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當着文武百官的面,愣是讓我下不來臺,聯合一幫老臣堅決反對我見面賦稅的提議。還說什麼,太子年幼,不懂朝綱之事!氣死我了!"
容衝並沒有隱瞞,把朝堂之上發生的事情跟十七說了。他一直未把十七當外人,朝中發生的事,倆人閒談時亦說給十七聽,有時候十七也能給一些很好的建議,就算沒有建議,有一個忠實的聽衆也是安慰。
"我同意阿衝的建議,得民心者的天下嘛,但是畢竟顧大將軍把持朝政十多年,意思根深蒂固,有了自己的朝綱模式,如此萬不可與之正面相對,還是採取迂迴應對纔好,慢慢的積攢力量勢力,暫時不要跟他撕破臉,否則內憂外患……"
十七言罷,又拉起容衝的手笑道,"我當什麼要緊的事,不過是這些,阿衝可以採取折中的方法,賦稅根據各地收成情況適當的減免一些,如此可好?阿衝退一步,難道顧大將軍好意思不讓一步麼?話說擡手不打笑臉人。顧大將軍怎麼說對燕國有功,這十年攘外安內,自是有他的功勞,阿衝對他尊重,凡事先與他商量,實在不行而後再退一步,想必顧大將軍不會不給你這個面子的,畢竟阿衝是儲君,未來的皇帝,一味與阿衝作對有什麼好處?。
容衝聽完不由面染喜色,笑道:"十七這法子好,兩全其美,各退一步。俗話說得好,狗急了還跳牆呢,何況我堂堂監國太子,料他顧大將軍也不敢一味相逼。今個我怒退朝堂,出來又後悔了,如此若是各不相讓,如何是好,如今形勢,燕國上下一時少不了他,他的勢力早已根深蒂固。父皇病重,顧雲峰再在父皇前添油加醋說些什麼,只怕父皇知我艱難,會爲我擔心……"
"阿衝,該低頭時稍微低那麼一下頭,也是爲了將來擡頭笑得更好。明日便可正常早朝,主動退一步定會海闊天空的。"十七看看太陽還高高的掛在天空中,便笑着建議道,"我們去找清漪姐姐說會子話可好?"
容衝知她是想讓他散散心,便笑道,"好啊,最近忙的兩頭不見太陽,難得在家,可不是有好些日子沒見姐姐了,正好趁着今日去翡翠院坐坐。"
十七見他心情已然好了許多,自然也高興。
倆人一起前往翡翠院。
在院中見荷花池中一池荷花綻放,碩大的花朵像一株株粉紅色的小傘,很是美麗。
特別那一對對的鴛鴦在蓮葉中嬉戲,亦有各色金魚游來游去,微風吹來,清香陣陣,初夏的天氣還是挺涼爽的。
容衝不由點頭笑道,"這荷花開的極好,我們初來時還是一池碧葉。"
"是啊,明個我請清漪姐姐顧曼姐姐來賞荷花。"十七亦是開心的笑道。
"好!看你高興我就會高興。"容衝緊緊握着十七的手,柔聲說道。
"阿衝,你高興我也會高興的。"十七有些動情,眸中霧水氤氳,從前在秦宮不敢想的事情,如今真真的實現了,她與風四中快樂的生活在一起,每天做夢都是笑。
倆人相依往翡翠院走去。
十七忽然想起一件事,忽然站住,一臉嚴肅的對容衝說道,"阿衝,我可不可以請求你一件事?"
容衝見十七如此正經,不由吃了一驚,連忙問道,"什麼事?"
"以後不管在朝中發生什麼事情,都不要給顧曼臉色好嗎?她是無辜的。"十七拉着容衝的手,巴巴的請求着。
容衝聞聽十七的話,鬆了一口氣,寵愛的伸手,颳了一下她的小鼻子,笑道:""你這傻丫頭,我以爲什麼事呢,原來是爲這個啊,我答應你,顧曼那丫頭確實不錯,知書達理,性子又好……"
十七聽了心裡澀澀的,本想朝着容衝笑笑,卻愣是沒有擠出笑容。
直到這時候,她才知道,她的阿衝怎麼能跟別人分享,容衝誇顧曼好,她該高興地,她求得不就是這個麼,讓容衝不要因爲她爹爹的事給她臉色,可是,她心裡卻很不是滋味。
容衝見她的表情,心中瞭然,眸中的笑意更什麼,這個傻丫頭。
他忍不住雙手捧起容衝的小臉,滿含深情地凝望着她,"十七,放心,這一世我心裡你最重!"
此言一出,十七心頭一暖,含淚笑道,"我信你!"
四目相對一切盡在不言中,十七亦是自責,她已經得到了容衝的心,還跟顧曼吃什麼醋,她的好是衆所周的,容清漪不也是很喜歡她麼,如此便也釋然了。
容沖和十七來到翡翠院,沒想到顧曼也在。
她見二人來到,有些緊張,慌忙起身,給容衝行禮,面若桃花染上一抹嫣紅,那嬌羞模樣,我見猶憐,她亦不敢看容衝,諾諾的開口道,"曼兒見過太子爺,原想回家,走到翡翠院來跟公主告退,被公主留住了說幾句話。太子爺十七姑娘,你們說話,曼兒這就回家了,這會天真真的不早了。"
十七聞聽走到她的身邊拉着她手笑道,"曼兒姐姐,我和阿衝剛來,大家一起坐坐,這會子太陽還高呢。"
顧曼見十七相邀,羞澀一笑,"好吧,曼兒再坐會子。"
四人落座說了一會子話,容衝容清漪姐弟二人對弈廝殺,正玩得不亦樂乎。
十七給顧曼使了個眼色,二人悄悄溜出外廳,來到迴廊上,一起欣賞院子里正盛開的各色馬齒菜花,這種小花生命裡極頑強,很容易成活繁殖,看來容清漪很喜歡這種花,小院的空閒處都是盛開着各種顏色的馬齒菜花。
"曼兒姐姐,剛纔阿衝心情不好,你別介意啊。"十七拉着顧曼的手輕聲笑道,她是指容衝將顧曼趕走的事。
"十七,曼兒不介意,曼兒知道太子爺很辛苦,每日朝堂上那麼多事情要做,我爹爹每天也是累的回家連個笑容都沒有。"顧曼點頭表示理解。
"嗯,可能阿衝剛回燕國,很多事不懂,難免朝堂之上會有些棘手的事兒,我也不懂,只是猜測。阿衝並未跟我說過朝堂之事,倒是提起過這些年多虧顧大將軍維持朝綱,纔有今天燕國的繁榮。看阿衝凡事艱難,又不說什麼,我是乾着急沒法子,唯一能做的就是帶他出來散散心,今個也是難得,早回來了。"十七一臉憂傷,聲音略有哽咽。
"妹妹勞心了,我也是不懂朝中的事兒,有機會我會勸勸爹爹,多幫襯太子爺,見他爲國事傷身,我心裡也難過。"顧曼說道最後聲音極低了,十七一番肺腑之言,讓她很感動,畢竟沒有把她當外人,但是心裡也升起一種苦澀,皇后長寧公主屬意的太子妃,應該多爲太子爺做些事的。
她雖然不懂朝廷之事,但是最近也常聽聞爹爹回家抱怨,說是太子年幼行事莽撞,總做些出格的事,又勸不住。心裡明白,兩人必是有爭端,爹爹一向獨掌朝綱,太子乍一插手難免意見相左。
都言女生外相,顧曼既然心中已把容衝當成未來的夫婿,自然也是向着他的。
"曼兒姐姐心情我懂,也不用特特的說什麼呢,反而適得其反,我想顧大將軍一定會在朝堂上幫阿衝的,能退一步便退一步,畢竟太子當朝儲君,皇家顏面自然是極重要的。"十七拉着顧曼的手,真誠的說道。
顧曼微笑點頭,心中不由對十七高看一眼,多日相處下來,她發現十七並不如想象的那麼單純,言行舉止不似鄉野女子。
心中不免多了一分禁忌,再者容衝對她又甚是體貼器重,有時也會心生嫉恨。
只是她時刻提醒自己,切莫嫉妒衝昏了頭腦,做出讓皇后和長寧公主失望的事。有容人之量,方有主母之儀,長寧公主這句話,她更是謹記在心。
只要她跟十七情同姐妹,焉知不是當朝皇后跟良妃一樣的感情。
她們的感情,顧曼也常聽娘提起,可見娘也是用心良苦。
顧曼壓下萬般情緒,只跟十七交好。
兩人說了一會子話,容沖走出來找。
"你們兩個聊私密話,這麼高興?"
"女兒家的悄悄話,怎好說給你聽。"十七頑皮的笑道,伸手逗着廊檐下養在籠子裡的小雀兒。
容衝哈哈一笑,"又不是旁人,說說也無妨。"
此話一出,十七倒是沒有在意,顧曼不由臉色緋紅,沒旁人?可是不當她是旁人麼?心中不由高興。
更覺她與十七交好是對了,王玥就沒有這樣的機會跟容衝如此親近的說笑。
武夫就是武夫,不懂得處世之道,女人就是要柔的,柔能克剛。
"曼兒,想什麼好事,這般高興?"容衝想着在梅香閣對顧曼的態度,有些過意不去,十七說得對,她是她,她父親是她父親。
聞聽容衝如是問,十七心中清明,顧曼有些受寵若驚,嫣然笑道,"回太子爺的話,曼兒想着能結識十七這樣一位好妹妹,心中很高興,從前曼兒沒有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