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0章 螻蟻舉臂

“初十了……”

十月初十,當朱慈燃站在紫禁城長安門上眺望遠處,感受飛雪的時候,他開口輕聲呢喃了一句。

呢喃過後,他頭也不回的對身後詢問:“叔父要走,你們不覺得難受嗎?”

他的話說出來,讓後面的兩人不知道怎麼回答。

今日是月曜日,因此一早,朱慈燃就讓人傳來了朱慈烺和李定國。

十一歲的朱慈烺面白如玉,雖是北人,卻一臉南相,甚是俊美。

他現在長安門的城頭,腳下是薄薄一層白雪,身上穿着一身天青色圓領袍,外批披風的同時,脖頸之間還有狐裘環繞。

面對朱慈燃的詢問,他面有難色,但卻還是開口回答:

“父親給我寫過信,細想來也就是五六年的時間罷了,讓我不要害怕別離。”

“那你是如何認爲的?”朱慈燃轉過身來詢問,朱慈烺卻面露猶豫,但片刻後又堅定態度,目光堅毅:“也不過五六年罷了!”

“……”瞧着朱慈烺的模樣,朱慈燃沉默了,任由凌冽的北風在臉上剮蹭,直到臉頰鼻子通紅,他才緩緩開口:

“你比我強……”

說罷,朱慈燃轉身在長安門的城頭拔步而走,看那架勢是準備環繞城頭一圈。

朱慈烺和一直沒開口的李定國陪着他走動,遠處還跟着李永貞和十餘名龍虎衛士卒。

“日後在京齊王府的開銷,就由東宮支出吧。”

朱慈燃一深一淺的走在積雪中,朱慈烺聞言只能作揖表示感謝,而沒有拒絕。

誠然齊國有實力供養在京齊王府,但朱慈烺清楚,這是朱慈燃表達愧疚的方式,他不可能拒絕。

“十月以來,各地旱情退去,局勢大好,但雪災也隨之而來。”

“我聞廣東和瓊州降雪一尺有餘,不知又有多少作物死於田中。”

朱慈燃滿懷憂慮的說着十月以來的各種事情,李定國知道這是朱慈燃在詢問自己,藉此也開口回答:

“雪災的地方就蠲免,隨後發放賑濟糧便可。”

“今歲國朝雖然開始收取農業稅,但部分農民應該還是不得消息,又或是捨不得錢銀,大概率會有人用糧食交稅。”

“這些糧食盡數收取的同時,也可以拿去賑災,不至於浪費。”

農業稅,這是田賦的新名字,而從賦改爲稅,這就代表日後的田賦要以繳納稅銀爲主了。

歷朝歷代都有實物稅,其本質是作爲貨幣的金屬不足,加之王朝也需要一定的糧食維穩所致。

張居正的一條鞭法採取收稅的方式,一開始雖然讓農民壓力驟減,但隨着人口增長,金屬貨幣不足的現象開始涌現出來,結果就是鬧成錢荒。

這並不能說是張居正的政策有問題,畢竟在他活着的時候,美洲白銀和日本白銀相繼涌入大明,怎麼看也不像會缺銀子的局面。

至於後來出現的現象,那時候張居正已經病逝,如果他還活着,或許會重新改革,裁撤一部分不適時局的政策。

當然,對於萬曆年間的大明來說,錢荒是普遍現象,但對於天啓一朝的大明卻不是如此。

朱由檢敢收取農業稅的前提,是每年海外不斷涌入數百上千萬黃銅白銀的局面。

僅大明自己的海外疆土,每年運回的白銀就不下一千萬兩,黃銅更是數千萬斤。

如果再算上齊國、利未亞諸藩每年貿易輸入大明的白銀銅錢,那這個數量還得翻一倍。

大明面對的局面是白銀黃銅涌入過多,有可能導致通貨膨脹的局面。

這種時候,多鑄錢來填補市場,改實物稅爲貨幣交稅就是一種不錯的選擇了。

不管是印刷紙幣,還是壓鑄錢幣,只要貴金屬足夠,大明都可以根據情況來發行貨幣。

“金融司那邊統計了一下,國朝已經發行八千萬兩紙幣和十二億錢幣了。”

“我本想問問叔父,但又覺得事事依賴叔父不太好,因此召你們二人前來,就是想問問,你們覺得金融司的貨幣是否還要繼續發行。”

朱慈燃口中說着“你們”,實際上只是在詢問李定國,而朱慈烺只是旁聽學習的對象。

在朱慈燃心裡,李定國一直是他心中內閣首輔的最佳人選,因爲他懂自己,而且還有一層類似齊王義子的身份,是拱衛自己權力的不二人選。

“貨幣的事情,不僅僅需要看發行量,也得看看回收量。”

李定國思慮過後開口解釋道:“金融司發行的貨幣很多,但回收的貨幣呢?”

“從商周至今天,諸多錢幣發行數量數不勝數。”

“朝廷要統一貨幣,就需要把他們都收上來存放,然後發行新的貨幣。”

“百年之後,等朝廷的貨幣充斥着市場的時候,那這些貨幣也就從貨幣變成了古董。”

“不過,眼下錢幣和紙幣有了衝突,因此大平錢在我看來需要停鑄。”

李定國口中的大平錢,也就是銀幣中的一兩和一百文。

這兩種錢幣,是朱由檢在應對百姓不信任紙質貨幣情況下,發行來收割海外商人和增加百姓對朝廷信任的錢幣。

現在紙幣既然已經被百姓所接受,那它們的使命就已經完成,也成爲了需要被淘汰的貨幣。

“我想在一兩紙幣的基礎上,增設五百文、二百文、一百文和五十文的紙幣,你覺得如何?”

朱慈燃在短暫思慮過後詢問李定國,對此李定國不可否置的點頭:

“百姓在富裕,增設這些貨幣是可以的。”

“不過一開始還是不要發行太多,畢竟國朝的百姓對紙質貨幣還是有一些牴觸的。”

李定國不免嘆了一口氣,只覺得要爲前人擦屁股,這着實讓他們在執行各種政策的時候有些許難受。

“五軍都督府那邊,近來可有異動……”

朱慈燃談到了他擔心的軍隊,因爲他在軍中只有李定國和戚武隆兩個可以信任的人。

讓他難受的是,偏偏這兩個人還想着和自家叔父去齊國,如果不是他叔父寫信勸他們留下,估計李定國和戚武隆此刻已經如曹文詔和曹變蛟、李自成等人一樣南下,準備在一個月後遷移齊國了。

“問題不大,各方都督都在坐鎮,海軍的黃蜚眼下還在等待鐵甲艦下水,軍隊不會出現什麼問題。”

“倒是比起軍隊,我更擔心的是內閣……”

李定國擔心着內閣,這是朱慈燃沒想到的:“內閣有什麼好擔心的?”

老實說,朱慈燃擔心過軍隊,擔心過燕山派,擔心過六部,但他唯獨沒有擔心過內閣。

在他看來,內閣有金鉉、楊文嶽、孫傳庭三人,足夠穩住局勢,更別提還有一個老謀深算的洪承疇了。

“正因爲沒有什麼好擔心的,因此我才需要擔心。”

李定國也說不上來這種感覺,但他本能的覺得需要注意和警惕內閣。

畢竟現在內閣有名有實,真早收拾起來,可不如以前那麼容易了。

“……”見李定國這麼說,朱慈燃長了一個心眼,同時也和李定國帶着朱慈烺走下了城頭。

他們走出皇城,來到了內城。

內城的街頭,許多百姓都臉上掛着憂慮,而這樣的憂慮,便是來自一個月後齊王就藩的消息。

儘管街頭人流涌動,但他們都並不是很高興。

在這街頭,能高興一些的,也只有那些還沒長大的孩子了。

即便是在這京城之中最爲繁華的內城,百姓也因爲齊王即將就藩的消息一臉憂慮,可見地方百姓有多難受。

“去城外看看吧……”

朱慈燃不準備看城內的情況,因爲他一直很清楚,農民纔是大明的根本。

他帶着朱慈燃和李定國坐着馬車前往了城外,並且一路向南走。

如此過了一個時辰之後,他們來到了南邊的清河鎮。

這個鎮子已經存在二百多年,是徐達北伐時留駐的衛所,後來被朱由檢裁撤改爲了清河鎮。

來到這裡,朱慈燃可以透過玻璃看到百姓們三五成羣的聚在一起,坐在田埂上。

“換身衣服,烺哥兒就不用換了。”

朱慈燃沒讓朱慈烺換衣服,因爲他那模樣就算換了衣服也不像農民。

反倒是朱慈燃和李定國,前者因爲騎自行車而黢黑,直到現在都沒白回來,皮膚有些發黃,還像是農家子弟的。

至於李定國,長期的騎馬打仗,他的膚色比起大多數農民還算農民。

倒是朱慈烺,他再怎麼僞裝都是不像農民,甚至一些士紳也養不出這樣的子弟。

兩人換了裝扮,下了馬車後,故意讓朱慈燃走在前面,顯得兩人像個小廝。

遠處聚成羣的農民見他們下車,尤其是見到非富即貴的朱慈烺後,立馬作鳥獸散。

他們的舉動讓朱慈燃打探消息的計劃憑空破碎,他只能尷尬對朱慈烺安慰道:

“烺哥兒,咱們換個地方,你在車上等我們就行。”

“好……”朱慈烺也知道那羣百姓離開是因爲自己的緣故,因此爽快答應。

瞧他爽快的模樣,朱慈燃和李定國帶着他重新上了車,往南又行了十餘里後才各自下車打探消息去了。

朱慈烺坐在車上眺望他們的背影,不免有些羨慕。

只是在他羨慕的同時,遠在千里之外的一個農民也被人叫住了。

“老丈,敢問爲何本村百姓愁眉苦臉?”

被叫住的拔草老農轉身看去,出現在田邊的是一個身穿監生服飾的男子。

老農瞧着他年紀,大概在二十六七歲左右,但皮膚白皙,長相無可挑剔。

這樣的人,大概是南京城裡意氣風發的詩人,老農平常也能見到,但還是第一次看到那麼好看的詩人。

“能爲什麼?這會兒十里八鄉的百姓都頭疼呢。”

見朱由檢長得好看,老農說話的語氣都柔和了些,而朱由檢也把衣襬別在腰間,走進田裡蹲下拔草。

這個季節,田地裡都是蔬菜,農民要做的也就是拔點草罷了。

雖說廣東下雪,但南直隸並沒有下雪,只是天氣有些冷。

“也是因爲齊王的事情?”

朱由檢明知故問,還特意說道:“城裡百姓也是如此,所以我纔出來看看城外的百姓。”

“哪能不擔心呢……”老農聽到城裡人都這樣,膽子也大了些,放開話茬說道:

“也不知道齊王爲什麼一定要就藩,到底是不是和說書人說的一樣,是被皇帝逼走的。”

“他走了,我們手裡這田地也不知道會不會被收回去,前幾年蠲免的賦稅會不會又要來人收取,唉……”

老農一邊拔草,一邊唉聲嘆氣,聽得旁人難受。

“這兄弟大了,始終得分家的,農村這樣,城裡這樣,皇帝也不例外。”

朱由檢笑着開口:“這個政策也不是齊王一個人說了算的,是經過百官商議,皇帝拍案的。”

“你們這田地既然發下來了,那自然不會收回去,不然皇帝還怎麼好意思說一言九鼎?”

“誒!這話可不敢亂說!”老農被嚇了一跳,但看了看無人的四周,他又安心笑道:“不過你說的也對啊,嘿嘿……”

老農笑起來,皮膚上的褶皺全部呈現出來,那是經年累月面朝黃土背朝天干出來的。

朱由檢嘆了一口氣,對着老農安撫道:

“兄弟分家沒什麼的,這不影響朝廷的政策。”

“那可不一定……”老農笑容收了起來,看了看四周後,小心說道:

“我老叔說,當年張閣老在的時候,他們也是這麼覺得的,但後來張閣老一走……”

老農沒繼續說下去,而是唏噓着搖了搖頭。

“對了,你知道齊王在南京城嗎?”

老農突然開口,這讓朱由檢瞳孔一縮:“聽到了……”

他深吸口氣,老農卻接着說道:“那你們城裡是不是真的準備攔着齊王不讓他老人家走啊?”

年過五旬的老農稱呼朱由檢爲老人家,這讓朱由檢哭笑不得的同時,也察覺到了百姓似乎準備聚衆的消息。

“我沒一起去,那天要去的人太多。”朱由檢搖了搖頭,老農也點頭道:

“是多,我們村裡好多人聽到了之後,都說要在那一天跟着去,烏泱泱的,估計有百來號人。”

“這麼多?”朱由檢皺眉,卻跟着套話:“也是張先生號召的嗎?”

“張先生?”老農一陣迷糊:“不認識。”

“我們都是劉先生來村裡召集的,而且不只是我們,許多百姓都要去。”

“大家也就是怕齊王走了,朝廷又變回以前的朝廷,而且也不想幹嘛,只是聽說齊王要走龍江碼頭坐船去齊國,因此準備把龍江船廠圍起來。”

“把船廠圍起來,那齊王殿下總不能走了吧?”

“嗯……”聽到百姓們的計劃,朱由檢舒展了眉頭,而這個時候老農也看了一眼太陽:

“時候不早了,可要與我去家裡飲兩杯?”

“不了,家中妻子已經在家裡做飯等我回去了。”

朱由檢笑了笑,扶着老農站了起來。

“你都有妻子了啊?那着實可惜。”

老農笑着打趣,朱由檢也以微笑迴應。

二人走到了田邊,隨後寒暄幾句便各自離去了。

朱由檢繞過幾條路,見到了帶着十幾名士卒等待自己的陸文昭。

見狀朱由檢回來,陸文昭連忙上前:“殿下,消息查清楚了,是一個姓李的秀才散播的消息,讓說書人慫恿百姓去阻攔殿下的。”

“那李姓秀才是殿下當年帶兵平白蓮教叛亂而救下的人,他女婿在百王坊當差,因此知道殿下不在百王坊,而在南京城。”

“不過他散播消息的這件事,倒是沒誰指使他,錦衣衛上門後,他自己就交代了一切,說是他自己想做的。”

陸文昭三言兩語交代了一切,也解釋了朱由檢爲什麼在這種節骨眼上出城的原因。

幾日前,陸文昭便打探消息得知了南京有人準備阻攔朱由檢就藩。

得知消息後的他立馬上奏,而他和朱由檢都覺得這可能是燕山部分官員搞出來的事情。

可是,事情的結果讓他們兩人啞然。

不知道是因爲常年政斗的原因,還是二人已經習慣把事情推向自己所瞭解的一方面,總之當他們得知這件事情是百姓自發組織以後,他們都不知道該說什麼。

“百姓也有自己的力量,以前我沒見到,但現在我見到了……”

朱由檢鬆了一口氣,轉身走上了馬車。

陸文昭緊隨其後,而馬車也在他們二人坐下後啓動,朝着北邊的南京城往回趕。

“哥哥近來在做什麼?”

朱由檢詢問了朱由校的動向,因爲他已經一個多月沒有見到朱由校了。

“這……卑職也不清楚。”陸文昭低下了頭。

他畢竟要隨朱由檢前往齊國,因此早早便把權力下放給了自家兒子陸元高。

權力下放很容易,收回就很難了。

因此,現在他的許多情報都出現了問題,只有等到返回齊國後,他纔有機會重組新的情報衙門。

“想來應該是在準備什麼東西吧……”

朱由檢呢喃着,望着窗外的那一畝畝菜田,忍不住走了神。

“殿下,曹文詔和曹變蛟,李自成他們已經搬家了,估計會比我們先十天出發。”

陸文昭說着自己剛剛收到的消息,同時也說道:

“大理府也有消息傳來……”

聽到大理府三個字,朱由檢心裡一緊。

“楊漣受了風寒,當地的惠民藥局回稟,恐怕很難挺過這個冬天了……”

陸文昭的話讓朱由檢愣了一下,此刻他腦中是空白的。

幾乎是一瞬間,他腦海裡閃過了許多和楊漣共事的記憶。

“他不適合做官,但他是一個清官,也是一個好人……”

朱由檢對楊漣的評價如此,便是陸文昭也點頭認可。

楊漣確實不適合做官,他的性格在官場只會不得好死,因爲他幫理不幫親,而官場是沒有理的。

“讓人送幾罐太禧白過去吧,他明白我意思的。”

朱由檢不可能去大理,因爲時間已經不夠。

對於他這種上過戰場的人來說,生死似乎已經是常態了。

楊漣會死,他也會,無非就是時間長短問題罷了。

只不過,楊漣若是走了,他在這個世界上的朋友便又少了一個……

“回京吧,順帶改一改出行的計劃,那王姓秀才也放了吧……”

“是!”陸文昭點頭作揖應下,而朱由檢也靠在了馬車上,欣賞起了窗外的大明景色。

青山、白霧、菜地……

好似水墨畫景色,或許日後他很難再看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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