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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CT 34

黑色的大門打開了,公主帶着英格威和伊歐參走上一條鋪滿鵝卵石的大道,大道直通山丘頂端的黃金宮殿梅杜西。別忘記了收藏本小說章節,腳下的大道夾雜着一段又一段的階梯,它們被精心設計成各種顏色,若隱若現的漂浮在鵝卵石與草地的接縫處。

一路上他們經過許多暗色的木房小屋和門扉,道路旁一直伴有一淙緩緩流淌的溪水。

當公主被一個守衛攔住去路時,英格威看到一個池子,池子裡的馬頭雕像正噴涌着泉水,泉水流到一個更大的池子裡,最後再匯入底下的渠道。

阻擋他們繼續前行的士兵竟比先前的那些人更高大,四周還坐着其他的守衛。他們將出鞘的寶劍放在膝蓋上,胳膊上的綠色盾牌閃閃發光,胸甲上的驃騎徽章更是被擦拭的好似鏡子一般光滑。

“請原諒。”

公主睜大眼直直看着他,臉上滿是不敢置信的責問神色。“哈瑪……”

“請原諒,公主。”哈瑪欠身道,“我自是不敢阻攔您的去路,但是他們必須把武器留下。”

伊歐參冷哼一聲:“我還是先離開吧,讓我把武器交出來等於讓我雙手奉上自己的頭顱。再說西南兩邊的防線吃緊,我應該立刻返回加入戰鬥,王子正在西邊作戰,我不能再把時間浪費在此。”

騎士不多廢話,轉而對英格威說:“我只能把您送到這裡了,原諒我的失禮,因爲這並非我的本願。”伊歐參對公主欠身,接着大踏步的離去。

公主目送騎士的背影直到消失在遠處的大門外,輕嘆道,“哈瑪,你非得這樣嗎?”

“作爲國王的看門人,我必須克盡職責。”

公主無奈。英格威卸下背後的直刀遞過去,“希望你能好好保管。”

誰知哈瑪眼珠一轉,示意道,“還有您的匕首。“

這傢伙眼睛倒尖。心裡泛着嘀咕,英格威動手抽出掛在身後的鑲鑽銀柄小刀,在把小刀放到對方手裡時說:“這是來自黃金森林的禮物,女王陛下親手交給我的,請務必小心保管。”

只見哈瑪兩手一抖,差點把直刀和匕首甩到地上。他眼冒驚恐之色,畏懼的說:“放心,我們中沒有一個人會去碰它,更不會有宵小之徒想要一試身手。”

這時,守衛開啓最後一道大門的門閂,沉重的門扉咿呀一聲開啓了。

不同於山丘冷冽清新的空氣,大殿裡又暗又暖。四周都是陰影和黑黢黢的燈光,粗壯的石柱支撐起高聳的屋頂,東邊的窗戶投射進亮光幫助殿內的燭火照亮大殿。屋頂上有一個圓形天窗,彩繪的雲朵環繞在窗戶外的湛藍天空旁。

英格威適應了亮度後發現腳下的地是由石頭鋪成的,上面刻畫着許多奇怪的文字和圖案。不止地板,她還發現四周的柱子上也有五彩斑斕的圖文,在昏暗的光亮中依然能閃爍出金色光芒。牆壁上掛着編織縝密的錦毯,掛毯間隙的牆壁上是許多人物畫像,他們或昂首闊步,或駕馬馳騁,這些畫像或多或少隨着歲月的流逝斑駁退色,在陰影中黯淡落寞。

只有一幅,只有那麼一幅畫像還是散發着耀眼的光芒:年輕的騎士駕着白色戰馬,吹着一隻號角,金黃色的頭髮在風中飄揚,戰馬嘶鳴着揚躍前蹄,彷彿迫不及待的想要加入戰場。綠色和藍色的泉水從他身後流過,奔向遠方……

“那是年輕時的伊歐。”公主擡頭注視畫像,敬畏又嚮往的說:“他率領他的人馬參加了凱勒布蘭特平原之戰,解救了剛鐸。他是洛汗的第一位國王,也是最偉大的戰士。”

“據我所知,洛汗迄今爲止的十六位國王全是驍勇善戰且偉大的戰士。”

公主爲英格威話露出笑容。英格威發現這位年輕的公主雖然尚未退去少女的青澀,但清新脫俗的如同朝露中含苞待放的薔薇。

“你是隨伊歐參來的,我相信你。”公主把英格威帶到她的居住範圍。“能說說你來洛汗的原因嗎?”

英格威回答,“因爲我必須找個地方等人,而洛汗恰恰是最佳地點。”

“好,我知道了。我不會再繼續追問你。”公主上下打量一番英格威,抿緊嘴脣說:“恕我直言,你必須換上我國的衣物,這樣我才能對國王說你是我新找來爹身侍衛。”

顯然這位公主已經給她找到定位了。英格威從善如流的欠身,“利夫任憑您的差遣。”

“衣服合身嗎?”公主在外敲了下門,然後推門。“啊,抱歉……我不知道……”發現英格威正穿衣服穿到一半,她趕緊退出去合攏大門。

可下一秒,她又衝了回來,吃驚的說:“你是女人?”

“女人就沒有保護您的資格了?”扣完最後一個內衫的扣子,英格威背對着她反問。

“不……當然不!”公主奔到英格威身前說:“我沒有那個意思,我只是有點吃驚……哦,你真美麗……如果當初我看到的是這樣的你,我想我絕不會認錯。”

心中爲這個膽大的公主鼓掌,居然敢直接盯着她的眼睛瞧。

“不,不要帶那個東西,你爲什麼要把那個怪東西掛在臉上?”公主發現英格威戴風鏡的舉動想要阻止。

“相信我,這樣做對所有人都好。”英格威對她笑了一下,把風鏡戴了回去。

公主後退兩步注視着眼前英姿颯爽的英格威,羨慕又感嘆道,“真希望我也能像你一樣,不是隻做一隻金色籠子裡的金絲雀。”

英格威停下穿戴動作,嚴肅又認真的說:“你應該爲你現在的所有歡呼,而不是抱怨。如果可以,我希望自己永遠住在象牙塔裡,不用費一點心神去關注外面的風雨。可惜老天沒給我這個機會,它只是讓我一再的疲於奔命。”

公主低下頭。“我只想證明自己不是小鳥,我也可以爲了洛汗而戰鬥。女人不該被隔離,我們完全可以證明這點。”

英格威走上前拉起她的手,“希優頓國王的現狀讓你心煩意亂,是嗎?”

“是的,我很難過。”公主的聲音帶着哽咽,“好像整個中土都遺棄了我們,沒有人來幫助我們。國王不再像從前那樣果敢英明,他一天比一天蒼老,我害怕他的生命之火即將消失。”

“言之過早了。沒有走過黑夜之路的人,不要斷言自己正面臨黑暗。洛汗擁有誠摯的朋友,你要相信這點,希望仍然存在。”英格威把她扶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可公主不肯放開她的手,依然緊緊握着。

“這個宮殿越來越冷了,我都搞不清誰纔是真正的朋友。國王稱葛力馬是他的朋友,但在我看來,那個人的每一句話語都是毒藥。”

“爲你的難過而快樂的,是敵人;爲你的快樂而快樂的,是朋友。”英格威看着她的眼睛說:“爲你的難過而難過的,就是那些該放進心裡的人。”

當晚,英格威就發揮了她作爲貼身侍衛的作用。

黑暗中,刃面反射出的寒光照亮了兩人的臉。

“我以爲你的武器都被沒收了。”葛力馬發出嘶嘶的呼吸聲,尖酸的臉在刀光的反射中更顯青白。“看來國王應該換一批新的看門人了。”

“不需要,他們恪盡職守的很。”英格威轉了下擱在葛力馬咽喉處的刀面,一個馬頭鐫刻在上面。“這可是洛汗的武器,難道你要沒收國王的刀劍?”

葛力馬伸出蒼白的長舌舔着嘴脣,呼呼的吞吐空氣。“你爲什麼會在公主的房間內?”

“問的好!這也正是我想問的,顧問大人又爲何出現在女眷的居住區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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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力馬嘶啞的喊叫,“回答我的問題!”

“我是公主爹身侍衛,必須日夜保護她的安全。”

“貼身侍衛!?”葛力馬怪叫一聲,可是脖子上的刀口讓他動彈不得。“誰允許的?這是誰允許的?”

“國王允許的!”亮光在房間內升起,公主端着燭臺走到他們面前,穿戴着正式的衣物,而非睡覺時的內衫。“我剛剛去覲見了國王,他沒有反對。”

葛力馬恨恨的握緊拳頭。她鑽了空子,趁他不在國王身邊時前去覲見,那個老糊塗現在根本不會反對任何人的言論。“那麼鄙人恭喜您擁有了一位如此……如此卓越的侍衛。”他把手擱在心口彎腰欠身,“您的安危是洛汗人民最爲掛心的事情之一,請您一定要保重。”

“只要你別時不時跑到公主的房間來,我想公主能舒坦的過上好一段日子。”

葛力馬一噎,立馬朝英格威狠狠瞪去一眼,怨毒之色昭然若示。

“我想殺了他。”等到巧言退出房間好一段時間後,公主纔開口說:“這個念頭已經不止有過一次了,但是我不想讓國王傷心,國王現在很信任他。”

英格威把刀插回鞘內。“至少你不必擔心他會加害你,雖然我這麼說很不禮貌,但我覺得他想得到你,而且這看上去和愛情很像。”

“我就算死,也不會讓他得逞!”看來公主是知道的,而且厭惡更過多身爲女人的虛榮。

英格威笑笑說:“你以後會見到心目中的英雄的。”雖然英雄早已心有所屬……

“那麼你呢?”不想讓葛力馬繼續佔據她的心思,公主微笑的看向英格威。“你的心上人又是個什麼樣的人?”

英格威迅速轉移目光,“快去睡覺吧。”

“你說你在等人,其中一定有你的心上人吧。”

英格威詫異的回望,公主咯咯笑了兩下。“難道我猜對了?白天你說自己在等人時,我就察覺到了。但那時我以爲那是一名女子。”

英格威摸摸臉,怔怔反問,“有這麼明顯?”

公主有趣的說:“當初真該拿面鏡子給你。”她並不急着睡覺,也許是不想讓自己胡思亂想,所以仍舊錶現出強烈的興致。“快和我說說,你是怎麼愛上他的?”

英格威站在原地,瞪着側躺在牀上的人說:“你覺得這很有趣,是吧?”

“沒錯。”

英格威突然明白,如果不說她今天晚上是不會放過自己的。輕輕吐口氣,給自己找了張椅子,然後說:“要墜入愛河前,你得先知道河有多深才行。”

公主點點頭,接着迅速問道,“那麼你當初知道嗎?”

英格威回答的頗爲難。“我當初根本就沒打算下水,我是想繞過去的!”

接着,一陣清脆笑聲響起。英格威的臉色一下變的很難看,“很高興娛樂了您。”

“抱歉……”公主掩着嘴,努力抿直嘴角,可效果不佳。“但是這更讓我好奇後來的發展了,你又是怎麼下水的?”

英格威的回答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我怕鞋子會溼,所以決定站在岸邊不動。可是那傢伙居然朝水裡砸了塊大石頭,濺起的水花太大,不止澆溼了我的鞋子,就連衣服也全溼了。”

這下,公主怎麼都憋不住了,笑容在房間中迴盪。

英格威欣慰的勾起嘴角,“好了,我說完了,您趕緊休息吧,天色不早了。”

在轉身離去前,公主叫住她。“利夫,我真高興你會來洛汗。”

英格威微微欠身,“我的榮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