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也見過許多尋花問柳的人,向他請教哪裡有絕色花魁的人也是不少,但可不曾見過卜遠這般麻煩的人,只是詢問個風塵女子,怎地要費上許多口舌?心下里便想着對方應是個難得的財神爺,也就高興起來:“請講。”
“自古便有官宦鍾情於名妓的典故,不知這臨安城的新任守備陳天虎陳大人,可鍾情哪一家的姑娘?”
店小二險些笑出聲來:“爺,這您可算是問對人了!不過話也說回來,這整個臨安城的人,又有哪個認他做是父母官?不過都是這裡的人,忍住不說罷了。”
“哦?怎地他這般不堪麼?”
“整日花天酒地,哪裡有個父母官的樣子?想是蒙古人打進來了,大家都投降了才罷!”店小二狠狠地罵了兩句,方纔說道,“他最近常去的是臨安城裡最大的一家,叫‘翠溫樓’,聽說那裡的新當家花魁玉芙兒,生得是好生嬌豔,並又懂得琴棋書畫,甚知世間道理,比那些個庸脂俗粉不知強了多少!只是她有些清傲,端的那陳天虎去了十數次,竟連她的牀都沒有上得!爺,您要是個喜吃硬骨頭的,倒可去一試……”
卜遠一面細細聽着,一面將這些話記在心裡,也合當他的腦子快,少時去了,要說哪些話兒,他已都默默地想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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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溫樓,確是臨安城內有名的青樓,因在臨安城駐軍所在的縣內,因此更是名流如織,也難怪那陳天虎也要跑來尋樂子了。
用罷晚飯,卜遠在店小二的指引下來了這裡。人還未走近,已嗅得陣陣撲鼻的胭脂香氣,並有燕語鶯聲傳來。循聲望去,只見在裝飾氣派的牌樓處,六七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正在攬客,時而做嬌羞狀,時而又笑得花枝亂顫,似花兒迎風的樣子着實吸引了不少尋花問柳之人。卜遠見了也不禁嘆着:這幾個攬客的尚且穿金戴銀,休要說是花魁了,便是這翠溫樓裡尋常接客的姑娘又當如何呢!
想着,卜遠便向牌樓處走去,因見同他一樣往這裡來的一些紈絝們手裡也有扇子,只是炫耀似的把玩着,便也學了他們的樣子,將扇子在手中轉起來。因他早就爲來這裡做了準備,又加上今日這扮相真真兒地和那尋花問柳之徒無異,手裡的扇子也被他玩轉起來,一時間竟顯得他是諸多青樓楚館的常客。
“回去之後,自要好生向寧寧請罪……”他這心裡着實無奈。
他這裡想着,已然來到牌樓處。見在牌樓後幾丈遠的地方,方是氣派的獨棟木樓,共有三層,皆是楠木所制,築樓便不說花費多少了,單說那樓間的花兒朵兒、紅綢綠鶯的裝飾,就不知有多少恩客的銀子在此了。鑲金匾額上“翠溫樓”三個金色大字,在紅底的映襯下更顯得耀眼奪目。
卜遠纔看清了這些,正要邁步向裡走去,忽覺得胳膊被人拽住,扭頭看去,卻是在牌樓處攬客的一個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