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慶極認真地點了點頭,這個時候,不是互相謙讓的時刻,他左右前後極認真地觀察着。
文志禎亦在一旁觀察,“七塊石頭?劉卿,會不會是按北斗七星的形狀排列的?”
“北斗七星?”劉慶眼前一亮道。
祁步君道:“岳父大人,極有可能,你可還曾記得五年前,我們與苗人的那次大戰,我與甲四、何涼等人在移動沙丘中迷路一事嗎?”
“自然記得,還是雲芷帶着你們按着北斗七星的列陣出來的。”
“沒錯,那沙丘就在平城與苗國的接壤處,哈賽爾是苗人,那次我們幾百人入那沙丘便是拜他父親所賜。所以,他們必然知道北斗之星之陣,這裡的這七塊石頭應該就是此陣。”
“好!”劉慶看着文志禎道,“王爺,老臣看這個機關也確實像北斗七星陣,只要我們朝着搖光、開陽、玉衡、天權、天璣、天璇、天樞七星方陣同時往外搬動,應該不會有錯!”
“可以,本王既然交給了你,一切便由劉卿來定,我們聽你吩咐便是!”
“好!”劉慶看了眼衆人,便從人羣中挑選合適人先,文志禎、楊 海英及祁步君自然在內,另又從衛統府的武士中選了四人,共計七人,同時交代了每一個人負責不同星辰的位置。
一切交代完畢,七人便下了水,每個人均用雙臂緊緊地抱住了面前的石頭。
劉慶大喊道:“大家聽我的口令,我喊起的時候,你們一起用力,往七個不同的方向移動,各自記住自己負責哪一塊。”
“好!”七人一同回答。
岸上的所有人,連同水裡的七個人都緊張地屏住了呼吸,剛還十分喧鬧的王府在此刻極爲俱靜,府裡所有人都緊緊地盯着水裡的那個水石機關。
“一、二、三,起!”隨着一聲大大的“起”字,站在水裡的七人同時按着剛剛交代的方向往七個不同的方向移動。
只聽到幾聲沉悶的“轟隆隆,轟隆隆”的聲音,那七塊石頭緩緩移開,露出了裡面空間。
空間漸漸被放大,隨着空間的越來越大,池中的水猛地向洞裡面灌入。
“拿火把來!”文志禎大吼道。
立即便有四五把火把遞了過來,文志禎、楊 海英及祁步君三人立即一人拿了一把火把,朝洞穴裡面照去。
“王爺,快看,裡面好像有人!”祁步君急切喊道。
顧不得腳底下亂石叢生,甚至顧不及被劃破的膝蓋,文志禎立即往裡面衝了進去,祁步君與楊 海英二人也緊隨其後。
劉慶在外面大喊道:“快再下去三個人,把那幾塊石頭全擋住了,不可讓他們合攏。”
被火光照亮的洞穴之內只見到一雙被吊於洞頂的雙手,那雙手形如枯槁,而洞裡面的積水越來越深,此刻早已將吊縛在裡面的人整個的淹沒。
文志禎猛地衝過去,也不顧頭頂和腳下那些尖銳的石頭,立即便攔腰抱住了那人,將他的頭露了出來。
祁步君驚呼道:“王爺,是惠王殿下!”同時一手探到惠王了鼻下,卻半點探不得是否有呼吸,又將手指搭在了他的脖頸之後,雖比剛纔稍鬆了口氣,但說出的話卻極爲焦急,“惠王殿下還活着,只是呼吸很弱根本探不到。”
在他們面前的人如何還能看得出是那個昔日風流倜儻的翩翩公子,他耷拉着腦袋,雙眼緊閉,蒼白的臉上毫無血色,整個人都瘦得脫了形。
“先出去!”文志禎急迫地吼道。
祁步君與楊 海英二人立即過來,與文志禎一起將暈死過去的惠王往洞外擡去。
正在這個時候,卻呼聽到“轟隆隆,轟隆隆”的聲音。
劉慶在外面大喊道:“王爺,快,快點,洞要埸了!”
三人自然也聽到了這不尋常的聲響,加快腳步往洞外趟去,竟沒想到剛進來不過眨眼功夫的距離,此刻卻覺得如此漫長。
洞外面抱着七石陣的衆人面部已是極度的扭曲,緊緊地咬着牙關苦苦支撐,整個人都被水石方陣在牽着走,七塊石頭往最開始時候的格局靠攏。
劉慶雙手拽得極緊,雙眼緊張地盯着洞口方向,“不能鬆,你們千萬不能鬆,一旦你們鬆了手,只要其中兩塊石頭碰在一起,整個洞就會坍塌,兩位王爺和將軍都在裡面,你們一定要堅持住。”
頭頂已經有細小的石頭在不斷地砸落下來,就連整個地面也在搖晃,三人在水裡擡着文志禮左避右閃往洞口而去。
“王爺小心!”楊 海英大吼一聲,文志禎將頭猛地往右小移了幾寸,考慮到身後便是文志禮,若是他移動的速度過快,不但有可能讓文志禮再次落入水中,被下面的利石所傷,更有可能被頭頂掉下的石頭砸到。而正因爲文志禎這小小的移動,才讓文志禮安然無傷,可他自己卻被石頭尖銳的邊角刮到,頓時左手臂鮮血直流。
祁步君驚呼道:“王爺!”
“別廢話,先出去!”
頭頂的石頭還在不停往下掉落,出去的時間比進來的時候長了兩倍不止。
這時只聽得一直抱着外面石頭的一位士卒大吼了一聲:“啊~~”
三人立即意識到,外面的人看來再也支撐不住了,一個腳已經跨了出去,便立即先將昏迷過去的文志禮推到了外面。
早已等候在外的人立即接過,同時又有數人一把抓住從裡面出來的另三人。
當祁步君最後將左腳抽出洞的時候,兩塊石頭已經撞在了一起。
“轟隆隆,轟隆隆”的聲音越來越大。
“洞要埸了,快上岸!”文志禎大吼。
在水裡的衆人立即拔腳就往對岸游過去,好在池塘當初挖的時候並不寬,三兩步便已竄到了岸邊,岸上的人伸手將他們一個一個地拉上了岸。
此刻再看水裡的那座石頭壘起的假山,已是整個地塌了下去,假山上的石頭不停地滾入水裡,激起的水珠把岸上的人衣服全部澆溼。
“往後撤!”文志禎大喊着展開雙臂將衆人擋在身後,直到後退了有三四丈遠之後方停了下來。
洞已完全坍塌,想起剛剛的那一幕可謂驚心動魄,若是他們再晚一步或者洞口無人接應的話,此刻早已被埋在了水下,根本沒有任何存活的希望。
早有三四人將文志禮擡進了最近的一間房間。
見這邊已無事,文志禎等人也進了房。
劉慶忙過來給文志禎處理手臂的傷口,卻被他阻攔道:“我無礙,先救王兄要緊。”
劉慶點頭,然他的面色極爲難看,扶着文志禮道:“王爺,惠王殿下這是溺水很久了,而且身上有傷,恐有生命危險!”
文志禎內心一陣絞痛,“不,不可以,王兄絕不能出事!劉卿,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一定要將王兄救回來!”
“麻煩王爺搭把手,必須馬上將惠王殿下肚子裡的水排出來。”
文志禎立即衝到牀邊,一把從劉慶手中接過文志禮,將他整個人趴在了自己身上,劉慶雙手不停地拍在文志禮的後背,重重地一下又一下,那瘦弱的後背,只剩下皮包的背後,磕着劉慶的雙手生痛。
“哇,哇”的幾聲,文志禮嘴裡不斷地吐出水,幾乎所有的水均吐在了文志禎的身上。
待腹腔內的水吐乾淨之後,文志禎與劉慶二人這纔將文志禮平放在了牀上。
儘管腹腔內已無積水,可文志禮卻並沒有醒來。
“王兄何時纔會醒?”文志禎焦急問道。
劉慶緊皺着雙眉道:“王爺,惠王殿下的傷太重了,又因溺水時間太長,老臣也不能擔保,能不能醒來,一切都要看惠王殿下的造化了。”
“不行!我說過,無論你採用什麼樣的方法,必須要求回王兄!”
劉慶低嘆一聲道:“若是周太醫在,或許會有把握,老臣醫術淺薄,實在不敢打包票啊!”
文志禎對外面大吼道:“去皇宮,把太醫院裡所有的珍貴藥材全搬來,劉太醫要什麼便給他什麼!”
“王爺!”
“劉卿,從現在開始你便是太醫院的院判,不管你用什麼,沒有人會阻攔,我只要你救回王兄!”
劉慶咬了咬嘴脣道:“是,王爺,老臣定竭盡全力!”
一個時辰之後,文志禎被石頭刮傷的右手臂才被包紮處理。
天空漸漸地亮了起來,東方那輪紅日緩緩跳躍着,以嶄新的一面迎接着新一天的到來。
皇宮的四周安靜極了,每一個太監和宮女都各自忙碌着自己手中的事,來來往往,忙忙碌碌,面孔的安寧,彷彿昨晚的一切均未發生過一般。
來上早朝的文武百官早已如同往日一般等候在承德殿外,互相說說昨日自己的一些趣事,誰又新納了一位小妾,誰家又新添了一個大胖小子,哪裡的稻苗長勢比去年好許多,今年定是個大豐年,上次突厥送來的馬匹已被養得如何如何肥等等。
小印子如同往日一般來到承德殿外,與衆大臣微笑着打着招呼。
有幾個品階低一些的官員忙堆了一臉的笑湊到小印子面前問道:“印公公早啊,今兒個怎不見皇上來上早朝呢?”
小印子輕笑着點了點頭,尖起嗓子喊道:“皇上身體欠佳,休朝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