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T 23
六個小時後，萊戈拉斯叫醒了所有人，英格威不眠不休的守了一晚上。希望大家能理解我們的辛勤勞動，謝謝
甘道夫對衆人說：“我已經決定走孽道了。最右邊那條，繼續往上爬。”後來灰袍巫師在行走過程中又告訴他們，中間那條路他覺得令他渾身發怵，左邊那條有奇怪的味道。
整整八小時，遠征隊在不停的爬坡，一段又一段的朝上延伸。所幸地面平坦無缺陷，更沒有要人命的深溝或陷阱。很明顯，他們正走在摩瑞亞的主幹道上。
唯一讓他們愉快的是，今天的行進速度比昨天快了許多。
“我選擇的道路是正確的！”甘道夫很高興的宣佈。說着，他舉高手杖，一陣閃電似的亮光四射而出，衆人這纔看見頭頂幾乎高到天上去奠花板。一根根粗壯的石柱支撐出一座寬廣龐大的大廳，黑色的牆壁打磨的好似玻璃，在手杖的白光中發射出刺目的光芒。另有三個出入口通向這裡，因爲遠征隊發現了三個與剛纔的黑色拱門相同的大門。
強光只在一瞬間，謹慎的巫師收回了手杖。“冒險是不明智的，我們今天只能讓自己滿足這些好奇心。過去山邊曾經開鑿了很大的窗戶，可以將陽光引進礦洞中位於最上方的洞。我想我們就在這個地方，不過現在外面應該已經黑了，明天早上就可以看見陽光照進這裡。”
魔戒遠征隊當晚就在大廳中過夜，他們擠在一起抵禦外面的冷風所帶來的嚴寒。如果甘道夫說的沒錯，聰明的冷風一定是找到那個光線的進口而直接鑽到裡面來了。在這個空曠迭堂裡，所有人都感受了自身的渺小。深不可測的礦洞，錯綜複雜的地底隧道，以及漫無邊際的黑暗……所有的一切都在遠征隊員的頭頂施加壓力。
如今摩瑞亞大廳的華麗雄渾中更包含着無名的恐怖氣息。
“不敢想像，矮人居然喜歡住在這種黑漆漆的洞裡。”山姆困惑的咕噥，儘管這裡非常宏偉，但他還是更喜歡住在地上。
“這不是什麼洞！”吉姆利立刻反駁。“這是偉大的地底王國，是矮人的故鄉之城。在古代，這裡不是黑漆漆的，而是充滿了光明和美麗，至今它依然在我們的歌曲中流傳。”
吉姆利的嗓音厚重沙啞，吟唱矮人的古老歌曲帶着這個種族獨有的情感。對家鄉故土的懷念並不只限於精靈。衆人豎起耳朵聽歌聲在大廳中迴盪。
吉姆利吟唱完就一直沉默着，完全陷入了自己的思緒裡。
山姆好奇的問，“歌裡說的那些金子和珠寶還在這裡？”
“早就不在了。半獸人一直在打摩瑞亞的主意，這裡的上半部分幾乎什麼都沒有剩下。”甘道夫的語氣略帶沉重。“至於更下面，即使是半獸人都不敢下到最深處，誰也不知道下面有什麼，也許是水，也許是更恐怖的東西。”
“那麼矮人們爲什麼又回來了？”弗羅多讀過比爾博書房裡的中土歷史，也曾聽英格威說起過一些矮人貴族的事蹟。
“爲了秘銀。”甘道夫回答，“黃金、白銀、珠寶，還有鐵礦，雖然珍貴，但它們都能通過貿易得到。只有秘銀是摩瑞亞礦洞的獨有特產，而且產量非常高。人類叫秘銀爲真銀，秘銀是精靈對它們的稱呼，至於矮人們叫它們什麼，這是個不外傳的秘密。等量的秘銀價值是黃金的十倍，留在地面的秘銀非常少，因此才吸引了半獸人來搶奪。矮人們辛苦採集的秘銀全被那些邪惡的怪物拿去獻給索倫了。”
“世界上的人們爲它搶破了頭！”英格威說：“比爾博曾經向我展示過他冒險得來的所有寶貝，裡面就包括一件矮人貴族索林送給他的鎖子甲。它輕如鵝毛卻堅如鋼鐵，光澤更勝白銀，而且這光芒永遠不會因爲時光而退色。我想這應該就是精靈說的伊希爾丁金屬，也就是秘銀。”
“真的嗎！？”吉姆利終於忍不住大叫起來。“摩瑞亞銀打造的鎖子甲？老天！這可是價值的寶貝！”
“沒錯，他是有一件。”甘道夫說：“索林在那次冒險後把比爾博當成自己最真誠的朋友對待，所以送上了他認爲的能襯的上他們友誼的禮物。不過我從沒告訴比爾博，那件銀甲足以買下整個夏爾國。”
英格威不露聲色的看了眼弗羅多，然後說：“我也沒提。因爲我覺得沒有這個必要，一件用來保命的物品的根本價值是它的承受能力，而不是材質。”
她在做夢，她知道。
因爲她從來不會讓自己爬這麼高。
英格威發現自己正攀爬在一個岌岌可危的樓梯邊緣，搖搖欲墜的樓梯左右搖擺，腳下即是萬丈深淵。她沒有擡頭，不是她不想，而該死的，是她不能擡頭，某種力量壓迫她讓她擡不起腦袋看一下上面有什麼。
然後，她跌下去了。
無窮無盡的下跌過程一結束，她狠狠摔在了地上。身體因爲撞擊而疼痛抽搐，與身體連接的四肢骨骼好像已經脫離了主體而分崩離析。她因爲疼痛而，也正是這個聲音讓她醒了過來。
“早安。”
“早……”下意識的回答，待視線清晰後，英格威發現弗羅多正微笑的看着她。一道微弱的光芒照在她臉上。東方的拱門之上，有一扇窗戶將外界的光線投射進來，光芒照亮了大廳，而北邊的拱門也投射進了隱隱綽綽的光線。
“你們看，我說的沒錯。”甘道夫對自己的判斷滿意極了。“我們在摩瑞亞的東半部。今天天黑之前我們就可以找到東大門出去，然後就能看見丁瑞爾河谷的鏡影湖了。”
“可是我並不感到高興。”吉姆利傷心的說：“雖然我目睹了摩瑞亞的壯觀，但它現在卻是陰森恐怖的。我曾經想在這裡找尋我同胞巴林的線索，但遺憾的是摩瑞亞沒有給我答案。”
衆人略吃了點東西就上路了，沒有人有胃口，即使一天要吃上六頓的霍比特人也變成了小鳥肚腸。
“我們最好趕快上路。”甘道夫從摩瑞亞那刻起就格外戰戰兢兢，不止因爲英格威之前滇醒，更爲了他不太好的預感。“我想應該沒有人想今晚再在摩瑞亞住上一晚吧？”
“當然不！”波羅米爾像一隻炸了毛的貓般迫不及待的怪叫。“我們應該往哪邊走？”
“我並不太清楚。”甘道夫皺着眉頭想了想回答，“也許我們該先在這裡收集一些情報，北邊的門有光射進來，我們可以先去那裡看看再做決定。”
甘道夫走在最前面，依然擔負着嚮導的職責。隨着他們離北邊拱門越來越近，他們發現光線是從拱門右邊的大門中射出來的。大門半掩，能輕易打開。門內是一個長方形的空間，雖然無法與大廳相比，但它還是很寬廣。一行人在大門後皆不由自主的拼命眨眼，其實光線並不強。
房間內的光源來自東邊的一個圓形開口，開口一直迎向天空伸展出去，遠征隊在密閉的隧道中待了許多天，終於在這裡看到了藍色的蒼穹。
光芒中最強烈的一束直接照在一個石柱上，大約有兩尺高，頂端擺放着一塊的白色石板。
甘道夫飛快的走過去，他看清了石板上鐫刻的文字。“這是達倫符文，古代摩瑞亞就是使用這種文字。上面寫着：方登之子巴林，摩瑞亞之王。”
甘道夫遺憾的看着吉姆利，“原來他已經過世了。”
矮人用兜帽遮住了自己的臉。
遠征隊衆人沉默的站在墓碑邊。英格威想到比爾博曾經手舞足蹈的向她敘述與他的矮人朋友們一起冒險的經歷，他們之間長久的友誼，以及巴林很久以前拜訪袋底洞時情景，一切都歷歷在目，但又像幾千年前遙遠的夢境。
地上散落着白色的屍骨，斷裂的刀劍、圓盾，還有斧柄和頭盔。英格威撿起一把彎曲的刀子，黑色的刀刃透着殺氣般的光。“是半獸人。”她丟下刀子說：“整個中土只有半獸人喜歡用黑色彎刀。”
灰袍巫師左右搜尋了一番，包裹着鐵片的大木箱全被洗劫一空，他在其中一個箱子邊找到了一本書籍。書的皮質封面被嚴重割壞，四角還有被火燒過的痕跡。他開始快速閱讀它，希望能找到造成悲劇的線索。
矮人吉姆利在墓碑前好似凝固了，他一動不動，所有人都諒解他此時此刻的心境，選擇不去打擾他。
半晌後，巫師嘆了口氣。“我們現在的位置應該是撰史之廳。這本書籍經過了好幾個矮人的手，字跡並不相同。一開始記述了他們與半獸人戰鬥的情景，中間有幾段我看不清……然後又描述了巴林將王座設置於馬薩布爾大廳的經過，後面又是一連串無法辨清的字跡……再後來他們發現了秘銀，並開始鑄造……接着又換了個人寫，巴林是被半獸人偷襲而亡的，它們從他後面襲擊了他，我的老天，巴林擁有摩瑞亞之王的稱號不過五年。最後的內容讓人不寒而慄，你們聽：我們出不去了！我們出不去了！他們佔領了橋樑和第二個大廳……中間的字模糊不清，最後一行描述的是湖水已經漲滿，快要淹沒西門了，水中的監視者抓走了歐因，我們出不去。末日即將來臨，然後是鼓聲，地底深處傳來了鼓聲……我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最後一行寫的非常潦草，是用精靈文寫的：他們來了……然後就沒有了。”
遠征隊員們霎時感到極端的恐怖籠罩住他們。
吉姆利喃喃道，“幸好湖水已經退了一些，而監視者在南邊盡頭沉眠。”
甘道夫感嘆道，“他們在兩座門之間死守。雖然很勇敢，但我不得不在這裡失禮的說，這很愚蠢，矮人好像永遠都無法擺脫秘銀帶給他們的厄運，而他們卻一次又一次的選擇以身試法。來吧，吉姆利，和你的同胞道別吧，你應該讓他安靜的和他的祖先一起長眠——”甘道夫話還沒說完，一陣轟然巨響爆炸般的傳開，從地底深處鑽出，地面也隨之顫動。衆人立刻散開，接着，又是那一聲聲鐵錘敲擊的聲音，須臾，號角聲在大廳中迴盪，伴隨它的是紛亂的腳步和喊叫。
英格威衝到門邊向外望去，身後的萊戈拉斯轉頭喊道，“他們來了！”
吉姆利抖動鬍子，神經質的重複默唸，“我們出不去了，我們出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