漏網之魚。
像是紅棗和蝦皮一道進食會中毒,這個時代的大夫和御醫還沒有發現這個問題,而九姑娘卻巧妙的藉助了敵對貴女的手,自己服用了蝦皮和紅棗,於是,可不就中毒起不來身了?
池玲瓏想明白了事情因果,在愈發證明,這事情肯定是九姑娘有意爲之的同時,心裡對於九姑娘的來歷也有了些底。
若是她猜測沒錯,她這九妹妹肯定也不是本土人,結合早先她能準確說出三叔中了“會元”一事,九姑娘最起碼也要是個重生的。
而至於事情的真相,九姑娘到底是重生還是穿越,這就有待商榷了。
總歸,池明紓看起來確實很安分。也很低調,更沒有做出什麼對她不利的事情,所以,她也不用過分理會她。
只是,爲了保險起見,晚上等秦承嗣回來,還是讓他派個暗衛過去盯着纔好。
想過了九姑娘的事兒。池玲瓏不免又想起另一件事情來。和親南詔的“九公主”暴斃了?
說是九姑娘,其實明眼人都知道,之前和親南詔的是宮裡的十一公主;至於真正的九公主。也就是衛淑妃的心肝寶貝,在十一公主去了南詔後,就被陛下下了聖旨懲罰去太廟爲太后祈福了,去年過了元宵節才被放出來。
這不。因爲皇帝的氣兒一直沒消,九公主這一年時間都老老實實的住在十一公主宮裡。到現如今爲止,都沒有再在宴會上露過面。
臨上花轎前換了新娘,這事情也虧得南詔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這麼過去了,不然。一個不好打鬧出來,那可是干係兩國邦交的事情。
不過,仔細說起來。九公主也還真是命大;十一公主可是替她去了南詔的,若是沒有十一公主。想必這次死的就是九公主了吧?
呵,不過,這大魏和南詔和親,到現如今爲止,滿打滿算都沒有三年時間,怎的之前好好的一個公主嫁過去,短命的連三年都沒活到?
池玲瓏心中存疑,便直截了當的開口問阿壬,阿壬一邊大口的吃着糕點,一邊還嗚嗚咽咽的說,“使臣回稟說是難產而亡,至於真相,嘁,關小爺什麼事兒?”
是不關你的事兒,關鍵是,“九公主”既然暴斃,兩國聯姻的紐帶便被打斷了,若是大魏和南詔皇帝都有心,那麼此番南詔使臣過來,應該不止是爲了報喪,怕是還打着主意,想要再求娶一位公主嫁過去。
池玲瓏覺得自己的想法沒有錯,便又就這這個思路往深裡想,——若果真南詔又來求娶公主,這次宮裡有可能將那位公主嫁過去?
宮裡這兩年連續出嫁了四位公主,現在婚事最當前的,便是十五公主和十六公主。
除了這兩位,十七公主以後的五位公主年紀都還小的很,年紀也只是十歲左右,肯定拿不出手。
而十五公主,前段時間她親眼見到太后召見武安侯夫人,想要將十五公主嫁給曲陵南,事情過去這麼久了,想來現在太后心裡也已經打定主意了吧?
至於十六公主,滿臉麻子,肥胖如豬,個子也矮的很,這位公主是皇城裡出了名的醜怪,便是京都的勳貴公子提起她,也人人變色,都說她愧對公主之名,實在有損大魏皇家臉面。
因爲這個原因,十六公主常年茹素,根本不出來見人,這般拿不出手,想來皇帝也不會讓她去和親。
十五,十六,以及排行在十六以後的其餘諸位公主都不合適,難不成這事情就這樣作罷了?
池玲瓏想來想去,忍不住撲哧一笑,她怎麼就覺得,這是上天在打九公主的臉,硬要她去和親呢?
看看,眼下所有公主都不合適,偏偏在明面上,就有一個“十一公主”,年紀到了,容貌還生得好,如今也未婚嫁,可不就是和親的最好人選麼?
池玲瓏顧自想的樂,再攆走了阿壬,將自己的想法說給幾個丫頭聽後,沒想到還得來了諸人認同。
便連六月這般寡言的,也難得的說了句讓她哭笑不得的話,“是她的,誰也搶不走。”
碧雲更是說,“就應該將她嫁的遠遠的,那麼刁蠻任性、人命都看不在眼裡,還是讓她去禍害南詔國人吧,可別在京都作妖了。”
碧月也細聲細氣的說,“她和王妃不對付,說不定現在心裡還怨……嗯,九公主做事一向不折手段,爲防萬一,還是讓她和親南詔纔好。”
七月也嘻嘻笑着說,“這些話咱們在屋裡說說就是了,你們可別出去說,不然,給府裡招災。”
碧雲碧月都忙應了,六月依舊板着臉,卻也順從的點了點頭。
到了該用午膳時,池玲瓏倒是沒想到,秦承嗣竟然回來了。
他這幾日忙的很,也不知道又在陰謀算計誰,或者是弘遠帝給派下來別的緊要公務,總歸每天都要忙到該用晚膳時才能回來致遠齋。
像今日這麼早進內宅,池玲瓏倒有些稀奇。
更稀奇的是,秦承嗣的心情看來很不錯,他性感的脣角一直往上翹着,深邃的眸子裡也染了星光似的,熠熠奪目,光輝懾人。
“怎麼現在過來了,不是說這幾天都很忙麼?”池玲瓏狐疑問道。
秦承嗣夾了一筷子菜放她面前的碟子裡,囑咐她“先吃飯”。
等用過午膳,兩人喝茶消了食,去了內室午休時,秦承嗣纔在她一遍又一遍的催促詢問中,慢悠悠的將今天他這麼早回致遠齋,以及心情如此好的因由告訴她。
“穆長鳶有孕了。”
“啊?”池玲瓏沒聽見秦承嗣說的是什麼一樣,啊一聲驚異出來,眸子更是瞪的大大的,一眨不眨的看着眼前人冷峻中不掩笑意的面容。
良久一會兒,反應過來秦承嗣說的“穆長鳶”是誰,“穆長鳶有孕了”這幾個字又代表着什麼意思,池玲瓏見了鬼似地,差點一下從牀上蹦起來。
她不敢置信道:“這就有孕了?”語氣中滿滿的惋惜之意,當然,若仔細聽,似乎還可以聽見些羨慕嫉妒恨。
池玲瓏有些鬱悶,說好的韶華縣主和五皇子要同房兩個月呢,這才一個月多一點時間吧,怎麼韶華縣主這麼快就有孕了?
池玲瓏心裡想什麼,嘴裡也就說了出來,秦承嗣聽見她抱怨韶華縣主怎麼就懷孕了,怎麼懷孕的這麼快,委實哭笑不得。
他又豈會不知道她的心思,八成是想着韶華縣主日日忍着噁心難受和五皇子同房,想着她受着誅心的折磨,她好幸災樂禍一些,出出早幾年積累在心中的鬱氣。
只是,要他說,穆長鳶能懷上身孕的時間越早越好,她懷孕越早,孩子生的越早,相對的,她死的也越早。
他一直都覺得,譬如穆長鳶那種敢覬覦池玲瓏的女人,還是早點死了乾淨,也省得他每每想到,竟還有這樣一條毒蛇,打着閨蜜的幌子,卻企圖將她玩弄在鼓掌之中,囚禁爲禁,臠,便心如火燒,當真就想不管不顧,直接讓穆長鳶在人世間消失。
不過,還好,不用再等多長時間了,韶華縣主今日無端昏厥,被太醫診出已經有了一個月身孕,只要再等九個月,九個月後,果熟蒂落,世間也再不會有穆長鳶這個人。
秦承嗣身上的冷氣倏地冒了出來,池玲瓏擡頭看見他微眯着的眸子,狹長的風眸中閃着陰翳懾人的冷光,被嚇得差點膽破了。
不由不滿的錘他一下,“你又想作甚?”
秦承嗣抱緊她,說,“無事。”想到她那點不爭氣的小心思,更覺好笑,“阿愚,不能因小失大。你想看她的熱鬧,只是小事,可我忍不住了了,阿愚,還是讓她死了吧。”
語氣中滿是森森的寒意,惹得池玲瓏只覺得好似有冷風從外邊刮進來,凍的只往他懷裡鑽。
“她死不死關我什麼事兒,不是跟你說過我不是閻王,不掌生死簿麼?她如今已然有了身孕,那,那,唔,我又不是聖母,她對我抱了那樣淫.穢的心思,我自然也不會希望她有個好下場。至於她死不死的,九個月後再說吧……”(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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