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府後宅。
自從蕭景泰的繼母荊氏和同父異母的弟弟們從蘭陵過來後,一家人用膳便改在花廳裡。
在蘭陵祖宅那邊,當家做主的是荊氏,可這兒是金陵,又是侄兒蕭景泰的私府,蕭沁可不會傻傻的爲了什麼長幼有序的破規矩而將中饋大權交給大嫂。
蕭沁這些天來一直將荊氏當成賓客一般恭敬以待,在食宿安排上,力求精細,半點兒讓人挑不出錯兒。
然而這種客氣和周到,反而讓荊氏覺得疏離和不自在。
此刻飯菜已經陸續擺上了,蕭沁站在邊上看了一圈後,擺手對弄月吩咐道:“去請大夫人和五郎君、七郎君過來用膳!”
弄月應聲下去,正巧碰上了姑老爺沈修和,忙讓身一邊,請安施禮。
沈修和仍然是廣袖寬袍的裝束,再加上春日的衣裳輕薄許多,看上去越發顯得清爽飄逸,翩然若仙。
他微一頷首,在廊下褪下木屐,踩着白色棉襪入內。
“沁娘!”他柔聲喊道。
“回來了!”蕭沁看了他一眼,目光隨後落在丈夫身後的一對子女身上。
沈如晗領着弟弟旭哥兒進來了,二人恭敬有禮的給父親母親施了禮。
“都起來吧,等你們舅母和表兄過來了,就開飯!”蕭沁笑道。
“母親,四哥可有來信?他都出去辦差好些天了呢!”旭哥兒邁着小方步上前問道。
蕭沁搖頭,她知道蕭景泰的性子,一旦他全身心的投入案子的調查,連自己都顧不上,更別提分心給家裡遞個信兒了。
“案子完結了,你四哥自然就回來了!”蕭沁笑着說道。
沈修和有些不高興的看着兒子。
兒子跟蕭景泰的兄弟情分,可是比他這個當爹的還要深厚啊!
還記得上回北蠻使者來朝,他身爲鴻臚寺少卿,爲了接待外賓諸事忙得腳不沾地,早出晚歸的。雖然是在家裡,可基本跟兒女就打不着照面,兒子女兒可不曾這般惦記着他,四郎不過纔出去十來天。就天天唸叨,真是夠了!
“聽說高淳縣那邊的案子已經完結了!”沈修和冷不丁的說道。
“父親,您怎麼知道的?”旭哥兒高興的問道。
沈修和嘴角抽了抽,在一旁的圓腰胡牀上坐下,慢條斯理的說道:“爲父也是聽一個同僚說起。本來以爲這次的案子是個再簡單不過的核查。韋大人就打發了四郎去辦,沒曾想竟查出那是一起冤案,真兇另有其人。四郎的性子如何,你們也是曉得的,不掘地三尺,將真兇給刨出來,那是誓不罷休的。這也是爲何他會在高淳縣逗留這麼多天的緣故!”
蕭沁明顯有些興奮,忙問道:“那案子不是說證據確鑿板上釘釘的麼?”
“高淳縣令周貴呈上來的卷宗的確是毫無破綻!”沈修和眯着眼睛笑道:“上次因爲安慶伯府世子夫人的案子,韋大人就對四郎有些意見,爲夫聽一個在刑部當差的同僚說。這次韋大人之所以讓四郎去調查一個無足輕重證據確鑿的案子,就是想要晾晾他,搓一搓他的銳氣。沒想到咱們四郎倒是有能耐,案卷呈遞到刑部的時候,又把韋大人狠狠的震驚了一把!”
沈修和說到這兒,也莫名升起了一股子與有榮焉之感。
其實在一致對外的時候,他的立場也是相當的堅定的。須知道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四郎要是在刑部吃了排頭,那他在鴻臚寺的日子也不好過。官場如戰場。特別是在這裡面浸染久了的老人,都跟老油條似的,全是看人上菜碟,四郎要是倒黴了。他還能落好?
在大是大非方面,他可從來不犯糊塗!
“孩兒就知道,四哥是最厲害的!”旭哥兒一臉自豪的說道。
沈如晗也笑嘻嘻的跟着應和,纏着父親沈修和多跟他們講講那個案子的事情。
荊氏和兒子七郎剛走上長廊的時候,就聽到裡頭傳來一陣陣嬉笑聲。
“爹爹,女兒決定了。我要去考女官!”沈如晗忽而說道。
旭哥兒最是瞭解自個兒的姐姐,她這個時候吵嚷着要去考女官,應該是聽父親講了四哥的厲害之處,多半也是頭腦一時發熱,心血來潮所致。
“晗姐兒什麼時候改變主意了?”沈修和面露訝色,說道:“之前爲父讓你繼續進學,你還說不想考女官呢!”
“人家現在改主意了,我要去考女官,有爹爹和四哥在朝中,到時候考覈選拔,您和四哥給通通氣兒,女兒還能選不上?”沈如晗笑嘻嘻的說道。
旭哥兒白了她一眼,一幅痛心疾首的神情:“姐姐,你要是抱着這態度去,還是不要丟人現眼了。”
沈修和哈哈大笑。
蕭沁伸手點了點兒子,心道這孩子還真是跟四郎學得一模一樣,連說話的語氣和態度,也帶着幾分刻薄。
沈如晗明顯已經習慣了弟弟的揶揄,半點不見惱色,自說自話接着道:“我要去報考監察司!我要做一個像四哥那麼厲害的女官!”
監察司是刑部管轄下的一個機構,本朝延續前朝舊曆,女子可以入仕爲官。只不過女子長於內宅,在魄力和能力方面,始終不如男人目光開闊有遠見,女子雖然考得女官職位,領朝廷俸祿,但擔任的官職多半不會太過重要。
監察司主要是協助刑部管理辦案,收錄各種卷宗資料和文書謄抄往來的工作。
女子考監察司,並不需要直面各類兇殺案件,因而蕭沁心裡並不反對。
她很高興女兒有如此上進的決心,點頭道:“你要考女官,娘不攔着,但女官也不是那麼容易考的,既然晗姐兒你下了決心,就要拿出幾分魄力來。”
沈如晗知道母親要說什麼,抿着嘴笑了笑,說道:“等女兒行了及笄禮,就繼續去上女學!”
蕭沁笑着道好。
旭哥兒他剛剛也動了心思,沉吟了片刻後,擡眸對沈修和道:“父親,今年的鄉試,兒子想要下場子!”
“下場子?去哪兒玩?”一襲天藍色圓領窄袖胡服的小男孩站在花廳門口,一臉好奇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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