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 輪盤

“崔婧語!”崔婧文忍着怒,緊緊咬着牙,低聲喝道,“你怎麼能這麼下賤!”

崔婧語捧腹大笑,譏誚的看着崔婧文,道:“我的好姐姐,你聲音這麼小是因爲害怕姐夫在隔壁聽着的?心虛了?”

“閉嘴!”崔婧文真的恨不得打她一巴掌,“我不認識你,你不要喊我姐姐。”

崔婧語一愣回頭望着顧若離,道:“金主,您瞧瞧我這姐姐很聰明吧,這短短時間就想到了對策。”

顧若離點點頭,讚賞的看着崔婧文。

“先不管她。”崔婧語柳腰款擺的走過來坐在顧若離對面,挑着眉看着她,“咱們可是說好了,我答應幫你做事,你以後可就不能和我搶霍繁簍。”

顧若離揉了揉額頭,道:“我有趙遠山。你和霍繁簍事成不成都與我無關,我無權干涉你們,所以,也談不上搶不搶了。”

“呵!”崔婧語道,“趙遠山就值得你這麼喜歡啊,他哪裡有霍繁簍好看,真是眼瞎了!”

顧若離皺眉:“這和你沒有關係吧,你答應我的事趕緊去做。我可是付過你銀子的。”

“知道了,知道了。”崔婧語翻了個白眼起了身,走到崔婧文跟前,抱臂看着她,“你也聽到了我有喜歡的人,什麼姐夫不姐夫的我也沒有興趣。”

崔婧文蹙眉,冷冷的道:“你不要受別人指使,你想清楚你在做什麼,說什麼了沒有。”

“我想的很清楚。”崔婧語道,“其實我本也沒想對你怎麼樣,可是我拿了金主的銀子,她讓我收留了翠娟,讓我見一見你,我當然要將事情做的完滿,你說是吧。”

“我該說的話也說了,不如就多請點人來,大家一起熱鬧熱鬧啊。”話落,拍了拍手,崔婧文一怔就看到她背對着的那面牆一點一點的移開,牆後出現了一間房間,房間的佈置和這裡一樣,但是不同的是,長桌邊坐了許多人。

趙凌,趙政,顏顯,崔巖還有馬繼……

很熱鬧。

一個個的瞠目結舌的看着這邊,還是馬繼先跳起來,幾乎是衝了過來一把抱住了崔婧語:“語兒,語兒真的是你?”

“馬公子,拉拉扯扯的做什麼。”崔婧語嗔怒的拍着他的手,“好好說話不會啊。”

馬繼簡直要癲狂了,他找了她好久,沒想到他們離的這麼近,他哈哈笑着,道:“我就是說,那天看到你的背影特別像你,我不敢認,所以就天天賴在這裡,就等着哪天你摘了面紗給我看看。”

“看到了,滿意了嗎?”崔婧文摸摸馬繼的臉,“可比以前長高了點啊!”

馬繼嘿嘿笑着,盯着崔婧語。

她比以前還要漂亮,不但容貌精緻了,最重要的是氣質不一樣,以前的崔婧語是任性嬌小姐,但是眼前的人卻滿身的風韻,舉手投足都勾人。

馬繼眼睛都看直了。

“討厭。去一邊呆着去。”崔婧語推開她,“這會兒有正事,你乖點。”

馬繼點着頭,乖乖的在一邊等着。

趙政滿目興味的掃了這邊幾個女人一眼,優哉遊哉的喝着酒,趙凌的視線落在顧若離面上,怕她吃虧,可一想他剛纔聽到的分明是她在報復別人,應該不會吃虧,所以他還是不管比較好。

“沒想到是建安伯府的四小姐。”趙凌忍不住和趙政咬耳朵,“難怪瞧着和別人家不同。”不知道在皇陵半生不死的崔延庭知道了,會不會直接氣死了。

“喝酒。”趙政餘光看了一眼顧若離,還當只是個會行醫的,沒想到還有幾分心機手段!

顏顯垂着目光望着手中的酒碗苦澀的笑笑,昂頭飲盡,自斟自飲。

“語兒!”崔巖不敢置信的站起來,望着這邊走着,“你真的是語兒。”

崔婧語看見崔巖眼眶一紅,喃喃的喊了一聲:“哥。”又撇過頭擦了眼淚,笑看着他,道:“我叫聞音,語兒已經死了!”

“說什麼胡話!”崔巖抓着她的手,“跟哥哥回家,這裡不是你待的地方,有什麼事我們回去慢慢說。”

崔婧語推開他的手,哽咽的道:“我說了,崔婧語已經死了,我現在是聞音!”

“語兒。”崔巖紅了眼睛,“你別說胡話,我自己的妹妹我怎麼會不認識,跟我回家好不好!”

崔婧語笑了笑,無奈的道:“你讓我回去,讓我回去再被人害一次嗎!”

崔岩心頭一涼,去看崔婧文。

崔婧文閉了閉眼睛,想要暈過去,只有暈了她纔不會在這裡丟人現眼……她扶着桌子腿一軟真的打算暈在地上,歡顏手腳極快忙跑了過去,扶住了她笑呵呵的道,“顏大奶奶,您剛剛罵人底氣那麼足,這會兒要暈也太假了。再說,我們縣主在這裡,您莫說暈就是死,她也能讓你醒過來了。”

“滾!”崔婧文猛然推開歡顏,連翹敢忙過來扶着她,她看看顧若離,又望着崔婧語……

爲什麼,她忍了這麼久,受了那麼多的苦,好不容易有了新的生活,爲什麼她們非要處心積慮的來破壞。

娘,娘啊!我做的還不夠好嗎,您讓我照顧弟弟妹妹,我照顧了,可是您看看您的好女兒,她現在合同外人來害我,她恨不得我死啊!

崔婧文扶着連翹,看着崔巖,“茂燊,你快把她帶回去,她被人蠱惑灌米湯了,爲的就是讓我們家破人亡,讓我們丟人現眼。”

“二姐。”崔巖失望的看着她,“語兒說的是不是真的,她失蹤是因爲你打算殺她。”

崔婧文搖着頭:“你不要聽他們胡說,我怎麼可能害語兒,她是我一手拉扯大的,我怎麼捨得傷害她。”她說完走了幾步盯着崔婧語,“你醒醒好不好,我們纔是一家人,你怎麼能爲了一個男人,就被她控制蠱惑,你忘了我們的娘是怎麼死的嗎。”

“不要和我說娘。”崔婧語笑了起來,道,“娘是方朝陽害死的事,以前都是你告訴我的。我一直記在心裡去和方朝陽鬧。現在想想,每當我和方朝陽鬧,說她害死了娘,你都會阻止……二姐,您可真是用心良苦,讓我去充馬前卒,你來做好人。”

“我是讓你忍。”崔婧文哽咽着道,“你怎麼能這麼想我。”

“我怎麼想你已經不重要了。”崔婧語道,“人在做天在看,崔二小姐,現在就是你的報應。”

崔巖怒道:“夠了,都給我住口。”

姐妹兩人都看着他,他喝道:“是嫌臉丟的還不夠嗎。”他盯着崔婧文,“二姐,你太讓我失望了,你恨方朝陽你害她我都可以理解,因爲我也恨她,可是你怎麼能害語兒,她可是你親妹妹啊。你的心呢,你還有沒有心!”

“她哪有心,若是有我今兒也不會站在這裡說話了。”崔婧語冷嘲,崔巖問道,“你和我說說,你這一年都在哪裡,怎麼會……怎麼會變成……”他說不出口,也永遠不願意相信,剛纔他們笑談的聞音姑娘,居然是她嫡親的妹妹。

“她把我捆着丟河裡去了,我被雷武救了,他將我帶去了揚州,在那邊我見到了霍繁簍!”崔婧語道,“至於變成聞音,是我自願的,不用你們可憐我,我現在好的很。”她和霍繁簍打賭,他不喜歡她,她能讓一百個男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所以,她開了聞音閣,而且,就開在自家的門口。

顧若離在京城,霍繁簍總有一日要回來的,她就在這裡等着他!

“你太任性了。”崔巖嘆氣,又心疼她的遭遇,拉着她道,“和我回家去,這裡不是你待的地方。”

崔婧語推開他:“我自己的事我自己做主,你不要管了。”她說了一半,那邊顏顯忽然站了起來,轉身就朝外面走。

崔婧文一怔,衆人也是愣了一愣,她喊道:“夫君!”

“閉嘴!”顏顯眯着眼睛望着她,“若我今天沒有聽到這些話,你還要和我裝到什麼時候,你是不是打算瞞着我一輩子!”

崔婧文瞬間紅了眼睛,跌跌撞撞的走了幾步過去:“夫君,你聽我說。這些都是顧若離的奸計,她說了,她目的就是讓我生不如死。”

她現在就已經生如不死了,從來沒有想過,她會這麼難堪的一天。

“我有眼睛,有耳朵,有腦子我會分辨!”顏顯陰冷的看着指着她的鼻尖,“崔婧文,你……你好樣的!”話落,拂袖而去。

崔婧文強撐着站穩,抿着脣滿目的恨意。

“我們也走了。”趙凌覺得很尷尬,起身呵呵笑道,“茂燊,靜安,你們慢慢……”好像這話不對,總不能讓他們慢慢玩吧,“我們和正卿先走了。”

崔巖和他抱了抱拳,點頭道:“太子爺,世子爺慢走。”

“好,好。”趙凌和趙政一起往外走,崔婧語呵呵笑着,道,“太子爺,明兒可要接着給您留房啊。”

趙凌身形一怔,尷尬的道:“明兒不得空,過幾日再說。”他倒是想來,就怕顏顯和崔巖要將他恨死了,更何況,那邊還有楊文雍在,楊家怎麼能讓自己的外孫女淪落風塵。

兩個人說着話就走了。

房間裡安靜下來,馬繼癡迷的看着崔婧語,呵呵笑着。

“我們走!”崔婧文覺得沒什麼可說的了,顧若離和崔婧語怎麼看她已經無所謂了,她眼下最重要的是顏顯,她走了幾步回頭看着崔巖,“茂燊,你和我一起走。”

“你走吧。”崔巖不想和她說話,眼中難掩厭惡,“我和語兒說說話。”

崔婧文冷笑,轉身看着顧若離,咬了咬牙,頭也不回的出了門,顏顯已經走了,她出了門街面上空蕩蕩的,連剛纔送他們來的轎子都不見了,連翹帶着哭腔道:“奶奶,怎……怎麼辦。”

“死不了。”崔婧文冷哼一聲,強撐着往前走,連翹跟在後面,“我們是回宜春侯府,還是建安伯府。”

她感覺這會兒再回宜春侯府肯定要被羞辱一番,還不如回建安伯府,至少沒有性命之憂。

“我既嫁給了顏釋文,那就是他的人,他想就這麼輕易拋開我,沒那麼簡單!”她說完,覺得腹部像是又被重新紮了一刀一樣,痛的她喘不過氣來,她弓着腰扶着連翹蹲下來,連翹看着心驚,道,“奴婢揹着您,您別走路了。”

崔婧文沒有反對,由連翹揹着,主僕兩人高高低低的往宜春侯府走,路上遇見兵馬司巡邏的,兩人被堵在牆角,喝問道:“哪個府的?”

“我們是宜春侯府的,這是我們奶奶。”連翹被駭住,崔婧文就冷冷的道,“各位若是覺得我們身份不明,便就跟着我們去宜春侯府,半夜三更這樣攔着我們婦人,就是你們兵馬司的作風?”

“宜春侯府的大奶奶?”幾個人笑了起來,表情曖昧,“哪家的夫人奶奶會這麼帶着一個丫頭在外頭晃悠……”

崔婧文滿臉通紅,怒道:“放肆!”又道,“你們是西城兵馬司的?好,我記住你們了!”

“算了算了。”幾人說笑歸說笑,可到底沒有摸清楚崔婧文的身份,“兩個女人,也翻不出浪花來,走吧。”

一行人嬉笑着走了。

崔婧文咬着脣,脣瓣被她咬的血肉模糊,今天受的所有羞辱,她這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還好,沒有再鬧騰。”連翹鬆了口氣,揹着崔婧文走了快一個時辰纔到宜春侯府的側門口,已近半夜,門外只掛着一盞燈籠,門緊緊合着,連翹敲了門,過了一會兒裡面有婆子開了門露出一條縫看着她,“大半夜,什麼人。”

“好大的膽子,沒看到是奶奶回來了嗎。”連翹猛然去推門,那婆子一個激靈頂住了門,道,“世子爺剛剛說過了,要是奶奶回來,就請奶奶回孃家住幾天,他不想看見你。”

“不可能!”連翹怒着拍着,婆子就皮笑肉不笑的道,“奴婢也是奉命辦事,這要是開了門一會兒世子爺可不會饒了奴婢,奶奶和連翹姑娘有什麼話明天找世子爺說吧。”話落,砰的一聲關了門。

崔婧文依着牆,軟軟的跌坐在地上。

她回孃家去……這麼晚回去她以後還能在家裡立足嗎。

這世上,還有她崔婧文立足之地嗎,爲什麼……爲什麼會這樣。

“奶奶。”連翹抱着崔婧文低低的哭着,“世子爺不會的,他對您那麼好,他不會不要你的。”

在今晚以前,她還有信心挽回顏顯的心,可是現在,她沒有了!

“我們怎麼辦。”連翹哭着道,崔婧文靠在門上好一會兒,才慘笑了一聲,道,“我們去楊府!”

崔巖顯然信了崔婧語的話,那麼現在她只有最快去爭取外祖父的支持,告訴他們,崔婧語說的一切都是假的,她是被顧若離威脅蠱惑的,來誣陷她的。

有外祖父在,她想再重回宜春侯府,不是問題!

“好。”連翹扶崔婧文起來,發現她身上都是血腥味,驚恐的道,“奶奶的你的傷……”

崔婧文隔着棉襖摸了摸:“先去吧。”她趴在連翹背上,兩人下了臺階,沒走幾步連翹打了個趔趄,兩人在地上摔翻了幾個跟頭,崔婧文的手肘和臉上蹭破了皮,連翹膝蓋如同碎了似的針扎的疼,她爬過去喊道,“奶奶,您沒事吧。”

“沒事。”崔婧文悲從心來捂着臉再也忍不住哭了起來,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爲什麼,老天不公,不公!

兩個人坐在街上,方纔那一隊巡夜的人已經走了好幾個來回,看見他們哈哈笑了起來,道:“宜春侯府也真是少見,將他們少奶奶關在門外頭。”

“我們走!”崔婧文撐着起來,兩人一路去了楊府,敲了門婆子見是崔婧文駭了一跳忙請她進去,又派人去通知楊夫人。

崔婧文在外院等了許久,卻只等到了楊夫人身邊的媽媽出來,客氣且疏離的道:“姑奶奶,夫人說時間太晚了,您去客房先歇一夜,有什麼話明天再說。”

崔婧文一怔,楊夫人從來不會這麼和她說話的,她緊張的問道:“祖母病了嗎?”

媽媽回道:“天黑前靜安縣主帶着一位姑娘到家裡坐了一會兒,後來夫人就說不舒服,連晚膳都沒有用。”她話落,又道,“姑奶奶先去歇着吧,明兒再說。”

顧若離,你斷我的後路!崔婧文眼前一黑,直直的栽倒在地。

顧若離和崔婧語對面坐在長桌上,崔巖和馬繼坐在旁邊,崔婧語道:“我一直沒有問你,你是怎麼知道我就是聞音的,我可從來沒有露過臉。”

“是啊,我來了這麼多次也只是懷疑了一回而已。”馬繼點着頭,“你藏的太好了。”

關鍵是,他們沒有人想到崔婧文會變成聞音,畢竟一個大家閨秀墮入風塵太匪夷所思了。

顧若離是崔婧文到京城後的第三天知道的,而聞音閣也是她幫着宣傳出去的,就等着這一天,就如方朝陽所言,這個畫面太值得讓人期待了。

“不是我發現的。”顧若離回道,“你進城時吳先生的人就看到你了,賃宅子住進來你想瞞也瞞不住。”京城雖人流大,可哪裡住進來新的住戶還要登記造冊的,若有心想查到很簡單。

“就當你說的是真的吧。”崔婧語笑眯眯的道,“不過這事兒就結束了,咱們銀貨兩訖,你不要忘了你說的話。”

爲霍繁簍嗎,顧若離問道:“他還在揚州嗎?做什麼?”

“不知道,我在揚州只見過他一次,偶爾雷武來看我一次,其他的時候我都是一個人待在那邊的。”崔婧語撥弄着茶盅露出落寞的樣子,“他看上去很忙,大周各地的在跑,至於做什麼事他一個字也沒有和我提。”

顧若離沒有再問,起身道:“你們說話吧,我回去了。”話落,朝崔巖點了點頭,道,“告辭!”

“我送你。”崔巖站起來隨着她出門,顧若離回頭看他問道,“是想問我什麼時候收手?”

崔巖尷尬的點點頭:“郡主中毒的事我很抱歉,你想報仇我既沒有提前發現就不說馬後炮的事,但是我現在既然知道了,就不能坐視不理,所以……”他想知道,顧若離是不是要將崔婧文逼死,她纔會收手。

“結束了。”顧若離淡淡的道,“她沒有翻身的機會,就是我最終的目的,僅此而已。”

崔巖皺眉,覺得崔婧文也不是全然沒有機會翻身,至少她還有孃家……作爲弟弟他不能見死不救的。

“等你成親後,你就知道了。”顧若離擺了擺手,頭也不回的出了門,歡顏和雪盞跟着她,一出去孫刃便駕着車過來,低聲道,“顏大奶奶去了楊府。”

看來顏顯沒讓她回家啊。

去楊府也沒有多好的結果:“隨她去吧,往後大家都沒有瓜葛了,她是生是死都和我無關。”

一行人回了家中,方朝陽還沒有休息,顧若離去給她問安,將晚上的事情都說了一遍,方朝陽呵呵笑着,道:“由她折騰去吧,我們只管看戲就好了。”

有了因就必然會有果,宜春侯府和顏顯容不下她,至於建安伯府……有二夫人和未過門的齊小姐在,一個崔巖也毫無用處。

“娘,當初崔婧語失蹤時,您是不是就知道是崔婧文做的?”顧若離記得她回來時,方朝陽和她說過,說有人做了壞事……她當時以爲方朝陽說的是崔婧語,後來纔想明白,這個做錯事的人是崔婧文。

她也沒有想到,爲了自己順利出嫁,她居然想要將自己的妹妹殺了。

難怪崔婧語便變成這樣。

“我聽說生意很好啊,就是看不到臉大家還是趨之若鶩?”方朝陽似笑非笑,顧若離點了點頭,道,“是,她也不常出來陪客!”

方朝陽覺得崔婧語很有天分。

第二日中午,楊清輝到同安堂來找顧若離,見着她他有些尷尬:“昨晚的事我聽說了,語兒她……還好嗎。”

“離這裡不遠,你去看看她就好了。”顧若離正在看一把張丙中找人做的手術刀,說不上小巧但比她們平日用的要精緻一些,“她現在很開朗,若非是我去找她,她也不會出現在大家面前。”

這就是顧若離,她做了什麼從來都坦蕩蕩的,縱然你不認同可也找不到話來反駁,畢竟她爲了母親報仇也無可厚非。

“那我去看看他。”楊清輝嘆了口氣,想到崔婧文以前的樣子,也覺得可惜,“她病倒了,傷口潰爛發炎,方纔請了大夫回家去了。”

顧若離點點頭,挑眉看着楊清輝,含笑道:“你不會是來請我去給她醫治的吧,我是不會去的。”

“不是……”楊清輝苦笑,又道,“你忙吧,我回去了。”

顧若離頷首送他到門口,目送他走遠。

“顧若離。”楊清輝前腳剛走,崔婧語就帶着翠娟來了,“都怪你,你要不讓我鬧那一處,我現在還安安穩穩的做着聞音呢,現在好了,一個個的輪番登場勸我回家。威逼利誘都用上了。”

顧若離失笑,道:“你拿錢時就該考慮到這點!”

“我不管!”崔婧語在後院坐下,怒瞪着顧若離,“你必須想辦法幫我解決了這件事,要不然我就搬你們去住。我和你娘住在一起,你想想你將來會過什麼樣子的日子。”

顧若離能想象的到,必然是雞飛狗跳不得安寧,她無奈的道:“那你就將聞音閣關了,現在大家知道你是建安伯府的小姐,誰還敢去喝酒!”

“除了這個我什麼都不會。”崔婧語無奈,當初在揚州時她可是付了銀子給一家青樓的老鴇,仔仔細細的教了她一個月,若是不開聞音閣,她當初學的也白費了。

“反正我是不回去,也不關門。他們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崔婧語不耐煩的看着顧若離,“還有件事,你聽了肯定要高興的。今兒一早她就病倒了,聽說高燒的厲害,請了好幾位大夫去看!”

崔婧語說着,抿了抿脣,想說什麼又忍住了。

“高燒嗎。”顧若離想到崔婧文的傷口,她這幾天可能都沒有認真處理傷口,若是高燒那就很有可能感染了,除了破傷風她有辦法,別的併發症她也毫無頭緒。

“嗯。”崔婧語有些煩躁,擺了擺手道,“我回去了。霍繁簍要是回來找你,你記得告訴我。除此之外,咱們還是橋歸橋路歸路,各不相干!”

崔婧語說着,一陣風似的走了。

顏顯被請去了楊府,楊文雍揹着手來回的走着,聽到了腳步聲他才停下來,凝眉道:“人,你不接回去,打算解決?”

“閣老!”顏顯在正廳挺穩抱了抱拳,回道,“事情已然如此,我再不能心平氣和的待她。若勉強維持着,對她來說也並非好事。”他說着垂着頭。

楊文雍也沒有想到事情會鬧成這樣,他正要說話,就看到楊文治從外面進來,他問道:“病情如何?”

“不太樂觀。”楊文治眉頭打結,道,“這恐怕就是縣主所說的傷口感染併發症,我剛剛給他用了藥,還不知道結果到底如何。”

顧若離因爲沒有抗生素,一旦有併發症,他們就會素手無策。所以,一定要在處理和維護傷口上做的更加嚴謹周密。

很顯然,崔婧文沒有做到,她的傷口已經被崩裂了。

楊文治嘆了口氣:“我再試試吧。”

顏顯聽着一怔,垂了眼睛,楊文雍就望着他,道:“和離的事再等等吧!”

顏顯點了點頭。

外面,有婆子領着一個文官進來,此人遠遠的就喊着:“楊閣老!”

“蔡大人。”是戶部新上任的陝西清吏司的郎中,他暫管軍儲糧倉的事,楊文雍望着他道,“何事找老夫?”

蔡大人全名蔡志傑,表字弘文。

“年前隨軍去的糧草,在合水附近被人劫了,剛剛到的消息,我家大人讓我來找您問問,此事要怎麼上報。”蔡大人抹着汗,太平盛世,居然有人敢劫糧草,他們沒有人想到。

而且,合水還是靜安縣主的封地。

“老夫和你去戶部看看。”楊文雍沒有心思再管崔婧文的事,回頭和顏顯匆匆道,“此事也不爲難你,等她病好了我們再詳議。”

顏顯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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