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知府大人?”柳如是眯起眼睛,像是想起了什麼不好的回憶般。杜如月也是偷偷的推了推春濃的手臂,小聲的說:“此事是我做錯了!你別鬧!”春濃有些不甘心,翻着白眼躲在杜如月的後面,死死的盯着柳如是。竟然還有如此忠心耿耿的丫鬟,看上去倒是也不用自己操心。
天邊的一輪圓月已經升到正當中,柳如是見後院中只有他們幾人,孤男寡女,若是被人看到,肯定會擅自議論,免得招人閒話,他也只能是拱手,說:“我今日按照您的吩咐,去走訪坊間也是有不少的收穫。可惜今日時間已經太晚,明日再與大人說吧!今日便請好生先歇息着,明日怕是會有您累的地方!”
“好!”杜如月送走柳如是,卻聽見春濃在她旁邊嘀嘀咕咕的說:“小姐爲何對師爺如此的言聽計從?明明你的官位就要比他高上幾分!可自從我們住進這杜府府邸之中,就要處處看着他的臉色,飯都吃不好呢!”春濃抱怨的舉起雙手,放在胸前來回對着,看到她那副模樣,杜如月也是捏着春濃的鼻樑,說:“我怎麼看你每日都吃的肚子圓滾滾?”
杜如月望向這果然沒有什麼人氣的杜府宅院,她怕自己的身份暴露,這府中的家丁都是原本信得過的杜府老人,皇上派遣來的那些隨從,她都打發離開。每日過着提心吊膽的生活,卻也是讓她看上去蒼老了不少。
“我初來乍到,雖說從小長在古鎮縣,但是卻從未了解過該如何爲官!就算是金榜題名,也只是皇上看到我在這四書五經的文字功夫上面的厲害。如今這樣破案的事情,我卻半分都沒有辦法,雙眼漆黑。柳如是做師爺多年,自然在這方面可以稱得上我的老師,自然是要聽從他幾分的!”
“就像是當初在廣陵王府,我不也是對南宮凜說出的話,不敢有任何的反駁麼?”
杜如月說起這話,春濃倒是想起來,連連點頭說:“是啊!當初南宮公子讓你去幫忙摘果子,你都差點兒爬到樹上去,以爲這是歷練呢!當時我可是怕的要命,幸好南宮公子將你及時抓下來了!沒有什麼危險!”想起那些在廣陵王府中的快樂日子,杜如月也是有些懷念,抓起手中的絹帕,像是在想什麼。
而看到她這副模樣,春濃也是瞭解的掩着嘴,偷偷笑了。
就算是看一眼,也知道如今的小姐正在思念廣陵王爺!
遠在京城中的趙書恆,無聊的翻看着手邊的那些飛鴿傳書,均是天下之內的大事,他雖然足不出戶,這王府內也不像是其他官員府邸,都養着一堆幕僚替自己做事,可知道的卻不比皇宮中的少幾分!馬威端着剛剛沖泡好的茶水,放在石桌的一側,挑亮了燭火,說:“王爺,已經很晚了,該歇息了!”
“我讓你去幫我探一探黑風寨的事情,你可有消息?”
趙書恆擰起一雙好看的劍眉,馬威也是點點頭,從懷中掏出一封書
信,遞給他,說:“黑風寨如今的大當家是剛剛接了這位置,原本的老大因爲內鬥而慘死。這大當家是斬斷了不少不支持自己的人的腦袋,踏着血坐在這位置上的!因爲剛剛成爲大當家,倒是也沒有幾個人曾經見過他!”
馬威想起自己搜索信息的時候,查到的那些,繼續喃喃的說道:“聽說,這新任大當家倒是沒有搶奪什麼百姓的糧食,這幾日過得也是安分。不知是否察覺到了朝廷要對他有所動作,才故意這樣讓咱們放鬆警惕,放他們一馬!”
“看起來,倒是比原來的那個大當家,有幾分的智慧!”
趙書恆冷笑了一聲,隨手將書信放在了燭火上,燒起來。
馬威對於自家王爺的評價,也是有些不滿意,驕傲的揚起下巴,說:“論智慧,誰能夠比得過我家王爺?不過,我到時聽說,這新任大當家與韓宰相的關係不是很好!歷來黑風寨的大當家都要給韓宰相送上一些金銀財寶以表自己的忠心,可如今,半月過去,也沒見到韓宰相的府邸中進過什麼物件!”
“如此看來,到時候也不用將黑風寨斬盡殺絕。”趙書恆若有所思的唸叨着,可旁邊的馬威聽見後,身子還是忍不住微微一顫,再三確定的說:“王爺?你原來是想要將黑風寨,連根拔除麼?”看到趙書恆橫掃過來那冰冷的眼眸,馬威也是點點頭,努力的應和着自家王爺的思想,說:“也是,那黑風寨的山匪,若是沒有殺光,到時候找上門來,對杜小姐也是一個麻煩,隱患!”
杜如月在牀榻上翻來覆去,竟然遲遲沒有入睡,等到快要天亮的時候,她纔有些昏昏沉沉,卻像是在自己的眼前看到了一個貌美如花的女子,她穿着一件淡粉色的長衫,穿梭在人羣中,回頭對着站在原地的杜如月說:“跟我過來吧!”
“我嗎?”杜如月指着自己的臉,也是有些茫然,這女子自己不認識啊!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心,她也是跟了上去,兩人不知道走了多久,杜如月恍若覺得她有些熟悉,卻說不上來,等跟着女子繞過幾個彎,來到後山的那茅草屋內時,才頓時明白過來,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眼前的女子,極有可能就是寧兒姑娘!
因爲在茅草屋中,等待她的竟然是白日跪在堂下的王生。
只不過,他如今的模樣要顯得年輕不少,回頭看到寧兒,他也是揚起笑容,說:“你怎麼現在纔回來?這飯菜等着你都要涼了!”寧兒聽到這話,也是撲倒他懷抱之中,兩人笑得甜蜜不已,杜如月就像是透明人般,像是被忽視了!
等反應過來的時候,杜如月才渾身冒出冷汗來,走到旁邊的牆,狠狠的用手錘着,卻發現沒有半分痛感。拼命的想要掙扎,卻無法從夢境中離身,她想着自己在後山上與春濃說出的那番話來,倒是也嚇得自己胸口砰砰跳!這難道就是寧兒姑娘聽到了自己所言,在夢中想要告訴她,生前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請
麼?
杜如月知道自己所看的都是夢境後,倒是也很快進入角色之中,蹲在角落裡,眼前的時光變換,也是瞬息萬變。從寧兒和王生的相識看起,與王生白天跟自己的描述倒是所差無幾!他們兩人是在說書人的那茶攤上偶然遇到的,相遇的時候四目相對,男才女貌,更是看對眼,彼時,王生的銀袋子被偷了,拿不出聽書錢,是寧兒幫他交付的。
“敢問姑娘是何家的?今日這銀兩,王生改日定然是要還的!”
王生目光灼灼,讓寧兒也是含羞的垂下頭,眉眼中帶着幾分的流光,說:“我便是住在城東那裡薛家,你若是想要還銀兩,便是去那裡尋我吧!”通過名字後,寧兒姑娘小跑着離開,而王生看着她的背影,心中已經是波瀾起伏。或許這就是機緣巧合,想來,也是上天中冥冥註定他們會相遇罷了!
“王生,你如何會這時候來?”寧兒姑娘自那之後,總是會偷偷溜出來去聽書,王生總是坐在她的身邊,替她付聽書的錢。那日,他們兩個聽完書,走在沒有人煙的小巷子中,寧兒有些害羞的低頭說:“這幾日,你替我付的銀兩,倒是要比我借給你的多上十倍!如今已經還完,公子就不用再繼續隨着我了!”
王生聽到這話,臉色微微一變,抓着寧兒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逼近幾分步子,說:“不,我這幾日之所以會跟着你,是因爲我心中滿滿都是你,這裡!你可能夠感受到?我自從遇到你後,便茶不思飯不想,若你要拒我於千里之外,我就寧可去……”跳河自盡兩字還沒有說出來,王生的嘴便是被寧兒給捂住。
“你不要說這般狠毒的誓言,我心中其實也已經早早對你……”寧兒淺淺的勾起嘴角的笑容,旁邊看着的杜如月卻隱隱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這般的甜言蜜語,似乎與當年張一凡跟自己訴說的沒有什麼差別!雖說不算是經歷過那般跌宕起伏的情海茫茫,可如今的杜如月也算是能夠參透幾分。
但凡是隻會在嘴上說的甜言蜜語,終究有一天會變成致命毒藥!
如今看到的王生,與白日在堂下看到那般不擅長口舌的王生,竟然是同一人麼?
“你何時去我家中提親?我如今已經到了該嫁人的年紀,昨日偶然聽到爹爹說,要給我許配,你若是還不上門,怕是我就會……”寧兒姑娘如今從表情上看來,倒是已經對王生癡心一片,可聽到這話的王生,臉上卻面露幾分尷尬的神色,沉浸在其中的寧兒姑娘沒有看出來,可杜如月卻看的一清二楚!
當日,兩人分開後,杜如月竟然發現自己能夠在同樣的時空中,看到兩人不同的動態。這般神奇,想來也是從未經歷過的,她凝神仔細的看着王生,他回到家中後,竟然抱着牀榻上睡着的一個小嬰孩,聽到這裡的聲響,門外竟走過來一個婦人,她臉上有着些許的黑炭,輕輕地用手擦掉,從王生的手中接過嬰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