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容衝終於慢慢醒來,見十七正牢牢的守在身邊,容衝幽黑的眸子一閃,“你……”
十七已將桌上的棉包籃的蓋子掀開,至裡面取出一盅蔘湯來,笑道,“這蔘湯效力果然好,之前餵了你一盅,眼見着你臉色就轉過來了,快喝了這一盅。”
“蔘湯?”容衝狐疑。
十七笑着點頭,低聲道,“你睡着後,我就讓守門的人傳話給那姓劉的,要他想法子‘避開’你的眼目遞進蔘湯給我服用,不多時就有人送了些吃喝的東西,並有意告訴我說這裡是女子驅寒用的藥湯,記得喝,我便知道是蔘湯了。”
“你越是遮遮掩掩,他便越不懷疑,可謂虛者實之,”容衝眼裡隱隱有讚賞,“你是怎麼懂這個的?”
十七低頭,“我哪裡懂這個,不過是情急了無法可想,豁出去拼一場罷了,能騙過去當然好,騙不過去,也沒什麼損失,都是一個死,”說到這兒,十七突然擡頭,“你是不是更加懷疑我了?大約似我這般的鄉野女子,尋常是不可能說得出做得到這些的。”
容衝就着十七的手,將那盅蔘湯一飲而盡,才道,“草莽裡常出英雄,就算漢朝的那呂雉,也是出於村野,你這番情急生智又有何不可!”
十七倒驚了,她看看容衝,便忍不住伸手去摸容衝的額頭,“咦?”
容衝莫名其妙,“怎麼?”
“這時候你倒不疑我了?”十七狐疑,“真的假的?”
“哧,”容衝便冷笑了,“你騙沒騙本王,本王心中自有判斷,別給你個雞毛你拿着便當成了令箭。”
十七便從鼻腔裡哼了出來,一臉鄙夷,“早就知道你秉性難怪,”她將參盅朝桌上一放,到底擔心,“你這身子如今……可怎麼樣?”
容衝靠在枕頭上,“這劉大龍倒肯下血本,這是白骨上可生血肉的上好血蔘,再加上用了藥,到晚上便能起身行動了。”
“真的?”十七驚喜,“夜長夢多,咱們今天晚上就走。”
容衝點頭,“趁姓劉的還信你,事不宜遲。”
“嗯。”
當夜,兩更時分。
二人離開的果然順利,劉大龍早早的就吩咐手下只虛虛阻擋,便隨了他們去。
有下屬擔憂,“將軍,那女子的話當真可信嗎?”
劉大龍看着二人遠去的背影,突然長長的嘆出一口氣來,“還是信的好,你別忘了,皇上身邊還有個萬千寵愛在一身的玉貴妃!”
下屬沉默一陣,便低低的應了聲,“是。”
朝堂中風雲詭異,瞬息萬變,想保住腦袋和榮華富貴,看的並不是你如何勤儉爲民,而是,千萬別站錯了隊!
此時皇帝生病,二皇子代替皇帝執政,而大皇子卻有王猛撐腰,誰也不敢說皇帝就肯定會病死?誰也無法判斷將來的太子之位是歸大皇子還是二皇子?這皇宮裡的三方人物他劉大龍誰也不敢得罪。
如此,十七的那番似非而是的話,其實不過是送了他一個臺階,他就坡下驢而已。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