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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CT 49

東方泛白,阿拉貢和希優頓的人馬終於抵達了聖盔谷的號角堡。希望大家能理解我們的辛勤勞動,謝謝梅里一沾到牀就開始呼呼大睡,當其他人開完作戰會議,討論完當前形勢後,他依然沒有醒來的跡象。

吉姆利不得不去叫醒他。“小傢伙,醒醒,比你晚睡的人都起來了!”

梅里揉揉眼睛,不甘不願的爬起來,他覺得難受極了,心裡極度想念不知去向的皮平,睡夢中尤其如此。他覺得渾身痠疼,好像每一處骨關節都在和他作對,不讓他安生。他悲哀的發現自己只是個沒用的負擔,因爲每個人好像都在馬不停蹄的忙活一件大事,但他始終弄不明白大事究竟是什麼?

梅里和矮人一起走出房間。當吉姆利看到坐在椅子上,正不緊不慢的擦拭武器的精靈時有些吃驚,他想了想,隨後走上前試探的說:“我之前曾經說過,這裡有很多絕美的洞,我們要不要去看看,萊戈拉斯?”

萊戈拉斯擡起頭,注視着矮人認真的回答,“我已經答應過你,如果世界再度恢復和平與自由,我們會和你一起回來。”

吉姆利鬆了口氣,至少他恢復正常了,這比之前好很多不是嗎?

“阿拉貢呢?我沒看到他。”梅里打着哈欠靠近問道。

“在堡頂的房間裡。”萊戈拉斯放下武器說:“我想他這三個小時沒吃也沒睡,只是關在房間內和他的人密談。不過之前我觀察他們的臉色,發現他們每個人都面色凝重心事重重。”

“這些新來的北方遊俠看起來很不同,他們似乎全都飽經風霜,經歷過旁人從沒經歷過的大風大浪。洛汗的驃騎在他們面前就像沒長大的毛孩。”吉姆利說:“就和阿拉貢給我的感覺一樣深不可測。”

“也許他們爆發起來也和阿拉貢一樣英勇。”萊戈拉斯拉過一張椅子讓沒精打采的霍比特人坐下。“伊萊丹和伊羅何我想你們沒有見過,之前在利文德爾也錯過了和他們見面的機會。他們是林谷之主埃爾倫的親生兒子,身上擁有精靈貴族該有的尊貴氣息。”

“你認識他們?”梅里好奇的問。

“我沒有見過伊萊丹,只和伊羅何有過幾面之緣。”說罷,精靈王子又開始一言不發了。

梅里穿好斗篷,和他們來到號角堡殘破的大門前。“他們爲什麼到這裡來?”

精靈王子不說話,於是矮人摸摸鼻子回答,“就像之前你聽到的一樣,他們是來回應召集的。他們說利文德爾收到消息,阿拉貢需要更多的援助,所有的杜內丹人全部趕往洛汗!但是阿拉貢說他並沒下過召令,我猜這可能是甘道夫的主意。”

“老友,我想應該是蓋拉德麗爾女王。”

“對了!我想你說的沒錯,老友!”吉姆利突然激動起來,“絕對是森林女王,因爲她能夠理解很多人的內心,她曾經透過甘道夫告訴我們會有灰衣人的出現,絕對是她!”矮人好像再也靜不下來了,他坐立不安的兜了一圈,然後一下蹦到萊戈拉斯跟前說:“我們乾脆也設法請同胞前來支援吧?”

萊戈拉斯站在門前,明亮的眼睛轉向東方,矮人驚詫的發現他的臉上居然流露出了憂愁和不安,老友顯露明顯的情緒這還是第一次。

“我想他們不會來了,”萊戈拉斯輕喃着回答,“他們不需要趕來參戰,因爲戰火已經燒到我們的家門口了……”

驃騎王派人叫走了梅里,顯然他沒有忘記他以前說過的話,讓霍比特人坐在他身邊同他聊聊洛汗世代相傳的流言故事。

在驃騎們全部用過餐後,伊歐墨告訴國王,是時候開拔了。國王帶着梅里以及貼身護衛走到號角堡的門口,驃騎們正在翠綠的平原上集結,許多戰士已經上馬。這將會是個龐大的隊伍,希優頓只留下極少部分的守軍看守號角堡,其餘所有的兵力全都前往伊多拉斯。昨晚已經有一千名槍兵連夜策馬趕去,但這時還有五百名左右的驃騎準備和國王一起出發,他們大部分都是西谷一帶的戰士。

遊俠們沉默地坐在離其他人一段距離的空地上,每個人都佩戴寶劍、長槍和弓箭,他們披着暗灰色的斗篷,兜帽遮住了他們的面孔和頭盔。他們的坐騎毛髮十分雜亂,但每一匹都精神抖擻,四肢健壯。有一匹駿馬暫時還沒有騎士,只是孤獨的站着,那是他們從北方千里迢迢帶來的阿拉貢的坐騎——洛赫林。遊俠們的裝備沒有裝飾任何寶石或黃金,甚至稱的上平淡,身上也沒有任何徽章或是印記,唯一例外的是每個人的斗篷都用一枚星形的銀色領針別在左胸。

驃騎王登上坐騎,梅里坐在國王爲他準備的小馬駒上,在一旁等候。伊歐墨從門內走出,阿拉貢在他身邊,賀爾巴拉距離兩人一步之遙,依舊扛着那根綁着黑布的長杆,身後則是兩名無法分辨年紀的高大男子。他們正是愛隆的雙生子,幾乎沒有任何人可以分辨他們之間的不同,他們的銀灰色斗篷下穿着閃亮的鎧甲。吉姆利和萊戈拉斯也跟着出現。

衆人驚訝於阿拉貢的變化,他彷佛在這短暫的幾小時內就經歷了十年的歲月,他的神情凝重,面色灰敗,看起來十分疲倦。

阿拉貢走到國王的馬前問道,“希優頓,告訴我,你們需要多久能抵達登哈洛(洛汗的另一個要塞)?”

“三天。如果我想召集整個洛汗的兵力,那麼時間就不能再提早了。”

“三天……”阿拉貢喃喃默唸這兩個字眼,“我知道不能着急,但是……”他毅然擡頭,眼中閃爍堅定的光。“那麼,王上,請您見諒,我和同胞們必須採取不同的策略了,我們必須踏上自己的道路,不再隱藏行蹤。對我來說,低調的時刻已經結束,我們會以最短的路往東疾行,因爲我準備前往亡者之道。”

希優頓打了個寒戰,事實上所有的洛汗將士聽到那四個字都開始不安。國王說:“爲什麼要說這個?它的入口應該在登哈洛,我是指如果世界上真有那條道。”

“我以爲我們能一起在疆場上馳騁,但是你選擇了一條必死之路。”伊歐墨無不可惜的說。

“無論如何,我都必須走那條路!”阿拉貢已然下定決心。“但是請你記住我的話:即使魔多的千軍萬馬阻擋住我的去路,我們也一定會在戰場中重逢。”

“這是您的選擇,我沒有置喙的餘地。”國王說:“這樣的分離讓我覺得非常遺憾,我的戰力也會因爲你們的離去而大幅削減。但是,我不能再拖延了,我們必須馬上向山徑出發!再會了!”

“再會!國王!”阿拉貢真誠的向希優頓告別,“願您和您的戰士一路騎向勝利!”

“再見……”小馬駒上梅里揮舞着手,他不知道除了這兩個字他還能說什麼。他之前已經向希優頓效忠,他已經是保衛國王的護衛之一了,他知道他應該遵從他的職責。但現在的分別讓他心情沉重,一方面覺得自己十分渺小,另一方面阿拉貢陰鬱且決絕的話讓他一頭霧水。沒有人告訴他發生了什麼,他們從不告知霍比特人任何大事的發生……

阿拉貢看着驃騎王的隊伍全部消失在視野之後,轉身對賀爾巴拉說:“梅里不知道自己正走向什麼樣的結局。”

“夏爾國的人們身材雖然矮小,但中土的命運卻交付在他們手中。”賀爾巴拉回答,“他們不知道爲了他們的安全,我們杜內丹人付出了多少代價,但是我們並沒有後悔。”

當剩餘的人回到號角堡後,阿拉貢一反常態的不做表態,他的沉默讓不知情的人不安。

“看在老天的份上你就趕快說吧!”吉姆利尤其討厭對付諱莫如深的境況。“說出來會好受一點,自從我們到這裡後你都經歷了什麼?”

阿拉貢回答,“我使用了歐散克的真知晶球。”

“什麼?你使用了那個被詛咒的石頭?”矮人霎時驚天動地的高聲叫喊,他擔憂的說:“你把所有事情都告訴……嗯……都告訴他了嗎?甘道夫不是嚴令禁止不能那麼做嗎?”

“你忘記你眼前的人是誰了嗎?”阿拉貢突然神色嚴厲的說:“我已經沒有躲藏的必要了!”然後,他憚度轉爲柔和,深層的疲倦涌上眉梢。“不,吉姆利,我有權使用真知晶球,我是埃西鐸的後裔,我擁有使用它的資格和實力。”

阿拉貢說到此停了一下,然後深吸一口氣道:“那是場艱難的掙扎,疲倦的身心很難快速的恢復。我和他沒有交談,最後還將晶球的使用權奪了回來,光是這樣就讓他難以忍受了,而且,他也發現我了。是的,他看見我了,光是知道我還活着,在這世間對抗他,我認爲對他來說就是很沉重的打擊,因爲,在此之前他並不知道這件事。歐散克之眼看不穿希優頓的盔甲,但索倫永遠無法忘懷埃西鐸和聖劍安都瑞爾。就在他費盡心思的謀劃,準備發動最後攻勢的這一刻,埃西鐸的後裔和聖劍出現在他眼前,我刻意讓他看見了重鑄的聖劍。他還沒有強大到足以擺脫千年來的恐懼陰影,我想,他現在肯定寢食難安!”

“那麼說,他現在下手會更不留情,也不再有任何遲疑?”矮人問道。

“忙中必定會出錯!”阿拉貢回答,“我們的任務就是找到援軍,然後即刻趕往米納斯蒂里斯,不然,那裡將很快的陷落。”

萊戈拉斯蹙了下眉心,“援軍在哪裡?”

“亡者之道!”

陰森的黑暗像蝙蝠的翅膀一般拖着長長的影子呼嘯而來,皮平哆嗦不止的縮在角落,英格威慢慢從地上站起來,沉默的回視。

“我看見他了。”

他?英格威動了下眉毛,沒有出聲。

“愚蠢的杜內丹,愚蠢的人類,他以爲一把折斷的劍就能喝阻我嗎?愚蠢至極!”

英格威抿了抿嘴,隨即,她的領口被一把抓起。顯然,她的無意識舉動惹惱了正處於盛怒中的魔多之王。“你在嘲笑我?沒有人可以嘲笑我!”

“真可惜,您忘了嗎,魔君陛下,我是精靈。”

接着,她渾身一僵,包裹着冰冷臂甲的雙手圈住了她的脖子,截斷了她的呼吸。她感受到了明顯的殺意,眼前的東西越來越模糊,她知道,索倫要懲罰她。缺氧讓英格威暈眩,本能的求生致使她去扳那雙手,但隨之又立刻放下,此時此刻,死亡未嘗不是件幸事……

“利夫——快鬆手!你這個混蛋快給我鬆手!”皮平嘶聲竭力的呼喊倏地驚回了英格威的神智:堅強點,英格威,堅強點……沒錯,堅強點……於是,她開始掙扎,努力張開雙肩,使自己獲得更多吸取空氣的機會,並竭盡所能的驅動自己的腳,希望它們能派上點用場……

就在她艱難的尋找活下去的契機時,對方卻鬆手了。

空氣重新涌進肺部,英格威靠着牆壁貪婪的吸取氧氣,皮平急忙上前扶住她,同時又戰戰兢兢的盯着另一人的一舉一動,直到那人在牢房內消失。

“你剛剛叫他魔君,他不是戒靈之首嗎?”霍比特人茫然無措的問着。

“他是敵人,”英格威氣喘吁吁的回答,“你只要記住這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