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記十二
1887年5月16日
現在天氣晴朗，空氣裡瀰漫着草莓的香氣，每天早上吃過早飯後，我們都外出散步。我們的目的地是兩英里外的田納西河上的凱勒碼頭。我們沒有固定的路線，都是隨意地漫步，走到哪兒算哪兒；這增添了許多樂趣，尤其是遇到新奇好玩的事情。事實上，到目前爲止，我好象還沒發現什麼特別的東西，海倫卻在沿途發現了那麼多問題。我們追逐蝴蝶，偶爾能捉到一隻。然後我們就在大樹或灌木叢的樹陰坐下來討論這隻蝴蝶。如果講課結束時蝴蝶還活着，我們就把它放飛，但是，它的美麗和生命通常都成爲學習祭壇上的犧牲品，可能變成另一種永生。難道它不是已經幻化成永存的思想了嗎？由字引申出思想，這多麼神奇啊！海倫學的每一個新詞似乎都會牽引出更多的意義，她的思想也在這持續不斷的活動實驗中變得越發成熟。
在戰爭期間被用來運輸部隊的凱勒碼頭已經廢棄許久而破敗不堪，到處都長滿了苔蘚和雜草，這個地方如此荒涼，猶如幻境一般。離碼頭不遠處，有一眼美麗的小噴泉，海倫稱之爲“松鼠的茶杯”，這是因爲我告訴她松鼠經常到那去飲水。她摸過鬆鼠、兔子和其他一些野生動物的屍體，她很想看見一隻“能走的松鼠”，我想她的意思是“活的松鼠”。通常我們差不多在吃晚飯的時候回到家，一回家海倫就急着給她媽媽講她的見聞。這種想要複述別人講給她事情的意願說明她智力有了顯著的進步，也是促進語言學習的寶貴激勵。我請她的朋友們給她鼓勵，在她嘗試給他們講她在做的事情時，儘可能多地表現出好奇和滿意，這樣既能滿足孩子的成就感，又能激勵她的求知慾，這是真正交流的基礎。當然，她會犯許多錯誤，比如用詞錯誤、語序前後顛倒以及搞不清楚名詞動詞轉換；但是，聽力正常的孩子也一樣會犯這些錯誤，我相信這些問題會自行解決的。有講話的衝動非常重要。有時候，我偶爾會提供一個單詞或一句話來彌補她省略或忽略掉的詞語或句子。這樣一來，她的詞彙量快速增加，新的詞彙產生新的思想，而這些思想都來自於大自然本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