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吧,我不太關心這個,左秋良提起馬慧敏這個名字的時候,我沒細問,他好像說過,是一個地方紀檢系統的女幹部。(。)”馮琳孤傲慣了的,對她不關心的細節的確不會去追究。
“好吧,你接着說。”方子明道。
“雲都的事情出來後,左秋良就意識到這是一個絕妙的契機,他出面主動請纓,要求負責這個案子的調查,陳偉成書記答應了。但是,陳書記卻提出了一個附加條件,就是推薦趙慎三書記暫時代理肖冠佳的政法委書記職務,在雲都公開負責雲都市因這個案子留下的經濟問題,讓省紀委調查組把調查重心放在調查肖冠佳個人問題上。左秋良一聽經濟方面的調查居然不歸他管,這已經讓他承諾給晉……呃,讓他事先定好的計劃出現了一半的偏差,心裡如何不恨?但他始終不敢過早暴露出旺盛的野心,更不敢公開跟陳書記頂牛,就想利用林省長的影響力阻止這件事。沒想到讓趙慎三負責這個案子同樣也是左秋良在乎的人樂意看到的,左秋良明白後立刻十分擁護,這也就有了趙書記被調到市裡去的事情了。但後來,隨着趙書記步步成功,左秋良的調查卻遭遇了空前的阻力,肖冠佳拒不配合,還有人暗中袒護肖冠佳,導致左秋良不能夠使用非常手段,這一切都讓他十分的鬱悶,他不能接受趙慎三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比他更能出奇制勝的結果,就在趙慎三去江州銘刻集團討要回來第一筆款子,而在省城領導圈子中間備受推崇時,私自帶人去對肖冠佳進行了刑訊逼供……”馮琳一直很淡定,即便談到丈夫被人刑訊逼供,她的表情依舊毫無變化,好似在講述與她毫無關聯的事情,漫長的講述過程中唯一一次露出尷尬,是差點脫口說出左秋良受晉方平所託那個“晉”字。
“左秋良暗中對肖冠佳進行過刑訊逼供?”方子明難以置信的問道。
趙慎三暗暗嘆息一聲,沒有讓馮琳回答,自己說道:“方廳長,她說的沒錯,我奉陳書記命令把肖冠佳接回雲都控制的時候,就發現他所謂的身體虛弱是被人打出來的暗傷,打人者的手段十分老辣,沒有一點皮外傷,但內傷相當嚴重,肌肉、軟組織大面積損傷,雖不致命,卻也十分痛苦,回雲都後我曾經讓醫生治療了差不多十天才恢復正常。但在我詢問肖冠佳是如何受傷的,他一直不肯講,現在才知道居然會是左書記……”
“媽的,我手下的人是幹什麼吃的?”方子明發火了,是啊,當時控制肖冠佳的可不僅僅是省紀委的人,他們警方也配合了四個幹警過去,而且,他還私下受了陳書記的囑託,讓他一定保證肖冠佳不受人身傷害的,沒想到還是在他眼皮子底下發生了。最讓他不能接受的是,陳書記肯定是得知肖冠佳遭遇了非常待遇才讓趙慎三把人接走的,但事後卻沒有指責他一句,這雖然是陳書記有涵養不願意對他發難,從另一個角度看,又何嘗不是陳書記連他也不信任了才閉口不談的呢?虧他堂堂省公安廳廳長,還兼着省政法委書記,連一個嫌犯的人身安全都無法保障,被矇在鼓裡這麼久才明白,真是豈有此理!
方子明發火,是出乎趙慎三跟馮琳預料的,他們都以爲方廳長是應該早就知道的。正在這時,趙慎三又聽到彷彿很近的高處牆壁上再次傳來輕微的“咔噠”聲,聽到這聲音,方廳長瞬間一凜,收起了怒氣,停頓了一刻才緩慢的說道:“馮琳,你接着講。”
馮琳瞟了一眼方廳長,好似琢磨出了什麼,慢吞吞接着說道:“即便進行了非常手段,左秋良依舊沒有撬開肖冠佳的嘴巴,這讓他很是懊惱,就在他準備再次出動的時候,陳書記突然做出把肖冠佳移交給雲都方面控制的決定,這個決定再次打亂了左秋良的陣腳,但他生怕自己私自違反規定會被陳書記問責,終於沒有敢阻止這次移交,並很夾着尾巴低沉了一段時間,直到,他買通了田振林。”
“田振林是左秋良買通的?不是你?那我上次問你,你爲什麼不否認?”趙慎三瞪大了眼睛,他萬萬沒想到,剛剛他福至心靈偶然間提到毛天祿跟林茂玲的事情,就是想試探一下看馮琳的反應,卻好似用一枚貌似根本不管用的鑰匙,卻偏生打開了潘多拉盒子一般,引發瞭如此龐大的效應,聽着馮琳信口間將他乃至所有專案組、以及李文彬陳偉成等人百思不得其解的玄妙內情娓娓道來,那種感覺簡直是不可言表,此刻更被馮琳這句話徹底震驚,再次驚問道。
“唉,趙書記,你也真夠天真的,像我這種身份,能夠親自出馬跟田振林那種小人談合作嗎?肯定會通過合適的媒介的。當然,我說的僅僅是個假設,你說我沒否認,那我什麼時候承認過跟他曾經合作過呀?糾結這個沒意思的。我想說的就是左秋良生怕肖冠佳被雲都接管後,會暴露他曾經刑訊逼供的事實,就利用他曾經跟抽到省裡配合工作的田振林共同工作過的熟悉,暗中跟田振林達成了合作計劃,讓田振林暗地脅迫肖冠佳不準泄露捱打的真相,故而,趙書記你纔沒有從肖冠佳口中得到這個情況。唉,肖冠佳那人哪點都好,就是太過窩囊,明明是自己的利益都不敢去爭取,這是他註定失敗的最大悲哀。”馮琳此刻彷彿忘記了她自身的危機,反過來憐憫的看着趙慎三說道。
趙慎三此刻真是懊悔極了,覺得自己當初受了先入爲主的主觀誤導,以爲李建設書記倍加推崇的田振林真的是一個可以信賴的得力部下,居然毫不設防的把最隱秘的工作交給他去做,結果導致肖冠佳更換了關押地點就立刻遭到威脅,怪不得後來對他的詢問一直不配合,還是在他拋出對肖冠佳極其有利的條件後,肖冠佳纔在只有兩個人的狀態下給他透漏了一些絕密信息。接下來,更是被田振林接二連三的得手,先是跟他去香港出差期間**他的照片,後來更是逼死陶天國,偷偷竊取絕密調查材料跟馮琳她們暗通款曲,還四處散發檢舉材料構陷他這個頂頭上司。
馮琳搖搖頭說道:“唉,其實也難怪趙書記被田振林矇蔽,陳偉成書記那麼老辣,還不是一樣被貼身部下左秋良算計呀?這就叫燈下黑,越是身邊的人越是不容易防備,你也不必太過懊惱。”
看着馮琳好似忘記了她纔是階下囚,居然在看着趙慎三懊惱不堪的時候,一板一眼的安慰起來,若不是在嚴肅的審訊過程中,方子明廳長簡直要笑出聲來了,這種詭異的場面還是他多年來首次遇到,像馮琳這麼不像犯人的奇葩犯人就罷了,像趙慎三這麼對一個犯人“膩膩歪歪”,狠不下心的調查官員更加是奇葩中的奇葩,兩個人還能在如此嚴肅的調查場合下你心疼我,我心疼你的,這場面就更加任憑天馬行空般的想象力,也無法實現想象到的了。
“嗯,謝謝你馮女士,我明白我的確太幼稚了,對待田振林沒有存在任何一點防範之心,這是導致我一錯再錯,一步步陷入現在這種尷尬境遇中的最大漏洞,所以……你接着講吧,田振林被左秋良買通,然後呢?左秋良除了讓田振林威脅肖冠佳,還有什麼針對陳書記展開的陰謀?”趙慎三“情種”一般柔聲問馮琳道。
方子明發出一聲怪異的咳嗽,掩飾的端起水杯湊到嘴邊了,那裡面沒有一滴水了,這一倒就把裡面泡的東西倒進了嘴裡,他意識到之後也不能再吐出來,就順勢慢慢的把那東西細細的嚼着,一開始有些苦,細嚼之下,反倒越品越有甜絲絲的感覺,他的脣角不由得泛出一絲溫柔的笑意。
“陶天國的死,就是左秋良直接授意田振林運作的,其目的,就是有人從某個渠道得知李文彬書記已經對發改委內部十分不滿,準備讓秘書喬遠征取代陶天國,但不知怎麼的,後來李書記卻又打消了這一打算。於是,就有省領導指示左秋良動作一下促成這件事,左秋良把這件事交給了田振林,一開始並沒有想到陶天國會死,只是把案子引到他身上,讓陶天國被紀委查問騰開這個位置,以便讓李書記把喬遠征頂上去。田振林就利用看守控制肖冠佳的有利時機,讓肖冠佳把陶天國曾經因雲都項目立項問題收受賄賂的情況告訴了你趙書記,導致陶天國果然被查問,至於後來陶天國的死,則是……則是出乎大家意料的了。”馮琳說道。
“誰指示左秋良做這件事的?”趙慎三問道。
“不知道,左秋良沒告訴我……”馮琳的眼神閃爍着,沒有說。
“那好吧,你接着說。”趙慎三也沒有催逼誘導,直接往下問。
“緊接着,就是省裡醞釀讓你接任雲都市紀委書記,左秋良更加難以接受,他激動地找到林茂天省長,聲稱若是你順利接任這個位置,他將要辭職離開,再也不參與林省長的任何指令了,後來,你的任職問題不是很波折嗎,就是爲此吧……但後來左秋良看到林省長他們並不是不出力,而是無法扭轉省委的決定,越發覺得趕緊加快行動,扭轉政府的話語權,纔是他們最終能夠勝出的唯一關鍵,就沒有辭職,反倒更加賣力的行動起來。他們利用陳偉成書記力薦你,跟李文彬擔任要職做藉口,上下活動,還把常委會跟李文彬書記站在同一立場的常委們都劃歸到一個小圈子,在高層形成一個h省兩府不合,省委霸道越權,左右干涉政府權力的印象。呃,我貌似說跑題了……但這一點你們大家肯定感覺出來了,否則這次連月冷書記不可能親自前來南州,肖冠佳根本夠不着她老人家出馬掛帥,但我不能提供我的消息來源,你們愛信不信。”馮琳好像後悔自己說得太多了,撒賴般說道。
“我們信,我們也感覺到了。”趙慎三深深地看着馮琳說道:“不過我們還是很感謝你能說出這一切來,讓我們不至於繼續矇在鼓裡被人暗算。我們更知道,這一切你說不說都行,你說出來是對我們善意的提醒。那麼好吧,你繼續說左秋良跟毛天祿的陰謀,以及後來他們跟馬慧敏如何牽扯在一起的事情吧。”趙慎三此刻講“懷柔”二字做的是纏綿悱惻,最起碼,在方子明廳長眼裡,趙慎三的所作所爲只能用這四個字才能勉強詮釋了。
馮琳彷彿覺得這種狀態下她沒準會說錯什麼,她需要時間來濾清思路,儘可能的保留與自己有關的信息,或者是泄露之後有可能給自己帶來危險的信息,就眼珠子一轉說道:“方廳長,我口渴了,想喝水,讓我喝杯水再說吧。”
方子明走到門口叫了聲:“雁子,送杯菊花水來。”
稍可,那個高挑個的女警端着一杯水走了進來,在馮琳坐着的牀邊放了一張小馬紮,把杯子放上去,照例灼熱的看了一眼方子明,當看到他端着杯子,有滋有味的嚼着裡面泡茶的材料時,脣角的笑意更明顯了,輕盈的舞蹈般出飄去了。
馮琳端起水,小口小口優雅的喝着,方子明跟趙慎三誰都沒有催促,間或交換一下眼神,耐心的等候了將近十分鐘,她纔將菊花茶喝完了,放下杯子主動說道:“可以繼續了。”
方子明笑了笑說道:“馮琳,如果你前幾天就這麼配合我的話,豈不是早就可以離開這裡了?爲什麼非要等到趙書記過來才肯講呢?”
馮琳並沒有因這句話而顯得狼狽,淡淡的說道:“說話也要看心情,看場合,看情形,方廳長問的時候我不想講,也想不起來這些情況,自然無從談起。趙書記問了,我恰好想起來了就說了,這有什麼奇怪的,我倒是奇怪方廳長不關注我即將交待的內容,卻去追究這種毫無意義的細枝末節,恐怕把關注點放錯位置了吧。”
方子明這麼說自然有他的用意,他那麼方正剛直的領導,怎麼會跟女犯人開這種沒營養的玩笑呢?聽到馮琳不卑不亢的回答,他明白他剛剛通過那番話想傳達的信息馮琳已經盡數領悟了,達到目的也不糾纏,理虧般不說話了。
馮琳的眼神卻逐漸發亮起來,彷彿她意識到了某種對她極度有利的東西,就很有感情的看着趙慎三低語道:“趙書記,您還要不要繼續聽下去了?”
趙慎三倉皇的瞟了一眼方子明,當看到對方木呆呆的臉時,彷彿更驚恐了,暗示般的掃了一眼馮琳,語速極快的說道:“馮女士,別跑題,本着案子講就好,請繼續……”
馮琳莞爾一笑,沒錯,就是莞爾一笑,青蛇般的尖臉沒了一開始那種淒厲,顯出一種妖異的媚惑,輕柔的說道:“左秋良通過毛天祿,時時處處盯着陳書記的一舉一動,條條記錄下來整理歸納,以便日後大做文章,但是除了散佈謠言外,一時之間,也沒有能夠取得突破性進展的機會。正在這個時候,趙書記去香港高調進行了以旅遊爲名的調查,導致檢舉信滿天飛,陳書記這個力薦你的領導當然首當其衝要受到株連,中紀委可以說接到的相關檢舉材料中,陳書記的檢舉信件還要多於趙慎三書記的,連李文彬書記的都不在少數,當然會引起高層廣泛的注意。當然,這一切也絕對不是僅憑一個左秋良就能辦到的,另外有高層參與進來,無形中幫忙,把這潭水越攪越混。”
“還有誰參與進來,目的是什麼?”方子明問道。
“我不知道呀,我又不是神仙,怎麼會知道呢?我僅僅是跟左秋良關係不錯,他告訴我什麼我就知道什麼,不告訴我我當然就不知道了,方廳長不會等下誤會了,把這一切都歸罪於我,覺得是我策劃的吧?像我一個小女人,哪裡有這麼大本領呢?也無非就是聽到什麼說什麼罷了。”馮琳眉梢挑動着說道:“趙書記,你剛纔不是問我有關毛天祿跟林茂玲的經濟往來問題嗎?我現在告訴你好不好呢?”
趙慎三在聽馮琳講話的時候,手裡拿着筆記本跟筆,不停地在畫着什麼,猛然間聽到馮琳叫他,擡頭就被馮琳的“飛眼”弄得臉一紅,再次誠惶誠恐的瞟了一眼方廳長,當看到對方的臉上露出很明顯的不屑時,更坐不穩的模樣,在椅子上晃了晃,不自然的問道:“當然,我們不正在進行這個問題嗎,你趕緊說啊吧,別那麼多小動作,這樣不好……”
“唉,趙書記,你真是不體諒我……哦哦,我懂了,你怕方廳長……算了,那就說吧。”馮琳更輕鬆地故意吞吞吐吐,賣夠了關子才說道:“其實,那筆錢就是左秋良送給林省長的**活動經費,他拜託林省長幫他謀劃副省級的位置,聽說已經有眉目了,高層有人承諾幫他運作,不過要等統一調整的時候才能實現。”
“哦,那筆錢數目不小呀,居然是左秋良送的?這點你能證實嗎?”趙慎三緊張的問道。
馮琳得意的說道:“我能證實,我有具體的證據,不過還是那句話,現下不能交給你們。”
“那麼,你的意思是不是說,林省長收到這筆錢,並幫助左秋良在高層替他運作了?”趙慎三又問道。
“你自己想想不就明白了?林大爺原本就是上面下來的,回去運作一個副職還不是很容易的事情,即便他檔次不夠,不還有白老闆呢嗎?呃……最後一句純屬猜測,不負責的。”馮琳故意閃爍其詞道。
“好吧,你還有什麼可說的?沒有的話今天就這麼結束吧……”趙慎三彷彿反過來急於結束這場談話的樣子,迫不及待的說道。
“趙書記,你可不能說話不算話,你說了你要冒着先斬後奏的風險幫我換地方的,你可不能出爾反爾,丟下我一個人走……”馮琳立刻紅了眼珠,開口叫道。
趙慎三爲難的看了一眼方子明,把手裡的筆記本猛地朝方子明跟前一推,把筆重重的頓在本子上,用手指敲着筆記本,咬咬牙說道:“方廳長,這個事情我做主了,回去我跟連書記解釋,就把她換個地方吧,我在這裡熟悉,一定安排個妥當的地方,出了問題我負責。”
方子明眼神裡出現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卻冷着臉,從鼻子裡發出一聲冷哼,好久才說道:“趙書記,有能耐負的起責就負,負不起責硬負可就是逞能了,你自己三思,我不干涉。”
趙慎三堅定地說道:“我負!馮琳,你跟我走,方廳長,你讓你的同志們跟我走吧,不遠,我把她們安置好再回來跟您彙總情況,您稍候。”
方子明朝着房頂的一個位置看了看,很快叫道:“雁子,小王,你們進來。”
兩個女警進來了,方廳長吩咐道:“你們倆跟着趙書記,把馮琳送到另外的安置點去,等候進一步指示。”
於是,趙慎三帶着馮琳跟兩個女警出門下樓,上了一輛戒備森嚴的警車,警車的駕駛室跟後排是被整個隔開的,趙慎三坐進了副駕駛室,兩個女警帶着馮琳坐到了後面,後面的車窗是全封閉透明卻不透外面風景的玻璃紙,她們看不到外面絲毫的情景。
司機在趙慎三的指揮下,順着林間的道路七折八拐,顛顛簸簸的走了好久,彷彿根本沒有開出這片林區,但居然開了十多分鐘,讓人懷疑桐縣這麼小一個縣城,河邊的林子能有多大?
終於,車停在一處院落門口,看起來這個院子非常大,院牆都蔓延了好遠,周圍還是茂密的洋槐樹林,趙慎三打了個電話,鏽跡斑斑的大鐵門打開了,裡面出來兩個警察,一左一右站在門口,車直接開進院子,的確院子很大,居然進院子又開了好遠才停在一排平房跟前了。
趙慎三先跳下車問那兩個警察:“環境都清好了?養香菇的農民都清理走了吧?”
“報告趙書記,按您的吩咐,都已經清理完畢。”警察說道。
“嗯,把人帶下來吧。”
車上的三個女人都下車了,因爲警車的窗戶都是貼着看不到外面的玻璃紙,故而一路上顛簸不已,但馮琳並不知道真正到了哪裡,她雙腳落地才擡頭一看,只見院子裡堆滿了一米多長的木頭,一堆堆按照一定的模式堆放着,上面好多鑽好的小眼,還有一朵朵皺巴巴乾花朵般的東西,看樣子就是趙慎三所說的養香菇用的,看起來,這裡還真是一處農民的地方。
平房裡,擺設很是簡陋,但馮琳卻很是心滿意足,畢竟,這裡已經不需要經歷夢魘的折磨了,她就感激的對趙慎三說道:“趙書記,多謝您爲我冒險,謝謝了。”
趙慎三此刻反倒沒有了審問時那種“纏綿悱惻”,很低沉的說道:“馮琳,你……你剛剛乾嘛非要讓方廳長覺得我跟你有什麼曖昧呢?你就不怕我因此被迫避嫌,下次不能繼續詢問你,當然也就無法保護你了嗎?”
馮琳鬼鬼的一笑說道:“我有嗎?沒有啊!怎麼方廳長會這麼想嗎?不會吧?對了趙書記,我聽見你們說明天雲都召開招標會,你們準備把這個項目交給姚靜怡?難道你們把她放出來了?爲了報答你剛剛幫我的忙,我好心提醒你一下,姚靜怡公然露面可不是什麼好兆頭,沒準會給你帶來大麻煩的,你可要小心,更要三思哦!”
趙慎三一怔,幽幽的說道:“唉,我原本就已經被你深陷在這灘泥裡了,最後下場如不如你也不好說,也只能但盡人事可憑天命了。唉,依我說,你都到了這個地步了,何苦還念念不忘給卡娃設置障礙呢?冤家宜解不宜結,更何況你們倆說到天邊也是親姐妹,你安心想好你自己的問題,爭取下次談話的時候還好好配合,這纔是你唯一的自保方法,操心別的沒用的。”
“真的,我絕不是嫉妒姚靜怡在我們姐妹倆的角逐中能夠最終勝出,你可別忘了,她目前可是有案底在身上的,你若是硬證明她不是銘刻集團的法人,那她就不具備跟別家公司抗衡的資格,你若是讓她以半個股東的身份優先拿下項目,足以說明你爲了幫她不擇手段,最終還是你無法自圓其說。趙書記,有時候多情是好事,但有時候可就是致命的穿腸毒藥了。”馮琳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