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惜,你若是真不想要你這一身武功,不如服了這個一了百了。”君墨宸在陌惜的屋裡等了許久才見他回來。
“這是何物?”陌惜見君墨宸掏出一個小瓶子遞了過來。遲疑了一下他才接了過來。
“洗髓水。”
陌惜怔住了,君墨宸竟然會有此物。
“裡面的量,把你這一身武力廢個乾淨倒是搓搓有餘。”君墨宸說着嘆了口氣,陌惜本是武林高手,如今差點就虎落平陽被犬欺了。
“王爺。”陌惜愣了一下,他沒想到宸王會如此的乾脆,倒是讓他這個天天不想活的人嚇了一跳。
君墨宸又嘆了口氣:“你呀,自己好好看着辦吧。我一會就得回宮了。”
“多謝。保重。”
“我說你這是怎麼了,倒是像和我訣別一般?”君墨宸不滿的冷哼一聲,真是聽着不舒服。
陌惜看了看窗外的風景,心裡一沉,勉強扯了個笑顏,正想說話,卻被君墨宸應了一句:“別別別,不想笑就別笑。我可不是來看你賣笑的。好了,我走了,你給我好好的活着。”
陌惜在心裡點了點頭,就算是報答你的救命之恩,我也要好好的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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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見皇上。”金鑾殿裡,君墨宸對着皇帝行了個禮。
皇帝一臉的沉重,只是在嘴角有些似笑非笑的意味。但在君墨宸看來,只剩惡寒。
不是因爲皇帝喜歡男子。
君墨宸不像那些上一輩的人或是老一輩的人對這種行爲極爲不齒,在他看來,一切不過是各自的選擇罷了。
“東西可取來了。”皇帝沉聲問道,見君墨宸點頭,面上的笑從嘴角一下子溢出。
君墨宸討厭的是皇帝明知他要辦的事情危險,卻聽着所謂枕邊人的話,一連串的催促。把親人的性命看做兒戲,這是君墨宸最惱恨的地方。
對,在那個“洗髓之水,三日後送到”之前還催了幾次,可事實上,他離開皇宮一共不過十五天。
只是爲了與心愛之人更好的雲雨麼?他之前不是不願意麼?
君墨宸冷笑,把東西放在備好的錦盒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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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小公主君捻雪派人到宸王府上請君墨宸進宮。
“皇兄。”君捻雪一見到君墨宸就淚眼汪汪,他笑着看着她,倒是有些心疼。
她是皇帝最小的女兒,也是爲數不多的能存活下的孩子。還在孃胎的時候就要躲過宮裡道道魔爪,出了孃胎還得看她父皇的心情。
“怎麼了?”君墨宸心疼的彎下腰擦去她的眼淚,君捻雪在皇宮裡的地位頗爲尷尬。
她不過是皇帝和男寵不和之時的意外產物。還好降生之後,是君墨宸一直抱着她。不然也和她二姐四姐一樣喪命她父皇之手了吧,所以,代價是留女弒母。
“你的手怎麼了?”君墨宸只覺得君捻雪今天有點不對勁,平時她從不在這種天氣穿厚厚的衣服。
君捻雪有些躲閃,但是她怎麼可能躲得過君墨宸,君墨宸挽起她的袖管,才發現一片紅腫。那是鞭撻過的痕跡。
“是賈貴殿。”君捻雪撲進兄長的懷裡眼淚直掉。
君墨宸眼裡冒火,他蹲下身,一臉嚴肅地看着君捻雪。“離開皇宮,你可願意?”
“去哪兒?”君捻雪沒說不行,但是她不知道皇兄能把她帶到哪兒去。
既然這是非之地已經容不下你,不如離開。至少,眼不見心爲淨。
君捻雪看着君墨宸,立馬點了點頭“聽皇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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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書閣裡,君墨宸看着皇帝和賈貴殿,心裡一直壓抑着。就是用內力都可以把賈貴殿弄死,但是他不想。
不想因爲一個自己厭惡的人讓皇帝在心裡恨死他,沒必要。
賈貴殿便是皇帝的新寵,皇帝寵他已經恨不得什麼都給他。所以就是因爲賈貴殿一個皺眉,四公主就那樣殞命了。
這次的洗髓水,就是爲了賈貴殿去取得。
“這次多謝宸王爲本宮尋來這失傳已久的洗髓水了。”賈貴殿懶洋洋的擡眼看了看君墨宸。
“不過是皇命罷了。只盼您還受的住這洗髓水。”君墨宸冷笑,這人還越來越來勁了。
賈貴殿碰了一鼻子灰,正想着和皇帝抱怨,卻聽得君墨宸道:“皇上,皇侄有個不情之請,還請皇上成全。”
“何事?但說無妨。”皇帝雖說看的出來君墨宸不喜歡賈貴殿,但是他打心眼裡還是疼愛着自己的皇侄的。
君墨宸頓了頓,纔開口:“這天下的人都是皇上的子民,皇上既然願意爲心愛之人保全性命,爲何不能把這仁愛之心照拂一下自己的骨肉?”
皇上動了動嘴脣,沒敢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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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侄懇請皇上許可,讓捻雪離開皇宮。”君墨宸單膝跪地。都說男兒膝下有黃金,但命比金貴。
“允了。既然你願意帶你皇妹,那就你看着辦吧。”皇帝有些頭大,本來,他就不喜歡那幾個女兒。這下既然君墨宸提出了要把君捻雪帶走,那就帶走吧。
賈貴殿一臉不悅,便細聲細氣的道“皇上,您讓王爺帶着公主,多不方便啊。”
“是麼?那貴殿覺得,貴殿一個男兒身,和皇妹一個女兒家待在一起就方便了?”君墨宸恨不得衝過去把賈貴殿的頭擰下來。
但是他沒動,懶了,懶得髒了自己的手。
賈貴殿的臉一陣青一陣白,但是他怕,他本來的武力就不足以抗衡君墨宸,如今要用洗髓水重新脫胎換骨,更是不敢惹他。
“罷了罷了,墨宸若無事,便先退下吧。”皇帝自然不想把自己和君墨宸的關係弄僵。
君墨宸臨走的時候冷冷看了一眼賈貴殿,眼神裡有一絲狠意有一絲殺意。
賈貴殿打了個寒顫,連叫屈的反應都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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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兄,我以後可以一直住在宸王府麼,我不想回皇宮去。”君捻雪一臉忐忑的看着君墨宸,她不要回到那個會吃人的地方去,不僅女人會吃人,男人也會吃人。
君墨宸點了點頭。“你若一個人害怕,可讓千畫帶你去烈親王府去玩,皇兄不可能每日都在王府陪你。”
君捻雪亦點了點頭。她知道,皇兄也是身不由己,不然早就不在金陵了。
金陵太髒了,年年從天而降的雪都衝不乾淨。開春之後的雨,又如何能洗淨?
君捻雪一點也不喜歡金陵,她無處可去,卻一直無法脫身。
“皇兄這次是去了哪,好些日子都不見。”
“玲瓏古鎮,我見到了一個人。”君墨宸看了君捻雪一眼,見她一臉的神往,改口道:“下回我可以帶你去古鎮看看。”
“可以順便見見你說的那個人麼?”
“如果能再見到,倒是可以。”君墨宸頓了一下,再見啊,那真是要看着是否後會有期了。
君墨宸本來無意,他不過是個隨緣的人,但是聽君捻雪這麼說,莫名的有些期待。
只是不知,若是君捻雪知道對方是一個男子,會作何反應。
幸好,不是相愛之人。
君捻雪捕捉到君墨宸眼裡的躲閃和惆悵,看來是一個極爲重要的人呢。
後會有期,何時期至?
君墨宸看了看天,又看了看先回自己屋去的君捻雪。搖了搖頭往書房走去。
金陵城裡,應該不會再見到他了。
君墨宸真得惆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