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帶四夫人去醫治!”
楊思話音才落,早有幾個士兵衝進帳來,伸手便要摻嫣紅。孰料這嫣紅竟是一把推開衆人,似瘋了樣地邊哭邊跑了出去,將士兵們嚇得不輕,又不敢深攔着,恐對方在慌亂之中做出什麼傷人的事情來,便只能緊緊地跟着,也出去了。
“賢弟做得好哇!”
楊思恨恨地說着,似將牙根都要咬碎。嫣紅是他最愛的侍妾,如今被毀了容貌,縱然能保得命來,花兒樣的容顏也是不存在了,就算自己自心底不嫌,可若終日面對一個鬼樣容貌的人,心裡也是不舒服的,又何況這花容月貌的人兒能歌善舞、精通世事?想到此,便更是恨得不行,雙目噴出的火來似要將賽罕活活燒死一般。
“長生天說過……”賽罕不緊不慢地在鋪榻處坐了下來,“自己種下的果實,只有自己親自嘗過它的味道,才能作出決定是否給旁的人。楊統領,你之前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麼?看來,這個果子你自己沒有嘗過,日後也不要送給旁的人了,——蒙古的男人,不喜歡妖豔的女人,她們是狐狸和野狼交配生出來的:美麗,心狠。”
楊思怒道:“你難不成就沒有一絲憐香惜玉之心!”
賽罕笑道:“我如何沒有?今日的人若換做薩仁公主,我求都求不來的,只怕早就依了她!只是,她是草原上的‘薩仁’……不,是‘薩仁妲媧’!纔不會做出這等低賤不堪之事!”
“如此說來,你定是不降了?”
“正是如此!”賽罕說着歪在鋪榻上,“快再拿些酒肉來!攪了這麼久,酒也醒了,肚子也餓了!你就是如此對待戰俘的麼?”
正說着,只見有士兵匆忙進來稟報:“統領!四夫人、四夫人她……”
楊思急了,一把抓起士兵:“休要吞吞吐吐!快說!”
“四夫人她……她投河自盡了!河水急,小的們把夫人拉上來的時候,她頭上已經被河裡的石頭碰出了碗口大的口子,早就沒氣了!”
“什麼!”
楊思一下將士兵扔到地上,才走了幾步要出去,一時間卻又定住不動,轉過身來看着賽罕,面目猙獰得有些嚇人:“將這人留到明日,午時三刻,砍了他的腦袋!”
“是!”
“統領可留步!”賽罕笑嘻嘻地在後面喊道,“怎地將人問斬了,連頓斷頭酒也不給吃麼?”
“……將陳年的花雕和牛肉拿來,讓他做個飽死鬼!”楊思恨恨地說着。
“多謝統領!”賽罕依舊一副無所畏懼的樣子。
待帳子裡的人都出去了,賽罕才又將方纔用過的那柄馬刀拿了出來,見上面的血似乎還沒有乾淨,便索性拉過鋪榻上的布來用力擦着,——他討厭妖豔的女人,自然也不能讓這種人的血浸到蒙古勇士引以爲豪的馬刀裡!
“我縱然沒有以一敵百的本事……”賽罕一面拭着刀,一面自言自語地,“明日也可多殺幾人,也不算虧了!那楊思必來遞酒,也定要將他帶了去!”