撿起來,仔細看着:飛絮漫天舞書吧,下面是他的名字:車明俊,然後是手機號碼和書吧的地址。
他叫車明俊,並不是何從,不過,在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長得很像的人嗎?就像愛因斯坦的相地論一樣,有物質的存在,同時也有暗物質的存在,在這個世界上,每樣東西都不是孤立的,都有它相對的存在,那麼,在世界的另一端,是否也有一個和我長相似的人存在?
雨拼命地敲打着玻璃,身體越來越難受,意識也開始迷失,終於控制不住,喉間一絲腥甜,咳起血來。
房租,水電費,暖氣費,物業費,汽油費,還有不可控制的零食——我正在算着賬,莫名奇妙地想起那個女人來,其實當時把她扔在那兒的時候,就感到有些不安,畢竟是一個單身女子,後來,又聽到娜可說她病得很重,可能會死,尤其是當她的論斷得到了露露的認可後,心裡更覺得不安起來,現在,暴雨似乎更猛烈起來,也不知道來接她的人到了沒有,她的病——在這樣的天氣時,在這個鬼地方,如何發作了要怎麼辦?會不會死?
我決定回去看一眼。
娜可已經睡下了,因爲明天還要早起,去書吧上班。
露露還在研究着厚的怕人的李時珍的《本草綱目》,正看得津津有味,以至於我和她說我要出去一下,就快就回來時,她都沒有擡起頭來,看了一眼,只那麼應了一下。
她這樣的表現,那種很奇怪的感覺再一次出現,就是關於我們之間的感情,更多的時候會趨於兄妹化,而不是情侶,而且,她也不是很習慣和我睡在一起,只是偶爾會發生那種行爲,甚至和我發生那種事情的時候,也總是處於被動的地位,我有時不禁會懷疑她是不是有性冷淡的傾向,還好,她並不會在我們結束後,忙着去清理身子,表現出那麼明顯的厭煩情緒。
我和她之間,更多的傾向生活上的照顧,只是偶爾也會發生夫妻的行爲,這種感覺很奇怪,是一家人,但——並不像是夫妻。
我開着車,往回駛去,很快就見到燈光,看來她還沒有離開。
燈亮着,她躺在後座上,看起來好像已經睡熟了,我狠勸地按了幾個喇叭,她都沒有聽到,一點反應也沒有。
直到我下車,過去瘋狂地敲着玻璃,幾乎把車窗給砸破了時,她才略微動了一下,睜開眼睛,見是我,臉上露出一絲欣喜之色。
“怎麼還沒有——”她打開車門,我話還沒有說完,見到扔了一地沾了血的紙巾,不由嚇傻了,同時,冷風一吹,林李飛絮拼命地咳起來,身子倒下去。
“怎麼樣,很難受嗎?”我把她托起來,讓她躺在後座上,同時感到她的身體一片燥熱,可同時又在顫抖,趕緊脫下外套,蓋在她的上身,道:“有藥嗎?要不要吃藥?”
她不說話,只是看着我,神情很怪異。
“感覺怎麼樣?”我道,“接你的人還沒有來嗎?”同時向遠處看了一眼,不見一點兒燈光。
“我好冷,你可以——抱着我嗎?”
“呃——什麼?”我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想這個女人怎麼可以提出這樣的要求。
“何從,抱着我可以嗎?”她又說着,看着我的眼睛裡,有些溼潤。
這個——我——我猶豫了下,道:“我送你回家吧,你家在哪裡?”
她閉上眼睛,好像不太願意和我說話,只是很快又拼命地咳起來,然後——當看到一口血咳出來時,我幾乎嚇壞了,道:“我送你去醫院吧。”
把她抱起來,放到自己的車裡的副駕位置上,趕緊開車,她
依靠着後背,微閉着眼睛,整個神情看起來很恍惚。
她真的會死嗎?我想起露露和娜可的對白,她看起來這麼漂亮,這麼年輕,她真的會死嗎?
送到醫院的時候,才知道她是這家醫院的長住病人,醫生只給她打了一針,減緩她的疼痛,並未做過多的檢查,看來,他們也知道她已經到了最後的時刻,束手無策了,只能減輕她的痛苦。
病房裡,她醒過來,見到我,輕輕地說了聲謝謝,同時報以感謝的微笑。
“不用,醫生說你沒什麼大礙,休息兩天就好了。”說了這話時,我自己也感到有些可笑,到了這個時候,她自然是什麼都知道的了,這點,從她的眼神裡就可以看得出來。
不過,聽到他那麼說,林李飛絮還是感到心裡暖暖的,又說了一聲謝謝。
我看了下時間,已經午夜了,道:“你家人很快就會來照顧你的,我也要回去了。”
這麼快,就要走了嗎?心裡有太多的捨不得,可是——可是他並不是何從呀,只是長得太像而已,林李飛絮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
“何從。”我打開門,要出去的時候,她喊了一聲,我也不知道我爲什麼會站住,並且回過頭去看她。
“你——真的不是何從嗎?”她問道,眼睛裡充滿了期望。
“對不起,我不是,我叫明俊,車明俊,好了,多注意休息,我走了。”說完離開。
何從?有點奇怪,這個名字怎麼有點熟,還有,剛纔我怎麼會回頭?
“你——真的不是何從嗎?”看樣子,我是和那個叫做何從的人長得應該有些像吧,那個人可能是她的心上人,所以看着我的眼神纔是那麼含情脈脈的吧。
一路往回趕,到家的時候,露露仍在研究着她的《木草綱目》,我小心地脫了鞋,走過去,從後面擁她入懷,道:“這麼喜歡醫術,爲什麼不開家診所?”
“纔不?”露露拿開我撫摸着她胸部的手,道:“我只是喜歡而已,纔不想救人,你不是說過嗎,這個世界上全都是壞人,救他們幹什麼?!”
她這麼說,我倒無語。
“對不起,我不是何從,我叫明俊,車明俊。”
他的話一遍一遍迴響地耳畔,林李飛絮躺在牀上,心裡滿是失落,那麼,何從呢?就這樣從世界上蒸發了嗎?被那個可惡的女人給困在那裡了嗎?不,我要去找他,一定有方法可以進去的,一定有。
正想着,飄雪等來了,林李飛絮打算具體問飄雪上次的事情,要知道怎麼去,要親自去走一趟,就算死,也一定要把他給找回來,讓他恢復記憶,記得自己,記得我們曾相愛過,那樣,就算死,也是幸福的,證明,此生沒有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