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熟悉法佛寺的人,自然是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從只有普雲大師和主持知道的密道里帶着無忘的屍首離開,而且躲開寺中人悄無聲息地從後山崖的索道而走。
說明,這個人不但熟悉法佛寺,而且對法佛寺瞭解甚深。
“這麼說人已經不再你的掌控範圍內了?”皇帝看向秦錚。
秦錚揚了揚眉,“法佛寺之大,大不過整個京城去,京城之大,大不過整個南秦去。南秦誰最大?還不是皇叔您?你下令方圓五百里鎖查,難道還能讓人拆翅飛天不成?”
皇帝哼了一聲,“還以爲你的手能伸得多長?原來也不過如此!”
秦錚聞言頓時笑了,“侄兒的手就算伸得再大,但也不敢大過天去。皇叔再不下命令,人怕是真出了京城地界跑遠了。”
皇帝聞言對吳權道,“吩咐下去,傳朕旨意,着親羽衛方圓五百里鎖查無忘,不準放過絲毫蛛絲馬跡。”
“是,老奴這就去吩咐!”吳權立即出了大殿們。
謝芳華看着吳權離開,想着皇上除了御林軍還有親羽衛,另外還有京兆尹的府兵,還有京麓兵馬,還有皇室暗衛。整個京城一直都是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這一次,若是真不是他暗中籌謀的話,那麼,發生這等大事兒,他焉能不嚴厲追查?
否則,皇權威儀何在?
她收回視線,想着如今京城怕是早已經震動了吧!因爲五千御林軍圍困住了謝氏長房。
謝林溪到底知不知情呢?
她伸手揉揉眉心,看來要早些離開法佛寺,只有回京了,才能脫開身,瞭解情況。
“可是累了?”秦錚見她揉眉頭,低聲問。
謝芳華手微微一頓,對他道,“有點兒。”
“昨夜你沒睡好,如今的確是該累的。”秦錚看着她,“這裡沒辦法休息。我送你下山如何?”
謝芳華想着這裡自然是沒辦法休息的,但三皇子和五皇子正在趕來的路上,她若是下山的話,也該是見了三皇子和五皇子再說。畢竟從來沒與那兩個人打過照面。
“如今外面下着這麼大的雨,山路怪滑的,怎麼下山?”英親王妃嗔了秦錚一眼,對謝芳華溫和地道,“華丫頭,你若是累了,先倚在這裡休息片刻。稍後待三皇子和五皇子來了。盤查一番,雨若是還不停,我們再想辦法下山。後山的院落都燒沒了,這寺院再沒有香客的房舍,自然是不能再住了。”
謝芳華點點頭,“我還能堅持。”
“累了就是累了,就算大雨山滑,也有辦法下山,用得着死撐着嗎?”秦錚不滿地道。
謝芳華瞅着他,慢聲道,“你身上的傷可不輕,淋雨怎麼行?瞎折騰什麼?我如今病好了一大半,不是閨中嬌弱的女子了。再忍耐一會兒,等大雨停了。急什麼。”
秦錚眸光微閃,湊近她,“你在關心我緊張我怕我淋雨傷勢加重?”
謝芳華收回視線,笑了笑,“你是我的未婚夫,我自然是關心你緊張你的。”
秦錚沒想到她竟然這般配合地承認,雖然從面色神情上看不出多少真心,但至少嘴上是這麼說的,而且在這靜寂的大殿中聲音也不小,頓時樂開了,“算你開竅了。果然是好了病腦子也好了許多。”
“死孩子,胡說什麼?華丫頭雖然病多年,但病的可不是腦子。”英親王妃笑罵了一句。
英親王目光向二人看來,在謝芳華身上逗留了片刻,定在秦錚身上,沉聲道,“讓孫太醫給你把把脈吧!看看到底傷得有多重。”
“對,孫太醫,你快過來給他把脈。這個臭小子對我說沒受傷,身上沾染的是別人的血,這話鬼才信。”英親王妃立即對站在皇帝后方的孫太醫招手。
孫太醫應諾了一聲,連忙走了出來。
秦錚懶洋洋地看了孫太醫一眼,沒說話。
“二公子,將手伸出來給老夫。”孫太醫在秦錚面前,向來十分謹慎小心。
秦錚坐着不動。
謝芳華伸手將他的手車過來,伸平,遞給孫太醫。
孫太醫對謝芳華道了句謝,開始給秦錚把脈。
秦錚勾起嘴角,顯然十分享受謝芳華對他如此,少年的衣袍雖然血跡斑斑,有劃破之處,但絲毫不狼狽,大殿中,他這樣笑着,有一種清風明月之感。
衆人的目光都看了過來。
皇帝的目光也看了過來。
孫太醫剛碰觸到秦錚的脈搏,便蹙起了眉頭,不多時,眉頭擰緊,面色看起來十分凝重。
因他如此,一直看着他臉色的英親王妃不由得緊張起來,“孫太醫,他的傷勢怎麼樣?”
孫太醫搖搖頭,沒說話,繼續把脈。
英親王妃有些急,還想再問,英親王對她道,“你暫且稍安勿躁,別影響孫太醫把脈。我看錚兒雖然是受了傷,但應該沒太大礙。他的氣色不是那麼差。”
英親王妃聞言看向秦錚的臉,見他臉色有些潤白,不是過於蒼白,點了點頭。
過了許久,秦錚皺眉,“你的醫術越來越退步了,把一個脈而已,用得着這麼久?”
孫太醫擡眼看了秦錚一眼,慢慢地放下手,嘆了口氣,對秦錚作了個揖,“錚二公子,老臣老了,沒有七八成的準數,實在不敢胡說啊。免得晚節不保。”
秦錚嗤笑一聲,“如今你放下手了,這是有七八成準數了?說吧!”
孫太醫搖搖頭,“您的脈今日特殊,與往常不同,老夫也不敢說有七八成準數,只探出幾分的門道來。”
“囉嗦!”秦錚罵了一句。
“您還別嫌棄老夫囉嗦。您今日的脈象還真是與往日不同。”孫太醫見英親王和英親王妃齊齊盯着他,不敢再繞圈子,說道,“您十日前受了傷失血不少,還未調養回來,便沾染了某種藥物,這藥物似乎有散功的作用。但你偏偏用功力抗衡,致使血脈倒行逆施。而今日又中了掌傷,這一掌甚是狠厲。目前致使你胸口處血脈堵塞傷了肺腑。若是尋常人,如今怕是早已經魂飛地府了。而您如今還好模好樣地坐在這裡。非常人能做到啊。”
英親王妃騰地站了起來,看着孫太醫,“他傷得這麼嚴重?”
“回王妃,老夫診脈確實如此,有實話不敢說虛言。”孫太醫道。
“你十日前受了什麼傷?”英親王妃質問秦錚。
謝芳華想着十日前,那是她砍了他一劍,當時的確是因爲他拖延沒及時包紮流了不少血,後來又因爲她急着去清河救崔意端,所以,又用藥物讓他昏迷了兩日。本來是該調養那兩日,偏偏沒給他調養補血。這樣一來,他的傷勢便好得慢了,一直未曾恢復。
秦錚對謝墨含的方向瞅了一眼,毫不客氣地用他做擋箭牌,“十日前我和子歸兄比武,他的劍飛了,不小心砍了我一劍。”
謝墨含一怔,向秦錚看來。
秦錚不看他,一本正經地道,“就是小傷,口子不大,是流了些血,當時沒仔細調理在意。沒想到小傷也是粘歪人。一拖十多天剛見好。”
“十天前你找謝世子比武了?”英親王妃回想十天前是哪一日。
秦錚不讓她去想,擺擺手,不耐煩地道,“娘,您年紀大了,瞎操什麼心?我跟子歸兄比武了又不是見不得人的事兒。有必要對您撒謊?”
“也是!”英親王妃覺得有道理,不再去想,看了謝墨含一眼,對秦錚罵道,“那你怎麼不告訴我你受傷了!我也好讓春蘭給你燉雞湯補補。”
“都說了是小傷了!”秦錚見謝墨含臉色不善,驀地笑了,“子歸兄自小與我交好,不曾想我有朝一日惦記着要娶他的妹妹。從除夕宮宴我請旨賜婚之後,他一直對我不滿,不肯接受我,逮住機會總要找回場子。他是我的大舅兄,砍我一劍就砍一劍吧!至少承認了我這個妹婿。總比我不得忠勇侯府的人待見強。若是不招他和謝爺爺待見,那麼,我三年後還如何能娶得到媳婦兒?”
謝墨含偏開頭,似乎已經對他扯謊臉不紅色不改的模樣無語了。
英親王妃見謝墨含如此,自然是全信了,當着謝芳華的面,她自然是不會去責怪謝墨含傷他兒子,頓時笑着罵道,“活該砍你!依我看砍得還是輕的。竟然有本事靜悄悄地瞞住了我。”話落,對謝墨含道,“下次他再惹你不滿,你就砍得重些,姨母給你做主。”
依照她和謝墨含謝芳華的娘是手帕交也同時崔氏女兒堂姐妹的關係,自稱一聲姨母自然也是當得,不礦外。
謝墨含知道秦錚的傷來歷必定是不能說的事情,掃了一眼謝芳華,見她低着頭,大體也是猜到怕是被她傷的。他扭回頭,笑了笑,很是給秦錚面子地幫他擔下,“墨含聽王妃的,下次他再惹我不滿,您給我做主。”
英親王妃笑着點頭,痛快地答應。
“除了十日前這一劍,你何時又沾染了散功的藥物了?”英親王總覺得哪裡不對勁,英親王妃愛兒子,兒子說什麼是什麼,她雖然聰明,有些事情卻是不會去深想。而他雖然對內院之事理不清,但身在朝堂,察言觀色,審視識人,自然更敏感一些。
“我哪裡知道,就是喝了半碗華兒治病的藥。”秦錚不想再讓英親王盤問,皺眉反感地道,“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又死不了。問那麼多做什麼?”話落,對孫太醫道,“你能開方子不?不能開方子就讓外公給我開。估計外公開的方子比你開的方子好幾倍。”
英親王見他不願讓人探究,更是肯定了心中的想法,只能住了口。
孫太醫一直不得秦錚的待見,他這個受人尊敬的太醫院首席太醫在秦錚的面前從來是呼來喝去,訓來斥去,他也習慣了。恨不得離秦錚遠一點兒,聞言連忙道,“您這身體狀況如今真是比較嚴重,老夫不敢輕易開方子,總要斟酌半日。既然崔老在此,能給您開藥方子最好不過。”
“那你就一邊去吧!”秦錚將手遞給崔荊,立即轉了一副態度,笑得尊敬,“外公,您給我把脈。”
謝芳華白了秦錚一眼。變臉可真快!
孫太醫想着真是同人不同命。
崔荊點點頭,將手按在秦錚的脈搏上,只稍片刻,便放下手,對秦錚道,“與孫太醫說得別無二致,我這裡有一顆藥丸,你先服下。待下山後,我再給你開一個方子。”話落,從懷中拿出一個瓶子,倒出一顆藥丸,遞給秦錚。
秦錚伸手接過,捏在眼前看,藥丸晶瑩剔透,泛着濃濃的清香,他問,“這是什麼藥?”
“是用靈芝製成的靈芝丸。”崔荊道。
“那這可真是好藥了!謝謝外公!”秦錚張口,毫不客氣地吞了下去,然後對崔荊伸出手,“外公,您那一個瓶子裡都是靈芝丸?您功力如此高深,恐怕帶在身上也沒多大用處,不如都給我吧!”
謝芳華忍不住伸手悄悄地掐了他一下,連吃帶要,他可真是不客氣。
錦繡寬大,遮住了她的手。別人看不見。
秦錚眉頭也不皺一下,伸手遮着衣袖握住謝芳華的手,偏頭對她道,“華兒別鬧,我是怕你今日病好了,萬一明日再嚴重了,這靈芝丸可是好東西。皇叔的國庫裡都沒有。”
“你少咒我!”謝芳華瞪了他一眼。
英親王妃也被氣笑了,“臭小子,你的厚臉皮到底都是跟誰學的?”話落,對崔荊道,“荊叔叔,你別理他。這好藥您就留着,怎麼能隨意給他。有什麼好東西,到他手裡都是糟蹋。”
“這靈芝丸雖然珍貴,但我外孫女婿要,自然是要給的。”崔荊哈哈一笑,將那個瓶子都遞給秦錚,“你拿去吧!不過這可是大補之物,不是十分嚴重的傷,不要服用。”話落,隱晦地道,“尤其如今年少,更不宜大補。”
秦錚眨眨眼睛,伸手不客氣地接過瓶子,臉微微不自然了一下,還是笑道,“謹遵外公所言。多謝外公了!”話落,將瓶子揣進了懷裡。
謝芳華伸手揉揉額頭,有些頭疼。她怎麼就被這麼一個臉皮比城牆還厚,脾氣比海嘯還壞的人給纏住了?一想到若是嫁給他,要和他過一輩子,她就覺得未來灰暗。不過幸好還要三年呢。
“是不是在罵我?”秦錚放好瓶子,扭頭對謝芳華問。
謝芳華放下手,對他溫軟地一笑,“哪兒敢!爺爺寵着你,外公疼着你,哥哥認了你。我一個小小女子,哪裡有說話的份兒。”
秦錚聽她話裡話外有音,明明在心裡罵他,偏偏嘴上還說着好話,頓時笑開了懷,順着她的話道,“華兒最好,以後我最寵溺疼你。”
謝芳華撇開臉。
“老臣看芳華小子自從來了法佛寺,不止人精神了,氣色好了,這性情也活潑了。”左相忽然道。
謝芳華看了左相一眼,沒說話。
秦錚似乎懶得搭理左相,也沒理會他。
皇帝接過話點頭,“朕也看出來了,莫非法佛寺山水真有靈氣?比忠勇侯真是好養身子?”
“法佛寺自然是有佛祖聖靈的,早先陰陽怪者不是說華丫頭身上有聖靈嗎?”英親王妃不想他們再探究謝芳華,自然地接過話,聽見外面有腳步聲匆匆走來,她順勢轉了話音,看向外面,“快看看,可是三皇子和五皇子來了?”
衆人都的視線頓時都被吸引到了殿外。
果然見兩個人由侍從打着傘匆匆走來。這兩人年歲與謝墨含、李沐清相差無幾。對看慣了秦錚、謝墨含、李沐清三人的容貌來說,這二人的容貌只能算是中等。
兩人腳步有些亂,靴子踩在地面上,濺起水花,打溼了錦繡的衣袍,但誰也沒在意。臉上神色在雨中儘管看不太清,但也能隱約看到都帶了一絲緊張。
謝芳華這是第一次見三皇子和五皇子。三皇子的生母是倚翠宮的柳妃,五皇子的生母是玉芙宮的沈妃。二妃是後宮與皇后分一杯羹的皇帝寵妃。所以,兩位皇子的身份也因其母受寵而水漲船高。
柳妃和沈妃從入宮以來,一直以扳倒皇后爲己任。奈何皇上雖然寵二妃,但偏偏對皇后也是敬重。皇后這麼多年一直穩坐中宮。
半年前,四皇子秦鈺縱火燒宮闈,二妃以爲機會來了,卻不想無名山被毀了,四皇子沒去成,反而落在了漠北軍營。京城距離漠北關山迢迢,她們的手即便伸到漠北,也是有限。本以爲暗中好好籌謀就算殺不了四皇子,也要將他困在漠北不能回來,沒想到,短短時間,逆境中的四皇子竟然有迴天之術,立了碩大的軍功,使北齊和南秦邊境免於開戰。
朝中風向因他立功,頓時一邊倒。這兩日上奏摺彈劾漠北武衛將軍的摺子和給四皇子表功的摺子同樣堆滿了皇帝的御書房。
皇帝一直按壓着摺子沒動,朝臣一時間也摸不透皇帝的想法。
後宮的女人們雖然是皇帝的枕邊人,但也是摸不準皇上對這件事情的態度和想法。
如何處理武衛將軍之事。如何對四皇子表功之事。
不過所有人都清楚一點,那就是四皇子縱火燒宮闈的事情被這碩大的軍功給遮掩了。不說功過相抵,應該是功大於過的。
不過,三皇子和五皇子自從四皇子被貶黜去漠北後,這半年實在是太低調,低調得讓京中的人幾乎都忘了還有兩位皇子。這半年來,二人似乎什麼也沒做。
衆人正在打量時,兩位皇子已經進了內殿。
“兒臣給父皇請安!”三皇子、五皇子不顧地上被踩的泥濘,連忙給皇帝叩首。
“免禮吧!”皇帝面對兒子,雖然不十分和顏悅色,但也是面色舒緩。
“謝父皇!”二人齊齊直起身,這纔打量殿中的人。
大殿中雖然坐着不少人,但若是論最醒目的人,不是身穿着一身明黃龍袍的皇帝,也不是穿着道袍仙風道骨的崔荊,更不是穿着僧袍看起來德高望重的普雲大師,亦不是英親王、左右相、林太妃、英親王妃、右相夫人等人。
而是秦錚和謝芳華。
這二人天生身上似乎就有某種讓人一見難忘的東西。更甚至如今二人還坐在一起。
如一幅畫卷一般,驚豔了整個佛殿。
三皇子和五皇子雖然都不是酒色之徒,後宮美人也見過無數,也不是沒去過花樓畫舫。但見到這樣的秦錚和謝芳華,還是着着實實地怔住了。
“三堂哥和五堂弟來得夠快嘛!”秦錚自然地先前挪了一下身子,將謝芳華遮住了大半。
那二人立即回過神來,連忙收回視線,知道這裡這麼多人,心裡都沒忘記謹慎。口氣出奇地一致,“得到父皇派人傳信,我二人正在一處,便立馬趕來了。”
秦錚笑了一聲,“改日找你們倆賽馬!”
他話音轉得太快,那二人又是一怔。
皇帝瞅了秦錚一眼,對三皇子、五皇子道,“你們二人的玉佩可都貼身戴在身上?拿出來,讓朕看看。”
那二人不明所以地看着皇帝。
“你們沒戴在身上?”皇帝問。
二人立即搖頭,“回父皇,都戴在身上了。”話落,伸手入懷,將自己的玉佩拿了出來。
衆人都盯着二人的動作。
不多時,二人的玉佩拿出來,齊齊上前,呈給皇帝。
衆人看得清楚,二人的玉佩上都鑲嵌着墨珠,黑得發亮。
皇帝伸手接過玉佩,仔細地逐一辨認了一番,點點頭,將玉佩遞還給二人,“君子無故,玉不離身。你們收好吧!萬不可以丟失。”
“是,父皇!”二人齊齊接過玉佩。
秦錚、秦傾、謝墨含、三皇子、五皇子在京這五人身上都有墨珠。那麼,接下來只能往京外那幾人的身上徹查了。
皇帝尋思片刻,對英親王道,“朕也多年沒見王弟了,還有一個月是王兄你的壽辰。這樣吧!去派人給嶺南裕謙王傳信,讓王弟帶着兩個兒子來京參加你的壽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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