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目瞪口呆地直視着眼前的一幕，完全忘記了反應。假山後面，兩具半裸的肢體交纏在一起，粗重的喘息和壓抑的呻、吟混着濃烈的情、欲狠狠地撞擊在一起，以最直接的刺激衝擊着她的視覺。
她一個小小的侍女，自小就沒出過沐天堡，何時見過這種淫、靡的一面？因此她整個人嚇呆了，以致那原本還在狠狠撞擊的男人倏然跳起向她撲來，她也沒反應過來。
“琉璃——”清染驚喚一聲，敏捷地跑上去將琉璃推倒在地上，自己也跟着倒在了她的身上，這才堪堪躲過了方纔那致命的一掌。
“你是誰？”頭頂的男人沒有繼續攻擊，而是整理好衣裳之後，神色冷凜地直逼着清染。
清染將琉璃扶起來，關心地詢問：“你沒事吧？”
琉璃驚魂甫定，依舊沒能從方纔那差點要了她的性命的一剎那回過神來，聽到清染問她，也只是愣愣地點頭。
清染見她傻愣愣的模樣，知道她也只是驚嚇過度，鬆下一口氣，這才轉頭看旁邊這個白衣男子。穿着高貴華麗，面如冠玉，散發着一股紈絝子弟的風流，又能自由出入皇宮，此人，即便不是皇親國戚，也是朝中大臣的繼承人。看來，她終究還是給自己惹上大麻煩了！
“琉璃不懂事，並非有意冒犯了公子，還望公子看在她不諳人事的份上，饒了她這一回。”她微微低身，向男子施了一個禮。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你是誰？”男子佈滿殺氣的眼睛冷冷地咄着清染。
“奴婢只是一名再普通不過的宮女，公子自是不識。向公子報了姓名，也只是爲公子添堵罷了！”
“少廢話！宮女，哼，倒是第一回見到不用穿宮裝的宮女！本……我問你，你到底是誰！別以爲在臉上遮着條破布，再跟我繞這麼一段廢話，我就能放過你！”
“放過？如此說來，公子是想殺了我？”清染淺淺一笑，擡眸，對上了男子冰冷的眸光。
這雙清澈如泉的眸子，因看不到臉部的其他部位，更顯得出彩。彷彿綴了天上的星辰，清冽之間閃着一種奇異的光彩，即便是在黑夜之中，依舊是熠熠生輝。男子微微一愣，但很快反應過來，聲音有惱羞成怒的味道：“廢話，你認爲你還會有機會見到明日的晨曦麼？”
“公子爲何想要殺我？”
“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你說你該不該死？”
“我看到了什麼不該看到的東西？”
“自然是……大膽，你竟敢戲弄我！”男子怒吼一聲，倏然出手，大掌朝清染脖子抓去。
眼看着大掌就要扼上那細緻白皙的頸項，然而在僅差一指之距的地方，清染驀然移開了身子，輕靈地躲過了他的侵襲。
“你會武功？”男子站定收回手，臉色微變。
“公子擡舉了，不過是花拳繡腿罷了！”站定在離他五步遠的地方，清染看着他，淡然道：“公子是因爲我們撞見了你的好事，生怕日後東窗事發，爲自己惹來禍端，這纔想要殺人滅口對嗎？若果真如此，公子大可放心，公子不識得我，而我也不識得公子，即便是想要告發公子，那也是不知公子姓甚名誰，且……”
清染的眼角瞥了瞥假山後面，嘴角輕輕地揚起，“不知公子苟合的對象是哪位姑娘啊。”
“我從來只相信，死人才不會說話——”男子話音落下，再次撲了上來。他心想着清染定會像方纔那般閃開，使出的掌便特地偏了方向，向清染的右邊使出了十分的致命力道。
哪知，清染這次卻不偏不倚，不移不動，就站定在原地等待他的攻擊。男子臉色變了變，收掌不及，大掌沒拍中清染，身體倒是重重地撞上了清染，將她整個壓倒在了地上。而他，健碩精壯的身體，正壓在清染的身上。
“清——姐姐！”琉璃驚叫一聲，她的頭腦倒也靈活，適時改了口。她正要跑上前去幫清染，就聽見男人憤怒的咆哮聲，“你——你對我做了什麼？！”
清染咬了咬牙，用力將壓在自己身上的重負推開，男子咕嚕一聲翻轉一圈砸在冰冷的青石地板上，仰躺着，卻絲毫動彈不得。
“姐姐，你沒事吧？”琉璃將清染從地上扶起來，眼角戒備地掃了掃地上的男子，仍然心有餘悸。
“我沒事。”清染對她撫慰地笑了笑，然後轉身低眼看了看躺在地上的男人，冷冷地說：“我點了你的穴位，兩個時辰之後會自動解開，我就不幫你了。我們……後會無期。”
言罷，拉着琉璃的手，轉身離去。
“喂！你別走，快給我解開穴位——喂！你現在若是敢走，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好啊，你走啊，走！你以爲我會找不到你嗎？等着，我一定會殺了你，定會將你千刀萬剮！！”
不管身後男子殺豬般的嘶吼聲，清染淡淡然地往前離去，卻在拐角處停了下來。
“清染……？”琉璃不解地看她。
“噓——”
清染示意她不要出聲，閃身躲進旁邊的巨石後面，朝方纔離開的方向看去。
“死女人，既然你不想活了，那本王成全你！若讓本王抓到你，非把你剝一層皮不可！你給我等着……別以爲遮塊破布，本王就找不到你了！在我找到你之前，你最好給我好好地活着，到時，非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男子躺在地上，依舊語無倫次地怒罵不止，可以看出，從來沒有人敢這麼冒犯過他。今晚的他，可是把一輩子的氣血全都涌上胸口炙燒了。
“潤王爺……”一個怯怯的聲音從假山裡面傳了出來。
“叫什麼叫？還不快滾出來幫忙！”男子瞪了瞪假山裡面縮頭縮腦的身影，咆哮。
這咆哮聲就跟驚雷一般，將假山後面的女子轟然炸出來，衣裳不整，頭髮凌亂，姣好的面容上佈滿了怯意。
清染驀然震驚地睜大雙眸，臉色漸漸褪白，竟是她——
女子踟躕地挪到男子的身旁，蹲了下來，小聲問道：“王爺，要、要怎麼幫你？”
“你不會去叫人啊？蠢貨！”
“可是這樣，我們的關係豈不是就會被發現……”女子目光閃爍，不敢去看男子的臉，聲音越來越小了下去，“若是讓皇上知道了……”
“哧——”男子冷嗤一聲，“就算知道了又怎麼樣？你以爲皇兄他會在意麼？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什麼樣，你被晾多久了！他有多久沒碰你了？說不定有沒有你這個人，皇兄早就忘記了！怎麼，讓本王臨幸幾次，就自擡身價了？”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女子驚惶地搖頭，美眸漸漸氤氳上了委屈的水霧，楚楚可憐。
清染再也看不下去了，站直身子，轉身便離開。耳朵轟轟作響，就像她的腦子一般混亂不堪，一種濃郁的悲哀漫上心頭，怎麼也無法摒棄丟開。
“清染，你剛剛爲何要偷聽呀？”琉璃追上來，眨了眨疑惑的眼睛，“你不怕那個什麼潤王爺殺了你麼？他看起來好可怕啊！”
“正因爲他可怕，所以纔要偷聽啊。”清染斂下心底的傷感，苦笑，“現在得知他的身份了，才知道自己真的惹上大麻煩了。”
“都怪我……”琉璃癟了癟嘴，好不沮喪，“若不是我多事，也不會招惹上這個壞王爺！”
清染笑了笑，“罷了，該來的，總是會來的。在這皇宮裡面，想要獨善其身根本是天方夜譚，即便是你不去找麻煩，麻煩也會上門來找你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