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T 15
來吧，到我們這裡來……
不、不，你們別過來——滾開——快滾開————
“醒了！醒了！他醒了！”
“謝天謝地，您終於清醒了，弗羅多老爺……”
“……山姆？”
“是的，是我，山姆-詹吉。”山姆急促的回答中包含了幾分哽咽，弗羅多眯起眼等了好一會兒終於看清周圍的一切。發現自己呈規律的起伏中，適才明白此時此刻正被神行客揹着前行。
“希望您這一覺睡的比我舒坦，雖然依目前的環境這很難辦到。”阿拉貢的聲音伴着胸腔的震動傳導過來。
弗羅多稍稍轉了下僵硬的脖子，肌肉回饋來的不適訊息讓他蹙了下眉頭。“我們已經離開風雲丘陵了？”因爲周圍的景緻不再是曠野，而是靜謐的樹林。
“風雲丘陵？那已經是五天前的事了。”
弗羅多訝然的頓了三秒，隨後突然怪叫道，“利夫……利夫怎麼樣了？他在哪兒？”
“別亂動！”阿拉貢連忙喝止住霍比特人的自殺式行動，“他就在你身後，轉轉腦袋就能看見。”
弗羅多立刻回頭。果然，他尋找的目標正在他們身後幾步遠的距離。
利夫和之前沒什麼不同，不緊不慢的走着。可是嘴脣的顏色卻不比他臉上蒼白的肌膚紅潤多少，而且，安靜的有些過頭。雖然他本來就不是活潑好動的人。
讓弗羅多留心的不止這些，還包括隊伍最末尾，精靈王子的凝重臉色。他一直與走在前面的利夫保持三步遠的間距，可弗羅多還是看出了他的注意重心不僅包括整個隊伍，而在前方，那個兩步遠的前方。
“那柄長劍刺穿了他。”
“沒錯。”阿拉貢聽見了他的自言自語。一邊小心跨過一叢荊棘灌木，一邊說道，“可顯然，咱們的園丁先生有着超乎常人的忍耐力。”
剛說完，他們身後傳來叫聲。是梅里。
“你、你真的沒關係嗎？也許我們可以休息一下再走……我想那些戒靈這時候正在吃午餐……”霍比特人乾巴巴的絮叨，對於利夫因腳步不穩導致差點摔倒的事實抱以強烈的不安和惶惑。
“抱歉。”英格威深吐口氣，朝扶住她胳膊的梅里投去感謝的微笑，並慢慢站直身子。
忽然，隊伍最末端的身影掠過所有人來到阿拉貢身旁。“利文德爾還有多遠？”
阿拉貢嘆口氣，感謝終於有人想起來問這個問題了。“我不清楚。但是依我的腳程計算，從風雲頂走到布魯南渡口要十二天，還要跨越喧水河。但上述條件需要走大道，而且是在天氣良好並且沒有其他意外的情況下。依我們的現狀，至少還要兩個星期。”
萊戈拉斯皺眉思索道，“太長了，這當中可能會有更多變節。”
“的確。”阿拉貢沒有異議的贊同。他狀似漫不經心的瞥了眼英格威，然後靠近萊戈拉斯小聲道，“情況也許比你我想像的更糟。”
後者聞言緊盯住他的雙眼。
“最要命的是這個。”阿拉貢從腰後抽出一個劍柄，暗銅色的柄身上鐫刻着黑色文字。銳利的刃已不復存在，徒留下空蕩蕩的劍柄。“這是我之前從利夫身旁撿的，它貫穿了他的身體。”
萊戈拉斯一觸碰到柄面就打了個寒顫，好似它瞬間割裂了他的皮膚。但他還是強忍着不適，拿過仔細端詳上面的鐫刻。
“這是非常邪惡的咒文。”萊戈拉斯把劍柄塞回阿拉貢手中。“你先留着它，但要小心，上面的文字你看不見，所以儘量不要碰這東西。”
阿拉貢擰着眉頭說：“當世已經沒有幾人會醫治詛咒造成的傷害了……”
“阿夕拉斯，它能中和所有傷口！”
突如其來的聲音□交談的二人之間，聽到了全過程的弗羅多終於忍耐不住的大叫。在阿拉貢與萊戈拉斯迅速投射來的視線中，他咽咽嗓子說：“利夫給我看的人類皇族歷史的典籍裡記載過這些藥草……”
“你又一次讓我吃驚了，弗羅多老爺。”阿拉貢挑了下眉頭，隨後從腰包裡掏出一小捆細長的葉子。“這些藥草只長在西方皇族曾經居住過或扎過營的地方，只有那些經常在野外出沒的人才知道它的好處。雖然藥效極佳，但對於詛咒效果並不明顯，不過聊勝於無。”
“把這玩意兒收起來，它對我沒用。”三人一怔，發現英格威出現在他們身側。“瞪着我做什麼？既然話題是關於我的，難道我就不能聽聽？”
萊戈拉斯突然一把抓起她的手腕，眉頭緊鎖。“你冷的像冰塊。”
英格威不假思索的掙開那隻溫暖的手掌。“我還活着。”
精靈王子強有力的視線看進她的眼中，“一隻腳已經踩進鬼門關了，活着的人都有溫度。”
英格威沒有說話。氣氛有些僵硬，兩人互不相讓的對望，誰都沒再吭聲。
四個霍比特人在低氣壓的瀰漫中縮了縮脖子。
“噓……”阿拉貢忽然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窸窸窣窣的聲音由遠至近。萊戈拉斯驀地拉滿弓弦對準聲源，危機四伏的當口他居然如此大意。
須臾，阿拉貢一步上前拉住了精靈王子的攻擊架勢。
與此同時，萊戈拉斯鬆開了勾緊的右手，卸下了箭簇。
白色的駿馬躍過高低錯落的灌木跳到他們面前，馬上，黑髮的美人居高臨下的望着衆人。阿拉貢霎時軟下的雙肩。而四個霍比特人則瞠目結舌的張大嘴巴，驚歎於美人的絕世容貌，他們從沒想過世界上會有這麼美麗的生靈。
“我們的人找了你們三天三夜，那些戒靈在森林的出入口徘徊。”美人從馬上躍下，掃視了一圈在場的所有人，目光最終停駐在杜內丹首領身上。
“利文德爾的精靈王已經知道我們正向林谷行進？”
阿爾溫微微睜大眼，她吃驚於大綠林的精靈王子爲何出現在此，這和甘道夫之前說的人員名單差異極大。“是的，我的父親已經收到甘道夫傳來的消息，利文德爾上下已做好了最充分的準備。”
沒有再廢話，萊戈拉斯得到了他要的答案。
“它叫什麼名字？”
阿爾溫愣了好一會兒才明白他說的是白駒。“Asfaloth。”
“不許動！”萊戈拉斯拉住白馬繮繩的同時猛然大喝一聲，阿爾溫驚的倒退一步。阿拉貢及時扶住了她的肩膀，並衝她努努嘴。下一秒，阿爾溫失態的瞪大美眸，夜晚般清澈明亮眼波里流轉着莫名與震驚。
大綠林的精靈王子猶如一個暴徒，蠻橫的扯着一個人翻身跨到白駒上，白色馬匹因爲突如其來的重量不安的撩了下蹄子。精靈王子對被鉗制的人的質問充耳不聞，更別提他一再壓制住對方的所有掙扎，迫使那人坐在自己身前。
“萊戈拉斯，你要幹什麼！該死的快鬆開我，讓我下馬！”英格威夾帶着沖天怨氣高聲叫囂，可是那個可惡的精靈對她不理不睬，依舊故我。但最讓她生氣的是沒有人上來解救她，他們只是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瞪大眼看着。
“留點力氣保住你的小命吧。”精靈王子用精靈語在她耳邊如斯說着，“要知道，阿拉貢有很多非常時期能用的上的手段，我不介意在這裡一一展示給你看。”
他在威脅她！
英格威對這個事實萬分吃驚。
等了半天不見英格威有反應，萊戈拉斯衝阿拉貢點點頭，雙腿一夾馬腹衝了出去。“還沒到晚上，現在睡覺太早了。”
“……我習慣午休，霍比特人喜歡睡午覺。”
“你不是霍比特人。”
“……是啊，真遺憾，有時候我還真希望自己是那些無憂無慮又容易滿足的生物……”
“那你希望自己是什麼？人類？”
“我本來就是人類……”
“好吧，人類，千萬別睡，天還大亮着，人類不在白天睡覺。”萊戈拉斯故作輕鬆的話語裡滿是的情緒，他一再逼迫英格威與自己說話，一次又一次的把她從深淵的邊緣拉回來。
英格威搖搖頭，想借此讓腦子清醒，但無用。黑色的夢鄉散發出誘人的香甜，她的神經在其面前脆弱的不堪一擊，眼簾好似有意識般合攏……
萊戈拉斯的胳膊準確的接住軟下的身體，透過髮絲飄揚的間隙，他看到蒼白如紙的面頰，青白的嘴脣比之前還要觸目驚心。
“英格威，你是精靈。”精靈王子口氣不穩的靠在身前人的耳邊喃喃細語，“不是霍比特人，也不是人類！”
“他要帶利夫去哪兒？到處都可能出現戒靈！”弗羅多率先回神喊叫。不敢置信那種莽撞的行徑出自一個精靈。
“萊戈拉斯做什麼事都有他的理由。”阿拉貢決定爲自己的朋友辯解，雖然打心底一樣吃驚。從認識那天起他就知道這位朋友敏銳果斷，但並不包括魯莽這項附加因素，今天算是見識到什麼叫不假思索的行動力了。
“可是……”弗羅多知道置疑一個精靈很不正常，因爲他們從來都是完美的代名詞。
“你還是多擔心一下自己吧，弗羅多老爺。”阿拉貢把他放到地上，意有所指的說：“如果你不在他們身邊，他們可能會更安全。戒靈不會輕易放過你，只要尋到任何可行性，他們一定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現。弗羅多，你和你身上的寶貝讓我們身處危機中，戒靈對那東西的執着至死不棄。你是最直接的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