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一樁簡單的京城殺人案,根本不會上達燕王,但此案要犯歐陽荻是燕王的內弟,被殺的又是大理寺卿褚成智的兒子,事情就變得沒有那麼簡單了。
在世子平安歸京,許多人心中的一塊石頭落下之後,很快就有人將此案稟告給了燕王,犯事的是自己內弟,死的是重臣的獨生兒子,讓燕王陡然重視起來。
褚成智雖然官聲名聲各方面都很一般,但也畢竟是朝中老臣,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再加上老本,還是有一定影響力的,要不然就憑他那專門和稀泥的能力,怎麼可能在這麼重要的位子上待了這麼久呢?
燕王妃弟弟殺人一事漸漸浮出水面,京城從來都是不缺話題的地方,尤其是兩家貴公子爲了爭風吃醋,鬧出了人命的香豔話題,更是爲人津津樂道。
一時間,衆說紛紜,說什麼的都有,有人說歐陽荻是萬家的親戚,燕王妃美貌可人,深得燕王寵愛,歐陽荻最終肯定會無罪釋放。
又有人說,未必,燕王只怕不會爲了一個紈絝子弟出面干涉朝堂律法,一切都很難說,現在爭論的焦點是,褚恩到底是失足墜下樓的,還是被歐陽荻推下去的?
褚家失去獨生子,悲痛欲絕,一口咬定是歐陽荻故意殺人,不斷地給京兆府施壓,相比之下,沒有萬家和燕王府的干涉,歐陽荻控訴的呼聲就弱小的多。
明明是一樁簡單的殺人案,京兆府卻遲遲沒有定案,很顯然,他們在觀望,準確地來說,是在觀望萬家和燕王府的態度。
在京城當官的人,眼力肯定是要有的,尤其是這種模棱兩可的案子,如何結案,如何定性,歸根結底,就是看兩方的態度,歐陽家最終能不能將褚家壓下去?
而且,最重要的是,現在並沒有找到有力的人證證明歐陽荻沒有殺人,畢竟,當時兩人可是在衆目睽睽之下大打出手,最大的可能還是褚恩是被歐陽荻推落墜落死亡的,大部分人都傾向於這個結論。
處於漩渦中心的萬家卻遲遲沒有動靜,衆人同時也把關注的視線放到了燕王府。
一個歐陽荻的死活,燕王一點也不關心,但精明的他馬上就發現,這是一個將大理寺卿的位子收入囊中的極好契機,褚成智能力乏善可陳,不過靠着一點老本在大理寺卿這個位置上混了這麼多年,對於急需給朝臣一個嶄新氣象的燕王來說,他根本就看不上褚成智這類混吃等死的貨色。
他需要安插得用的人在關鍵的位置,不斷壯大自己的勢力,現在他雖然表面上風光,實際上卻並非隨心所欲,父皇命他監國,但左相右相兩個重要職位,父皇卻遲遲不發話,所以燕王想要向父皇施壓,就少不了有更多支持自己的重臣,不斷地拉攏人,讓父皇早日下旨立自己爲東宮太子。
燕王不動聲色,他一直在等,他要拿到褚成智干涉京兆府辦案的鐵證,若是褚成智身爲朝廷命官,卻其身不正,徇私枉法,不管要面臨什麼樣的處罰,他都不可能再在大理寺卿的位置上待下去了。
和燕王的淡定相比,歐陽菁就不可能淡定了,燕王府中雖然姬妾並不很多,但側妃侍妾也是有那麼一些的,她孃家出事之後,衆姬妾們背後議論紛紛,看好戲看熱鬧的都不少,雖然她和嬸母之間有諸多不睦,但在別人眼中,歐陽世家和她歐陽菁是一體的。
而且,更要命的是,奶奶聽說最疼愛的孫子涉及人命官司,被抓進了京兆府,居然不顧路途遙遠,舟車勞頓,連夜和叔父嬸母一起到了京城,只爲搭救歐陽荻。
奶奶一把年紀了,還在爲這些子孫奔波,見了歐陽菁,一把鼻涕一把淚,“菁兒啊,你如今都是燕王妃了,要保住你弟弟,不就是一句話的事嗎?”
昔日趾高氣揚的嬸母,此時在歐陽菁面前也低下了頭,哀求道:“荻兒雖然脾氣頑劣了些,可他做事一向很有分寸,他肯定是被人冤枉的,你是他姐姐,這次可一定得救救他。”
自從歐陽菁被冊封爲燕王妃之後,嬸母在她面前就再也不敢大呼小叫,此刻更是放低了姿態,不斷懇求菁兒救救自己的寶貝兒子。
歐陽菁看着伏低做小的嬸母,要是在往日,她一定會揚眉吐氣,但今日絲毫沒有覺得痛快,因爲歐陽荻出事,對自己也沒有任何好處,她也早就過了徒逞一時之氣的年齡了。
老夫人見菁兒爲難,對萬若瀅的表現也很不滿意,皺眉道:“若瀅呢,不是讓她去想辦法嗎?怎麼到現在還沒消息?”
歐陽菁見母親被指責,終於開始發牢騷,“奶奶,你怎麼能怪娘呢?你知道這事有多難辦嗎?娘已經去找過熠哥哥了。”
“怎麼說?”
在歐陽家的人面前,歐陽菁還要盡力維護和淮南王府的關係,想了一個很委婉的說法,慢慢道:“熠哥哥說他不便插手此事。”
什麼?嬸母想起那個風華絕代的世子爺,“什麼叫做不便插手?那位世子爺不是深受皇上器重嗎?只要他肯出面,甚至是肯說一句話,什麼大理寺卿,根本就不在話下。”
真是愚蠢至極的女人,歐陽菁翻了翻白眼,以爲京城和建安一樣,以爲歐陽世家可以呼風喚雨,暢談無阻?
見菁兒的臉色不好看,原本一言不發的叔父也開口了,“菁兒,荻兒是你弟弟,你一向也很疼愛他,這次一定要救救他,你嬸母以前若是有什麼照顧不周的地方,叔父在這裡給你賠罪了。”
見丈夫這樣說,嬸母的臉色有些尷尬,但事關自己的兒子,她的臉面並不重要,立即附和道:“是啊,我這個人就是心直口快,刀子嘴豆腐心,但我對你怎麼樣,娘也是看在眼裡的。”
老夫人打斷了這些關於家族內部事務的爭論,“好了,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最關鍵是如何救荻兒,這樣吧,我和世子也有過幾面之緣,在他那裡還有幾分薄面,現在爲了荻兒,我就豁出這張老臉,去求世子。”
在老夫人的印象中,那位世子雖然清高傲物,但卻彬彬有禮,溫文爾雅,自己都這麼大年紀了,不遠千里,而且,自己還是他的長輩,他總不好拂了自己面子。
歐陽菁苦笑,深知熠哥哥秉性的她知道,哪有那麼簡單?熠哥哥又豈是爲人情和顏面所累之人?奶奶去了,恐怕連熠哥哥的面都見不到,連淮南王府的門都進不去,歐陽世家在建安或許有些威望,但在京城,卻算不得什麼名門世家,熠哥哥絕對不會放在眼裡,忙勸阻道:“奶奶,不要去了,娘後來又去找過熠哥哥,可他已經不再見娘了。”
“什麼?”老夫人有些生氣,當初好不容易攀上京中高親,想不到一旦出事,居然個個都這樣無情無義,氣惱道:“燕王殿下呢?”
歐陽菁深知,對燕王來說,一個歐陽荻算得了什麼?不要說他是因爲爭風吃醋出的事,就是因爲爭權奪利出的事,燕王也不可能爲歐陽荻做什麼,爲難道:“這種事情,殿下怎麼好出面?”
“難道就只能眼睜睜地看着荻兒被他們冤枉,我們什麼都做不了?”嬸母不甘心道,這個護犢的母親,一心只把責任往別人身上推,她相信,荻兒一定沒有殺人,絕對是被人冤枉的。
歐陽菁暗暗叫苦,歐陽荻出事之後,萬家覺得有辱門楣,不但完全置身事外,而且舅舅還嚴禁萬家任何人涉足此事,根本不可能出面說情,連向京兆府施壓都不可能,若是時間一長,京兆府探查清楚了萬家的態度,歐陽荻就是死路一條。
老夫人怒不可遏,自己的孫女貴爲燕王妃,在建安可是出盡了風頭,人人都羨慕她養了個好孫女,可總不能說關鍵時刻完全派不上用場吧?
幾人合計了許久,也沒有更好的辦法,雖然那些人個個位高權重,可以呼風喚雨,但此事是件丟臉的事情,還是叔父比兩個女人明理些,把希望的目光投向歐陽菁,“菁兒,你在京城的時間長,比我們都熟悉,你好好想想有什麼辦法可以不判荻兒死刑,其他的,我們再從長計議。”
叔父這樣說,把歐陽菁推到了無路可退的地步,家族內部平日雖然矛盾衆多,同爲歐陽世家的人,關鍵時刻,還是會幫助自己人,這就是顧全大局和只顧小利的人的區別,而且歐陽菁在歐陽世家忍辱負重多年,一朝成爲燕王妃,若是連歐陽荻的性命都保不住,這個燕王妃也真是白當了。
眼見奶奶哭得老淚縱橫,歐陽菁最終還是心軟了,所有的路都被堵死了,如果說還有一個人可能會幫到自己的話,那就是外公,如果外公心疼自己,肯發句話,結果就會完全不同。
這一絲黑暗中的亮光,讓老夫人和叔父嬸母都彷彿看到了希望,萬閣老雖然早已經不過問朝事,當時他在朝野的影響力,依然無人不知,老夫人欣喜道:“事不宜遲,你馬上去萬家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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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荻一案立即成爲京城茶餘飯後的談資,萬家多年來從沒有出過不肖子孫,偏偏一個前來投靠的後生鬧出了這麼大的醜聞,讓一向重視臉面的萬家臉上掛不住了,萬大人將妹妹狠狠訓斥了一頓。
萬若瀅只得去找蕭天熠說情,卻被蕭天熠一口回絕,明確表示自己絕對不會過問此事,萬若瀅也無計可施,也不敢去找父親。
萬閣老是德高望重的儒學大家,一心治學,清心寡慾,從來不涉及任何黨派之爭,對子孫後代的約束也非常嚴格,正因爲如此,萬家的名聲格外清正,天下文人墨客都以能和萬家相交爲榮。
今年萬閣老已年近八十,太醫私下告訴過萬大人,閣老大限將至,但如果好好休養的話,捱個一年半載,應該問題不大。
但自己的身體狀況,自己知道,萬閣老和別的老人非常畏懼死亡不同,老人家非常坦然,眼見剩下的日子不多,便搬到萬府的雅苑,開始閉門謝客,在有生之年把他的文稿整理成冊,專心治學,不再過問任何外事,不讓任何人打擾,只留一個老僕伺候,平靜地等待回家的日子。
歐陽荻一案在京中鬧得沸沸揚揚,而且牽扯到萬府,但萬大人嚴禁任何人在府內議論此事,更嚴禁將此事鬧到父親面前,他深知,父親一生清遠曠達,極其看中名聲,要是知曉此等醜事,恐怕會氣血攻心。
歐陽菁揹負着奶奶的希望,心事重重地來到萬家,來到雅苑,她在萬家生活過很長一段時間,對萬府瞭如指掌。
看見燕王妃來了,閣老的僕人李伯忙道:“老奴參見燕王妃。”
歐陽菁擡手製止了他,“外公呢?”
李伯應道:“閣老正在寫書,不知王妃有什麼吩咐?”
歐陽菁道:“沒什麼事,我就是來看看外公,你先下去吧。”
“是。”李伯知道閣老也極其寵愛這個外孫女,並沒有阻攔。
雅苑極其清淨,靜得彷彿可以聽得見春暖花開的聲音,外公生性好靜,不喜歡聒噪,平日就不喜歡很多人伺候,現在更是不讓閒人叨擾他的清淨,他常說,醲肥辛甘非真味,真味只是淡;神奇卓異非至人,至人只是常。
眼見時日不多,要回歸至真至淡,才能悟出其中真義,老人家在這裡,睡竹牀,穿木屐,着素衣,飲粗食,不是親眼所見,只會以爲是個鄉野老人,完全不知竟是曾經名動朝野的閣老大人。
歐陽菁步入外公的書房,看着那些堆積成山的書稿,不知不覺又想起幼時,她和熠哥哥一起在萬府嬉戲玩鬧的情形,眼眶漸漸溼潤,熠哥哥,我還是那個愛你的妹妹,可是你已經變心了。
午後的陽光斜斜地落到地面上,溫暖而恬淡,萬閣老坐在窗前的小木桌前面,一個字一個字慢慢地寫着楷書,並沒有注意到歐陽菁的到來。
外公的耳朵不好,歐陽菁俯在外公耳邊道:“外公,菁兒來看你了。”
滿頭銀髮的萬閣老手動作頓了一頓,放下手中的筆,眯起眼睛,辨認了許久,才認出來是歐陽菁,蒼老的聲音透着喜悅,“原來是菁兒來了,外公老了,都快認不出來了。”
外公步履蹣跚,行動都需要人攙扶,從書桌前面站起來之後,老人家立即覺得一陣陣頭暈,歐陽菁急忙扶着外公到牀邊坐下,想起奶奶的囑託,忽然跪在外公面前,“外公,你一定要幫幫菁兒。”
萬閣老大驚,努力想扶起菁兒,卻站不起來,只得着急道:“快起來說話,這是怎麼了?”
歐陽菁卻不肯起來,支支吾吾,好不容易纔把歐陽荻的事情說清楚,哪知,萬閣老聽說此事之後,氣得七竅生煙,臉色紫漲,身體顫抖得厲害,怒道:“真是家門不幸啊…”
萬家教育子嗣,首先修身立德,其次纔是學識才情,萬家子嗣嚴禁到任何風月場所,嚴禁褻玩狎妓,是出了名的書香門第,曠達世家,萬家是龍騰王朝門風清正的象徵,就是文人心中的一塊聖地,老人家一生桃李滿天下,最引以爲傲的事情就是無懈可擊的家風。
可現在,自己還沒死,居然在眼皮子底下就出了這等醜事,青樓尋歡的歐陽荻是從萬家被帶走的,那是萬家的恥辱,是萬家無論如何也抹不去的污點。
因爲子侄爭風吃醋毆傷人命,對一個極其注重名聲的老人家來說,不啻爲一種巨大的羞辱。
老人家氣得渾身顫慄,忽然一口氣沒上來,身體直直往後倒去,歐陽菁大驚失色,“外公,外公,你別嚇菁兒啊……”
萬閣老想說什麼,可只是嘴脣劇烈地顫抖,什麼也說不出來,震顫了一會,忽然就不動了。
歐陽菁從來沒見過這等駭人的場面,嚇得腦子一片空白,手腳發軟,呆若木雞。
等到外公沒動靜的時候,她心驚膽戰地伸手過去探了一下外公的鼻息,略通醫術的她,頓時嚇得魂飛魄散,面色如雪,外公他……
見無聲無息的外公躺在榻上,死不瞑目,歐陽菁一下子癱軟在地,這是她萬萬沒想到的結果,
驚恐,如毒蛇一樣瞬間襲遍歐陽菁的全身,四周溫暖的陽光也彷彿成了魔鬼,正在朝她獰笑,她的雙腿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歐陽菁被無邊無際的恐懼侵襲,如果讓人知道外公已經死了,而且知道是自己氣死了外公,後果,她根本不敢想象。
外公走了,她也很心痛,但這個罪名,若是自己來背的話,太過沉重,她閉上眼睛,強迫自己的冷靜下來,絕對不行,自己承受不起這個後果。
外面溫暖的陽光,讓歐陽菁知道時間已經是午後了,所有人都知道閣老喜歡清淨,所以整個雅苑都只有李伯一個人伺候。
歐陽菁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顫抖着雙手,讓外公閉上了眼睛,她告訴自己,必須要馬上離開這個地方,纔可能撇清關係,雖然這並不是上策,但此時根本沒有上策。
所幸,李伯並沒有在外面守着,歐陽菁飛快地離開雅苑,心都快要跳出嗓子眼了,真是禍不單行,她急速往外跑,只想離這個地方越遠越好。
忽然,她看見遠遠有兩個熟悉的身影正往這邊而來,腦子忽然有道雪亮之光閃過,立即有了主意,轉身就往回跑。
回來的時候,李伯也正好搬了一堆花草回來了,見到歐陽菁,“王妃娘娘有何吩咐?”
歐陽菁竭力保持鎮定,不讓人看出一絲一毫的異樣,平靜道:“沒事,外公命我去前院書房給他拿一本書過來。”
“這種小事,還是奴才去吧。”李伯正準備過去。
“不用了,你不知道放在哪裡,還是我熟悉。”說完,歐陽菁就快步離開,她對萬府很熟悉,爲了防止遇到熟悉的人,她從另外一條路離開雅苑。
今天寒菲櫻是受蕭天熠所託,來送他的書稿給萬閣老,如今閣老正在整理書冊,對蕭天熠的文章大爲讚賞,常常讓他送書稿過來,一起編篡入冊。
她很少來萬府,對萬府的路也不熟,但對於這位聲名曠達的閣老,還是存有敬仰之心,此刻,正在三公主的陪伴下,往雅苑而來。
三公主邊走邊道:“爺爺喜歡安靜,自從閉門謝客以來,就專心整理文稿,再也不讓任何人打擾他,也只有世子有幸能得見他老人家了。”
“閣老大人的境界果然非一般人所及。”寒菲櫻由衷讚道,如此平靜地面對死亡,光是這份心智,就令人肅然起敬。
還沒到雅苑,有丫鬟忽然過來,對三公主行了禮,“參見公主,夫人有事讓您去前院一趟。”
“知道了,我就不送你過去了,前面就是爺爺的雅苑,就算我沒事,沒有得到爺爺的允許,也是不能進去的,只有世子是例外。”三公主並沒有提到歐陽菁,因爲歐陽菁被冊封爲燕王妃之後,就很少來萬府了。
寒菲櫻微微一笑,“世子今日無暇前來,讓我來送書稿,並順道看望閣老大人,公主不用陪我了。”
和三公主道別之後,寒菲櫻到了萬府雅苑,這個地方,清雅舒適,簡樸清幽,頓覺心曠神怡,有種盪滌心靈的純淨之感油然而生。
李伯道:“參見世子妃。”
“請問閣老此刻方便嗎?”
“閣老正在寫書,還請世子妃稍候,這個時候,閣老不喜人打擾。”
寒菲櫻想了想,“無妨,我不會叨擾很久,只是來送世子書稿,並順道問候閣老大人。”
李伯也知道閣老對世子的寵愛,也許愛屋及烏,不會介意,便道:“也好,世子妃裡面請。”
“多謝。”可寒菲櫻一入內就覺得有些不對勁,此處安靜得詭異,以她的功底,就是再微弱的呼吸聲,都能察覺出來,不是說閣老正在裡面撰寫書稿嗎?可怎麼會呼吸聲都聽不到?
她陡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疾步走進去,赫然看見萬閣老躺在牀上,雙目緊閉,心知有異,把手探到閣老鼻息下面,下一刻,就猛地縮了回來,閣老居然已經昇天了?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李伯不是說閣老正在休息嗎?難道…?
她還沒有理順這一切,外面就傳來輕快的腳步聲,“外公,你要的書卷,我已經拿回來了。”-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