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 你死

“夫人!”婆子拉着齊思敏,“這事兒您就算去問了,連翹也不會承認的,再說,還有姑奶奶呢,您這麼一問豈不是傷了大家的感情。”

齊思敏一愣回頭看着婆子:“你說的也對,我這麼去問,是不是她們做的,都不會有答案。”

她忘記了,這裡是婆家不是孃家,不是她橫衝直撞的想弄個清楚就能弄清楚的。

更何況,就算在孃家,她的嫂嫂和弟媳門,不也是勾心鬥角沒個完嗎。

“誰告訴你的,你去將人喊過來,我來問她。”齊思敏又盯着牡丹看了一眼,氣怒的回了自己暖閣裡,過了一個婆子帶着個小丫頭進來,她就問道,“你哪個房裡的,當什麼差?”

“奴婢是姑奶奶院子裡的冬菊,在院子裡做灑掃的事。”十來歲的樣子,說話時有些結巴,其貌不揚,“昨天夜裡奴婢起來小解,就看到連翹姐姐將爐子上放的熱水壺提着出去了,奴婢當時困的很也就沒有留意。”

“但今天早上起來以後才知道,您新栽的幾株牡丹都死了。奴婢只敢和胡媽媽提了一句,別的人一個字沒敢說。”冬菊說着有些害怕的覷了眼齊思敏,“奴婢其實也不知道連翹是不是去澆花的,但是真真實實看到了連翹提着熱水壺出去了。”

大半夜的提着熱水出去,還能做什麼。

齊思敏打量了一眼小丫頭,問道:“你一直在府裡當差?你娘和老子呢,家裡還有什麼人。”

“我娘和老子在莊子裡。我還有個姐姐,前兩年沒了!”冬菊說完,齊思敏就問道,“怎麼沒的。”

冬菊就支支吾吾的道:“她原來在三小姐身邊……後來犯了事兒就被打死了……”

“犯事,犯的什麼事?”齊思敏蹙眉,崔婧語身邊的幾個丫頭她都認識,若說死了的,那就是芍藥了,“你是說……芍藥,你是芍藥的妹妹?”

冬菊點了點頭,道:“是,奴婢是芍藥的妹妹!”

“你後來進的府?爲什麼又到姑奶奶的院子裡當差?”齊思敏就盯着他,冬菊回道,“奴婢沒的選擇,是以前的楊媽媽安排的。”

齊思敏就露出若有所思的樣子來,正要說話崔巖從門口進來,她就擺了手讓大家都退了下去。

“怎麼了,興師動衆的。”崔巖脫了外衣,在炕上坐下來,齊思敏就凝眉道,“昨天晚上有人把我的牡丹花燙死了。這個小丫頭說看到連翹夜裡起來了,所以我在問她。”

崔巖一愣,皺了眉道:“肯定是誤會,連翹好好的燙花作甚。你找個懂花的婆子來看看,說不定是得了什麼病死了也未可知。”

“嗯。”齊思敏心不在焉的點了點頭,卻不相信是什麼蟲子弄的,她養了這麼幾年的花了,還沒聽過哪個蟲子能把花一夜之間弄成這樣的。

一定是有人想要給她一個下馬威,拿她的花出氣。

這個家裡人這麼少,除了二夫人就是三夫人,要不然就是崔婧文。

不管是誰,她一定要查清楚不可。

崔巖去了外院,齊思敏氣的來回的走,和身邊的丫頭道:“你去看看剛纔那個叫冬菊的丫頭在做什麼。”

小丫頭去了,過了好一會兒纔回來:“奴婢找了好大一圈,纔在後院裡的角門邊找到她,正偷偷的哭呢。”說着比劃一下後背,“奴婢看到了,後背和肩膀上都是血窟窿,剛剛被人用針扎的。”

齊思敏倒吸了一口氣:“你是說,她從這裡回去後,就被人用針紮了?”

小丫頭應是。

齊思敏氣紅了臉,方朝陽中毒的事,崔婧文這半年來發生的事她都聽說了,當時也是覺得匪夷所思。

最讓她難以接受的,是她居然打算將崔婧語殺了……

後來崔巖說要接她回來,她覺得沒有理由不同意,畢竟是這個家裡的姑奶奶,回孃家來靠兄弟無可厚非。

可是現在……看來是她想的太天真了,什麼人什麼性子,根本改變不了。

“奴婢還聽說……”小丫頭支支吾吾的道,“奴婢聽說以前院子裡也種了許多牡丹花,但是那些話都是朝陽郡主喜歡的,後來郡主一走那些花就全部剷掉了,現在您再種,恐怕是觸了誰的黴頭。”

“我觸了誰的黴頭?”齊思敏被氣笑了,“我是這個家裡的主母,我觸誰的黴頭,臉還真是夠大的。”

小丫頭應是。

第二日齊思敏回了孃家,幾個堂姐妹聚在一起,便說起她來:“你性子也太好了,居然還真將她接回家去了,這尊大菩薩,你那小廟也能裝的下?”

“她是家裡的姑奶奶,我不接回去,難道把她扔在廟裡啊。到時候丟臉的還不是我。”齊思敏撇嘴,道,“你們不懂,就不要亂出主意。”

幾個人姐妹道:“她還用到廟裡去,你真是小看她了。”又道,“她當初成親帶走的可是七八萬兩的嫁妝,聽說成親後顏釋文對她言聽計從,家裡的開支都在她手裡,這會兒她至少有十萬兩的銀子傍身,比你可好過了。”

齊思敏頓時就沒了話,她們家姐妹多,她出嫁時就只有一萬兩多點,加上壓在箱底的統共不過一萬五千兩。

和崔婧文一比,還真是窮的拿不出手。

她受了一肚子的氣回家,剛進家門,就看到二夫人帶着崔甫準備出去,她上前行了禮,問道:“二嬸這是要出去?”

“嗯。”二夫人就道,“天氣越來越熱了,我去給郎哥兒做幾身衣服。”

齊思敏打量了一眼郎哥兒,笑着客氣的道:“我那有一匹天青的料子,是江南進貢的,要不給郎哥兒做衣裳吧。”

“這料子家裡有。便是二姑奶奶那裡也有好幾箱子,我要是用就和她去討,可要不得你這一兩匹難得的好布。”二夫人輕輕一笑,帷帽下看不到臉,但聲音卻透着一絲譏誚,好像在嘲諷齊思敏嫁妝太少的樣子。

崔婧文的嫁妝是多,那又怎麼樣,還不是被趕了出來。

她氣呼呼的回了院子,她身邊的丫頭就低聲道:“夫人……說句不得當的話,姑奶奶那七萬兩的嫁妝裡,可是有一小半是我們伯爺的啊。”

齊思敏如醍醐灌頂,猛然站了起來。

是啊,她怎麼沒有想到,那些嫁妝根本就是楊氏留下來的,本就應該他們姐弟三人平分,憑什麼叫崔婧文一個人得了。

“夫人,您彆氣,奴婢瞧着姑奶奶的身體怕是……”小丫頭壓着聲音道,“到時候她的嫁妝還不都要搬回來。”

齊思敏啐了一口,怒道:“我要她的嫁妝作甚,我只要屬於我們自己的。其他的,就算有一天她死了,我也不會多拿一件。”

小丫頭沒有說話。

她心裡想着就直接去找崔婧文了,這件事和牡丹花的事不一樣,她是理直氣壯的,也不用證據。

“二姐。”齊思敏開門見山的道,“娘當初的嫁妝清單你還有嗎,拿出來我瞧瞧。”

崔婧文皺眉,問道:“在宜春侯府,怎麼了?”

“既然是孃的嫁妝,那就應該有茂燊的一份,你將他的那一份取回來吧。你要沒有人手,我派人去給你拿。”齊思敏說着昂着頭,“其他的,是你和語兒的,我管不着。”

崔婧文氣的臉色一白,緊抓了牀單,忍着怒道:“我好好的去拿嫁妝,豈不是讓人笑話誤會。再說,這嫁妝當初是爹還有茂燊都點頭的,你現在來和我要,不是誠心難爲我,鬧笑話給別人看。”

“誰爲難你。”齊思敏道,“語兒的嫁妝你怎麼得到手的你心裡不知道嗎,她現在還在聞音閣裡陪人喝酒唱戲,還不都是拜你所賜。”

崔婧文氣的眼前發黑,連翹上來勸着道:“夫人,我們奶奶身體不好,有話好好說。”

“沒人和她吵架。”齊思敏推開連翹,道,“我在說道理,我也只說道理!”

好一個說道理,這個沒腦子的女人,不知道是聽了誰的挑唆,就跑來和她吵架。

她就知道,她齊思敏進門,肯定要被人當腔使。

“嫁妝拿不得!”崔婧文道,“我還是顏大奶奶,就這麼把嫁妝取回來是怎麼回事。”

齊思敏就哼了一聲,道:“你不去,我去!”話落就要出去,崔婧文喊道,“思敏,你太過分了。”

“你守規矩?你若守了語兒就不會在聞音閣陪人喝酒了。不要給你臉不要臉。”齊思敏拂袖出了門,崔婧文氣的血氣上涌,血便噴了出來。

連翹嚇的撲了上去,抱着她喊着,又餵了楊文治配的藥丸,等了許久崔婧文才醒了過來,臉色如死灰一般。

“奶奶。”連翹在一邊哭着,“要不要去請治老太爺來?”

崔婧文擺了擺手,道:“請不請都這樣。”她說着,冷笑了一聲,道,“這就是顧若離求賜婚的意圖,她要讓我上天無門,下地無路,她要將我逼的無路可走,她才高興啊。”

連翹低聲哭着,婚事是靜安縣主求的,她算準了齊思敏的個性來了以後必然要鬧的。

現在果然如此,現在他們是孃家呆不住,婆家回不了。

“姑奶奶。”外面有婆子隔着門,回道,“榮王府的奶奶來看您了。”

連翹眼睛一亮,就道:“奴婢去請她來。”說着,不等崔婧文說話她已經出了門,過了一會兒梅氏由丫頭婆子簇擁着進了門,一看到崔婧文她便就驚了一跳的樣子,心疼的道,“是不是病又嚴重了,怎麼比在楊府還差。”

“我身子是不行了。”崔婧文苦笑着請她坐,“我這裡沒什麼好茶,世子妃千萬不要介意。”

梅氏搖了搖頭,滿面苦澀:“你還喊什麼世子妃,如今我們也是同病相憐了。”話落,無奈的道,“你這病真的治不好了嗎,楊大夫也素手無策?”

“什麼法子都試了,只說慢慢養着,我瞧着怕是不成了。”崔婧文閉上了眼睛,若讓她重來一次,她當初就不會心慈手軟隱忍那麼久,早該在顧若離來之前,就斷了方朝陽的性命。

這樣,就沒有今天這麼多事了。

“世子妃。”連翹忽然跪在梅氏面前,“求求您幫幫我們奶奶吧,如今我們宜春侯府回不去,這裡也待不下去了。”她的話說了一半,崔婧文就冷聲喝道,“胡說什麼,閉嘴!”

就算關係再好,也不是什麼話都能說,什麼事都能讓人知道的。

連翹哭着道:“奶奶,我們現在已經沒有路走了,只有世子妃能幫我們。”

“好了,好了。”梅氏嘆了口氣,扶連翹起來,和崔婧文道,“她求了我也沒有用,說實話我也是自身難保啊。前些日子正卿被人打了,差點連命都丟了。”

崔婧文一怔,上次梅氏來可沒有說這件事,她道:“嚴重嗎,現在世子爺可還好。”

“傷口慢慢好了。”梅氏嘆了口氣道,“只是我在京中也不敢造次,生怕又被誰盯上了,我們娘倆的日子都過不下去。”

崔婧文一下子就想到了顧若離。

這個女人可真是能耐,居然連榮王府的世子都敢下手。

“要我說你現在也沒什麼好顧忌的了。”梅氏柔聲道,“這世上,能治好你病的人,恐怕只有靜安了,你不如去同安堂找她,讓她給你治。”

崔婧文沒有說話,連翹就道:“她……她不會給我們奶奶治病的。”

“靜安一向公私分的很清,只要是病人去了她的醫館,她都不會拒絕。”梅氏望着崔婧文勸着道,“做大夫的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名聲了。”

“在生死麪前,什麼面子裡子都不重要了。聽我的,先活着,只有活着才能謀求別的。”

崔婧文恍然一震。

梅氏說的沒錯,她就算死,也該死在同安堂纔對。

梅氏見她將話聽見去了,便起身告辭:“既來了,我就去拜訪一下建安伯府夫人,不好繞過她說話。”

要是以前,梅氏是不可能屈身去拜訪齊思敏的,可是現在卻不一樣了。

崔婧文理解,便道:“讓連翹送你吧。”

梅氏就含笑點了點頭,攜了連翹的手:“我正好有話和你交代。”

連翹一愣,跟着梅氏出了門,兩人在門口落定,梅氏拍了拍連翹的手,給了她一包銀子:“這裡面是碎銀子,你們奶奶想吃就給她買,我知道你們不缺錢,可這是我的心意。”又道,“這是我的名帖,明兒你得空就去王府找我,我還有些東西要一起給你們奶奶,你去取一趟。”

這還是梅氏第一次說這樣的話,連翹點頭應是,道:“奴婢知道了。”

梅氏滿意的出了門。

連翹回了房裡,將話告訴了崔婧文:“……奴婢去不去?”

“去吧,我這裡也沒什麼事。”崔婧文昏昏欲睡,身體根本支持不住她醒這麼久,“你來,我和你說句話!”

連翹湊過來將耳朵貼在她脣邊,聽她說了幾句。

話多,連翹臉色一白握着她的手,道:“這……行嗎?”

“沒什麼行不行的。”崔婧文冷笑着道,“她做初一,我做十五。要不然她還當我姐弟好欺負的,做着春秋大夢。”

二夫人的心有多大,別人不知道,她是知道的。

“好。奴婢去辦!”連翹應了,崔婧文笑笑,“辦完了,回來接我!”

話落,她便闔上眼睛睡覺,腦子裡迴旋的是梅氏連走前對她的那句話,“……只有先活着,才能去在乎臉面。”

可是她活不了了,她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她很清楚。

都是她們害的,那些人合起夥害她,讓她衆叛親離,讓她生不如死。

死啊,那就大家一起死吧。

後院,三房的氣氛已經許久沒有輕鬆。三夫人和崔延福說了顧若離給她扶脈,說她身體已康復的話,想要崔延庭去同安堂看看。

崔延福聽完以後便蹭一下站起來,拂袖就出了門。

三夫人知道,崔延福這個人性子平日很好,也很好說話,可是要是遇到他在意的事,他就會跟一頭牛一樣,又倔又固執。

這次,崔延福近一個月都沒有和她說話,兩人各自分房睡。

“三爺!”三夫人見他進了暖閣,忙跟着後面關了房門,柔聲道,“我們好好談一談。”

崔延福在炕上坐下來,自己給自己倒了茶悶聲不響的喝了一大盅茶,三夫人就走了過去:“我真的沒有別的意思,這麼多年我們兩人那麼想要孩子,我各種各樣的方子吃了那麼多,就連送子娘娘的符水都和了幾大碗,卻一直沒有起色,如今好不容易有點希望,我太想試試了,就當是最後一次。”

“當然,如果你不想去,我也不勉強你,嬌嬌也不是神仙,她也不是什麼病都能治。”三夫人嘆了口氣道,“那天她還說了,要是你去,就去找同安堂的劉大夫,說是劉大夫在這方面比她有經驗。”

崔延福還是沒有說話。

“三爺!”三夫人在他身邊坐了下來,崔延福忽然回頭看她,冷聲道,“你的意思是,你也覺得我不行?”

三夫人臉色一變。

“我們成親這麼多年,在你心目中是不是一直覺得我不行。”崔延福鮮少露出這種咄咄逼人的樣子,“你也瞧不起我是不是。”

自小,大哥容貌生的好人又聰明,二哥性子爽利膽大心細,只有他,什麼都不是,要什麼沒什麼,是最沒有用的人。

後來,他娶了三夫人回來,她溫柔體貼善解人意,事事和他一起商量聽他拿主意,這讓他很高興,至少在這個世上有人覺得他有用,需要他依賴他。

可是現在,她居然來讓他看大夫,告訴她,這不能生孩子的事不是女人的事,而是他這個男人有問題。

在她心裡她一定早就這麼懷疑過,要不然嬌嬌一提她就信了。

“我沒有。”三夫人回道,“你怎麼能覺得我會瞧不起你。生孩子是兩個人的事,我是真的沒有辦法了,纔會想到這個,你……你就當幫我,行不行。”

崔延福沉着臉不說話。

三夫人也來了氣,她隱忍着道:“你別悶聲不響的,你就直接和我說,到底想不想要孩子吧。”

“不想!”崔延福騰的站起來,怒道,“這輩子都不要了!”他覺得,全京城的人都在笑話他,包括三夫人!

他拂袖要走,三夫人拉着他,崔延福反手將她推倒,她往後踉蹌了幾步摔在了地上:“三爺!”

崔延福伸手想去扶她,可一想到她要他做的事,就堵着氣說着簾子走了。

“夫人!”槐香掀了簾子從門外進來,扶着三夫人道,“您沒受傷吧。”

三夫人擺了擺手,紅了眼睛,道:“你出去吧,我一個人待一會兒。”

以前三爺和三夫人多好,槐香常常想着,以後若是要嫁人她也找一個像三爺這樣的男人,雖沒什麼本事,可是對自己的屋裡人好。

那是真的好,她還見過三爺揹着三夫人在院子裡遛彎兒的,兩個人十幾年了比才成親的小夫妻都黏。

但是沒想到,現在居然……

“那奴婢去將晚膳端來?”槐香給三夫人倒了茶,就聽她道,“沒胃口,我不吃了。”

槐香應是,將院子裡的事指派好,提着燈籠自己一個人去了後院,坐在荷塘邊的亭子裡發着呆……她今年也有十七了,三夫人說明年就將她放出去,可是外面哪有府裡好!

她嘆了口氣,託着面頰望着被風吹着如同影子一般搖動的荷葉,四周黑漆漆的只有蛙鳴高低起伏歡快的叫着。

忽然,身後有人走了過來,她提着燈籠去看,問道:“誰?”

一根打着活套的繩子突然套在她的脖子上,一扯,她被拉的跌在地上,隨即被大力往後一拖,頭撞在柱子上,她放聲喊着:“救命……”聲音纔出來,就被人捂住了嘴,一方帕子堵住了她的嘴。

她躺在地上,脖子上的繩子被栓在了柱子上,頭緊緊的抵着柱子被勒的喘不過來氣,隨即,那人又跑過來飛快的拴住了她的手。

槐香看到了來人,驚恐的瞪大了眼睛。

燈籠被踹到在一邊滅了光,四周黑漆漆的一片。

所有的聲音被放大,她能聽到對方很不自然的喉嚨裡發出呼哧呼哧的聲音,手抖着去脫她的裙子,褲子,下身剝了個精光……那人很緊張的趴在她身上,生澀而又焦躁的摸索了很久。

槐香想咬舌自盡,可嘴巴堵着東西,她用腿拼命去蹬去踢,對方很怒,擡手扇了她一巴掌,惡狠狠的威脅道:“賤人,你再動一下我就殺了你。”

這個時候她不怕死,恨不得對方立刻將她殺了,一了百了。

槐香踢的越發的兇,那人吃不住倒在了一邊,很生氣卻並沒有膽子真的去殺她,而是又爬了起來壓着她的腿。

就在這時,四周忽然跑過來許多的婆子丫頭,一下子將亭子圍住,隨即小徑上燈籠的光由遠至近,有人喊道:“在亭子裡?”

四周一下子亮了起來,所有人就看到亭子裡的情形。

地上,槐香半裸着躺着脖子被吊在了柱子上,頭髮鬆亂樣子狼狽,衣服褲子被丟在了一邊,幾乎一眼就能猜得到,發生過什麼事。

而更讓人吃驚的是,在她對角不遠的地方,有人正坐着那裡,雙眸血紅一副還要再撲過去的架勢。

“我的兒!”二夫人足足楞了許久,才認出來那個人是誰,她推開菊容瘋了一般的衝了上去,“郎哥兒!”

崔甫一怔,人清醒了一些,猛然撲在二夫人懷裡:“娘,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又道,“娘,我好難受,我感覺我要裂開了,救救我。”

二夫人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她會看到這樣的畫面,她的寶貝兒子會做出這種事情來。

“別怕!”她說着別怕,可聲音卻在抖着,“跟娘回去,娘來處理。”

崔甫點着頭縮在二夫人懷裡。

齊思敏直到此刻才反應過來,她怒道:“都還在愣着做什麼,把人解下來啊。”

“是!”有婆子跑進亭子裡,去解槐香脖子上的繩子,所有人靜若寒蟬,恨不得摳掉自己的那雙眼睛。

遠遠的,有小丫頭朝這邊看了一眼,瘋了似的跑回去,轉眼功夫,穿着中衣披着頭髮的三夫人趕了過來,正好與半抱着崔甫的二夫人頂頭撞上。

“怎麼回事。”三夫人目光一掃,看到了死了一樣躺在地上,身上胡亂搭了幾件衣服的槐香,聲音又怒又驚,“怎……怎麼回事。”

二夫人沒有說話,也根本沒有心思說話。

“賤人!”三夫人大怒,上前照着二夫人的臉就抽了一巴掌,反手又去打崔甫,“你們孃兒倆都是賤人,我要報官,我要將你們這對噁心的母子送大理寺去。”

二夫人臉上一下子腫了起來,她擡起頭冷冷的看着三夫人,很少見的沒有還手,一字一句道:“你消消氣啊,你我都不會希望發生這種事,你來,你看看我的郎哥兒……”

三夫人去看崔甫。

崔甫雖縮着腦袋,但一眼就能看得出,這個孩子此時此刻是不正常的,神情不但興奮而且也不清楚。

“我們的賬慢慢算。”三夫人也不傻,推開了二夫人衝過去一把抱住宛若死人一動不動的槐香,“你怎麼樣,傷着沒有。”

槐香睜開眼,朝三夫人笑笑,滿眼的絕望:“夫人,槐香恐怕不能服侍您了,要不您立刻殺了奴婢,要不,您這會兒就將我送庵廟去吧,奴婢下輩子做牛做馬結草銜環……”

“說什麼胡話。”三夫人看的出,現場雖狼藉,但槐香的身子還是乾淨的,“你還是好孩子,聽我的話,明年我依舊能將你風風光光的嫁出去。”

槐香笑笑,閉上了眼睛。

二夫人帶着崔甫到院子裡,崔延孝趕了回來,一看到兒子他上去就是一巴掌:“你這個畜生,這十多年的都白教你了是不是。”

他進來時就聽到了,他兒子在後院將三房的一個丫頭給……手段還很殘暴。

“二爺!”二夫人喝道,“你看清楚再問責,你看看他的樣子。”

崔延孝一愣,去看崔甫眼神。

才發現他眼神渾濁,左顧右盼,而且面色詭異的潮紅,像是一隻發情的……

“怎麼會這樣。”崔延孝大怒,回頭對自己的常隨就道,“去醉春樓,找老鴇要方子來。”

常隨應是而去。

他居然一眼就知道崔甫中的是什麼藥。二夫人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崔延孝,此刻不是她揪着這事的時候,便抱着兒子回房,崔甫趴在牀上蹭着,喉間發出哼哼聲……

他才十一歲啊!

二夫人提了桌上涼掉的茶水潑在他臉上,崔甫似乎又一瞬清醒了一下,可隨即又混沌起來:“難受,我難受。”

她抱着兒子,崔甫聞着女人香,便往她懷裡鑽,二夫人氣的扇了他一個耳光,和崔延孝道:“方子什麼時候來?”

“很快。”崔延孝推開二夫人,自己上去控制着崔甫,“你去打盆井水來。”

二夫人轉身往外走,正好和進門來的崔巖撞上,她眯着眼睛死死的盯着崔巖。

崔巖被她盯的毛骨悚然:“郎哥兒怎麼樣了。”

“神志不清。”二夫人聲音森涼涼,咬着後槽牙嘴角勾着笑,這幅樣子並着她此刻毀掉的容貌,是說不出的古怪的陰鬱,崔巖慌亂的移開目光去了牀邊,果然就看到崔甫如同一隻地龍似的拱着。

崔巖雖沒有吃過這種藥,可是卻見過人吃了這種藥後的樣子,在醉春樓幾乎每一天都有人在吃,像是一隻野獸一樣,徹夜徹夜的嘶吼着。

醉春樓的方子拿了回來,崔延孝給崔巖解了毒。

崔甫如同死了一樣的躺着。

崔巖轉身大步出了門,徑直去了崔婧文的院子,院子裡小丫頭縮手縮腳的站着,他喝道:“姑奶奶呢。”

“姑……姑奶奶和連翹姑娘剛剛出去了。”小丫頭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其實,但凡想一想其中的關節都能想的明白,“姑奶奶說她有東西留給您,就在桌子上。”

崔岩心頭一跳跑進了房裡,桌子上放着一封信,他胡亂的撕開,信紙飄了出來。

茂燊,人活一世先要想着自己,只有自己過好了才能去考慮自己在乎的人過的好不好……

那些害我們的人,我都不會放過,但你要守住你的爵位,這個家是你的,爵位是你的,決不能拱手讓人!

信很短,就這麼寥寥幾句!

“崔婧文!”崔巖大怒,將信拍在桌子上,對外喝道,“去找,給我將人找出來。”

054 再遇247 一家169 準備060 救治130 起落174 二人246 熱鬧207 將計183 互虐059 絕望213 毛氏271 即發032 進山194 天成225 製藥170 無常161 魂散133 圈套053 賠禮008 奇效274 生死285 裡應274 生死271 即發067 苦岸114 疏離090 消息101 心意274 生死107 躁動257 懊悔128 陪伴257 懊悔087 司醫257 懊悔227 遇險144 方法021 讚歎142 聚離012 驚魂040 賠罪003 落腳039 藥效005 醫德092 一步213 毛氏044 背道015 醫德205 非友223 權位279 栗子296 母親076 情義002 好歹111 嘗試068 距離141 喜憂060 救治207 將計215 聖女033 相處150 輪盤207 將計011 路遇018 有用024 道別131 抑鬱243 父子046 拜師213 毛氏134 因果020 混熟047 意外194 天成171 孝子228 脫險210 癥結045 出山209 末路242 喜憂092 一步190 生養042 殺意221 保靖119 族人021 讚歎054 再遇182 平行146 隱憂015 醫德207 將計159 你死101 心意126 突破164 脫險194 天成174 二人178 恩仇261 關係165 位置
054 再遇247 一家169 準備060 救治130 起落174 二人246 熱鬧207 將計183 互虐059 絕望213 毛氏271 即發032 進山194 天成225 製藥170 無常161 魂散133 圈套053 賠禮008 奇效274 生死285 裡應274 生死271 即發067 苦岸114 疏離090 消息101 心意274 生死107 躁動257 懊悔128 陪伴257 懊悔087 司醫257 懊悔227 遇險144 方法021 讚歎142 聚離012 驚魂040 賠罪003 落腳039 藥效005 醫德092 一步213 毛氏044 背道015 醫德205 非友223 權位279 栗子296 母親076 情義002 好歹111 嘗試068 距離141 喜憂060 救治207 將計215 聖女033 相處150 輪盤207 將計011 路遇018 有用024 道別131 抑鬱243 父子046 拜師213 毛氏134 因果020 混熟047 意外194 天成171 孝子228 脫險210 癥結045 出山209 末路242 喜憂092 一步190 生養042 殺意221 保靖119 族人021 讚歎054 再遇182 平行146 隱憂015 醫德207 將計159 你死101 心意126 突破164 脫險194 天成174 二人178 恩仇261 關係165 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