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奮激動之後,兩人不免有些傻眼。
雖然早有了心理準備,但面對着防區面前的屍羣,伍哲覺得自己之前都是在浪費自己的時間與生命,以自己變態的速度,能夠引到這防區或者說是這小型城堡面前的喪屍數量絕對不會過半千,可事實擺在眼前。
“靠,你他媽在逗我麼!”
祁小六沒有接話,自然知道這是伍哲發泄的幽怨與惱火,任誰辛辛苦苦忙活一陣之後,突然發現自己只是在發狂地表現自己孔雀的一面,難免都會生出些惱怒的情緒來。
但兩人還是要想辦法進去的,可白費了半天的牛勁,伍哲不免有些頭大,兩人要是就這麼赤條條的衝過去,裡面的人是肯定沒有興趣衝出來救這兩個瘋子的,兩人就算瘋了,裡面的人也不會瘋。
原因很簡單,這世道不同了,沒有誰會用自己九死一生的珍貴性命,出防區來迎接兩個不知道能不能救回來的瘋子,不划算,利益至上,再一次成了人類至上的信條,即便是等價交換,沒有誰捨得自己的小命,即便是此刻伍哲在裡面,也不會出來迎接兩個生面孔,或者說,只是一個生面孔,畢竟祁小六來過幾次。
祁小六雖說和小隊在一起待了一段時間,但終究不是軍隊中的人,這樣高強度奔命的一天下來之後,整個人疲倦的不行,望向伍哲的目光自然也就跟多了些敬佩,不說其他,光是這分逃命的本事,也是他拍馬都追不上的。
從眼前的情況看來,祁小六也深以爲然,難怪伍哲能夠形單影隻的一個人來到縣城裡,就這一身本事,還有什麼地方是不能去得的。只是想起伍哲的到來,自然也忘不了跟隨在伍哲身後的那個怪物,心神不免有些黯然。
“今天晚上是沒可能進去了,看來今兒晚上只能打野了!”伍哲語氣有些自嘲,搞了這麼半天,半點好處沒撈着,還是得待在這外面,半晌沒有祁小六的反應,伍哲也察覺到了祁小六的異樣,只以爲是擔心小隊的事,全然沒把這事往自己身上扯,似乎伍哲一天的狂奔,也有意無意的忘掉了血色喪屍的存在,便偏了偏頭,安慰道:“小六放心吧,隊長他們自然有保命的手段,在那地方找不到我們,他們肯定是也要過這邊來的。”
伍哲自然是沒底氣的,這話說的自然沒有達到應有的效果,反倒是提醒了隊長他們的事,本就不怎麼樣的心情,更是是蒙上一層暗霜。
“嗯,隊長他們肯定是有法子的,小伍哥,放我下來吧,這地方我熟悉,我知道些地方,應該很安全,我們一會兒過去,明天再想辦法進到防區裡面。”
伍哲雖然強悍,但祁小六在自己背上歇了好一會兒了,也自然把他放了下來,只是聽着祁小六的話,自然也明白,自己這安慰人的話,以後還是少說些的好,沒起到什麼效果,反倒勾起別人傷心事。
兩人隔着這建成的防區稍遠些的距離,抄起手中的傢伙,扣扣索索的查看了下,子彈還剩不少,至少不埋在屍潮裡面,應該可以保得兩人一夜平安,當然伍哲也沒法子,自身帶着的手槍,是一個許進不許出的東西**一旦退出來,便是空殼,只能作罷。
只是伍哲看着眼前的場景,不禁有些自己來的那個世界中的另一個世界的即視感,總覺得有些不真實的感覺,那個世界的銀幕幻想,在這方天地落了個實在,心思不免有些複雜感慨。
夕陽餘暉漸漸埋下,兩人的身影也越拉越長。
而兩人身後的,是一片高牆圍困中的防區,熟悉的混凝土,熟悉的鋼鐵,卻是堆積出不一樣的世事。
祁小六沒有向伍哲解釋什麼,自然以爲伍哲知道,而伍哲卻是心神完全落在了另一個方面,完全沒有覺察出異樣。
這防區的堅實程度不可謂不高,不然那也難以擋住這看似不大卻讓人慌懼的小範圍屍潮,而這防區的堅實,卻是顯露了一個伍哲忽略的事實,這防守的越嚴密,自然也代表着防守方的準備也越充分。
而想要做出準備,自然要知道有事發生,纔有做出相應的準備,所謂未雨綢繆,自然是爲了迎接雨水,而這防守,卻是表示着,有人預見到了這場災難,或者說在災難爆發前嗅到了危險的氣息,並且做出了一些反應。
伍哲小心地收着尾,跟着祁小六找到了一個隱蔽的山洞,能夠看出來,這山洞是最近一段時間挖出來的,想來也是用來防喪屍用的,隔着些距離,伍哲就嗅到了些怪味,應該是用來掩藏活人的氣息的。
這裡面還是有些寬敞的,伍哲跟在身後,自然看出來祁小六對這個地方很熟悉,應該是小隊之前經常來這個地方,不過裡面現在還有些潮,連綿幾天的細雨,倒是沒有其他的影響,至少這山洞是穩固的。
很簡陋的一個土構山洞,對於逃命的兩人來說,自然沒有什麼講究,祁小六帶着伍哲又在洞裡面尋了一下,確認這裡面沒人也沒喪屍,同時也帶着伍哲熟悉了下這地方的佈置,主要是退路。
這山洞洞口明顯是挖開過,然後重新掩起來的,只留下一個較小的入口,伍哲彎下腰,很輕鬆地就進到了裡面,伍哲不知道這是用什麼機械挖出來的臨時“洞府”,但這貌似並沒有在考慮範圍內。
在躲避喪屍方面,挖出這個山洞的人充分發揮了人類狡兔三窟的智慧,除了洞口之外,很是下了一番功夫,留下了十數個石板掩起來的出口,倒是有些像那個年代的打鬼子的地道,只是喪屍沒有小鬼子的奸詐,不過鼻子更是靈敏一些。
等待祁小六又掀起幾處隱藏的比較好的坑洞時,伍哲才明白這地方的主要用處,這就是一個小型的補給站,裡面槍支彈藥不多,不能長時間供應,但應急是沒有問題,只是吃的東西明顯更少一些,掩埋的也更深。
打開裡面的壓箱底的貨,祁小六也自然做起來擔起了“屋主”的角色,先給伍哲拋了瓶水過去,“小伍哥,這是隊長臨時弄出來的,每次我們會到防區之前都會到這裡來,先補充一下彈藥然後再想辦法進到城裡面,原本在外面山頂上是搭了一條臨時索道的,進出防區也比較方便,可惜後來被喪屍給攪黃了。”
“喪屍還能圍住索道?”
“喪屍是沒法圍住索道,不過喪屍身上‘腥氣’太重了,山上的動物被引下來了,我們被襲擊了很多次,沒辦法,它們太多了,我們根本不可能守住,後來它們甚至學會了守株待兔,沒辦法只能放棄了,索道被弄斷了。”祁小六苦笑着說出了這句話,然而這句話並不好笑,很冷,殘酷的冷。
沉默,總是這樣不帶任何前兆的來臨,直到兩人手中的食物包裝袋撕碎這種死寂,相對而坐,卻只能聽到對方口中食物被嚼碎的輕響,祁小六或許習慣了,成天遊走於生死之間,總是容易養成這樣的習慣。
但伍哲總是需要一個說話的人,只有兩人的空洞,這種感覺伍哲很熟悉,他沒有去阻住這絲熟悉,所以他想當然的想起了於程,那個顛顛的胖子,整日裡樂呵呵地。
“小六,那之後你們是怎麼進到裡面去的?”
“小伍哥,你知道的,現在物資都很寶貴,我們搜尋的倖存者也很少見了,直升機我好久沒見着了。”看着伍哲回了一句,祁小六低頭自顧自又咕噥道:“可能沒油了吧,最近老是這樣。”
祁小六眉梢眼間的黯然沒有躲過伍哲的眼睛。
細緻的觀察,伍哲已經習慣很久了,只是在系統空間裡面,看的都是些死物,但死物也同樣能把人的本事給磨出來,物是死的,人是活的,眼珠是動的,習慣了對系統空間裡面每一處的細細琢磨,對象變成人了,也習慣了些,至少不再是程胖子胖嘟嘟的肥臉了,觀感也能好一些,雖然少了些熟悉感,也還是不錯的。
“小六,你們上一次進到防區裡面是什麼時候?”
“上一次?一星期?兩星期?應該有十來天了吧,小伍哥你也知道,外面時間有點亂,隊長他們比較清楚,隊長就是我們小隊的時鐘。”祁小六憨憨笑了兩聲,一口嚼着東西,有些含糊的補上了話,“應該就只有我不記得時間吧,我好久沒有問過了。”
“有人出來接應麼?還是索道斷了之後你們就再沒進去了?”很多話,或許並不是很適合在容易觸景生情的地方提起,但伍哲同樣也明白,情緒,救不了洞中的兩人,自救,需要的東西很多,現在武器有了,自身也沒問題,如果防區裡面能夠有人接應,無疑是最好的,但也要做好孤身直入的準備。
伍哲不想去懷疑防區裡面的人心,因爲他不是這個世界的人,與裡面的人從來就沒有過接觸,自然談不上所謂的信任,也就沒有了懷疑的必要,或者說,沒有資格去懷疑別人,需要對方伸出的手,自然要有相應的付出。
祁小六似乎這個也記得不太清楚了,嚥下嘴裡的東西,又對着瓶口喝了一氣,這才幽幽說道:“我是和小隊一起進去的,後來也就一直和都和小隊在一起了,只是在防區外圍歇了歇就出來了,我們的任務就是找到倖存的人。”
“加上在外面是在有些累,進到裡面之後大多時間都是躺在營房裡面呼呼大睡了,也沒有注意過其他的情況。”
“家裡面沒什麼人了,親戚朋友的倒是沒幾個在縣城裡面,就沒有進到裡面去看了,吃完東西就睡,等待隊長叫醒,過的倒是還行。”
祁小六有些苦澀的說着,伍哲卻是明白,這話裡的不容易,待在防區外面,自然沒有放鬆心神好好歇上一個夜晚的機會,提着腦袋在外遊走,神經自然是時常緊繃着的,自己雖然沒來多久,但也體會到了這種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